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在纸上停滞许久,我仍在犹豫:文字真的能描绘出如水的母爱吗,只恐写出来后,又是那样的苍白而无力。踯躅许久,我提笔了。
我的妈妈是个很普通很随和的女人,跟谁都能聊得来,连路边卖馒头的老婆婆都能问一声好,在家里又是一把做菜的好手。和天底下的女儿一样,我很爱我的妈妈,但或许是因为她对所有人都体贴而关心,我觉得她不够爱我。不过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但当我坐在堆满课本和作业的房间里苦熬时,这种轻微的不满就像是点燃了导火索的炸药一般爆开,尤其在这种闷热的午后,我变得烦躁敏感,甚至哭哭啼啼,拒绝吃任何东西。我希望妈妈能给我一个鼓励的微笑或是一个安抚的吻,但在她即将推门进来时,我又无理取闹地让她出去。她顿一下,推门的手垂了下去。我一边写作业一边竖起耳朵听她的脚步声,但外面悄无声息。于是我又伤心起来,有一种沉溺在大海中的窒息感,感觉像被人抛弃了似的。
我再也没心思写作业,蹑手蹑脚地趴到门上从门缝里往外看。妈妈在客厅里默默蹀躞,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失落,爸爸走过来,拿起遥控器想看电视,妈妈摆摆手,指了指我的房门,示意他不要出声。她倒了一杯牛奶,举步似要来我房间,却又迟疑地停下。半晌,又拿牛奶去了厨房。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妈妈再次来到我门前,轻轻地,仿佛怕惊扰一个脆弱的梦似的说:“囡囡,写作业把灯打开,别伤了眼睛。”我打开灯,橙黄温暖的灯光顿时将我包围,漫上我的心灵。门缝里泄出明亮的灯光,妈妈立刻进来,把冒着丝丝热气的牛奶放在桌上,柔声说:“我把牛奶给你热了一下,学了一下午,可别累坏了。歇一会儿吧。”我一声不吭地喝完牛奶,把杯子还给她。在她准备出去时,我说:“妈妈,晚上我想吃你蒸的鸡蛋羹。”她一愣,随即欣喜地说:“好,妈给你做。”然后便哼着歌出去了,步履轻快,跟个小女孩似的。
我烦躁的心宁静下来,这时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妈妈不是不爱我,而是她无微不至的爱时时刻刻裹着我,又理智而克制的给我私人空间,所以我感觉不到。而当我产生自我否定或暴怒情绪时,这种如水的爱意,就会细腻地抚平我心灵的创口,润物细无声地充斥我的生活。基于此,我觉着能使世间语言得到升华的,也唯有母爱罢了。
指导老师:秦芳丽
作者:李雨瑄甘肃省陇南市武都区城关中学七三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