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文章(精选17篇)
门房
文/张贵州
我们小区新来了门房,是两口子,男的是维修工,女的是帮厨,他们虽说不年轻,但也身强体壮,收集各个垃圾箱里的废旧纸箱子、啤酒瓶等,装满一辆三轮车,相互帮扶着推到坡下面的垃圾回收站去了。
之前的门房呢?走了!去了哪里?不知道。我很熟悉之前的门房,是一对老年夫妇,都已年过七旬,但非常敬业。他们来自农村,好像是亲戚介绍来的,都是勤快人。老头每天把小区和门口供人出入的200米道路打扫得干干净净,只要看见树上掉落叶,地上有纸屑烟头就赶快清理。每天晚上,准时把小区的大铁门用粗铁链子锁好。老头老太太对人非常和善,你一走到他们跟前,内心不由得会涌出“吉祥如意”等美好字眼。我们家有一些废旧纸箱子、旧报纸等,懒得去卖破烂,一股脑送给门房老头老太太。没想到,一天下午,我接孩子回来,老太太给我孩子手里塞了一个孩子的最爱——肉夹馍,这可把孩子乐坏了。以后,又有了蒸红薯、玉米之类的好吃的,老头老太太都惦记着孩子。
妻子学校也有个门房,也是老头老太太,是陕西华县人。老头有些耳背,他们要给各班级送纯净水、打扫卫生,收发报纸信件快递等,每天都很忙。妻子班级里有一些学生用过的旧作业本、废旧纸箱子之类的,妻子收集起来,倒也没有多想,直接送给了门房这对老夫妻。没想到一天晚上,妻子加班,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在她加班期间,门房老太太端着做好的饭菜送到办公室里,可把妻子感动坏了。老太太做得一手好饭,有一年冬季下大雪,我去学校接妻子和孩子,她竟然给我们一家三口做饭烧了一大锅稀饭,油煎了香喷喷的韭菜鸡蛋菜盒子,还炒了一大盘酸辣土豆丝,别提有多香了。窗外漫天大雪,室内温暖如春。
平凡的人们总是给我留下最深的记忆和感动。
故土情怀
文/孔权利
王大叔是王巷村的老住户,好几代人都在这里生活,传到他这一辈,已经是第九代了。据老辈人讲,王家的祖先是从山西大槐树逃荒过来的,到王巷子村后,发现这里山清水秀、土地肥沃、民风淳朴,就在这里安顿下来。
王大叔家有五口人,早些年,实行家庭联产承包制时,生产队分给他六亩地,几十年过去了,修公路占些、修铁路占些、建工厂占些,现在,只剩下三分地。这块地位于乡村公路旁,附近有一眼泉水,浇水很方便,王大叔用来种菜。
这几年,王大叔地里的萝卜接二连三的丢,因为数量不大,再加上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外打工,就没在意。今年年初,王大叔决定不打工了,安心在家养老。
望着长得绿油油的萝卜,有的已经露出头,王大叔心里美滋滋的。他每过几天就浇一次水,十天半月追一次肥,简直把菜地当成自己的孩子。
一天早上,王大叔突然发现少了三根萝卜,新翻的泥土还能看到。他很生气,以前丢就丢了,自己在外面打工,也没精心照看,不觉得可惜,今年不同了,自己在菜地里付出了很多。
为了萝卜,他豁出去了,下决心调查清楚。天不亮,他就起来,蹲守在地里,连吃饭时也端着碗坐在地旁,直到天黑,才恋恋不舍回家。
起早贪黑的坚持了十几天,萝卜没有丢,自己却累病了,感冒发烧,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过了两天,病情有了缓解,他又跑到菜地看,这一看不得了,萝卜又丢了三根,王大叔气得破口大骂。
自从再次丢萝卜后,王大叔决定改变策略。他在打工时听人说摄像头这玩意很好用,人在家里就能看到远处发生的事,还能录像。他咬咬牙花了二千元安了二个摄像头,电脑家里就有,儿子打工后一直闲置。他让安摄像头的技术员给自己讲了很多遍使用方法,直到技术员不耐烦了,他才勉强学会。
有了摄像头这个利器,王大叔也不往菜地跑了,天天盯着电脑。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刚吃完早饭,王大叔就发现有个人大大方方的在地里拔萝卜,丝毫不觉得是偷,拔出来后,擦掉泥,放到嘴里就吃。
看到这,王大叔撒脚就追,到菜地时,那人正提着萝卜往前走,慢悠悠的,好像郊游似的。从背影看,这人上了年纪,起码七八十岁。王大叔本来打算撵上去呵斥一番,一看是个老头,就改了主意,他想,如果一嚷嚷,老头有个三长两短,就说不清了。他决定跟上去,看看他家里有什么人,让家里人约束一下,不要再偷萝卜了。
王大叔跟着老头走了好几里路,直到一座二层小洋楼前,老头进去了。王大叔原以为老头家困难,没想到住着豪华的楼房,这和偷萝卜贼很难联系到一起,王大叔心想,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他决定一探究竟,走进大院,一座假山映入眼帘,假山旁一张石桌,老头正坐在石桌旁啃萝卜,桌上有一盘酱汁,一瓶酒,老头吃一口喝一杯,十分惬意。
看见王大叔来了,老头先是惊诧,接着瞄了一眼石桌下的萝卜叶,淡淡地说:“你来了。”
老头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腰杆笔直,眼神犀利,虽然穿着普通,但气度很不凡。看着他神定气闲的样子,王大叔一肚子的火也不敢发了,反而有些局促不安。
老头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你来的意思,萝卜的确是我拿了,我知道做得不对,来,先喝酒。”
老头从屋里拿了一个杯子,还端了两盘菜,一盘腊牛肉、一盘花生米,都是下酒的好菜。
三杯酒下肚,王大叔也不紧张了,说:“老哥,看你也不像穷人,怎么那么——那么爱吃萝卜?”
老头哈哈一笑说:“你是想说怎么那么爱偷萝卜,是吧?”
他接着说:“其实,我不是爱吃萝卜,是爱吃那块地里的萝卜。”
王大叔不解地问:“这有啥不同?萝卜都一样啊。”
老头喝了一口酒说:“你知道吗?这块地是我家的。”
王大叔吓了一跳,以为老头想讹自己,就站起来大声说:“咋是你家的?这是生产队分给我的,我都种了十几年了,对,我还有土地证。”
老头笑着说:“地当然是你的,我不是和你争地,我这把年纪了,要地有啥用?”
