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文章(精选24篇)
情愫老屋
前几年曾写过一段有关老屋的文字,但那些文字似乎完全不能表达心里对老屋那种情愫。以至于每到闲暇的时候老屋的影子就会随着你的思绪一直飘进你的心里。
每逢路过老屋时,我的眼神还会顺着那条布满儿时脚印的土路,用留恋的目光去找寻。届时,我不得不再次让时间驻足,将梦打开,用多年来积蓄的留恋去触摸它。
我知道老屋远不如温软妩媚江南中的乌墙粉瓦和苔门深院,它有的是北方特有粗犷豪放和质朴自然。一座用泥土和荒草堆砌成的土屋异常坚固,它能给儿时的们换取一份宁静和温馨。每逢深夜土屋中那摇曳的灯光承载着那时的我多少梦想。
清晨踏上走向老屋的小路,还留有儿时的印记。微微润湿的空气中仿佛已洗去多少年的风尘,水雾迷茫之中还透着春天的早凉。
我深情凝望着老屋,透过虚掩的房门还能隐约望到屋内有土坯搭就的火坑和灶台。一位老人倚着窗外的土墙,好像贴着自己的历史。他神色安详,他静如天籁。然而,这老屋注定是要消失的。拆迁的的涟漪,正一圈一圈地向外扩散着……
或许,在不远的将来,我也会象这位老人以同样的心情、同样的姿势,坐在小区的长椅上让思绪和阳光晾晒着自己生命。
忆儿时过大年
文/李猛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儿时,这首反映北方过年生活的儿歌在电视里一遍又一遍响起时,过年的脚步就近了,忙年的节奏也紧了,我们盼年的心情也切了。
我的老家就在北方。虽说忙年的节奏与儿歌中的不尽相同,但是那种忙碌中的喜庆是一样的。
扫房子
记忆中,腊月二十二、二十三,爸爸就开始扫房子了。他举个高高的栓了鸡毛掸子的竹竿,依次贴墙“游行”,很有趣,很滑稽,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踩高跷。我总想插上一杠子,觉得这是盛大的表演。当我终于举着竹竿表演时,才知道这是个苦差事。墙顶积了一年的灰连着墙皮哗啦啦地往下掉,蜘蛛织了一年的网飘飘乎朝下飞,飞到我头上,钻到脖颈里。几间房扫下来,五彩的鸡毛掸子变作灰毛团子,我一个小孩子也成了须发苍苍的小老头。
刷案板
大扫除工作一结束,就要准备蒸菜馍(我们那儿管“包子”叫“菜馍”)了。蒸菜馍之前,要把案板好好刷刷。妈妈老早把案板推到水井边。被水泡过的案板一下子“发酵”了,之前牢牢黏在上面的面皮松软下来,像疯了半天的孩子般大汗淋漓地坐在地上,伸着舌头有气无力地喘气。我用钢丝球轻轻一刮,面皮就下来了。三下五除二,案板上爬满白色的“面虫”。井水一浇洗,案板换新颜。案板下几条白溪渐流渐淡,案板的纹路却越发清晰,横的切纹,竖的剁痕,记录着一家人的菜肴,见证了妈妈的辛劳。
蒸菜馍
大的铁盆、小的瓷盆、铝的菜盆、黑的面盆齐登场时,就意味着蒸菜馍的时刻到了。要洗的白萝卜、胚蓝疙瘩放在大铁盆里,擦碎的菜丝堆到小瓷盆里,黄的姜丝、绿的葱末搅和在铝菜盆里,发酵好的面团醒在黑面盆里。每个盆边都有我活跃的身影,压几下水,递个擦子,搅拌下馅子,撒点面粉……不这样,似乎年就过得不热闹。邻居家二妗子用小筐送来她家刚出锅的菜馍,喊我吃两个。白胖的菜馍,飘动的热气,四溢的香味,让我不顾一切地窜过去。
炸丸子
炸丸子的阵势不比蒸菜馍小。锅碗瓢盆再次在年二十七、年二十八的时候上阵,我又干起了烧火的活儿。我们会把爷爷请过来。馅儿的调配、倒油的多少、火候的把控、丸子的大小,全由他定夺。两根大葱丢进油锅,浮上来。他右手麻利地抓一把和了面的馅儿,食指拇指一挤,一个小圆球出来。他左手一捏,往锅里一顺,圆球就开始欢快地在油锅里唱歌了,唱得畅快淋漓,唱得八面玲珑。不过是往灶里添块木柴的工夫,一锅圆球开始歌唱。唱到换了金色的行头,它们就出锅了。先是满屋的丸子香,再是满院的丸子香,最后是满巷的丸子香……
贴春联
年三十早饭一过,家家户户开始都贴门对儿。不管是红铁门,还是黑木门,贴上红纸黑字儿的门对儿,个个精神抖擞,喜气洋洋,扬眉吐气,吉祥如意。我家盖新房以前,爸爸用刷锅的高粱刷蘸稠粥刷木门,盖了新房便用胶带把门对黏在银色的铁门上。我都会帮他忙。有了门对儿,古朴的木门更显典雅,有书卷气儿;有了门对儿,光滑的铁门更显精神,有吉祥劲儿。要过年了,大门旧貌换新颜,其他物件也有福气。三轮车的车头贴个“一路平安”,粮囤上贴个“五谷丰登”,门口的树上也有喜气——“抬头见喜”或“出门见喜”。
放鞭炮
年三十下午,家家户户不出门,聚在家里包饺子。姐姐妹妹也登场了。我擀皮子,姐姐学包饺子,妹妹就在旁边唱个歌给大家解闷儿。四点钟一到,外面的鞭炮声就开始响起。“这是谁家这么早就吃饺子了?”我们会异口同声地说一句。老家除夕夜的晚饭就是肉饺子,似乎单调了些,可是习俗就是如此,家家户户都这样。何况饺子吃到嘴里就流油,想想也觉得解馋。我更期待的是,饺子下锅前放鞭炮。夜幕刚刚降临,外面就弥漫着火药味儿,我战战兢兢地点着炮焾子,捂着耳朵慌不择路地跑开,看鞭炮炸出一串串金光,既害怕,又兴奋。于是,村里的火药味儿更浓了,年味儿也就更浓了。
儿时“小磨子”
文/郭滨
小时候奶奶叫我“小磨子”,就是吃货的意思。不过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吃货。上世纪80年代物质还较匮乏,可吃的东西并不多,但我却挑食,有好几年我不吃饺子,一到冬天就发愁要吃一冬的西红柿酱和大白菜。奶奶叫我“小磨子”,可能是因为只要我看见喜欢吃的东西,我就会不停地吃。
记得小时候我常吃的饼干是动物饼干,而堂哥的是咸饼干,方方正正的像个“田”字,我一直在想他的饼干到底是什么味道,但并不想去尝试。
曾记得家里有罐麦乳精,上海产的,红色铁皮罐子上画着一颗人参,充满诱惑力。我既怕大人要把麦乳精送人不敢打开,又特别想吃,于是自作聪明用“一”字型改锥在封口的锡纸上捅了个眼儿,倒出点儿尝了尝,其结果是好几年以后,这罐麦乳精还在我家放着,没人动。
有一年妈妈医院发了些板栗,我无意间拿了一颗放在蜂窝煤炉上,过了一会儿,“砰”的一声,栗子蹦了出去,开了口,一吃还挺甜的,于是后面的栗子就这么被我一一消灭了。
小时候最盼望过生日和生病,这两个时候有蛋糕和罐头吃。尤其是发烧时迷迷糊糊梦见罐头满天飞。记忆最深的是食品三厂出的果酱面包。还有一种香蕉蛋糕,既没香蕉味也不是香蕉形状,圆圆的,外面有一圈红色的道子,都好吃。
现在大了,反而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了,只是怀念小时候的香甜。
年味最浓是儿时
文/刘杰
又是要过年的时候了!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懒洋洋的怎么也热烈不起来,吃好了穿好了日子过好了的今天,年的味道对于我来说是越来越淡了。
难忘的还是儿时的年味,如陈年的老酒,历久弥新。
一到腊月,家家户户就为过年忙活开了。先是杀年猪,做粉条。猪是自家喂养的“老八眉”猪,每年的正月里或者二月里就从集市上买来猪娃子,残汤剩饭地吊养着,到了冬季,就给猪开始追肥,一天要喂几顿煮熟的碎洋芋拌煮熟的荞麦,吃得猪肚子拖到地上了,还怕把猪饿瘦了,有时候晚上临睡的时候,还要给猪喂一顿吃食。这样精心饲喂的目的,就是为了一年的日子滋润油汪。肥嫩的肉片子炒劲道的洋芋手擀粉,那个润活那个解馋啊,简直是妙不可言,没到年跟前呢,我们的心里我们的嘴上,都已经是油漉漉的欢喜了。
