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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的散文

魅力飘溢
发表于 2022-12-25 16:03

灯光的散文(精选23篇)

夏夜

文/沐夜

傍晚时分,夕阳山下,夜,将至。

一缕淡淡的晚风吹散白日的余温,远处天空中的云彩沾染了一层夕阳的光辉,彩色的晚霞在云彩之间游弋,与路旁闪烁的灯光辉映。碧蓝的池水接着晚霞,映着灯光,在一层层的荡漾中闪着七彩的光芒。

稻花飘香,蛙声早就按捺不住,虫鸣已经等候多时,夜莺也准备“粉墨登场”,一展歌喉的婉转与悠扬。袅袅的炊烟在朦胧中升起,牛哞渐渐远去,消失在了夜色中。鸡鸣和狗吠交融在一起,回响在弯弯曲曲的青石路上。朦胧的身影在竹林间跃动,传出喧闹的欢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月已悄悄的爬上枝头,洒下一层淡淡的光辉,落在了树梢间;洒在了河水里;漆在了肩膀上,一片斑驳;一片银光;一片飘渺。夜色笼罩,万千的灯火在月色中闪亮,夜已至。夏夜的风,有着一丝躁动。带着点点的微笑,沐浴在躁动的晚风中,回味儿时的快乐和那不曾忘却的怀念,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享受。

城市的道路散发着繁华的气息,就连路旁的灯光也显得色彩炫丽。这是一个喧闹的世界,也是一个承载了无数梦想的世界。绚烂的灯光下是一群律动的时尚男女,充满青春与活力。路旁的商店打着诱人的广告,诱拐着那一个个无知的路人。震耳的歌声从无名的建筑中传来,是嘶吼还是宣泄?不夜之城,啤酒与火锅,麻将与K歌。晚风习习,一声悠远的汽笛,江中的渔船驶向夜色深处。城市的夜,不眠。

一个人静静地走在街道上,攒动的人群,来往的车辆和那些闪烁的灯火在身旁划过。汗水在脸颊流淌,面带微笑,一拭而落。耳旁传来商贩的叫卖,苹果西瓜,荔枝雪梨,伸了伸手,探了探库囊,微微一笑,走开了。湿热的空气窜进鼻间,有点腥有点浊还有一点腐臭的味道。繁华在这文明的城市中滋生发芽,那繁华之后的破败也在悄悄蔓延。一缕淡淡的月光,穿透云层,显得是那样的力不从心,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可终究还是穿透了过来。夜,渐渐深了,而那夜色中的人群却依旧。

踏上回程,不经意间听到了一首歌,勾起了心中的涟漪。曾经有多少次的追逐,却在伤感中渡过。音乐在耳畔回荡,渐渐地在夜风中消散。回望那一群活跃的人,一笑而过。

夜载着梦,睡了。

油灯情

文/终南散人

树上的知了,鼓动着肚皮,已鸣叫了一后晌,到了黄昏时分,反而铆足了劲,叫得更欢,当太阳落下山头后,这才扯长声音,哀哀地又叫了一两声后,终于停歇下来,让乡村归于一片静寂。

夜幕很快笼罩住了乡村,那个黑呵,树木、房屋、道路、行人全都融入黑暗,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村巷中的行人,边走边咳嗽、吆喝着,变着法子发出声响,以免撞上迎面来的行人,或是冷不丁地碰头相互吓一跳。若是走在村外,路旁是一人多高的苞谷秆,风吹过来发出哗啦啦的叶片声,还有那坟堆中的柏树,影影绰绰的令人头皮发麻,此时最好的方法就是大声吼着秦腔,既给自己壮胆,也可唤来远处的行人。这不,远远的似乎感到前面有人,于是扯着嗓子喊上一声:“前头走的那是谁,候一下,就个伴嘛!”前头的人一般也就回应了,且候着,这样就都心里踏实了。若是看花了眼,无人回应,霎时,后脊梁就一阵发瘆。

夜,黑沉沉,夜空反而泛着蓝悠悠的亮色,满天的繁星,一眨一眨的。若是月亮升起来,星星就少了,明月上的山川、河流十分清晰,嫦娥、玉兔似乎一会就现身了,难怪世间所有的鬼怪传说,都发生在乡村的夜里,《聊斋》这部集鬼狐之大成的小说,也只能在乡村的夜里问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城市里,断不会产生此类作品的。