“我说是我家的,是指解放前,那时,我只有七八岁,肚子饿了就到地里拔一根萝卜,那味道太香甜了,我常常做梦梦到。我漂泊了大半辈子,吃了很多苦,你知道让我坚持下来的是什么吗?就是那块地和地里的萝卜,因为,我的根就在那里。”
“本来,我已经在国外定居多年,早年村里的一切已经不复存在,家乡变化很大,但那块地始终没变,泉水没变。看着地,吃着萝卜,我就好像回了家。”
老头动情地说着,王大叔不忍打断,就不停喝酒。直到天快黑时,他才醉醺醺离开,手里提了很多礼物。
十七岁出门远行
文/杨青青
我现在稳稳当当地坐在火车里,坐在皱巴巴的泛着黄的白色床单上。对床的女人探出身子把火车票递给刚刚喝了小酒的列车员。同行的人开始都没有说话。后来就有人从袋子里拿了一盒扑克出来,抽出不要的那张,两手一翻地哗啦啦洗牌,发牌,然后开始。列车员循规蹈矩地在十点就给全火车的人灭了灯。
我坐在那张床上,借着月光和他们说话。后来想睡觉了,但有点不甘,我琢磨着我到底一天在想什么,心底有个声音说就是想遇到一些事情,只要是事情,就比什么都没有好。比如打不到车去不了旅馆苹果被抢还被踢了书包被司机拿走了,这些东西明明假的不值一提,但偏偏我就是觉得浪漫。浪漫就是在这样的年龄遇到不那么美好的事情,浪漫就是霍尔顿一走上社会就看穿它的假模假式,和余华十八岁出门远行就涉足了这个虚伪世界的庞大与不可知。
天黑得全部压下来了。我把外套叠了叠盖在枕头上,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半夜我被热醒了,在寂静的夜晚我只慢慢听火车不疾不徐前进哐当哐当,我被塞进了梦乡。列车员诚心诚意地在六点开了灯。一会儿我就到站了。我原以为我会热泪盈眶地完成我第一次远行。但这次经历毫无可圈可点之处。我拖着箱子,走出这个脏兮兮的火车站。
这天,我和卖袜子的老头砍价,他憋着脸说,三十五块。我说,十块。他犹豫着说,二十。我眯着眼,看到烈日下的红色氢气球悬浮在空中,老头的皱纹扎进橘皮似的脸上,我坦然地说,十块。他哎呀哎呀地叫起来:本儿都不够,你要是诚心,十五拿去。我仍然坚持:十块。那个老头痛苦地蹙着眉,扳着乌黑的指头算来算去,口中默念了几个数字,最后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掐出了五个字,十块就十块吧。我愉快地吹响哨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崭新的五十块,塞到他手上,拿了那双袜子。我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说,不用找了。然后我大步地离开那个三轮车拉着的小摊子,回头望了一眼,那老头在炽烈的阳光下一脸惊愕,就像一洼死水被丢了个石子一样缓不过神。
烈日下,站着一个卖气球的小姑娘,手上一把鲜红的氢气球。她卖的气球都是些卡通人物,鲜艳又廉价的印刷与轮廓不能完整地契合。她对我说,叔叔,你买个气球给弟弟吧。我告诉她说我没有孩子。她似乎很惊异地望了我一眼,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问她,气球多少钱一个。她马上回答,两块钱。我又问你这一把多少个,她说20个。我把我所有钱都掏出来,数了四十五给她,拿着一手的气球就走了。
我来到桥上。过往的小孩子都盯着鲜艳的气球,有人问我怎么卖。我感到拿着气球的右手有强烈的向上的浮力,如果这只手不长在我的身上它就可以和气球一起飞起来。路上,我买了一份报纸。看到报纸上有一个小孩摔倒的报道,这家热心的报社呼吁广大读者给可怜的孩子捐点钱。我按着它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医院,手上还拿着红气球。医院的人说我不能把气球带进去,于是我把它们绑在了门前一棵梧桐树上,还告诉保安帮我守着。
做个时尚老头
文/方宪生
我退休半年了,常有同事安慰:辛苦了一辈子,该好好保养身体,安享闲适晚年了。是的,在很多人眼里,退休生活就是品茗谈天,种花养草,下棋打牌,牵狗遛鸟,休息享受。可我却这样回答他们:退了休事更多,我要骑上单车游全国,还要出两本书。有人说我吹牛,有人笑我疯狂,我则不为所动,我行我素,做个时尚老头。
两年来,我四次出游,观庐山,登武当,还在山顶露营。亲友劝阻我,什么劳累伤身啦,独身上路危险啦,而我皆乘兴而出,满意而归。我还在工作之余勤练笔,提高写作能力,为还将来写书做准备。我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是因为生活告诉我,体力和能力都是磨炼出来的。
我生长在工人家庭,兄弟姐妹多,我最小,体质弱。剧烈运动或劳动后,常眼前发黑,全身软瘫,久久才能恢复。大学毕业后,我不顾亲友反对,志愿去新疆工作。在恶劣的气候和生活环境中,收庄稼、修公路、打土坯、下煤井、拉车……20年的戈壁狂风和艰苦生活磨炼了我的身体逐渐强健,每天骑车100公里不成问题。还有,我毕业于大学中文系,中年以后发愤练笔,磨砺多年,陆续发表了数十万字。多年来,我养成了不怕吃苦、挑战自我的性格,相信人生须奋斗、磨炼必长进。
现在国人流行开车,我却对单车情有独钟。骑单车亲密接触大自然,速度强度全由自己掌握,是极好的健身方式。一路上,既可赏玩壮丽河山,名胜古迹,又能深入社会,调查民情民风,是最好的社会大学。一路上,记下见闻杂感,然后整理成书,岂不快哉。
相信几年后,我的这些目标全能实现。
背影中的小老头
小时候,我有一匹自己的“马”——父亲,还有一只很合适的“马鞍”——父亲的肩。总是好奇的想爬上去,享受居高凌下,一览纵山小的感觉。小时候顽劣摔坏了花瓶,被妈妈打屁股后,总是固执的、哭喊着要父亲来主持公道。以此来对抗母亲还挺管用,以至于后来我经常用这招。至那以后,父亲成了我心中的英雄,骑在英雄的肩膀,我可以看得更远。
那时,我管他叫“爸爸”,他管我叫“乖儿子”。
那时,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
那时,我常常说着,等我长大了,我要当航天员,把月亮摘下来送给他!