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三,这一天是腊月里最忙的一天了。一大早起来,大人们就忙着往外面搬东西,箱箱柜柜、盆盆罐罐、碟碟碗碗都要搬到院子里,屋里的东西搬完之后,由家里的掌柜的或者成人了的儿子,举着大扫帚从屋顶到墙壁,彻底的打扫一遍。这一天是农人约定俗称的卫生大扫除的日子,有钱没钱,扫净过年。无论穷富,都要把今年的尘土打扫干净,祈求来年的财运亨通。男人打扫完屋顶和墙壁,剩下的就由女人忙活了,温一锅热水,从箱子柜子开始抹起,直到把每一个瓶瓶坛坛都抹得明光铮亮。等到女人直起腰一看,我的妈啊,太阳都已经落山半天会了,灶神爷还没送呢!一阵子风急火燎的忙碌,烙好了送灶的灶干粮,找齐了香表,就要送灶神上天了,可是抬头一看,灶头的墙上还光秃秃的,没有灶神的牌位呢!几声吆喝,我们这些刚学会捏毛笔的鼻涕娃,火急火燎地从书包里倒出墨盒,找出毛笔,把刺二扎五的毛笔头在嘴里吮吮,然后蘸上墨汁,按照母亲的要求,在一张作业本纸上写上“上天言好事,下凡降吉祥”的对联贴到墙上,就算作是灶神的牌位了。
小年一过,年味就一天比一天浓郁,村子里整天整天地弥漫着馋人的香味。煮萝卜菜,蒸馍馍,忙活一整天,最辛劳人的是要到山外去压机子面。腊月二十八或者二十九,启明星还在天空高悬,村子里就已经人生噪杂,鸡鸣犬吠了,家家户户要去山外压面的人结伴而行,在漆黑的山道上摸索而行,不时会有人摔倒,发出“哎呦”的呻吟。不早点去不行啊,山外邻近的村子里只有两三家压面机,而邻近的林区村有三个,大约一千五百多口人呢,邻近除夕的前两三天,压面的人云集在一起,压几十斤面快了就是一天,倘若去的迟了,就得两天时间呢!虽然大多数农家都杀了年猪,但是招待一般的亲友,主要还是吃机子面,只有娘舅家的人来了,才舍得上豆腐炒肉或者大肉炒粉条,所以每家每户在年前压机子面是一件大事。
到了腊月三十,年味已经浓得化不开了。大清早一睁开眼睛,母亲缝制好的新衣服,新鞋袜,还有新做的老包帽,虎头帽都堆放在枕头边。娃娃伙们纷纷穿上新衣新鞋,戴上新帽子,簇拥在一起比试着卖弄着。几个胆子大性子急的男娃,不时地偷着放响几枚鞭炮,惊得公鸡和母鸡们扑棱着翅膀乱跑乱叫。女娃娃们则忙着用报纸糊墙,完了之后再把买来的年画端端正正地贴好,接着又忙着用白纸糊窗户,最后还得给窗户纸上贴上五颜六色的窗花。当往日黑魆魆的屋子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时,已经是午后三四点了。大一点的男孩子要帮着父亲贴对联,有些对联是请人写的,有些对联是自家念书的娃娃写的,字的丑俊不要紧,要紧的是把上面的字写对,让人看着周正就成。当秦琼、敬德贴上门板时,迎接造神回来的鞭炮也就爆响了,传说中的造神是玉帝的女儿,二十三回一趟娘家之后,除夕之前要赶回人间,和民众同享除夕之乐。这个时候,村子里的空气中,满是浓稠的烧猪头烧猪蹄的味道,嘴馋的娃娃不住地使劲嗅着鼻子,恨不得把那香气全吸进肚子里去。
吃罢母亲包的饺子,放完一挂鞭炮之后,娃娃伙们吆喝着“回回回,打锣锤,落锤不响我不回”的歌谣,纷纷回家。夜幕降临,油灯点燃,在灶头看上三炷香之后,母亲拌好的蕨菜、刺椿头、猪耳朵被端上了炕桌,父亲温上一壶烧酒,一家人的年就算拉开了序幕。父亲喝上几盅酒之后,从怀里悉悉索索地摸出几张角币,开始给我们散发年钱,大娃娃、学习好的,会得到五角甚至一块钱的年钱,碎娃娃每人就是二角钱的年钱了。我们会乖巧地给父亲敬一杯酒,说几句长寿之类的吉祥话语,父亲的脸就灿烂成一朵黧黑色的菊花。
到父亲喝完一壶酒,就吆喝母亲去捞骨头。我们簇拥在炕桌周围,眼巴巴的等着母亲端来骨头。随着一团热气一股浓郁的肉香,一只粗瓷黑盆放在炕桌中间,满满一盆猪骨头热气腾腾,香气袅袅。父亲挽起袖子,开始把骨头分开散发给我们。一家子七八口人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围着炕桌,每人拿着一块骨头,吭哧吭哧地啃着,头顶冒汗,嘴角流油,年的幸福和美好就一下子达到了极致。
儿时过年
文/宋伯航
时光在转眼间,又到传统新年。
今天人们过年,不缺吃少穿,不缺钱花,物资丰富,应有尽有,可总觉这年味儿,一年比一年淡,减了新鲜,少了渴望,让人开始怀念起儿时的过年。
记忆中,儿时过年,是最祈盼、最珍贵,也是最快乐、最幸福的。岁入腊月,心里就盘算起过年,叹时间过得太慢,常缠着父母嘟嚷,快过年了,还不买年货,殷忍期盼中,等待年的莅临。
盼过年,就是盼有好吃的,有新衣穿,有鞭炮放,有压岁钱,有年戏看,有庙会赶;有舞龙狮,耍杂艺,般般技艺,引人入景,甚是好玩;在小孩看来,新年的满足,该有都有,这在平时不敢奢望。
除夕将至,我姐弟仨开始张罗做萝卜灯。找来一根萝卜,用小刀细心挖空中间,添满棉籽油,再用棉线合成灯捻,一盏萝卜灯即成。除夕夜点亮萝卜灯,放在堂口枣树下,通照整个小院。
让我最高兴的是,穿上新衣服,在同伴面前炫耀。从腊月祭灶起,母亲边忙着磨豆腐、腌腊肉、发馍面,剁饺馅,边做全家老少衣袜鞋帽针线活。常夜晚赶活,昏暗的煤油灯下,一忙就是通宵。
父亲负责去年集上买肉、酱醋、鞭炮、对联等,我们姐弟也会跟着父亲,认为父亲一年下来,年关最舍得花钱。跟着大人赶集,偶尔会有特殊照顾,买小孩想要的东西,得到意外惊喜。
除夕这天,大人们忙着煎蒸烹炒和贴屋门对联。待除夕鞭炮放毕,全家依辈分长幼,有序围坐桌旁,一起吃年夜团圆饭。满桌菜肴,荤素齐全,家养鸡鸭,自种蔬菜,亲手烹制,味道特香。
大年初一,吃新年饺,意为交好运。吃饺乐趣,就是能吃到饺中钱币,谁有幸吃到,预兆一年有福气,我们都争着能吃到钱饺。若姐弟们吃不到饺钱,吃到的大人们,会笑着让给我们其中一人,寓意把福传给后辈。
给孩子压岁钱,是新年父母必不可少的礼物。长辈不偏不向,给每人五毛钱,这在当时看来,已相当奢侈。收到压岁钱,姐弟们兴致跑进商店,买来鞭炮,拆开整串一枚一枚燃放。
鞭炮放完,我们挨家挨户串门拜年。每到一家,见人笑着说新年好,大人们会把一些糖果点心塞进我们衣袋里,甚至有些大方的家人,还会给上一毛钱压岁钱。小孩串门拜年,不到口袋满鼓是绝不回家。
年戏和庙会,是村民们难得的精神大餐,大年初一隆重登场,一直玩到出正月。戏班由村上统一组织,挑选民间艺人当演员,戏装、搭台、化妆、节目、内容均出自村民之手。演的古装戏,耍的民间艺,教人仁爱向善,忠孝长者、忠心持家,忠诚报国。
儿时过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可随着时代进步,现在过年内容比过去丰富很多,以车代步走亲访友,节省了时间,少了步行周劳;足不出户在家看春节晚会,享受文化大餐,但总觉少了儿时过年的快乐。
年年岁岁年相似,岁去年来意不同。想往儿时过年,就像心中打开尘封已久的陈年老酒,让人一生回味,永远难忘。
儿时的白木泉
文/韩一创