黑的天,黑的地,黑的树木,黑的房屋,唯独房屋窗户里透出的橘红色的灯光,才叫人感到温馨、踏实,那光,是一盏盏油灯映射出来的。

每一户农家都有一两盏油灯,陶、木、瓷、铁,材质不一,里面盛满了清油,一根粗棉线盘曲在清油里,露出一小截来,这叫灯捻子,露出来的那截,用来点燃,当然后来又出现了带玻璃罩子、可悬挂、携带、防风的马灯、汽灯,烧的燃料也换成了煤油,亮是亮了,却熏人,时间稍长些,黑烟将鼻孔都熏成了黑色。

当天黑透时,家家的小油灯都被点亮,照着人们淘洗米菜,生火做饭,吃毕洗漱完,睡到炕上了,这才“噗”地吹熄灯,那灯芯立刻升腾起一股白烟,但人们已看不见了。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里,却亮起了一盏油灯,那是女人要借着灯光纺线、织布哩,昏黄的灯光摇摇晃晃地将女人的影子巨大地投射到墙上。把棉花搓成筷子粗细的棉条,摇起木制的纺车,立时,就响起了“嗡——嗡”的纺线声,犹如催眠曲,不一会儿,炕上的孩子们就进入甜蜜的梦乡。唯独男人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女人搭着话,那是不忍女人独个熬夜,但一整天田地里的辛劳,最终还是架不住那“嗡嗡”声,很快就打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噜。只有正在读初中的孩子,借着母亲纺线的灯光,看了好半天书后,才在母亲的催促下,上炕去睡了。

正是月半时刻,圆圆的明月,耀醒了树上的鸦雀,发出一两声刺耳的鸣叫后,又悄悄没了动静。最后一根棉花捻子纺成了细线,女人这才全部搬到了土制织布机前,两把梭子,左右甩着,脚下踏着,“咵哒咵哒”地开始织起了布。从现在开始,一直要到入冬前,一家老少的穿戴,都要靠女人每晚纺织,才能织够所需布匹,这之后,还有浆洗、染色、裁剪、缝纫等一系列活要做呢。

油灯燃着燃着,火焰突然跳跃闪烁开了,女人知道,是灯油快耗尽了,于是,放下手中的梭子,紧忙搬出清油罐子,给灯盏里续满了油,又用剪刀剪掉了灯芯头,油灯这才又稳定地发出亮亮的光芒来。灯芯要定期修剪,不然烧得时间长了,就结成了黑炭疙瘩,吸油功能就减弱,灯光也就不是那么亮了。

刚刚学会打鸣的小公鸡,扯着五音不全的嗓子,积极地率先叫开了头遍鸣,女人这才吹熄灯,和衣爬上炕去,不敢睡得太死,只是稍微眯一会,还要起身为全家做早饭呢。

人人都渴望光明,恐惧黑暗,正像诗人说的那样“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那一盏盏小小的油灯,不就陪伴着无数农家,在那漫漫长夜里,虽然发出的光焰是那么昏黄,缺少诗意,但却是那般温暖、柔和,留在多少人的记忆中,终生不灭!

幽暗的路灯光

文/在海,在海边

幽暗的灯光,路灯光……

总是在清晨时分一个人走在路灯下的街道时想起你,还有你和我说起过的世事无常。你总说过往的岁月像梦一场。

其实我们所经过的人和事都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们,我时常觉得我喜欢语文是因为她,我初中的语文老师。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我走在放学的路上。风似要撕裂大地。呼呼的刮着,冷冽。你骑着自行车从学校门口出来,看到我你说:上车,我载你回家。幽暗的路灯光下你的脸恬静的像那晚的月光。你穿一件素白素白的羽绒服,带着手套的双手在嘴边哈气,白色的围巾在阴冷的天里显的异常雪白。安静的脸上笑起来带点俏皮,文静却又孩子气。风中你身上的味道,像一阵山野的清风吹过,飘着女人身上所有的那种味道。感觉像是轻涌在岸边撩人的春潮……

你骑着车叫我抱住你,我紧张的不知所措。你笑我说老师都不怕你怕什么。

情的冲动在你盈盈的笑脸中荡漾,像满山盛开的春天的花。年轻的梦,让一切都变的迷蒙,像在风里微醺的酒。

在夏日月白风清的夜晚我总喜欢一个人在学校操场走走。在那明亮的月光下,我的心情分外明朗。那时候我住在学校附近,周末深夜十点我看到你坐在学校城墙上看着月亮。我看着你并不想打扰你月亮下你恬静好看的脸。而你发现了我。

上来坐,你说。

为什么那么安静腼腆?在班上不够主动积极。

我笑着不说话。

你说我是个心理早熟,外表像个小孩子的家伙。你说我的文章很成熟,见解独到而深刻。你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但是你为什么只有语文好呢?其他成绩也要赶上。