这时,他管我叫“小兔崽子”,我管他叫“老头”。
这时,天总是灰色的,日子却过得飞快。
这时,我总是想起,等我独立了,你哪还管得了我,任由我在你面前轻狂。
叫了几年“老头”后,我却偶然发现,他头发开始发白,拖着脏衣服、带着老年冒、留着胡茬子就敢去赶集了,个人形象也不那么注意了,背也弯了,走路也不那么顺畅了,父亲真的变成老头了。
时间不等人,父亲现在已经成为一把椅子,他一回家,就坐着不动了。而现在,家庭负担落在了我的肩膀上,看着父亲就想起以后的我。他开始喝酒了,每每黄昏日落,他总是忍不住要和我来一小两口。然后瞒足的听着京剧,闭着眼,任凭满脸的皱纹笑他。
父亲也偶尔进进厨房,尽管是帮母亲的倒忙,但他很滑稽似的喜欢东管西忙,或许是他习惯了这种生活。
现在,他管我叫“兔崽子”,而我却改叫他“小老头”。
人生能有几个父亲,父亲又还有几个春秋,远方的游子啊!回家吧!看看你家的“小老头”。陪他下下棋,喝杯小酒,聊下生活。
小编觉得人生就那么几个春秋,只有前几十年是在父母跟前陪伴着他们,到大学的时候就到外面读书,上班,结婚,生子,陪伴在他们身边的日子真是不是很多。我们可以送份回忆给他们,让他们没事的时候翻相册,回味那些旧的时光,忆路设计的纪念册就是这样的一份礼物,记录那时光里的故事,让它代替我们陪伴着父母回忆童年时光。
母亲的烟摊
文/刘鹏旋
(一)
兄弟几个相继到了上学的年龄,靠父亲的微薄工资已是难以维持了。我上小学二年级那年,母亲在古镇黄桥最为热闹的大石桥摆起了烟摊,以卖老宝成旱烟为主,兼卖些小百货、小杂货之类。
说起老宝成旱烟,可谓是闻名黄桥周边的乡乡镇镇。老宝成烟店前店后厂,制作工艺独到,黄灿灿的烟丝细嫩油润,古朴的包装棱角分明。街上的,乡里的,无论贫富,大凡抽烟的,都青睐“老宝成”,只是街上人是托着水烟筒过滤着抽,乡里人是翘着旱烟袋叭嗒着抽。
只要是假日,我总是很乐意帮母亲看守烟摊。三分是懂事,七分是迷恋大石桥街头的种种风情。看不够的是满街人头攒动:推车背纤的、肩挑提篮的、携老带幼的,车拥着车,人挨着人,川流不息;听不完的是八方涌动的交响:人挤车拥的吆喝声、妙不可言的叫卖声,炸炒米的爆花声、铜匠担子的丁当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深深印记的是一个个肩挑生活重担、满脸岁月风霜的旱烟老头:才过四十,幽黑的脸上开始放出光芒,踏过五十,腰板还硬像把弓,叭嗒着抽几口旱烟是生活中最为享受的滋味。
(二)
西乡的丁老头又上街了。提着的还是那只古铜色四方篓子。半篓子小麦上装着二三十个鸡蛋,匆匆地走过母亲的摊头。不过一刻钟,匆匆来了,什话没说,解开烟包,三指合力捏起一颗大烟团,往烟袋头里重重一按,叼上了嘴角,两手因为迫不及待几乎有些颤抖着划着了火柴,火苗紧挨着烟团,干柴烈火般地一口气抽了五六口,没见吐出烟来,只清晰地听见烟袋里发出的“吱吱”响声。丁老头那张绷紧着的脸开始舒展开来,不一会儿,万份满足地朗朗地笑出了声来。痴痴地看着丁老头无以言状的快活和陶醉,我只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一袋烟毕,烟瘾未足。丁老头将烟袋头往台板上轻轻一敲,落下的仅是一粒火柴头大小的烟苗。又燃着了满满的一袋旱烟,这才吐出一句话来:为了烟虫子,鸡蛋少卖了一分钱一只,值得啦。向母亲道了声别,丁老头到蒋家胖子烧腊摊子上买一碗牛杂汤、叫二两瓜干白,美餐了一顿;又去珠巷浴室泡了把澡。回家路过母亲摊头时,已是太阳落西了。只见得,丁老头的脸上,皱纹推出了波浪,写满了笑意。母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丁老头弯弯的背影,频频地点着头,自言自语:丁老头今天过年了,知足者长乐呀。
(三)
快过年的时候,溪桥的翁老头上街办年货了。搁下担子,一头装的是请的喜钱、对联、年画,一块刚从染坊染好的蓝色土织布,另一头装的五根肋条的猪肉。翁老头乐滋滋的,朝着母亲如数家珍地点说着要卖的杲昃:两只网鬏给老奶奶的,用小钱讨个欢喜;一把四寸木梳,一面六寸镜子给儿媳的,农民佬儿的媳妇也要讲个有头有面;两只气球泡泡给孙子的,伢儿乐大人也乐;二尺红牛筋给女儿的,见红为喜,明年嫁个好婆家;一支旱烟袋,过年留着客人用,自己抽烟,不能让客人闲着;旱烟四包,正月里就不上街了。母亲也乐着,说了句恭维话:算计好了的八样,合家欢乐,来年大发呀。
翁老头话锋一转,侧指着隔壁的何郎中:就是拔牙的事还在算计呢,上次庄上有个老头被他的老虎钳钳得连人都站起来了。母亲心领神会,装满一袋旱烟,走到何郎中身边,递上烟,点上火,笑道:翁老头是我的回头客,拜托何先生麻药上客气点。毕竟是江湖中人,何郎中一边应声“好好好”,一边从案板下面取出一支麻药水,衣袖一挽,三下五除二,就将翁老头的一颗蛀牙轻松拔出,塞上棉球,“铛”的一声,蛀牙落在瓷盘中。翁老头立马道谢:妙手回春,妙手回春,过年好吃肉了。哈哈一笑,刚塞进的棉球随着笑声蹦了出来。何郎中随手补上棉球,“嗬嗬”直笑:刘家奶奶拜托的事,有什好说的,以后多给她来点生意就是了。翁老头付了拔牙钱,又从竹筐里取出卖剩的三只有点破的鸡蛋送给何郎中,以表谢意。
我始终在一旁注目着,心里清点着身边的快乐。翁老头抿嘴笑着,鱼尾纹四射着光芒,乐着而归;何郎中受了恭维,做了人情,得了回报,乐在其中;母亲做生意如做人,为了生活,为了儿女,其乐无穷!