看见一只白鹿被树枝插穿了前腿,两后脚着地撑着。祖上救了白鹿,继续逃荒。几天后,祖上渴了去找水,前方白光一闪,消失了,是白鹿。急向前,听到了汩汩水声,拨开草丛,显出一眼泉,两尺见方,两条斑星鱼躲在鱼茜草下。由此,有白鹿泉,有溪流,有族人繁衍。相传,为了纪念那白鹿,当地就叫白鹿村。后人为了简便,写成白木村。族人有祖训:不吃鹿不吃斑星鱼。
这是儿时听长辈说的白木泉的故事。泉是在灵山东北面鸣珂江源头。印象中,这泉,溪流, 悄悄然,冬越寒,泉冒的热气越多,真是冬可取暖,夏可纳凉。周围,鸟雀欢跃,大声闲聊,偶尔唱出婉转的曲子,和风送来,真是纯天然的乐章。
儿时经常在那周边玩,边玩边放牛,还砍柴割草。因为大人干重活,我们这些七八岁小屁孩只能干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我们在山麓间蹦来跳去。特别是夏天,玩累了,口渴了,就去灌一通那泉水。摘一张馒头叶,打个包舀水一喝,喉咙到肚子,凉爽。肚子叫了,在山麓里不少吃的。不同季节,有不同的野果。农历六七月有捻子,还有番桃子,真正野生的,那个甜那个香,到现在也没想到有什么语言表述。到了十一、十二月,有牛甘子,十月牛甘鸭。吃过牛甘子,再去喝泉水,真正是超级甘甜!
泉水上空,遮阴几十平方米的是野生高耸的馒头木,学名无花果。从露出的树根到手臂粗的枝干都挂满了馒头果,那果太像馒头。一年四季,都有果。果长得密集,大大小小相互拥着挤着,带青淡红深红的颜色都有。深红的是熟透的。记得那时,饭没吃饱,常常找到那里来,三下五除二,摘下馒头子,掰开就吃,胜过现在的冰冻绿豆沙;悠闲时,摘下一堆果,解下两耳卦,洗干净,舀出馒头囊,包好,捻出果汁,和入泉水,片刻即成的馒头膏,还是用馒头叶盛着,是真正前所未有生态食品,可为色胜南极之冰,形似北方瑞雪,也不尽然,反正是,膏体晶莹剔透,甜脆爽口,生津止渴。感觉自己变成了神仙。当然那时我们也不知道神仙长怎么样。
还有好玩的。我们除了吃野果,还会吃木薯。
生产队种的木薯是越南的白木薯种。种木薯,从不用施肥。因为土壤疏松,油光油光的,肥沃。割了十月禾后,木薯长得足粉了,用力一拔,多的有十条八条。木薯不长,一尺左右,圆鼓鼓的,有时也有剩在地里的,我们找到一些断头断尾的,剥了皮,洗干净,没砂锅镬头,也能煮出来吃。到那泉水旁,摘一张馒头叶,垒石头作灶,放泉水煮滚,就享受到木薯的白嫩和幽香。
长大后,在外面工作,偶然遇到老家的老医生,说起白木,他老人家还颇有感慨:当年,我是驻白木村工作组的。大跃进后,白木幸好有木薯,没饿死人。饥饿时,吃木薯,特别好吃。吃饱了,再喝泉水,也算是吃饱喝足了。
久没寻访那泉水了,也许不再是儿时的记忆的样子了。
怀念儿时的中秋节
中秋将至,我却怎么也感觉不到以往那热闹、浓烈的节日气氛,也许城市本就没有乡村的中秋那样浓烈吧?也否许是现在的生活节奏太快,人们的压力太大的原因,从而看淡了这有着特殊意义的佳节,就连孩子们也不如我们儿时的那么盼望过节了,他们的物质生活提高了,但精神生活未必有我们儿时的丰富多彩。自从我离开家乡来到这座城市生活,这许多年来,每到中秋月圆时,我的脑海里总会出现那浓浓的佳节的味道,那是我儿时的中秋节。
在我的记忆里,当时家里比较穷,姊妹又多,能吃饱肚子就算是好的生活了,平时还要帮着大人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上好吃的,才能有时间疯玩,所以我们特别盼望过年过节了。在我的映像中,过中秋甚至比过年还要热闹、好玩、开心,因为我们不但可以吃到母亲烙的糖轱辘(就是现在的糖馍,轱辘圆圆的,寓意就是团团圆圆),父亲会把自家养的鸡,挑最大的杀了,还会到集市上买月饼和一些平时吃不到糕点,当然,更好玩的还是我们自己的节日庆典——打火把和摸秋了。
中秋节的当天,大人们就不会在下地干活了,他们忙着为我们准备节日盛餐,我们也忙着我们自己的事——扎火把,扎火把很是讲究的,火把是用干的麻秸秆做成的,大一点孩子用二十根左右,小一点的孩子用十几根就行了,多了他们拿不动的。首先把干的麻秸秆,选长短差不多的放在一起,用麻绳一圈一圈扎(捆)好,扎牢固,然后把麦秸草扎在火把的一头的顶端,为了能让火把燃烧的更旺,我们会趁着大人忙着不注意时,偷偷的放点油在上边,火把要扎的紧,玩的时候才能燃烧的时间久,如果扎松了,刚点着不一会儿就会烧完了,那你只有看着别人玩了,所以每个人扎的时候都很用心的,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吃罢团圆饭后,到村头的空地上玩火把了。
当一轮圆月慢慢升起,高高挂在天际之时,看那村头大片空地上 的点点火光,随着我们的奔跑而变换着位置,好似夏日夜空中飞舞的萤火,犹如宇宙间滑落太空的流星,美丽而壮观。中秋节这天,我们玩的太久,大人们也不会责怪我们,因为打火把过后,还有一件重要的活动,那就是摸秋(秋是指一些成熟的农作物)。
摸秋,也是我们家乡中秋节 的一个习俗,在中秋节的当晚,允许小孩子到亲戚、邻居家的菜地、果园摘一些成熟的瓜果、蔬菜等作物,称之为——摸秋,摸,不是偷,不会被大人责怪的。一般,摸得东西大都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另有寓意,比如冬瓜摸回家后,大人们会用刀子在上面刻上眼睛、鼻子、嘴巴,把它送给左邻右舍的新婚小夫妻,还有一些结婚久了而没有孩子的人家,寓意是,愿他们早日生个像这个冬瓜一样白白胖胖的宝宝,这就是摸秋的真正含义。
待摸完了秋,已是半夜时分,我们玩的还是意犹未尽, 这时大人们往往就会把我们喊回家,我们一个个满脸的汗水,像个小花猫。妈妈为我们洗好澡,拿出烙糖轱辘,让我们吃,寓意我们过了一个团团圆圆,快快乐乐的中秋节,我想这应该就是他们最简单的幸福吧。
儿时的端午情趣
文/香山
记得小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最高兴的事就是过年过节了,因为只有过年节时,我们才能吃好的、玩好的、穿好的。所以每一个节日还未到来,我们就会板着手指在计算着,还有几天才能过节。而这个节日刚刚过去,又期盼着下一个节日的来临,日子就在我们这些小孩子的期盼中一天天过去了。
如今的我们生活条件好了,关于节日的各种物品应有尽有,只要你肯花钱去买,就会垂手而得。可不知为何?面对琳琅满目的物品,人们却提不起一点过节的兴致,过节好像成为了一种负担,一种形式。也许没有了自己动手亲身体验的童年雅趣,这节也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今天上班路过闹市的时候,看到街道两旁到处都摆满了关于端午节的物品,如:香荷包、粽子叶、粽子、糯米、五彩线、小红葫芦、茶叶蛋等等。望着这些熟悉的物品,不禁又让我想起了儿时的端午节,而那些关于端午节的童年雅趣也就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一、染指甲
每当端午节来临之前,我们这些好美的小姑娘是要染指甲的,但我们绝不会用什么指甲油,那个年代也没有,我们是要用一种植物来染的。我们家乡的大山里面,生长一种叫芨芨草的植物,它的根茎都是红色的,宽大而绿油油的叶子呈锯齿状,上面开着不同颜色的小花朵。