那一年,你盛开的年纪,师范大学刚毕业就来到了这里。

我问你为什么选择在这个小岛上教书,你说因为你喜欢大海。你带着小女孩感性的想法来到这里让我觉得可爱至极。

我问你是否有男朋友时,你沉默了。

而后你说:世事无常。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沉默的样子像一朵素雅的白玫瑰。

我叫你唱一首你最喜欢的歌。你唱起了那首我也特别喜欢的歌,《越长大越孤单》

你曾对我说,每颗心都寂寞

每颗心都脆弱都渴望被触摸

但你的心永远的燃烧着

永远的不会退缩

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不安

也不得不看梦想的翅膀被折断

也不得不收回曾经的话问自己

你纯真的眼睛哪去了

你唱歌的样子真好看,我情不自禁想认真的看着你。轻轻把耳边的发丝掠过的时候一脸的清秀样子,唱歌时轻轻用力的样子,微微慌乱的你。高潮时候明明害羞故作镇定的表情而本身的害羞而显得不自然,在我看来这种紧张的不自然显得特别可爱。恬静的面庞带着点无从说起的忧郁,嘴角略微翘起的模样像个孩子,在这个年纪少有的俏皮却毫无一点幼稚状态。

你要我陪你到海边走走,街道旁还是你曾骑车载我的那晚幽暗的路灯光,那晚的路灯光在明亮的月亮下格外幽暗。失去了往日的亮光。被风轻吹的树枝摇摇曳曳,斑驳的影子在路灯下晃动,像你被风轻吹的裙摆。

来到海边,你站在海岸上,海风吹起你的裙摆,长长的头发随风飘起真是好看。是我青春时候最美丽的诗句。像春风吹进罗帐伴我在梦中。

初二下学期,我转到县城私立中学上学,之后我再没遇到过你。如今我总会在寒冷的冬天里不经意的想起你和你冬天里的素白。还有你唱歌时害羞的样子,你被风吹起的裙摆,和那海风吹起长发飘飘的好看的脸庞。

在我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你曾经教我的学校,可是你已经不在了,回到了你居住的城市。不知道现在的你过得怎么样呢?是不是偶尔在寒冷的晚上会想起冬天里那幽暗的路灯光。如今的城市的夜灯和纷乱,是不是还依然的对生活有着小女孩般美丽的梦想,是不是依然不变的你的笑脸,或许笑容已经有了少有人懂的忧郁和在你那个本是明净的孩子的心。也许我们都终要长大你已不再是当年那样,也许你已剪了长发,脸庞也不再是当时的旧模样。

只是也许……

但是我喜欢不变的你,在我心里你还是那个那晚幽暗的路灯光和海风吹的你的裙摆长长的头发的原来的你。

这样过了许多年,很多事渐渐的变的清晰。而有些努力想要记起的事,也渐渐的模糊。似乎离的很远,如路灯光般迷离而又朦胧就像我一个人走在路灯下拉长的影子若隐若现……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路灯还是那个路灯,只道春梦了无痕……

我总是会记住生命中那些善良的人和本真的情。在曾经的迷蒙的年岁和年轻的日子里美好的的人和事像一个内心真实的女孩那善良的微笑那是如今的尘世里少有的纯真的脸庞,长发飘飘映着娇羞的面容,那种感觉,是世间少有的。

不变的你不变的我,总是在变的世事无常。

有一些诗篇,藏于深山里,待到山花浪漫时,再从头,回思旧语……

请还我们夜的黑

文/姚凤霄

2014年1月4日凌晨,象限仪座流星雨。象限仪座?我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个天文术语,知道流星雨,象限仪座是什么,一头雾水,不知道。我第一次听说,顿觉自己孤陋寡闻了。远方的朋友打电话说来看流星雨,寒天冻地的,他们还真有雅兴,我笑着摇摇头。

晚上下班,我所关心的就是夜色沉沉了,赶紧回家。希望来来往往老鼠般乱窜的车辆离我远点,还在心里警告自己,小心驾驶,别违章。至于灯红酒绿美女如云等等,我一点都不关心,更不用说仰望星空了。数星星,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人到中年,整天低头穷忙,很少想自己到底忙了些什么。

我住在一个安宁美丽的小城昌邑,离渤海七十里。漫漫海滩上,多是盐池和柽柳林,企业和村庄稀疏。与远来的几个朋友坐在一起交流,他们告诉我,选择到我们这个小城北部看流星雨,他们是费了心思,斟酌权衡一段时间,才做出决定的。我们小城北部海边空气清洁透亮,灯光相对较少,看星星要有一种夜的黑,如果各种灯光密集,就影响观察流星雨,光污染少的地方观察最好。光污染?不对吧?很多地方政府正在搞亮化工程,政绩赫赫呢。我很是疑惑地大声问。对,光污染。朋友们一齐肯定地说。看着我大惊小怪的样子,几个朋友嘴角咧到耳根,一脸灿烂地笑。