校门口的 侃大山
文/曹树高
太阳斜照在小学校门口,下午阳光已不太热烈,但照在身上还是暖暖的。新学期开学了,众多来接孙辈上下学的老头老太又见面了,感到格外亲切。一个假期没有见面,现在又相聚在一起,真是无话不谈。从星期一到星期五,老头老太总要聚集在校门口侃大山。
这些老头老太,其实并不在一个单位,也不是邻里,平日基本互不相识。不过,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来接孙子孙女回家。长此以往,相互间就熟悉了。早来的,晚来的,总会相互间打个招呼问候一声。
在这些老头老太中,有些也是难得碰面的老同学、老同事、老战友。其实,他们自退休后,平时极少见面,然而现在,为了孙子孙女现在是天天见面且相互关照。见面时,自然会招呼一声说会儿话,时间一长也就熟悉了,侃起大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加入这些老头老太的侃大山行列了。我们侃的非常广泛,从生活到学校,从城市到农村,从个人到家庭,从社会到天气……还谈论小孙子调皮不调皮。每当天气不好时,就会骂这鬼天气尽折腾老的和小的。总之,什么都侃什么都讲,高兴的不高兴的都说。
在校门口有时也会碰见老熟人老朋友,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学校门口碰见一位老战友。当我第一次在校门口见到他时,问他来干什么?他说接孙子。问我来这做什么?我说来接外孙女。这第三代,让我们又天天相聚在学校门口。有位老头问我们怎么认识的?我告诉他,我们是一起当兵在一个连队,我是文书他是通信员,都是连长指导员身边的兵。那人说,那是真正的战友啊。我说,天下的事就这么巧,原本很少见面,而今是天天相会。于是乎,我们从当兵开始,又进行了一段难忘的回忆。说过去,说部队,说战友,说首长,说到现在建立的微信群。四十多年间,往事一幕幕,当年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复员转业后,又一点点地重新回顾。
那次我说,我从第二代忙到第三代,看来这孙辈要一直忙下去了。说这话时,站在一旁的老太说了,儿女们都在上班各忙各的,我们这些老的帮帮他们也是应该的,接送孙子总比成天坐在麻将桌上要开心些。一位老头接着话题说,这话不错,关键是现在这第三代给我们的任务既艰巨又光荣,让我们不忙也得忙,这叫做“忙着的快乐”。我想想也是,如今忙习惯了,如果不让我去接送外孙女,一时间可能还真有点失落感。
放学了,老人们各自接着自己的孙子回家。每天如此,只要有一天那个熟悉的老头老太没来,过一天见面还要问问,你那天没来嘛。学校门口,就这样是老年人侃大山的幸福场所。就在这学校门口,是孙辈让我们老头老太相聚,让我们快乐地侃着大山。
榕树下的秘密
文/片片落叶情
他,是一个普通的再也普通不过的学校看门人,住在大门边榕树下一间不足七平米的平屋里。房间破旧低矮,阴暗潮湿,陈设简陋,一块床板、一张木桌、一条木椅、一个闹钟、一个木箱,便是他的全部家当。
他,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糟老头,头发凌乱,胡子拉茬,额头爬满了蚯蚓般的皱纹,没见过他笑容,没见过他多话,上衣、下裤、鞋子,均打了好多个补钉,如解放前受苦受难的劳动大众。
他,更是一个拾荒者,小屋边堆满了瓶瓶罐罐、废铜烂铁、纸板纸屑、破衣破裤,几乎你想像的到的破玩意儿都能看到。门前榕树树底下每天都会晾晒着从食堂水槽里,或木桶中拣来的米粒、残饭、残菜。
他,也是一个孤独者,每个月微薄的工资全部寄往家里,可高中三年,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家出何处,从未见过他的亲朋好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一脚也没有离开过学校。
在我们这些刚踏入高中大门的学生眼里,他根本与老师这个光荣神圣的称号沾不上边,可他偏偏曾经是位德高望重的语文老师。只不过在文革中被错误地批下讲台,大脑受了刺激,神经有点错乱。恢复公职后,校领导考虑其身体状况和年龄,特安排了这个岗位。
我们跟着高年级的同学,习惯叫他“老头”,而他的真实姓名倒也很少有人记起。
老头每天的生活很简单,却非常有规律。早、晚关门,上、下课揿铃;一日三餐候在食堂水槽边;晚自修结束后关灯。除此外空闲时间,或去校园内捡垃圾,或呆在小屋里替学生刻印章,或叫卖废品及晒干了的残饭残菜。如遇捡到钱物,他会及时在食堂门口树一块“失物招领”的小黑板。
说真的,我的同学们都有些瞧不起他,也有一部分年轻老师背后骂他神经病,甚至有时会有人偷偷地把他晒着的东西掀翻。
高三最后学期的一个深夜,那个深夜没有月亮,只有星星,我多年的失眠症又犯了,心情异常烦躁,索性起床在校园里游荡。当我快走到高大茂密的榕树下时,忽然看到一束光线从小屋的门缝里挤出来,还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里面小声滴沽。
我有些好奇,于是暗暗躲在树后。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背影进入了我的视线,他不就是我同班的小明同学?他性格内向,家住深山,虽十分贫困,但学习成绩特别棒。当我想再仔细辩认时,他已拎着袋子飞快地消失在校楼的转弯处。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我陆续看见了二位同学从眼前的小屋进出。
我不知道,老头从何年何月开始救济学生的,他究竟资助了多少人?我也不知道他们从何年何月开始接受老头的救济。但我知道,救济与被救济者都希望那晚的一幕能成为一个永久的秘密,而我、榕树、小屋都是这个秘密的保守者。
许多年以后的一个夏天,我因出差去了趟母校,四处打听老头的下落,原来的老教师退休的退休,调离的调离,去世的去世。年轻的教职工,有的说不知道有此一人,有的说好像听说过有此人,不过不知其所踪。
当沉重地敲上这段文字的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的时候,我仍然沉浸在酸酸涩涩和刻骨铭心的回忆中。
田野还绿着
文/黄玲玲
前生,我可能是一只青蛙,抑或是一条青蛇,总之,我可能是一只需要冬眠的动物。我怕冷,我不能想象在白雪皑皑的东北,被冻成一条僵死的蛇,也不能想象那一年中,有半年时间在过着冬季。主要是心冷,一个人的日子要多无趣就有多无趣。
天一冷,就爱窝在被子里,有被子的包围,管它外面北风呼啸。但人要吃饭,吃饭就得去备些菜蔬。起床后已近中午,赶去门口的小菜市,希望还能遇到一些近郊的菜农,他们的菜,通常会新鲜些。
一个拉着板车的老头,被一城管赶到路边,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车上的菜已经不多了,回家也不是。车上篮子里还有一些胡萝卜,红通通的小个子,一看就是自家地里种的,和超市里那些个头整齐的大个头是有区别的。几把芹菜扎得整整齐齐的,翠绿的叶子,白色的茎杆水灵灵的。还有三颗莴笋,也是白茎绿叶,拿起一根闻一闻,真香,这才是农家真正的香莴笋。