每当端午节来临的前期,我们就将还没开花的芨芨草采回家中,放在容器里面,加上点白矾,用锤子捣成糊状,然后再把其涂抹在指甲上,用布条缠裹起来。等到第二天早上再把布条轻轻地解掉,洗去草糊,这时你会惊喜地发现,指甲就会变得红粉透明起来。虽然这种红色不像指甲油那样妖艳、炫目,但它无色无味,对人体没有危害,还透着一种自然的美,而那种粉红也仿佛是从指甲里面自然生长形成的一样。
端午节的早上还未起床,母亲就会把五色线拴成的五色扣绑在我和妹妹的手腕和脚踝上。白嫩嫩的小手小脚,红红的指甲,再绑上了五色扣,显得更加鲜亮夺目。听说被拴了五色扣的孩子不仅不会走丢,而且还会防止被蛇咬伤,这也代表着一种吉祥、安全的意思。
二、包粽子
在东北的这个小镇上,会包粽子的人并不是很多,因此,每当端午节来临之时,母亲就会选一些上等的糯米提前浸泡。一般需要浸泡大约一周的时间,母亲说浸泡时间长的糯米,做出来的粽子才会更加劲道柔软。浸泡的米只要每天换一次水就行。而竹叶则是去市场上买来晒干的那种。我们没有鲜竹叶,只能是将干竹叶放在锅里煮沸后,用水汆一下,然后再用凉水浸泡洗净,这样洗出来的叶子具有柔韧性,包起来不至于裂开。绑粽子的马莲是不用买的,菜园子的地里面就有,一撮撮的,开着蓝色的小花,随便割上几把就够用了。
早上天还没亮,妈妈和奶奶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只见妈妈左手拿起一片竹叶,在清水里轻轻摆动一下,用右手将其折叠成一个三角形的桶装,再抓把糯米放进去,里面夹个大红枣,轻轻地左右一抹,然后再将上面余下的叶子折叠下来将米盖住,紧紧包裹起来,用马莲一匝一匝缠绕在上面,这样一个四角形的粽子就包好了。
奶奶将包好的粽子整齐地码在锅里,再添上水,水是要漫过粽子上面的。然后再往灶坑里面填些棍棒等枝柴去烧,灶膛里只听得柴禾烧得“噼啪”乱响,一片通红。不一会儿,锅烧开了,青绿色的粽子在沸水里面上、下翻滚着,像一个个顽皮的孩子在嬉戏疯闹。煮熟的粽子就变成了黑绿色。而那种竹叶的清香味道也会随着蒸汽飘满整个小屋,深深地吸上一口,就会馋得我们直流口水。于是我和妹妹就守在锅的前面去等。
刚煮熟的粽子是不好吃的,只有用井拔凉水浸泡后的粽子吃起来口感才好的。拿起一个煮好的棕子,小心翼翼地把外面的叶子一层层剥开,一个四角形的糯米娃娃,头顶着一个大红枣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大大地咬上一口,慢慢地咀嚼,一缕香甜软糯的感觉在嘴里蔓延开来,心中不禁生发出一种甜甜的味道。真是让人百吃不厌,回味无穷。
三、煮茶蛋
小的时候日子过得比较贫穷,吃鸡蛋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因此只有过节的时候,才可以吃到香喷喷的茶叶蛋。而我最喜欢吃的还是妈妈煮的茶叶蛋,因为那里饱含着妈妈的味道。
妈妈把平日里积攒起来的鸡蛋,用清水刷洗干净放在锅里,然后注满水漫过鸡蛋。用一个小块纱布,将茶叶、大料、花椒等包裹上,放在煮鸡蛋的锅里,再在锅里放上一点酱油、精盐等调味品。然后用大火煮开后,待到鸡蛋能绷住皮的时候,再用一个小勺,轻轻地敲打鸡蛋的外皮,将其敲碎,然后再改为小火慢慢煮沸。
茶叶煮过的鸡蛋,皮是黑褐色的,拨开蛋壳,连里面的蛋清也是黑褐色的,茶香浓郁,弹力十足,咬一口嫩滑可口,唇齿留香。但这些鸡蛋也不是可以随便吃的,是要每个人分个数的。我们每个小孩可以分到一个咸鸭蛋和五个茶叶蛋,其余的都留给爷爷奶奶吃。
四、采艾蒿
端午节的这天,我们必须要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去采艾蒿,虽然山里面的蒿草到处都是,但艾蒿却不是很多,它主要生长在沟塘旁,而且它的叶片要比其他蒿草的宽阔一些,在叶和茎的上面还浮着一层白色的灰,根据这些特点就不会错把蒿草当艾蒿。
凌晨三、四点钟,我们这些小孩子就起床结伴而行,沿着崎岖的山路行走在大山里。路的两边群山起伏,绿树成荫。绿色的小草在晨风里频频点头,紫色、黄色的小花点缀其中,煞是好看。我们用手撸一把滚动在草叶上的露珠,轻轻抹在眼睛上,听说这样可以治疗眼疾,并且这一个夏季都不会患眼病。
踩着湿漉漉的青草,穿行在杂树丛中,将一棵棵艾草折下来绑成把,然后拿回家中,把其插在屋檐门窗上,以此来避邪驱瘟。艾蒿不仅可以驱赶蚊虫,而且还有较强的药用价值,如:抗菌、抗病毒、平喘、镇咳、祛痰、抗过敏、止血和抗凝血、增强免疫功能等作用。
端午节过后,母亲就会把这些艾草储存下来,然后用它泡过的水洗脚,可有效的祛虚火、寒火,还可以治疗门腔溃疡、咽喉肿痛、牙周炎、牙龈炎、中耳炎等头面部反复发作的与虚火、寒火有关的疾病。
五、河水净面
在我们的家乡过端午节还有个习俗,就是端午节的早上是要去小河边洗漱的。因此,为了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去河边洗脸,我们这些小孩子采完艾草送回家之后,就急忙拿着脸盆去小河边洗脸。
早晨,小河像刚刚睡醒似的,眨着水波粼粼的眼睛,整个水面绿得如翠,亮得如玉。轻轻地撩起一捧河水,扑在脸上,一股清清凉凉的感觉直透心底,人立即变得精神清爽起来,困意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用木梳蘸点河水,将满头飘逸的发丝慢慢梳理,扎起一个小辫,然后再对着镜子一般的河水仔细打量一番,直到自己满意才会离开。
由于家里的大人们都在为端午节的饭菜而忙碌,没有时间去河边,因此,我们这些小孩子就会用脸盆盛满河水端回家去,给大人们洗漱用。如今我已离开家乡的小镇多年,真不知道小镇还是否会保留这样的习俗了。虽然如今的日子好过了,但那些远去的端午乐趣却再也寻不回来了,只能靠回忆来体验那端午的乐趣了。
乡韵 乡愁
文/户外阳光
国庆长假,回到了家乡。
走了18年,走到了离家百余里的县城,又走了10年,走到了离家再远些的市里。算不上游子,却也念念不忘那个叫“家乡”的地方。不只因那里有年迈的父母,还有抺不去的乡愁。
那里的山,是儿时攀爬过无数次的山;那里的水,是儿时扑腾过无数次的水;那里的溪,是儿时嘻戏过无数次的溪;那里的路,是儿时奔跑过无数次的路。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池水,溪还是那条溪,路也还是那条路。只是,如今的山,已是荆棘遍布,再也不能自由地穿梭;如今的水,四周满是篱笆和水草,再也不能一跃而起;如今的溪,已不见小虾游弋,如今的路,早已泥泞变坦途,再也不会一步三滑,雨天一身泥。
站在稻穗累累的田边,忘却城市的喧嚣,心是宁静的。那时,也不大,跟着父母插秧、割稻……夏季双抢时节,手里插着秧,偶尔就会有飞机轰隆隆飞过来了,抬头便会看到飞机拖着长长尾巴飞过头顶,那白烟拉得老长老长,起先是细长细长的,直直的,慢慢地从最远的尾部逐渐散开,飞机已然走远,他的痕迹还在……那时的天,真蓝,那时的云,也很白。
那时的冬天,会下厚厚的雪,麻雀真的会在牛棚的草屋顶里边垒窝,用闰土的方法真的能抓到麻雀。邻居家的叔叔有时还能猎到野兔、打到斑鸠……
那时的春天是真正的春暖花开、鸟语花香。桃花、杜梋花、紫云英、油菜花互不相让,红的、黄的、紫的野花,田埂上、山坡上、堤坝上各显身手,山林间布谷鸟、山雀、不知名的鸟你唱我和,好不热闹!