象限仪座是一个已经废弃不用的星座名,在20世纪早期的星图中,可以在天龙座、武仙座、牧夫座之间找到它,在1922年,它和其它一些星座一起被国际天文联合会正式从拥挤的星空中排除,从而确定了今天国际上通行的88个星座。象限仪座则通过一个着名的流星雨记录下了其曾经的历史。象限仪座流星雨是每年几个最强的流星雨之一。

听完朋友侃侃而谈的介绍,我长知识了。更让我吃惊的是,这几个业余“哥白尼”都是当地天文网的大腕名人,对星座的熟悉和见解,惊得我一愣一愣的。他们告诉我,最苦恼的就是到处都有光污染,观察星座和流星雨,近处已经没有夜的净土了。他们说,仰望星空,很想要一种纯粹的夜的黑。

那日,丈夫陪朋友看流星雨了。因天气寒冷,我没去海边。纯粹的夜的黑,这几个字一直留在我脑海里。秋色灿然时,得了空闲,想起几个朋友说的话,我专门去小城外看夕阳西下,迎接夜的到来,亲身感受一下夜的黑。

我来到小城外开阔的河岸边,极目了望四野的景色。太阳一个趔趄跌到西山后面了,茫茫河滨倦鸟归林,野兔黄鼠狼等小动物小心地蛰伏。余晖扇动暧昧的翅膀,风刹住奔走的脚步四处游荡。山川河滨的轮廓柔美起来,天和地渐渐靠近,慢慢地亲近亲密。湿润的水汽开始呵护花草树木,枝枝叶叶在微风中晃着,晃着晃着就隐藏了细密,只剩下淡淡的轮廓。一种暗色绵绵的气场不断围拢过来,朦朦胧胧的光影淡若烟气,宁静的夜走来了。

天并没黑透,空气中传递着一种神秘的力量,放松,安宁,休憩,隐身。白与黑的交界处,自然界的生命,强者或弱者都沉潜下来,如同中国的太极图白与黑的圆融转换,有一种明与暗的平衡融合。

天色越来越暗了,阴影绰绰的景物中,虫声四起,虫声越来越大胆,清亮亮的,水灵灵的,音准音高各种各样,听起来神圣和谐。因为喜欢音乐,对声音敏感,仔细辨别虫声,其丰富的程度超出我的想象。这合唱太棒了!神秘,渺茫,带着一种灵性,起承转合,连绵,停顿,有铺垫有高潮,“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入盘……白居易的《琵琶行》中的声音都在这里,变换着,回翔着,这声音被夜的黑暗收纳着,就更显绚烂富瞻。温暖的香气伴着虫声一阵阵飘过来,鼻子的享受是从人站在河岸边就开始的,夜色越靠近,这种美好的感觉越真切。是荷花野花,还是苹果香瓜,说不清是谁散发的香气,就是一种混合的野地香吧,这比任何人造香水更迷人,更醉人,更加安妥心神。眼睛慢慢适应了暗色,再看周围的景物,它们传递出更加丰盈和充满力量的信息。不用眼睛看,只是身心的感受,感知,这种接纳,更加沁入心灵。花草树木换上了清软的睡衣,若隐若现,虚幻美妙。狐仙树妖美丽的身影,可能就是这时从暗影里闪出来的。她们飘荡的灵魂在幽怨地歌唱,她们在夜色中沐浴,洗净白日里喧嚣沾染的污浊;古灵精怪、小妖魔头的脚步散乱,他们在骁勇地比试身手,大树杈背后,芦苇荡里,老藤萝里面,窸窸窣窣潜行的就是他们,浪漫神秘,阴险恶毒,是人是仙,是妖是魔?眼睛一眨,心中一念,就分不清了,恍然隔世的样子……

抬头望,星星不多,但开始闪亮了。星空无极,夜色的暗影随性而舞,抵达了更高的维度,微微泛光的河流如仙子衣裙上的飘带,波光潋滟,跳荡着流向远方。遥远的天际线处,大片树林摇曳的枝头是盛放星子的摇篮,星子在摇篮里跌宕起伏,一闪一灭,儿时的幻想又一次光顾脑海。脸盆里的月亮,瓦罐里的星星,在密实的黑里越界而来。恍惚兮,荡漾兮,弥漫着一种灵动诡谲的感觉。