老头见我盯着菜看,停下板车,笑着问:“要么?都是自家种的。要就快点,一会城管又追过来了。”我飞快地挑着他车上的菜,他顾不上各个菜价不同,一鼓脑地装在一个袋子里,按最低价给我称好,收钱,找零,边忙活边说:“都是自家菜园里的,两老也吃不完,卖一个算一个,免得放在地里糟蹋了。”
老头的菜整得真是干净,胡萝卜上一个泥点子也没有,莴笋洗得白白的,芹菜的黄叶都剔干净了。那么大一把芹菜才一元钱,胡萝卜和莴笋也才卖一块五一斤。这么冷的天,他老伴在冷水里洗着这些,那手指都冻僵了吧?老头抽着鼻子,伸出粗糙的手摸了摸冻红的鼻头,抓好板车的扶手,望了望离得越来越近的城管,慌忙地走了。
小菜场里还聚着一些人,一个婆婆守着泡好的豌豆,每一粒豌豆上的黑线条都剥掉了,这个适合炒香酥豌豆,大家爱吃,但剥豌豆头实在是麻烦。婆婆先得将豌豆泡得胖胖的,然后一粒粒地用手指抠掉黑头,露出白肉,这是个细致活,一个人一天也剥不了多少。婆婆面前的盆子里,也就三四斤的样子,她视力不太好,称一个主就得央求旁边的人帮她看一看秤,确认一下自己看对了没有。她瘪着嘴说:“不能让人家吃亏,咱得厚道。”买主看她那认真就好笑,其实谁也不会在乎多一粒少几粒,也可能根本不是为了吃香酥豆,而是觉得已经中午了,坐在冷风里的婆婆应该早点回家了。
卖扁豆的妇女,正在耐心地挑选着扁豆,她左边的鱼摊上热闹非凡,右边的肉摊上也挤满了人,只有她,身处遗忘的夹缝,无人问津。她蹲在地上,将一堆带紫边的绿扁豆分成两堆,一堆老的,一堆嫩的。老的饱满,肚子鼓鼓的,嫩的瘦条,扁平扁平的。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上的太阳,阳光正好,晒白扁豆也正好。于是拨拉着那堆嫩扁豆,看里面混进老扁豆没有。看来妇人挑得很仔细,妇人帮我装袋,说:“这是我清早上在树上摘的,再不摘的话,过几天一打霜这扁豆就不好看了。”怎么不好看呢?这些扁豆被霜打坏,布满锈迹,也变得老苍,谁还要呢。哦,扁豆不像白菜,不像甘蔗,不像大萝卜,越打霜越甜啊。
居然还有卖胡萝卜白萝卜缨子的,也有卖芋头和红薯的,还有卖老南瓜的。一对老人,老婆婆坐在三轮车里的小凳子上,老头笼着双手站在一个蛇皮袋子前,袋子的口敞开着,六个带着泥的白萝卜躺在那里,叶子被手揪下来了,露出不太整齐的叶柄,长须子还在,像老鼠的尾巴。两老时不时说句话,更多的时候是看热闹的人,咧着嘴笑。他们带着六个萝卜上街,好像不是为了卖,是找个借口来看热闹的。一个时尚的女子用两个指头捏着萝卜尾巴,说怎么不洗一洗呢?老头说:“这样经放啊,放多久都不会坏。”
去外面走一走,也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冷,主要是人们都满怀热情地对待着生活,对待着这日常。
我想,这些人心里肯定种着一颗太阳,那阳光是炽热的,心才不会冷。喜欢这群积极面对生活的人,霜来了,冰封了,都挡不住一颗火热的心。
晚上,抽空去近郊走走,油菜长高了,豌豆苗密实了,小麦冒出头来,根根绿芽向上。田野里还绿着呢,并不会萧条不堪。心不死,无论多少困苦磨难,多少寒冬冰霜,都会绿满心房。
倔老头颜景农
文/张泰霖
颜景农老师在江宁工作、生活了四十七个年头,终于在去年初“落叶归根”迁回镇江老家。颜老师回到了镇江老家,江宁的诗友、文友们都很想念老人家,颜老师对第二故乡江宁更是魂牵梦绕,经常与诗友、文友电、信来往,交流不断。
生活中的颜老师可亲可近,但也很执着,甚至倔强。有一件事至今让诗友们记忆犹新。多年如一日,颜老师为众多诗友开讲座、改诗稿,不辞劳苦,大家对他感恩还来不及。但那一年,颜老师为了感谢大家对他的关心和支持,却突然决定要请大家吃个饭。大家都知道,颜老师一旦作出决定,是很难更改的。但诗友们想了一个主意,赴了宴,领了情,但最终没有让颜老师破费。颜老师带去请客的5000元现金又原封带回。大家以为这样做是“两全其美”,谁知事后颜老师很不高兴,说自己“受骗了”,还写了一首诗分发给各位诗友。原以为此事到此结束,反正没有让颜老师破费的目的达到了。谁知不几日,诗友们都收到一份颜老师赠送的精致食品。打开一看,是一块镇江特产“肴肉”和一篮子镇江小笼包。这是颜老师令家人从镇江当日采购当日送到江宁来的。诗友们一个个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说到“感动”,我被颜老师的一个举动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去年我们张家为老母百岁生日作准备。颜老师写了一副贺联通过短信发到我手机上,贺联是为母亲周奇珍写的嵌名联“奇善为怀不羡瑶台能百岁/珍华无意辛劳菽水历三朝”。颜老师在短信中还说写祝寿联不要客套和俗气,要真情实意。的确,此联情真意切,写出了老母辛勤劳作善良持家之道,我们看后非常满意,并准备请书法家写成贺联前去装裱。那晓得颜老师又发来短信说,要为老母亲自写贺联并在镇江装裱好,然后寄给我们。当时正是2015年盛夏,颜老师老大年纪在镇江街头找裱画店,我们真是不过意,但却没有法子,他定下来的,怎么在电话里讲也没有用。不久。我们收到了颜老师亲自书写、全绫装裱的大红贺联,我赶忙从邮局汇去800元以作颜老师装裱之用,走出邮局时,我心里有了一点自我安慰之感,并给颜老师发去短信告知。出乎意料的是,颜老师随之发来的回复说:“你既已汇出,也收不回了,我收到后会再汇给你,我给老大姐的这点心意,你们就领了吧。”我无言以对,但我一时还真想不出向颜老师归还“亏欠”的途径,因为不图回报的颜老师太倔了。
音乐的魅力
文/王琪
我家的对门新搬来了一户邻居,半年多的时间没见过新邻居几次面,也不知对方姓甚名谁,只知道新邻居搬来后,我们这幢小小的楼房里,就不时飘荡出小提琴悠扬的音乐声,非常动听悦耳。
新邻居是一位其貌不扬身材佝偻的老头,每天穿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来去匆匆、忙忙碌碌,怎么瞧也不像个全身上下都塞满了音符的音乐大师。所以,妻子不解的说:“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老头,会拉出那么好听的音乐来,不会是放的CD片吧?”
“废话。”我没好气地白了妻子一眼道:“这现场演奏和CD放的音乐你还听不出来啊?再说人家除了小提琴,那二胡、萨克斯、长笛,还有排箫什么的,哪样咱都听着那么有水准,没准老头就是个音乐学院的老教授呢。”
可是有一天,小楼里又重新沉寂下来,不再有那让人听来心旷神怡的小提琴音乐声,这一下还真有点不习惯起来,因为每天下班回家后,我都习惯了等会儿再关门,就是为了多听一会儿对门邻居的免费音乐演奏。终于有一次在楼道口,我碰到了匆匆离家正要外出的邻居老头,擦肩而过的当儿,我忍不住问了一句:“您好,您的小提琴怎么不拉了?”