秋天,收晚稻、捡油茶,栽种隔年的油菜。后来,有了柑桔,小孩子们有了盼头,还不待柑桔熟透就会等不急,酸酸的就摘下来,眯缝着眼也要吃,谁叫没什么可吃呢!如今,孩子们想吃什么都有。
回到家乡,前一天眼前是一片金黄的稻田,第二天一台收割机哐咚哐咚捣腾了不到半天,就剩下了一片稻茬,要搁30年前,那可不得家家户户几天的工夫啊!
家乡依然草木葱茏,那一片山,那一片土地,在镜头前依然很美,走入我镜头的依然是美丽的家园,青山绿水有了变化,但依然留得住乡愁。
晚春乡间觅野趣
文/杨蕙菱
“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大概儿时常在乡野撒欢,相比城市的繁华与璀璨,我自小更偏爱乡间玩耍的畅快。随着爷爷奶奶搬离乡村,十多年来,我也渐渐遗失了农家度假的惬意时光。与父亲闲谈时才恍然记起,当下这晚春时节,似乎正是“山泡果”问世之际,防疫期间不便远行,回乡找些田野间的小乐子,倒不失为一个好点子。
从老屋阁楼里翻出一个边缘微破的竹篮,在山泉里濯洗一番就向着山林深处出发。不愧是山泡果盛开时节,山壁上和山路边,到处是嫩黄的、灰红的、火红的果子。“搞肥了!搞肥了!只怕这小竹篮装不了。”母亲开心坏了,像孩子一样要这要那,忙碌地“奴役”我们摘果。枝条上的刺颇麻烦,不注意就被扎得生疼,或许也因此最里面的果子长得又大又红。不少红透了的山泡一碰就掉,看起来可口,吃起来也确实汁多味甜。
要找回最本味的野趣,就得像儿时那样,用桐树叶裹一个锥形的果兜,人手一枚,握在手心,摘下的果子放进去,一路拿着吃,一路寻觅新的惊喜。还有一种野果红得更娇艳欲滴,长辈们称其为“蛇泡”或“蛇莓”,警告我们不能食用,因其长于地面,且枝干低矮,一旦被蛇虫爬过或咬过,就容易沾上毒素。
钻入植被中,循着悠长的清香气找到一小片金银花丛,盛开的花朵黄白相簇,午后的日头大,有的花瓣已经被晒得发蔫儿,管它是花苞,还是盛开或凋谢,都摘上一捧,放在鼻尖,轻轻一嗅,香气扑入鼻腔,顺势又直冲脑仁儿,沁香萦绕且不妖娆闷脑,闻者神清气爽。在金银花丛走一遭暗香沾衣,挥袖拂发间都不免散发些许清香。近日奶奶感到有些上火,出门前,特地嘱咐摘点金银花。摘好的花拿回去又择优筛选一遍,摊开吹晒,或煮或泡,制成消暑的清凉饮料。儿时,与花草树木亲密接触,裸露在外的皮肤总觉得瘙痒,有时蚊虫叮咬起了红包,更是挠得皮破血流,咬牙抱怨再不钻林爬树。奶奶和母亲会抓一把金银花烧洗澡水,让我在大盆里泡上不一会儿,瘙痒感便有明显减弱,第二天起床又是林中一匹疯跑的“好汉”。
这段时间,映山红也开得正漂亮,时而可见一簇簇点缀于绿植间,满眼都是春日的柔情和浪漫。现在觉得花美是要开在林中,儿时以为花美就该独属于自己,吵着父亲做一顶最美的花环。映山红花冠大且形美,花色繁茂艳丽,是做一顶豪华花环的好原料。依着头围大小,各种藤条交织为环,绿叶做陪衬,时而编入一朵映山红,红绿相间,花朵大小和颜色的选择、花瓣朝向和点缀位的安排,都考验着编织者的手艺和审美。一顶出色的花环,往往可以收获不少艳羡和赞美,这足以让拥有它的小女孩骄傲许久。
乡间玩耍总能找到各种趣味,只是午后的烈日煞是灼人,林间稍走动便出一身汗,户外两三个小时已让我有些乏力,看着满筐的收获,大家决定掉头回家。路过一片斑竹林,爷爷凭经验断定有清脆的竹笋在里面,没花什么功夫,一下就找到几颗,只是个头不小,掰起来颇费手劲。一番“较量”后,目光所及的竹笋全被爷爷收入囊中,回家就由奶奶开始“刀光剑影”的表演:剥皮、清洗、剖开、煮熟、水漂、清洗……一套程序下来,就可以切丝下锅成菜了,炒肉丝或肉片都是不错的选择,尤其炒成酸辣口感,堪称下饭神菜。
清脆的竹笋、酸甜的山泡、清香的金银花,从采摘挖取到舌尖味蕾,短短几个小时,新鲜清口就是大自然的春日表达。
漫忆儿时过春节
在北方,进入腊月门儿之后,家家户户开始忙活起来。赶集逛街,准备年货。到了腊月二十几,开始扫房擦玻璃。照我们当地的风俗,扫房还得挑个吉日,星期四或星期五都是好日子。把家什被褥等等都搬到当院之后,父亲蒙上头脸,戴上风镜,举着大扫帚,划拉顶棚屋角旮旯,把积聚了一年的尘埃污垢清扫得干干净净,心也随着干净起来。擦玻璃一般是母亲的活,有时候我和妹妹也帮忙,在寒风中擦过的玻璃上,随即冻起一层薄冰。晚上,明亮的灯光照着明净的窗玻璃,心也跟着明亮起来。
母亲开始淘米磨面蒸豆包年糕。
豆包一般是黄米的,馅儿是芸豆或是小豆,煮熟了,和上糖精,搁盆儿里备用。我们就掀开那个小盖垫,来回抠一点儿抠一点儿地偷吃,香甜香甜的。金黄的豆包蒸出来,只吃一顿,剩下的要存到大缸里,留待正月里慢慢吃。有时候在外面玩儿饿了,就跑回来,伸手到缸里摸一个豆包,冰冷梆硬,石头蛋子似的,掐在手里跑出去,一口口啃着泛冰茬的皮儿和馅儿,就着寒风,觉着蛮香的。
接下来是做年糕。大多要等到腊月二十九或年三十儿,也多是黄米的,有时候是江米的,熟后出锅晾凉,切成一个个方块儿,白玉一般,上面点缀几颗大红枣,不用等蘸糖,光看看就流哈喇子了。
最后蒸一锅白白胖胖的馒头,预备大年初一早晨吃。
父亲的任务是做菜。
先把自个喂养的小鸡宰了,用开水烫掉表面的鸡毛,还要一点点细致地薅去密密麻麻嵌在鸡皮里的毛根部的小锥管儿。另一样费事的活儿是拾掇带鱼。开膛破肚剪鳍抠鳔挖鳃……弄得满屋子腥,招来好几只猫在外面乱转悠。然后就是炖鸡、炸带鱼了。再加上黄花菜、木耳炒牛肉或羊肉——初一早晨的菜一般就是这四大碗儿。
肉不充裕时,就在表面浮一些肉,碗底都用白菜衬上。肉充足的年份,还要另做一碗丸子。