天空之空的广阔,多重情感的蕴集,在眼睛与星子对接时,啪的一下,打开时间空间相互连接的秘密通道。记忆和瞻望,苦难和幸福,清晰展现于心海。天地是那样陌生微茫,我悬浮其间,沉潜迂回盘旋上升等种种能量开始注入心灵。智性的天空,洞开了精神的空间,物为心动,形为心役,夜的疆域无限辽阔,宇宙与人娓娓诉说,无数星座千万年光的手与我们相握,有一种凝神聚力的无形能量把天地人贯通起来了。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我沉浸在夜的玄妙里……忽然,河边的灯,唰,一齐亮了,闪得我一惊,耀眼的灯光造成盲点后,眼前的景物瞬间大白于眼眸。刚刚我还在无边夜色中享受着,思绪飞驰在恒远的安详里,很像正做黄粱美梦被一棍子打醒,睁开眼破衣烂衫一无所有的感觉。刚刚四起奏鸣的虫声,灯光一亮,它们立时失语,戛然噤了声。而后,它们败了喧唱的兴致,各自离去,夜色中美轮美奂的全息舞台顿然消失了。偶有几声鸣叫,断续而凄冷。夜色无可奈何地退后了一步,我失望惋惜极了。

仰望星空,天雾蒙蒙的,几个零落的星子在遥远处黯淡着。我环顾四周,灯光倒是很亮,河边,树林,布满着白炽灯,LED灯,射灯,还有各色霓虹灯。霓虹谄媚得像风尘女子,摇来晃去,五彩缤纷,眉来眼去地眨着眼睛。明亮的灯光下,想来树林里那些夜间活跃的生物多么痛苦无奈。夜来香等花朵是不是因为被灯光照亮而委屈着脸呢?猫头鹰在黑暗里明亮的圆眼睛是不是因霓虹闪亮而半睁半闭呢?我有种感觉,对,人为的光污染!田野小河花草,鸟兽虫鱼,它们不需要灯光,它们要纯粹的夜的黑!人只考虑自己,那些可怜的动物植物,只能被动地忍受人对自然的各种改变,对夜色的改变和附加。记起刘慈欣的科幻巨着《三体》里,高维度生物对低维度生物轻蔑说过的一句话“我毁灭你,与你毫无关系”。一种无形的悲哀贯注身心,为凌驾于众生物之上的一种狂妄而悲哀。

火树银花的夜晚自古就有,那是芸芸众生平凡日子里的欢歌。跨越千年的灯火阑珊,走进时下夜放千树花,垂落星如雨的霓虹之夜,走近香车宝马暗香盈袖的迷离之境。恍然中,历史几千年明亮的眼睛见证着各种风流云散。夜夜笙歌,玉壶光转,楼台明亮的不夜天,耗费了人们多少青葱的不老华年。不知从何时起,疲乏困倦瞌睡失眠跟定了现代城市人的生活,加班,上网,欢娱,夜被人为的击穿击碎了,碎片抛向城市深处的某种谋略策划,抛向商界无声的金钱战争,抛向工厂喧嚣的流水线,抛向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抛向战争的演练场,抛向挥霍无度的人之欲望……夜分裂成无数的粉末,它们表现出亢奋孤独恍惚的症状,成为一种不治之症的传染源,成为一种潜伏的死亡。此时上帝在哪里?上帝的手能解救众生对名利的困惑,对享乐的依赖,能消弭众生占有的欲望吗?谁能给予众生安宁的夜晚,香甜的睡眠,给他们对现实生活的把握呢?上帝在遥远处看得清楚,却默默不语。我要大声说,那些炫目奢侈的光污染,请远离我们。

央视上曾播出过一个公益广告,一个老大爷为深夜晚归的小姑娘亮着一盏浑黄的灯,照亮小姑娘回家的路,一盏灯虽然照不了多远,但人与人的关爱是那样温暖身心。灯是世俗的眼神,需要灯光照明的有许许多多,没竣工的楼房,黑洞洞的窗口,地下隐蔽工程混凝土框架的背后,矿道里的各种矿石和煤的本有,还有人心里的那些幽暗,而它们常常是沉在黑暗里的。谁来为它们亮起灯火呢?我们每个人都是光亮的制造者,我们每个人都会发出那些赶走黑暗的光,看看我们的脸上表情,是不是跟那个广告中的老大爷一样充满慈祥和大爱呢。我们的社会很需要一种人性的光芒,让一些光明透过坚硬和混沌,盛开真善美之花。