我那位蓬头垢面的邻居老头闻言愣了一下,忽然就笑了起来道:“那琴不是我拉的,是我儿子拉的琴,他是个残疾人,不方便出门,就在家里拉琴解闷。最近他住院了。”
原来二十多年前,有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遭遇了一场车祸,负责接送他的母亲当场命丧轮下,小男孩虽活了下来,但却没了双腿,再也无法去学校上学,每天陪伴他的,就是他从小就学着拉的一把小提琴。再后来,小男孩的父亲开始拼命打工挣钱,给他请来最好的音乐教师,让音乐一直支撑着男孩活到现在,这就是我邻居一家的不幸故事。
几个月后,我们的“音乐家”病愈出院了,楼房里又开始飘荡起他拉的一首首世界名曲,邻居一家从此也成为最热闹的地方,因为全楼的孩子都跑来同他学习音乐、学拉乐器。从《圣母颂》到《吉卜赛之歌》,从《沉思》到《小夜曲》,再从《梁祝》到《茉莉花》,那个曾经不幸的小男孩,让我们所有的人懂得了什么叫音乐。
现在,这幢楼的人都已经离不开我们的残疾人“音乐家”,因为音乐不分国界,不分性别,不分年龄,有人群的地方就有音乐。音乐是迸发出人类思想的精华所在,是人们进行情感交流的平台,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有音符跳跃的地方,便会有最美的人生,这就是音乐的魅力。
你的背包
许久之前,我只是一只背包。
钟在镜子里,指针逆着转,所以时光是会倒流的。那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己有一个包包,里面装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有换了三次的小汽车形状的铅笔盒、有崭新的彩笔、有画着幼稚涂鸦的小本子,装着很多故事,那里面还有一个小秘密,谁也不知道。
那个时候,不管跑多久都不知道累;那个时候,口里总是说我要当一名科学家;那个时候,与女孩牵手单纯的傻气。天空埋没的像一把细细的沙,揉进了白白的云朵里。听奶奶说,小时候特别听话,比起别人家的小孩听话多了,她说“他小时候就要三样东西,要果果、要橘橘、要粽粽。哄他我没有哄够。”这个时候旁边的人也会附和着说“是啊,这小孩很听说”。我总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从来没觉得自己有那么的听话,只是记得小时候,跟妈妈打架最后弄的气喘嘘嘘;耍脾气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自己认为走出去很远,那时候爷爷悄悄的跟在后面,现在看来那段距离真是短的可笑;小时候身体足够小的钻进沙发底下,然后拿着火柴一根一根的点燃被爸爸发现了,一下子就揪了出来,爷爷罚我在角落里站着,刷刷给了我两个耳光,那好像是记忆中第一次有人扇我耳光。那些时候的自己,总是会委屈,然后像个女生一样不停的掉眼泪,或许小时候哭的太多,现在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好像都没有泪腺了。可是幼稚的小脑瓜里总是有那些美好的事物在旋转,伸手去碰,却那么远,后来上了小学知道了一个词叫“梦想”。
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梦,离奇的很。梦里有个人,对我说“我可以让你身体的一部分与你分离,就像魔术一样。”背景是一片枪林弹雨,然后那个人握着我的手,一下子就把我的手从身体抽出去了。身后是一个女人凄厉的叫喊声,嚎啕的近乎休克。梦戛然而止,与在梦里身体很安静的异常相比,醒来之后是巨大的黑暗和恐慌。宿舍传出舍友均匀的呼吸声,自己突然感觉到身体像灌满了铅,蜷缩了一下身体,下意识摸摸了手,还在还在。惊魂之后,才感觉出那个喊声是妈妈的声音,突然心里溢满了难过。她从我的记忆力一直是这样,贤妻良母。做的无可挑剔,有一个大大的伞遮在了一大家子人的头顶上,可以扯着听故事、可以安稳的睡觉做梦、可以抱怨生气到无可理喻,因为背后总有一个人轻轻的包裹起你来,然后化在了里面。那天看一个同学的更新了一条状态说“梦是不是预示着什么?”我给她回复“总感觉梦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你在经历着什么,可能是以后你会经历着什么。”梦总是让人产生极端的想法,那种让人产生积极态度的梦于是有了一个温暖的名字“梦想”,那种让人沉入冰冷世界的梦就叫做“颓靡”。背包有两个肩带,一个肩带有一天坏掉了,小男孩很难过的哭了很久,他觉得这不是他以前的那个陪他在一起的朋友了,那里面的秘密也不完整了。大人总是安慰小孩说,再买一个新的。小孩子,点点头。就像小学的时候自己的一个喜爱的足球坏了,可是还是抱着它睡了一个又一个晚上。
一个漂亮的女人在清晨的早晨,趿着拖鞋睡眼惺忪的走进了厨房,她的老公在熟练的做煎鸡蛋。她从他背后抱住他,把头埋进宽阔的能盛下整个世界的后背,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知名不具说:“世间荒芜,而寂静深不可测。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以后是不是都只能隔着遥远的距离想念你呢?”一切如早晨的露水一般温润。那在少女时代心里埋的种子现在终于生根发芽,破土而出长成了参天大树的模样。当狂风暴雨遮蔽了眼睛,有个人不会让你在旷野流离。这是在背包里一个小世界,平凡的每日可见。
一个年迈的老太,搀着她男人的手,一步一步走在夕阳里,融化在了余辉的流里。老头年轻的时候出生在一个富贵的家庭里,听老人们说“他喝过油,穿过绸,住过楼”。年少轻狂,参军打仗,雄纠纠气昂昂跨过过鸭绿江。老太那时候开始与他通信,所以学会了识字。后来,文革期间,家族被打成了“右派”。家族没落,然而两口依然相依为命,艰难过了一年又一年,有了一个女儿,后来又有了一个儿子。家族经过了一代人的休养生息,又发展起来。那年,老头很不幸的患了脑血栓,老太每天都照顾他,像照顾一个小孩一样。曾经两个人像所有电视剧里的老头老太一样,天天吵吵个不停。现在想吵也吵不起来了,时间很静,一下子又过了五年。做儿女的很明白的知道老太的不易,对老太也很好,是人们口中的孝子孝女。那年,又一个更危难的病嫁祸在了老头的身上,被查出了癌症。老头知道之后,把儿女拉到身边,对他们用手比划,用那几个简单的发声词说“不要告诉***”。最终老太还是知道了,可是老太没人们想象的那么脆弱。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另一半度过了最后的一段时光。最后老头还是去世了,他们俩个人的结婚记录也就维持在了62年这个数字上。在葬礼那天,老太很少见的发了一次脾气,怪别人不跟他吃最后一顿饭。这个老太就是我的奶奶,这个老头就是我的爷爷。现在坐在电脑前面,我已经哭的不能自已,有一种梦想叫爱,有一种梦想叫相依为命。爷爷,不知道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希望你保佑着一大家子。有的人说,感情的事情说得出什么对与错?只是走一段路,看个结局。
落落在创刊【文艺风象】说“我们希望放弃那些谨小慎微的步骤,从最初便要求自己,用宏大而无穷的实现来审视这本刊物的未来,它或许会带来一些空泛的自傲,却更能提醒我们,不忘记这份犹如浩瀚宇宙一般的初心。”背包随着年岁的增长,变的破烂不堪。那个小男孩,也一点点长成了成人的样子,那个背包也被遗弃在了房间的角落很久很久,原来背包的位置也被不同的更高档的包包代替,可他一直舍不得扔掉。有些事物转眼之间就湮灭灰飞,比如所谓的“梦想”;有些事物一辈子丢也丢不掉,比如所谓的梦想。
暖
文/記年1998
我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世事已经历了一些,也学会了顾些体面。总是期望微笑着对人,此刻却双眼酸涨,不能自已。也许它触动我久积的情感,刺激了我的灵魂。宝马车前,那辆晃晃悠悠的电动三轮是由一个衣着陈旧的老头驾着,后斗里一个大男孩,他脸上的愉悦生了一双翅膀,在我的视野里飞来飞去。旁人无法揣测他们是怎样的一个故事,但那简单的幸福之感却是如此强烈,袭人。
这是2015,新年即至的日子。在田埂中走着,时间终于给思考腾了一块地。原野中残存一片油菜的金黄,河流平淌,山峦寂静,所有的一切在没有风的空间之中显得沉默。这是我们新的开始,也是他的愈见沧桑。
围着一盆炉火,烘烤着,屋子挤满着足足的暖意。再次倾听他的故事,23岁,不似我般,他已然成家立业。聪明、勤奋和吃苦,他把花子身份洗的一干二净,邻里尊崇。他曾一掷千金,牌九桌上几乎输掉一年的口粮,也曾春风得意,方圆数里建起第一栋砖木房屋。那是些让人倍感心惊的遭遇,倘若稍饰细节,必定能成一二篇教人消遣的小说。若只观其人,难将故事与其发生联想,现在他只是一个老人。
他头发花白,面容褶皱,目光暗淡,脊背佝偻,无法再走一段远路。早些年他买过一辆摩托车,想借以到处走走,转转。在花了一二星期学习,仍不敢驾驶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自那以后他便衰老得更快。他是我的爷爷,一个从未服输的老头,又无奈臣服于岁月的老头。
非要判定说是一个留守儿童,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自小我与爷奶一起生活,与人为善的信念由奶奶熏陶,顽强固执的个性一点也无例外的从爷爷那移植过来,我爱他们,深入骨髓。从我上大学以后,很少回家,每次见他们脸色总是差一些。
这么过了几年,一天爷爷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他学会了骑电动三轮。他常和奶奶骑车出门,去更远的地方串门,砍竹,拔笋或者摘野菜,我听了目光已有些模糊。
又一年,我回到家里,电话打来通知让我去取快递。可巧一辆摩托车犯了毛病,打不来火。家里没有其他人,爷爷正忙他手里的活计。
“爷爷,能载我去取个快递么?”
