那一年的夏天,乡村里充斥着阳光和知了声,而“我”遇到了福贵老人,听着他娓娓道来自己的人生。
福贵老人一个人坐在田埂上,他身边只有一头老牛,比起其他农民们总是三五成群地在一起叽叽喳喳,他似乎就是孤独的化身。但令人意外的是,他总是面带微笑,平静而恬淡,他唤着那头老牛,他告诉“我”,如果不多叫几个名字,老牛会觉得只有自己在耕地,他是有灵性的,和人一样,会心生不平衡的。“我”第一次听说这些,这可比普通的童谣有趣多了,他很高兴我对他的经历充满了兴趣,无非我是唯一一个。
“我”听他讲述了人生中一个又一个阶段,身边一个又一个至亲的离开。明明是令人痛彻心扉的事情,可他讲述得十分平静。总认为自己会先离开的福贵老人却一直留到了最后。故事结束了,“我”这才发现,他多叫的那几个名字不就是自己的至亲之人吗?他只是叫着,仿佛只要这样就代表他们还在一起一样。
读完《活着》,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无法从中抽离,感觉自己仿佛就置身于那个村庄,夏日蝉鸣,阳光沐浴,福贵老人平静的叙述中涌动着生的力量。
我会感到悲伤和不甘,在福贵老人的故事里,当他为母亲请医生,却被大兵强拉征兵时;当生活好不容易好转不少,偏偏就开始了人民公社化运动时;当伶俐乖巧的凤霞好不容易找到幸福却难产而死时;当福贵身边最后一个孙子也被剥夺后;一切美好都曾摆在你的面前,你曾触手可及,可生活却又残忍地把这些美好毁在了你的面前。我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身边重要的人全都离开了,只有我一个人苟活于世间时,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像福贵老人一般,“生命以痛吻我,而我却仍报之以歌”。
福贵老人是浪子回头了的,他身上闪烁着生命的光辉,他所表现出来的释然并不意味着他彻底放下了过去,没有人可以彻底遗忘痛苦的回忆,只是在经历了诸多绝望之后,他在带着挚爱的家人一起活下去,人生已然留下那么多遗憾,他看透了人世间的喜怒哀乐,也在安然地等待着生命的尽头。
我也常常会与身边的朋友聊起人生,聊着活着的意义,有些可惜的是,大部分的答案都是为了明年的那场高考,这是我们如今最迫切想要完成的事情了。大人总是会嘲笑我们说,没有足够的人生阅历,没有经历社会的毒打,没有尝过绝望的滋味,怎么敢说自己谈的是人生?但我想,活着的意义并不是人生的阅历所能决定的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都有自己的追求,而这每一种都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活着,哪有谁比谁高贵的说法呢。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平日里大大咧咧,似乎在他的世界里就不会有不开心这个词,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太阳”,也会想要不再闪耀。一天夜里,他出了很多血,直到被送进了医院,我才知道他得了重度抑郁症。也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明白人活着的方式并非是直接展现于表面的,快乐的人也可能有一颗悲伤的内核。当然,他现在已经差不多痊愈了,有次我们聊天时,他告诉我,他现在想努力到可以到处旅游的时候,拍下很多很多的照片,他喜欢拍照,那将是他努力活着的见证。我不知道他努力想开的过程中经历了多少的痛苦,但我似乎又看到了曾经的点点星光,受到他的鼓舞,我也该变得更加坚强。
人这一生总会遇到许许多多的挫折和苦难,面对这些,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挺过去的,但是可以挺过去的人一路走下去,即便是伤痕累累,也会收获很多东西,努力活着、想要追寻的东西即是我们活着的意义。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人生在世,存在即合理,要为了自己而活,一路哪怕是摸爬滚打,也要登上山的最顶峰,亲眼看看那最美丽的风景,生如夏花般绚烂,才不枉来这人间走一遭。
我们要珍惜身边的人,珍惜拥有的一切,要选择自己的路坚定前行,要坚持自己心之所向、路之所至的,那就是我们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