日的光,夜的光,在人的眼睛里不停变换。现实的白日,人们劳碌奔忙;梦境的夜里,人们享受白天得不到的放松。人的某些迷醉,常常在夜的庇护和想象的华美中实现。现实和梦境,两种不同的状态交接碰撞,让人的生活诞下了强烈的对比和丰富的内涵,铺展其内在联系和呼应。夜里,人借天地之灵气,机缘巧合的刹那间,欢乐和悲伤被清洗并转换,其内心重新获得生命延续的强大力量。

我无奈地走在灯光下。空气湿润了,河岸草尖上开始凝结露珠,露珠是天赐的一种清澈。这凝结的露珠就是神的眼吧,没有这神的眼,白天和黑夜都不能显示独特的魅力。白日的富有,夜色的神妙,在交接处缓慢成某种氛围,某种“场”,入夜是自然界暗香浮动的恬静时分,此时我们与神性和潜行的灵魂最亲近。

一种纯粹的夜的黑,人和万千生物都需要。夜里黑暗有道,神可自由出入,人的目光和神的眼碰撞,溅出火花,智慧之美在沉思中顿悟。我们常常为眼前的些许利益和欲望蒙蔽,在大地上四处奔走,低头寻找,寻找衣食住行,寻找精神安顿的一隅,很少把目光投向星空,其实星空是我们生命里拓展胸襟和格局的导师。万千闪亮的星子照耀过我们的祖先,也照耀我们,一份恒远和无限的意蕴传递过来,美和存在的力量传递过来,更有一种真理的坚定和恒远。

河边树林少有人来,清冷得很,夜走过来牵住我的手。细想,夜是能够获得冲破时间空间禁制的无形力量。夜里,时间的味道比白日更浓。夜里梦的脚步,既快又慢。时下,科学、社会飞速发展,人借助它们的引领,没日没夜的向前飞奔,人们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大旱、洪水、地震、飓风、海啸、核电站泄漏等,人的世界不堪一击,无望中求助于上帝。我想,上帝是人创造的,而不是上帝创造了人。夜是上帝端坐的肉身,上帝是在人心中的。一个完整的世界,夜不可或缺。夜的黑是阻止人们飞奔的减速器,是引领众生走出精神萎靡和认知困境的张弛之道。我们的社会和经济发展太快了,是需要慢下来等等人灵魂的时候了。救赎人类的不是上帝,是自知醒悟的我们自己。

走在回家的路上,已是繁星满天。我脑子里的一连串念头不停地涌出来,不断地叠加。仰望星空,夜色与灯光霎暗霎明造成的盲点,依旧在我眼睛中停留,赶也赶不走。盲点里,我望见了寻常望不见的闪烁,我们的家园仿佛要像马尔克斯《百年孤独》里的小镇马孔多,瞬间被飓风从大地上抹去,永远不复存在。想到刘慈欣《三体》里科幻的全面数字化的未来世界,以及极富有想象力的升维和降维。有一种惧怕和无奈,也有反抗的勇气和无限希望,相互交织着从心底升腾起来……

夜深了,小城的灯像长久失眠人的眼。纯粹的夜的黑,我们周围真不多了,我鼻子有些酸酸的,为那些弱小之流,更为我们这些匍匐在大地上的芸芸众生。

一窗灯火

文/紫笛

很多的时候,我会站在窗前,静静地看夜幕下城市的灯火,那闪烁的灯光在茫茫的夜里仿佛燃烧的火焰,给寂寞的或孤独的心灵丝丝温暖,让看不清的道路有了明亮的方向。

路灯在夜幕下蜿蜒而去,而散落在夜海深处的一窗窗柔和的灯光,如星星,让夜色里的大地盈满一种温情。于是倚窗而立的我,就在一种默默的凝视中,忽然感到了夜的温暖。

已经习惯了在看远处灯火的时候,心中默默地想你。想你在另一个城市,那一盏我望不到的灯光下的忙碌的身影,以及偶尔抬头眺望的目光。想象着你正在忙碌的一切,而我就站在你的身后,安静而深情地看着你。

灯光很温暖,我看你的目光温柔如水,轻声呼唤你的名字,你就会转过身来,揽我入怀,没有距离的拥抱中,那满室的灯光温馨得让人沉醉。而时光仿佛也跌落在温柔的爱海里,不再流逝。

夜深的时候,曾伫立窗前,为深爱的人亮一窗温暖的灯光,迎接那迟归的脚步。那一窗灯光,仿佛是一种召唤,让行走在茫茫夜色里的心找寻到家的方向。而当轻盈的脚步踏进温暖的家时,一个深深的拥抱和甜蜜的亲吻,将一种身影映在柔和的灯光里……

有人说:思念是一种痛,爱亦是一份忧伤!而我分明在灯火阑珊的夜幕里,感受到思念的温暖,触摸到灵魂之爱的温馨。

想你的时候,夜是宁静而安详的,一窗窗灯火温柔地延伸进夜的心脏,在朦胧的城市闪烁幸福的光芒。

我不知道,如果漆黑的夜里没有一盏灯,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世界?