我找了个地坐着,原想要等他一会。他听了我的话,却把手上的工具一丢,立刻去推车出来。我似乎又能看见他的那股顽固劲儿,一直在喊“我没老,我没老”,是那么期待我的肯定。
蔚蓝天空的映衬下,行道树的绿意一点一点的在车轮的转动中退去,我倒坐在三轮车斗,望着身后宝马车主诧异的表情。这一刻,我很踏实,倍感荣耀,满足而幸福。前面那个默默驾车的人,风将他鬓角的斑白扬起一阵一阵,他专注开车带我驶向前路。一种复杂而又深厚的情绪填充了我的胸口,像似炉火一般的暖。
造物者的庄稼
文/董改正
“可不是,要不是寇老头,你早就死了!”阿吉笑道。阿吉是我的老乡,街头偶遇,我们在大排档上聊天。
寇老头是个怪人,住在村西头的石桥边,瘦瘦长长的,像一棵药草。他穿着竹布长衫,头发永远光滑,胡须永远剃得铁青的,喜欢坐在树荫下喝茶。他不稼不穑,身无余财,却不愁吃。他吃的穿的也大多是人送的。人为什么送他东西呢?有孩子得疳积了,好几天厌食,精神不振,要死要活的了,大人说:“带些鸡蛋,送寇老头家去吧!”
寇老头专治疳积,家里一股子药香。家里陈设简单,但桌椅都洁净,而且有一种肃穆的味道。小病人来了,寇老头让坐下,淡淡微笑着。你不要以为这种微笑是可以搭腔的,你带点阿谀地问候,他还是微笑,并不作答。寇老头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拿出几根银针,泡到一个洁净的杯子里,然后拈起一根,轻声说:“伸手。”孩子先还带有侥幸,见无法幸免,就哭出声来,如丧考妣。大人便帮忙抓住孩子的手,那手颤抖着摇摆着,像一面旗帜。寇老头的竹节手指抓住旗帜,旗帜就绝望了,停止了反抗。他从容地持针快刺掌面四缝穴,一击即退,哭声还来不及升级,针就已经和另外几根站在一起,不知哪根是肇事者了,而寇老头这才使劲了,挤出几滴黄水,拿棉球一搽,说:“好了。”
一个孩子得了疳积,要每天去一次寇老头家,差不多要去一个星期。皮实的孩子到后来都不怕了,挤黄水时还看着,我就是其中一个。我皱眉苦脸地问:“寇老爹,你咋知道节节草能治我呢?”寇老头让人痛恨地微笑着,不回答。我回去问我妈,我妈说:“老天爷让人猜谜,就派一个知道谜底的人下来。寇老爹就是一个知道谜底的人。”我再问:“那为什么会有节节草呢?”我妈说:“那是老天爷的庄稼。寇老头也是老天的庄稼,德馨叔也是,我们都是。”我立即就痴痴傻傻在母亲古怪的比喻里。
德馨叔能治跌打损伤。他是猎手,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推拿、接骨,配制草药。能够治疗德馨叔的是舜水叔,他住在溪头,他捉蛇就像摘豆角一样,但是他不吃蛇,也不卖蛇。他会配制蛇药。周太公会“打课”,我妈一次丢了银耳环,四处寻找不得,就去找周太公。周太公闭眼屈指,五指飞快飞动,良久说道:“在吊罐里。”母亲感谢已毕,径自去地里干活去了。晚上回来,才舀尽吊罐里的水,拿出了银耳环——她居然没有一点怀疑和着急。
我透过三十年的时间回望,事情历历在目,觉得实在可以拍案惊奇。那时候一个山村就是一个世界,许多疑难的事,都是自己消化掉了。就像一片森林绝非一个树种,也绝非一个物种,生态良好的森林必然多样化的,它们之间相互补益,甚至相互治疗。社会也是一样,人绝非一样的,一个和谐的社会一定是多元化的,多元化首先体现在人的禀赋和性情上。这样往宏观上说,我们都是上苍的庄稼,有食物性的庄稼,有药物性的庄稼,有文艺性的庄稼,等等,交错披覆,和谐生美。
阿吉和我当然不是同样的庄稼,但也有相同之处,我们都是为自己的活着而去奉献他人的,也的确为美化别人房子或精神做了一点,没有辜负土地的恩泽。所以这个夜晚,我们这两株庄稼坐在月光下彻的排挡上,享受上苍的浩大,实在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
旅途上的旅店
文/李小米
二十三岁那年,我坐着绿皮火车,轰隆隆穿过一个又一个隧洞,去省城拜访一位诗人。年过六旬的诗人奇瘦,礼貌而矜持地接待了我。黄昏时,在他家吃了一个水果后,他摊摊双手说,晚上要接待一个来自石家庄的友人,没留我一同吃饭或住宿的意思。我出了门,走在人流熙熙的街头,望见西天下浑黄的落日,晚霞中,蓉城披上了金黄衣裳,顿时伤感起来。在春熙路,我找到了一家旅店,是一所古木参天的庭院,我订了一个双人间,价格确实便宜,有一种赚了一把的感觉。幸福的是,还可以洗热水澡,那时我在小镇洗澡,也就是用一个木盆装好热水,僵硬地坐在盆里揉搓。
晚上,我洗了热水澡,正要睡下,门又开了,进来一个头缠白帕子的乡下老头。老头扛着那些年乡间用过的化肥蛇皮口袋,口袋撑得鼓鼓胀胀的。胡子花白的老头见了我,跟我道歉说,吵着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哟。我闻见了一股浓重的汗味,起身说,里面可以洗热水澡。老头说,好,我这就去洗。我在外面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不见水流声。我推门进去,老头尴尬地笑着,他正折腾着水管开关,原来,他不会用热水淋浴头,我帮他开了热水。哗哗热流中,老头蜷缩成一团,我忽然辛酸,这个乡下老头,兴许是第一次在旅店洗热水澡:“老伯,我来给您搓搓澡吧。”我给这个青筋暴露的老头搓澡,搓着他身上的泥,感觉是搓着他那一搓即破的薄薄老皮。老头舒服地叫着说,哎哟,这城里人真是享福啊,可以天天洗热水澡。第二天黎明,老头还在鼾声中没醒,我就去了火车站,坐上了返乡的火车,火车上,我吃着老头送我的核桃,秋天大地上,扑来浓郁的草木之香。
在我四十岁那年秋天,再去成都,想看一眼春熙路上当年那一家客栈,却发现那里已是一幢幢高楼林立,我住的那家招待所,早已拆建了。我在那里溜达了一圈,浮想当年往事,那个在城里旅店第一次洗热水澡的老人,还好吗?