年三十儿,我们小孩子没事儿,一天到晚就是拿火柴放炮仗。蜡笔粗细、比蜡笔长一点儿的小鞭儿,一角八分钱买一包,二十个,还有比小鞭儿更小的电光炮儿,五角钱一百个,噼噼啪啪,放老半天。偶尔也放双响儿的铁杆儿(二踢脚),胆儿大的用手拿着放,拇指和食指松松地捏着,另一只手拿从炉子里引着火的劈柴点燃火药捻子,在手里发出第一响之后,自个就崩到天上去响第二响。拿的时候有捻子的那头要靠下,不然会崩地下。妹妹不敢放炮仗,就放一些没有响声的烟花。
晚上一直玩儿。在村头稻池里藏猫猫,或凑几个人打扑克。等到午夜十二点整,站在门外看放炮仗:挂鞭、彩珠筒、闪光雷、地雷子、钻天猴、满天星……电闪雷鸣,满天里五彩缤纷目不暇接,耳朵里乒乒乓乓噼里啪啦,时急时缓时稀时密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道。
母亲没工夫歇着,打扫清理屋里屋外,把馒头和菜肴放在大锅的篦子上准备好,明早起来一熥就吃。
初一一早,我们特别兴奋,躺不住,天刚亮就从被窝里爬起来,嚷着快点吃饭,吃完好穿新褂子新裤子新鞋。母亲把花生瓜子装在一个盘子里,上面缀几块糖,旁边搁盒烟,等候来拜年的亲友邻居。
吃完一顿美餐,换上新衣裳,就去邻居和亲友家拜年。得了压岁钱,直奔商店,买糖、炮仗。只有这时候的钱是归自己支配的。
玩啊乐啊过了初五,还有一个热闹:去街里看“会”。村村都出节目,来街里演:踩高跷、扭秧歌、背歌、旱船、二鬼摔跤……我们村也出过,踩高跷,大家都扮成孙悟空猪八戒哪吒啥的。有个扮老丑婆的,满头白发红袄绿裤,扭得特欢,忽然间她高耸的胸脯塌陷下去,原来是扮演者塞在衣服里撑在胸前的一个破草帽滑落到地上了,引来周围一片笑声。
一气儿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年味儿才逐渐淡化下去。
在我一直生活的这个冀东北山村,过去的许多年里,过年大概都是这样一个流程。
后来家里条件好点儿了,有了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大年三十儿晚上,又增添了一项雷打不动的内容——看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那时候最怕的就是看晚会的时候停电。
这些年,人们说年味儿越来越淡了,我说主要是生活越来越好了。
过去,过年是人们一年的“盼头”,苦累一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只有到过年才能吃点好的穿点好的玩点好的。现在呢,一身名牌服装、在星级饭店吃腻大鱼大肉的人们到处踅摸农家院去享受棒子面儿窝窝头。
过去,文化娱乐极其贫乏,现在呢,电视电脑智能手机大普及,天天想看啥有啥。
过去,孩子们吃喝穿戴玩乐的许多梦想都要等到过年来实现,现在呢,天天是他们的嘉年华……
要说如今的人们在这个传统佳节有什么“盼头”的话,主要就是盼望在这几天难得的闲暇里,合家团聚、走亲访友、温习感情。同时调整精神、积聚力量,然后再去迎接新一年的忙碌和挑战,去进行新一轮的奋斗与拼搏。
怀念儿时的夏天
文/李文旺
母亲对于子女的爱,就像暖烘烘的太阳,至少我的母亲是这样的。
我读小学高年级以前,每到上午十二点以后,蜻蜓就像欢庆解放的老百姓一样在我们村子周围飞舞。那时正是气温最高的时候,我常常不避酷暑,或结伴或单独,偷偷的避开母亲,拿上粘蜻蜓的工具,去捕捉那些倒霉的蜻蜓,全然不顾毒辣的太阳。经过半小时的炙烤,我的脸常常晒得和非洲小朋友一样。蜻蜓也是个贱货,不热它们还不出来,越是酷热难耐,越是漫天飞舞。后来,母亲常常放弃午休,在我出没最多的地方守候,一见我出来捕捉蜻蜓,她就把我捕捉回去。虽然我当时不知道那么多文学语言,其实,几乎是酷夏的每一天,蜻蜓、我、母亲,正好构成了一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关系,不同的是,母亲就好似一只善意的黄雀。后来,我干脆把捕捉蜻蜓的战场重新调整,可好景不长,我没有得意几次,还是被母亲抓了回去。如此反复过很多次,我没有被烈日烤怕,而是被母亲不辞辛劳的精神所打动,慢慢地,我只有到了傍晚才会到太阳底下抓蜻蜓,虽然,那时候蜻蜓少些,可是,一来可以不让母亲为难,二来自己也的确舒服不少。母亲见她的目的达到了,再也没有干涉我捉蜻蜓了。
我十岁到二十岁之间,几乎十年的时间,夏天的晚上对于我们做子女的来说是一种享受,而对于母亲来说,则是一种超乎寻常的付出。
母亲除了是家庭主妇之外,还是家里的全职保姆。每到夏天,母亲几乎把家里的家务事全包下来。她吩咐我把竹床扛到自家的院子,然后她把三四张竹床一一的擦洗一番,才招呼大家躺到竹床上休息。
然后,母亲在我们乘凉的时候,她并没有片刻的休息,她在张罗着做晚饭。我们躺在竹床上,打着扇子,可母亲却在蒸笼似的厨房忙活,根本顾不上打扇子。父亲除了忙活田里的事,是个扫把倒了都不扶的人,所以,母亲常常要在烧好饭之后,一样样的把蔬菜端上饭桌。为了方便大家,母亲叫我们把饭桌抬到庭院的竹床旁来。为了提高效率,母亲常常不是一次端一个菜,而是四五个菜一起端。谁有那个本事?能一气端好几个菜呢!母亲有母亲的办法。她把木制的锅盖利用上了,那宽宽的锅盖上,能够放四五个菜碗呢。所以,慢慢地,我们也习惯了母亲的伺候,常常看她一个人忙活。
有一次,我学着母亲的样子想帮她干点活,可是,由于菜碗没有放平,把整碗的肉汤几乎都撒光了。母亲从此以后再也不允许我做这事了,都是她一个人包下来了。
关于母亲的长相,我自己的哥哥姐姐没有说起过,倒是几个堂姐说过:“你母亲年轻的时候可好看了,大家都叫她刘三姐。”这话我是相信的,何止是年轻的时候,我读小学的时候,不是还有很多人叫她阿庆嫂吗?