佛说:温暖是一种指引!而一盏灯光,就昭(zhāo)示(shì)着一个温暖而幸福的家。

无数的灯光在夜幕里为幸福而闪耀着,我的目光跳跃过一窗窗灯火固执地寻觅你的方向。夜的清冷拉长了灯光的影子,站在窗口的我依然默默地想念一些温暖的细节,一个微笑,一个手势,又或者你的一句话语,一点点幻化聚拢成一窗灯火,在我的眼前迷蒙起来。于是在想你的时候,距离已经不再是距离,而一窗灯光,已是你给我的最温暖的拥抱。

知道吗?那一窗温暖的灯光,是心灵的渴望,渴望相知的灵魂能够夜夜相守;那一双温柔的目光,是一生相牵的期盼,期盼一个个灿烂的日子能够地久天长。

于是我在夜幕覆盖的时候,点亮一盏灯,在灯下,我张开思念的翅膀,为你写下生命之爱的诗行。长夜漫漫,我用一窗灯火,夜夜照亮你的梦乡。

此时,我又临窗而望,那隐隐约约的万家灯火,点缀着深沉的夜幕,闪耀着温暖的光芒。寂寞安静的夜,因了这一窗灯火,变得更加温馨而生动。

纵然视线不能穿越时空与你相接,我们依然会在生命的行走中给思念一双飞翔的翅膀;纵然阳光不能照亮黑夜,我们依然会给心灵一窗温暖而明亮的灯光。

我爱那一窗灯火,因为一窗灯火,就是一个充满爱和温情的世界!

雨夜静思

文/长夜冷月

从黄昏至午夜,雨下个不停。窗外,树在风中摇动,影在灯光中飘落,我独坐窗前,听那疾厉的风雨,看那摇曳的灯光,感受着窗外一片鬼魅的荒芜;狂乱的思绪也化入那一片雨幕之中,飘摇在沉溺于妄想的世界里。

夜雨,时疏时骤;雨打芭蕉,急管促弦,吟诵着一曲不朽的千古绝唱,令人沉迷于斯,悲切而又凄迷。夜色中的风雨使人伤悲,寂寞中回味往事,我心已不可追。

流年在我字行里间,种植红豆,书卷婉约,相思化着泪;沐清风望明月,对酌相如故;掩卷转身过海棠,不敢言红袖添香,痴情化尘埃,零落在烟雨中,知否,此生,无人能读懂我。

我隐藏在夜色里,在悲伤的边缘挣扎,狂躁不安的黑夜像一张网,罩住人世,让我窒息。风雨夜,冷言如箭,肆虐门户,暴打窗扉,漫天飘落的黄叶,颤栗着,堆满我潮湿的心,摧毁了我的期待,悲凉在心底生了根。

秋雨,绵绵密密,沥沥淅淅,敲打着遥远的记忆,撩乱了今夜的思绪。我就是把时间捣碎,把空间揉烂,也逃不出黑夜的禁锢。

人事沧桑,我不得不掩饰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包括那些风花雪月的往事,秋风冷雨反倒成了掩盖内心伤疤的借口。

忽然间觉得那些飘忽的雨丝,变成了泪水缀成的项链,挂在这茫然的天地间。

在这黑暗无边的雨夜中,我的眼睛看不见自己的手,看不见灯光。落叶一片接着一片,随风飞舞着,逍遥着,从一面墙到另一面墙,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从一座家园到另一座家园,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

我拾掇落叶,从黄昏到深夜,以心为针,将思绪俄线,以竹竿儿挑着它,做了祭祀灵魂的幡旗。

在这雨夜里,我的心灵不由自主地随风雨而舞动,孤独得就像雨中的浮萍,在风吹雨打中,在尽显孤寂而零落不堪的舞台上,我有如一个被错判的冤魂。雨夜里的我,是一个孤独的灵魂,雨幕在我身边越拉越宽,在这生命力最为衰弱的时刻,我在等待雨夜里第一个霹雳,期待霹雳发出的闪电,照亮世界。

五月光

文/珙桐

昨夜听雨的楼台还在。我在楼台一角借着五月的最后一缕光,将心事在字里行间收藏。想起几盏在黄昏的街头忽明忽暗的烛火,久违了的烛光,我停下脚步远远地望着它,就像欣赏一幅画,城墙、宝塔、琴台都该来映衬它,烽火台的眼睛可眺望千年。我还未来得及把烛光揉进眼里,灯光亮了,我在裙角飞扬的街心怅然若失。