在北方一座老县城,我住在一家老墙班驳的旅店,房间墙壁渗水,有薄薄的青苔在窗台覆盖,在那家简陋旅馆,我却睡得很香,第二天早起,窗台前有一只黄色羽毛的鸟儿正婉转啁啾。去青岛旅行时,我住在海边一家红墙宾馆,在海水喃喃中入梦,凌晨醒来,海潮声如脉冲频频发来,我再也无法入睡,起床到海边漫步,海边浓雾中,我望不到住的宾馆了,恍惚中有一种天涯孤旅的凄然。在苏州,住在离寒山寺不远的旅店里,半夜醒来,我真听到了寒山寺从天而来的钟声,月落乌啼霜满天,幻觉中,我又是哪一个朝代的书生。
这些住过的旅店,成为我温存的旅途记忆。有一些日子,我特别期待与它们再次重逢,重逢那些年代飘渺的往事。
好看的女儿
文/刘东华
我家附近有一片街角广场,每天傍晚时候聚集很多人在这里休闲、锻炼。最近常遇到一对老夫妻,大概六、七十岁的样子,老头用轮椅推着老太太过来,然后自己在地砖上写“地书”,大大的毛笔字,工工整整。老太太就坐在轮椅里仔细地看,老头一边写,一边一字一句地教着老太太读,看那表情,还真像个懵懂的小学生。
因为我时常来看老头练字,渐渐熟悉,然后知道了他们的故事。
老两口都是附近中学的退休老师,两个子女,早都成家立业在外地工作、生活,本来生活恬淡幸福,没想到,一年前老太太遇到了一次意外。
老太太的老母尚健在,已经九旬高龄,也在同城生活,城南城北的距离。老太太退休之后,很多精力用去伺候母亲。虽是女儿,毕竟自己也是老人了,伺候老母有时候也颇力不从心。有一次,她搀扶着老母下楼散步,沿着林荫小道,漫不经心地行走,突然一个骑自行车的青年人,迎面呼啸而来,躲闪是来不及了,为了保护老母,她只得径直对着自行车用身体迎上去。
住在医院里,几天的昏迷之后,老太太终于醒了过来,但除了记得吃喝,她失忆了,周围的亲人都成了陌生人。然后家人一个个自我介绍,老头、儿子、女儿,老太太知道点头认可,然后如果一天时间不见,她又忘了。
儿子和女儿要忙自己的事情,照料老太太的生活,帮助她恢复记忆的任务就落在了老头一个人身上。老头说:“幸亏两个人就这样一天到晚的厮守着,否则的话,恐怕她连老伴也不认识了。”
除了日常生活,剩余的时间,老头就会搬出来家里的影集,让她认识照片里的人,亲人、同事、朋友,尤其是孩子的照片,从小时候,一直到长大、结婚,各自的小家庭,都有照片记录着。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老太太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告诉她的人和事,超过一天的时间,就会忘记。
老头说,这样也好,看她一天到晚笑眯眯的样子,反而没有多余的心思。
小广场里每天有一群女人跳广场舞,领舞的女子,身材窈窕,舞姿也优美,每天站在前排,经常引得来这里休闲锻炼的人围观、欣赏。
一次,一位和老头熟悉的朋友,打趣这位老太太,指着领舞的女子问她:“老姐,你看领舞的这位女子好看吗?”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过去,然后摇摇头:“不好看。”
周围的人哄笑,那人接着问:“人家不好看,你觉得谁好看啊?”
老太太骄傲地仰着头说:“俺闺女好看。”朋友禁不住鼓掌:“哇,她记着她闺女了。”
在一旁,我跟着笑。想想,还真是,天下的父母,总觉得自己的儿女好看。这老太太也是老母的女儿啊,在老母的眼里,她一定也是最好看的。
杂货铺与江湖往事
文/伊尹
表弟小北新房的楼下有一家由老夫妻经营的杂货铺,杂货铺学习24小时连锁店的经营模式,夜间不打烊,店外亮着一盏灯,天气好的时候,老头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慢慢呷酒,看电视,黑白电视,12英寸,快成为古董的那一种,此时老妻已在屋里熟睡,偶尔传出香甜的呼噜声,静夜倒也不单调漫长了。
小北年轻,新谈了一个女朋友,二人正在磨合期,年轻人气盛,偶尔夜里吵架,女友负气摔门离去,几分钟后小北出门追,早就不见了女友的身影,悻悻的小北在杂货铺里买两瓶冰啤酒,以平息愤愤的情绪。
老头知道小北和女友之间发生了什么,他递给小北啤酒,同时叮嘱小北,男人不能和女人吵,女人要哄,你哄她开心,她才会像只小猫一样听话……小北索性打开啤酒,坐在另一张竹椅上,和老头说女友的不懂事。聊了半个小时,两瓶啤酒喝光,小北的气也消了,他给女友打电话:你在哪里了,我想你了!女友在电话里哭,说没走远,在街角边的小公园里独自坐着呢。又是几分钟过去,小北和女友手牵手上楼休息,老头依然看他的电视,呷他的小酒。从这时起,小北再去杂货铺,看见老头,二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九月初发生了一件事,杂货铺对面是家足疗房,足疗房有位30出头的足疗师被几个小混子欺负,双方厮打起来,足疗师寡不敌众,又是弱女子,眼见吃亏了,这时老头从杂货铺后面的厨房摸出一把菜刀直奔足疗房,小混子们见老头彪悍勇猛,吓得纷纷逃散,一时间,众邻顿时对这个平日里话语不多的七旬老头刮目相看。
一年后小北结婚了,婚车经过老头的杂货铺时,小北下车向老头鞠了一躬,如果不是他,小北和女友也走不到今天,是老头为他的情感指点了一条出路。追回女友的那一晚,老头给他看他后背的刀疤,老头说,年轻时他曾混过社会,仗着有点功夫,一天到晚在外打架,老伴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有一天他出门打群架,带着伤回来之后才知道她已入院,在找他的途中遇到车祸……后来,她性命无恙了,但耳朵却永远失聪了,他这才幡然醒悟,从此告别那所谓的江湖,安安分分经营杂货铺,转眼一辈子就过来了,他很知足。
很少有人知道老头的江湖往事,谁知道在他的平淡岁月里,还蛰伏着这样一点凌厉的锋芒呢,但他更喜欢的,还是现有的日子,踏实,安宁,那才是过日子应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