也许是有个美丽而且能干的母亲,我在外人面前常常显得很自信。有了自信,加上我的勤奋,我在读书方面一直得到大人们的夸奖,特别是初中阶段,我在全公社的竞赛中语文和数学都取得很好的成绩。
偏偏又是在夏天,又是在蜻蜓飞舞的日子,母亲因为心脑血管方面的原因,匆匆离开了我们。
今又盛夏,母亲在天国呆了四年。今天是母亲谢世四周年的日子,天气突然由酷热难耐转为十分凉爽,那是因为雨前的一阵凉风吹来。这是不是苍天有眼,想给我母亲在那边过一个舒服的生日啊。如果如此,让我谢谢苍天。
回首过去
文/萌萌
恍然如梦
时光如流水般潺潺
转眼间我们都已长大
我们不再孩子气
回首过去
那种种的开心与幸福
悲伤与不安
犹如放电影般
在脑海重现
记得的是伤害
忘记的却是快乐
我们也曾感慨
儿时的梦
也许伟大
却也不切实际
而眼前的一切
才是最真实的一面
不愿相信事实
只因现实并不那么美好
宁愿活在憧憬里
因为怕受伤害
蓦然回首
只希望寻回儿时的童真
那久违的快乐和幸福感
儿时 那一串年的记忆
文/芸窗霞影
昨天从运河堤上路过,偶尔撩了下眼帘,前一阵还黄绿参差轻舞枝头的精灵们,不知何时溜得无影无踪,两旁护堤的槐柳只剩光秃的枝桠交错在寒冷的苍穹下,诉说着时光的冷漠与迅疾。大略一算,年关又近了。
四十岁的今天,“年”在心目中早已失却儿时的期盼与诱惑,反而如对猛兽般怕和躲了。忆及幼时在老家过年的情景和彼时那份热盼与悸动,感慨良多。
鲁北乡村漫长又枯燥的冬季,除了偶尔的白雪生动一下视觉,也只有“年”用她饱满的热情让人欣喜和激动了。
年关将近,集也赶得多,几乎每集必赶,因为要置办林林总总的年货:自家吃的,待客用的,穿的,供的。每次看到母亲从集上带回一堆货物时,总兴奋无比,全然不去揣测她在那丰富之外对于钱的筹算与忧虑。
当然也要辛苦一番,扫房子是全家出动的活。先把瓶瓶罐罐一应家什统统搬到院子里,然后父亲戴上帽子,捂上口罩,再披一件夸张的大围裙站上梯子,把灶烟遗留在屋内一年的痕迹仔细地清扫。在尽了最大努力后,那一层黑的熏迹变成灰黑色线条在土墙上组成的抽象画时,就算扫干净了。我们便开始扫落灰的扫落灰,揩瓶罐的揩瓶罐。那些常年于灶边橱下被烟熏油渍的瓶瓶罐罐,在我们笨拙的小手反复擦拭下,也焕发出清爽喜庆的光亮。之后重返原地,等待过年时大显伸手,用它们或大或小的肚囊装满过年的备用物资。
腊月二十左右开始蒸面食。馒头、包子、年糕,一笼接一笼,蒸上四五天(原则上正月十五之前是不干这些大活的)。待西屋两个大毛罐装到冒尖才罢手。最喜欢和母亲一起做年糕了。用面做成一个圆饼状,中间略凹,四周安满栆子,一个糕底就做成了。糕盖则精致非凡,工艺品般:荷花的、菊花的、桃子的、鱼的、刺猬的,花样繁多,特好看。底和盖分着蒸,出锅时趁热按在一起,楼阁般两层三层或多层的一个个年糕摆在盖垫上,煞是壮观,储满年年高的意头。
二十六炖猪肉。大多是自家养了一年的大黑猪,请人宰杀后,卖掉大部分,留些自家享用。至今清晰记得灶间那口大锅在噼噼啪啪的柴火声中咕嘟咕嘟沸着,一块块方肉和猪蹄肝肚在里面快乐地翻滚,肉香飘满院子,甚至越墙过街到相临胡同。母亲不时拿筷子扎扎方肉试探一下生熟,待到不使劲就插透皮时,就算煮好了。就着热乎劲每人分到一小块,香香地啃着,现在回味起来还垂涎欲滴呢!
二十七炸东西。油条、丸子、藕盒、豆腐泡,足足炸上一大盆。
还有一个既庄重又重要的事是上供。用纸叠成立体牌位状,写着祖先讳名白纸叠的叫素,写着“镇宅神”和“天地三界十方万灵”黄纸叠的叫文。我是家里老大,向一个本家大爷学会后,在弟妹艳羡的目光里自如地折出十来个,靠墙立在正屋的八仙桌上。牌位前摆满各样祭品,满满一大桌子。大黑猪头也被修得洁净白生后摆在正中间,鼻孔插上两根大葱,颇具万象更新之意,气派隆重得很。
一切忙到就绪,就到年三十了。父亲领着我们姐弟四个,拿一挂鞭炮捧几柱香到门前小河边,把对岸祖坟上另世的祖先们恭敬请回,然后在大门口横挡一根木棍(概取关门之意),他们就和我们一起过年了。
三十下午剁馅包饺子。全家上手,三四个盖垫摆到满满,太阳也快下山了。最重要的“照厅”仪式就在天傍黑时开始。老少倾巢出动,连平日极少出门的老人也捂得严严实实,拄着拐棍颤巍巍来到街上,一睹烟花璀璨的盛况。
街中心燃起一堆熊熊大火,围着火堆点响各式爆竹。地上开的,天上响的,花状,树状,大鞭,小炮一应俱全,每家轮流上阵,各种鞭炮参差竞鸣。一双双仰望着漫天光焰喜盈盈的眼睛,一群活泼雀跃的孩子,一张张火光映红的笑脸,组成一幅和谐喜庆的过年图。激越的轰鸣炸走过去一年的阴霾,也炸开来年的光明,炸散昨天的块垒,也炸燃明年的希望。这是大伙心中的期盼,也是一份美好的心愿与昭示,因为日子果然在那一次次高飞炸响的鞭炮声里越来越好了。
火势小了,鞭炮也放得差不多了。大家拱手互拜,恋恋而去,只有一地花花绿绿的纸屑记下前一刻的喧闹与绚烂。
回家匆忙吃罢晚饭,本家小辈就要互相串门了。到各家看望一下长辈,并吃一番备好的美食,大点的孩子还要席炕而坐喝一点小酒。一家家串下去,口袋被热情的大伯大婶塞得满满当当,鼓胀着瓜子糖果的香甜。整个晚上都被兴奋包围得透不过气来。
初一早上父亲破例早起,抱来大抱最易燃的芝麻杆,点起第一灶新年之火。母亲则一边指挥我们端碗拿筷,一边逐屋给各路神仙送上热腾腾的饺子,也把一份虔诚的祈愿交付给那些神通广大的神仙们。
新年的衣服还没穿戴齐整,勤快的已挨门挨户拜年了。一声宏亮的“叔婶给您拜年了!”一群年轻后生鱼贯而入,齐齐跪在铺好垫子的屋地上,用一记实实在在的响头表达新年最真切的祝福与敬重。一拨一拨,倾村而动,街上人潮如涌、摩肩接踵,屋里笑语喧哗、此出彼进,想不开心都不成,想不激动更是不可能。人与人之间的亲近在那一早达到了顶峰,即便平时有点过节的,只要年拜过,就尽释前嫌。朴实的农村人不会说太多客气柔婉的话,一个头磕下去就散了所有烟云。
祖先和神仙们从三十到初二都和我们三餐与共,初二早上则要早早送走,怕给吃穷了。初二早上吃罢饺子,便把折好的素、文收在一个簸箩里,再拿上纸、香、供品和鞭炮,与本家兄秭叔伯一起,到河对岸把祖先们恭敬送回。又是一顿鞭炮齐鸣,并燃一堆纸火,还要念叨些走好,明年再回之类的话,祖先们就返回了,虽然看不见,却是极信其真的。
经过二十多天筹备,在极尽繁忙与隆重后,“年”终于姗姗渐远,只留下无尽地回味与眷恋。
今天的记忆里,那是一场吃的盛宴,一场玩的盛事,更是一场声势浩大,让人兴奋不已的盛会。是璀璨了贫穷枯燥日子的一天烟花,是童年最清晰闪亮的忆念,也是回不去的曾经,和再也体验不到的极致快乐。如今,只有在泛黄的记忆里无比地怀念了,同样怀念的,还有那无忧无虑逝而不返的童年……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
文/IBOTT
离开,仿佛永远。
长满荒草的院落,布满灰尘的窗格,红色老旧的土砖围墙,已不见当年那口井,已消失儿时那片菜园,渐渐远去的农家炊烟,渐渐淡去的夏日蝉声……站在院外那棵曾伴我左右,给我儿时香甜杏果的老树旁,望向远处山头依然奔流的黄河,思绪,如流水般不知不觉地穿越满目孤寂和荒凉,重返记忆的大海……
烈日似乎在知了扯着嗓子的狂躁叫声下显得格外愤懑,被烘烤而发烫的土地不容得孩子的赤脚有些许的停留。而外面的烈日再狂躁,也无法阻挡劳作了一整个上午的农人们在自家阴凉的窑洞里享受奢侈而舒适的午觉。这时,总会有顽皮的孩子盯着窗台前那块扁平的青红色石板和装着母亲捣了一半黄豆的簸箕,摒着呼吸,偷听着大人的鼾声渐渐响起,待时机成熟,则偷偷溜下炕,趿拉着母亲纳的布凉鞋,一溜烟儿似的跑了……
午觉,在孩子的世界,从来就是无聊而又无用至极,不过,满是小心思的孩子却又怎能轻易浪费这大好的时光?
溜出院子,小心翼翼地关上些许生锈的大铁门,生怕吵醒熟睡的大人把自己提溜回去,一出门飞一样地溜到小伙伴的门前,相约去别人家的田里摘花生和豌豆来吃,一帮孩子撒丫子奔过每天人们前往自家田里劳作途经的那条大路,奔向那块紧挨着果园的花生田里,派一个“哨兵”守在田地旁,悬着一颗心,拔起还开着黄色小花的花生苗子,一把手下去,摘掉最大的花生,再将它们偷偷栽回去,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然而,这可怜的小苗就只能等着烈日吸干它最后一点水分,低着干枯的身子倒下……“快跑,有人来了!”哨兵一声短促而有力的声音打破这没有秩序却紧张安静的盗窃,灵活而敏捷的小罪犯们四下一哄散去,不假思索地从两米高的小土崖纵身跳下,一回头发现土崖跟儿下居然还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土沟,丢了的那只鞋也许就落在了那沟里吧……自觉罪恶深重的就解决掉赃物乖乖回家,叨叨着今日运气不佳,胆子大的则顺手在藏身的果园里再顺两个青涩的小苹果,享受完这汗流浃背的刺激和气喘吁吁的快感后满足地回家了。
郁郁葱葱的庄稼地,林林总总的果园,对于充满童心和好奇的孩子来说,意味着无穷的欢乐和无限的可能。
顶着烈日回到清凉的家,历经惊心动魄此时才觉得终于安全而变得老实下来,幸运的话,向母亲扯个谎搪塞下行踪,不幸运的,则会被庄稼主人告上一状而东窗事发,一顿责骂,是如何都躲不过去了。
在不用上学的假日里,总会有无数的小游戏填满儿时的午后,五角钱一副塑料羊骨加上小皮球可以玩上一个下午,相约到谁家打副扑克牌,相约到谁家院儿里跳个皮筋,相约大路寺庙旁的广场玩儿个沙包,再或者召集上半个村子里的孩子去捉迷藏——小山头的草丛,寺庙的松树后,梯田的角落里,附近人家院子放着竹筐扁担的破旧窑洞,都是藏身的好地方……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笑着,闹着,开心地忘乎所以,直到夕阳落下晚霞升起,伴着家家户户袅袅炊烟的大人的呼唤声,孩子们这才流连忘返,依依不舍地回家吃饭。
结束了一天的辛劳,享受家常便饭,应该是大人们一天中最为幸福而放松的时刻,夜幕降临,跟着大人和邻居一起坐在平房依旧残留着白日太阳炙烤余温的屋顶上,听着蛐蛐儿的叫声,一抬头,天空深邃高远地触不可及,又亮又稠的星星看着让人无限遐想,盯着看久了,竟觉得太过稠密而觉得有些莫名恐惧了。或想起前些日子和小伙伴抬头看到的那个银色光圈,真切地悬在头顶,如今想来,却再也没有看到过那神奇的天象了。
不时,耳边响起大人们的窃窃私语,不知又在聊着哪家的秘密,好像村子每家每户都有着无穷无尽不可告人的秘密:住在山腰小路旁的那家驼背矮儿子的傻媳妇儿又被婆婆打骂,虽然家里的苦活累活都是留给她的,她曾生了个儿子,又不算是儿子,因为是个双性人,却在五六岁的时候失足掉进井里,不幸淹死了,我们从未和这个不幸的孩子玩耍过,也许,儿时总能意会从大人嘴里听来关于这个家庭的种种描述,也曾记得经过他家院子时匆忙的脚步,曾和别的小伙伴一起嘲笑这个十几岁就嫁到村子里的傻媳妇儿,却无意间听到这个傻媳妇儿关于他那年迈而邪恶的公公在家里没人时对她做出的肮脏而可怕的故事……又或是住在寺庙附近的哪家媳妇儿红杏出墙,儿子的脸越来越像别家的父亲;还有我家邻居,一个长着一张阴沉恐怖脸的老人和因常年不洗头头发粘在一起而像戴了一顶女巫帽的疯妻子,总被各家家长拿出来吓唬小孩,说他们信神还是信邪,以及他儿子因为小时顽皮出意外而被截肢最后只能娶一个只会说每顿饭都吃了“甜面”的二号傻媳。于是,每当我们看见他儿子拄着拐杖,拖着一条腿走路的时候,总会心生恐惧,急忙跑回家告诉母亲这让人害怕的见闻……相比这些故事,谁家又抢了谁家几寸土地,谁家借了我家几斗花生不还,附近住在山脚那家“名偷”媳妇儿又偷了别人家的枣这种小事,好像就显得逊色了很多。
现在想来,讶异于一个小小的村庄,竟如何承载得了这么多不幸和丑陋的故事。
然而,留在我记忆里的,更多是填满童年时光那些无尽的快乐。闭上眼,一切都似乎依然清晰:跟着父母去田野去山头,迎着晚风拿着镰刀收割麦穗,累了,就躺在田里,望着透亮的蓝天白云,美的纯粹;或是跟着母亲去梯田种玉米,淘气跑开,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就顺着山坡滑下,抓住一根稻草免于跌入脚下自然形成而不知深浅和内容的山洞,哭喊着远处的母亲将自己救起;或是全家人清早去田里打枣,和母亲讨价还价,捡一筐枣一毛钱,每当站在砖墙的院子里,篱笆前或者屋里那把木椅旁等着母亲发“劳务费”,那种让人兴奋而期待仪式感到今天还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意味着和小妹又能买到自己垂涎已久的辣条和冰块,意味着有段时间可以不用再羡慕邻居发小家放满零食的那个绿色的小柜子;偷上几块邻居的砖头和自家的洋瓷盆,拿来自家的面疙瘩煮来吃,在外面搭上一个简易的灶台,吃着烟熏味儿的自制美食,感觉那种快乐是那么饱满和不可替代,有时在快燃尽的火堆里扔进去枣子或者红薯,闻着飘出来那烤焦的“香味”,好像也别无他求了。待到吃饱喝足,和小伙伴玩起过家家,小伙伴拿出不知何时吃完零食如获至宝保存下来的塑料小碗和小盘子之类,一起拔些草,拿出没人吃的青果“切菜”、“做饭”和“串门”……待这一切忙完,就拿院子外用来烧火煮饭的秸秆搭起一个“家”——把秸秆斜立起,搭建的一个勉强不会倒的金字塔似的“建筑”,在里头铺块破布,“住”进去,灰尘和秸秆的枯叶扎的人皮肤又脏又痒,也不愿从这辛苦搭建的“屋子”出去,且乐意不疲地请“别家”的人前来“做客”……
那个时候,山沟里的水清澈见底,这里夏日的风清凉而有一丝新鲜淤泥的味道,水里来来往往的蝌蚪让人看着犯呕,有时水上飘着的水藻缠在了脚脖上滑一跤在水里让人生气,但去水沟旁的菜园子里摘一个又红又大的柿子吃就能让人忘记这烦恼。每次去水沟跟着大人去洗衣,回程总得登上崎岖而狭窄的山路,脚下又一滑,差点又顺着高不可测的石坡掉落山底,在那个喝口水得从井里吊,连什么是洗衣机都不知道的年代,去水沟的经历显得一半欢喜一半惆怅,甚至,对顽皮的孩子来说,充满危险。
仔细想来,两次失足差点落下山洞和山脚、和小伙伴玩捉迷藏一头撞上蜂窝被一窝马蜂狂蛰、被烈日下的土蝎子蛰到要跳起来、贪玩被拖拉机载着的木棍戳伤手心至今伤疤清晰可见、因捉迷藏头撞的头破血流以至于几个星期得戴着帽子见人……我的童年经历简直可以用充满危险和惊心动魄来形容,可不知为何,如今想起来,却啼笑皆非,对自己的这些“壮举”钦佩有加,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