无比怀念旧时光里的光。童年的老屋里,油灯被飞蛾逗得满脸通红,灯花一头扑进母亲的针线筐里,量起了针线的长短,绣花鞋趁机偷偷溜进父亲的“百宝箱”,看斧头和凿子如何向刨子讲述创造的奇迹。那时的我已开始思考人生,也许,所有生命都是美丽的错误,给你寻找宝藏的希望,却要你承受失去双脚的绝望。那个唱歌十分动听的伙伴,上天给了她漂亮的脸蛋,却让病魔拿走她的眼睛,那个能把叶子吹成笛子的伙伴,上天给了他聪明的脑袋,却让河塘拿走他的生命。

无法计量黑暗里的光死去时,多少眼睛会跟着死去。光,在时光的隧道里无尽延伸着,有它就有光明。它总是让我想起很多,沐浴大地的阳光、温暖黑夜的月光、点缀天空的星光、抚慰灵魂的灯光、燃烧炉膛的火光,还有那些看不见的光,比如文字之光,比如灵魂之光。

如何才能像光一样存在,终不能成为光的,除却一支只能在纸上画梅的笔,只有茅屋肯陪我,我的孤绝助长着梅花对雪花的痴狂。如我这般喜欢站在崖顶上画梅的女人该消失不见的,我总是找不到画梅的恬当位置,季节的脚步被我画乱了,画着画着雪就下了。

写写离我最近的光吧,灯光?单一的白色,离雪很近,一不留神就会被它带进冬天,冰川美丽又可畏。或者斑斓的霓虹?城市的头颅被它高高地挂起,风中飘扬的旗帜脸色煞白,许多人在旗杆下唱情歌,怎么听都像蚊蝇在呜咽。我禁不住抬眼望向遥远的星河,月亮探出脑袋似乎想说些什么,不料被云彩拽住衣角不放。

我是蚊蝇么,不,我是个活生生的人,至少知道蚊蝇是不能充当食物的。这字的长相倒和蚊蝇有几分相似,需要赶走它么?苍蝇拍呢,或者药?我四下寻找,怎么也找不到,只好让它继续存在。

床边的镜子睡去了,它不必再为我忧心忡忡了,我的容颜不会因它喋喋不休了,它让时间为我藏起不少岁月风尘,我有一双走不完青春的脚,就连童年也为我扮起了美丽的新娘。我在五月的站台大汗淋漓,一棵树递给我一片绿荫,跟我说起了根的由来,根是为叶子存在的,即便叶子不在了,它也不会离开脚下的土地。

这个五月,我在艾米莉·狄金森的诗园里流连忘返。为诗而生的圣洁女子,用世间最迷人的孤独,把痛苦和渴望植入诗的土壤,却不愿向世俗的品味妥协,“我的诗一定得亮着自己的光芒,无需他人的擦拭,要不然,我会藏起来直到合适的光出现。”文字是可以光芒万丈的,诗给了她无穷的力量,“没有人想得到这样的乐趣,没有人猜得到,在那里完全没有老去的事物,一切在萌芽、跳跃、歌唱,你会以为自己站在绿树丛中,来来去去都是它的枝桠。”是什么使她的脚步如此轻盈,是光,那光里有她向往的爱情之光,“等待一小时,太久——如果爱,恰在那以后——等待一万年,不长——如果,终于有爱作为补偿——”。

如果说生活是诗,谁都渴望拥有一个最热烈最坚定的读者,读者的名字叫爱情。伊利莎白?巴莱特是幸运的,她38岁那年,比她小6岁的罗伯特?勃朗宁疯狂地爱上她,卧床23年的她为他站起来了,她最终成为了勃郎宁夫人。我在思索狄金森和勃郎宁夫人有什么不同,前者生前默默无闻,死后声名鹊起,后者生前已经成名,如果狄金森不把她的诗锁进盒子里,她的“勃郎宁”是否也会不顾一切地爱她?反过来,如果巴莱特身上没有名人的光环,勃郎宁是否会依然义无反顾爱她?许多爱情承受不住现实的残酷节节败退了,绝唱之所以被人们不停地传唱,是因为就连绝唱也快无立锥之地了。

一束光从童年的天际划过落在五月的肩上,我在文字里将它双手捧起时夜已醉。五光十色的灯光是城市值得炫耀的衣裳,这个时候走出去能走进它的心房。也许,我只是为了多看几眼那张炫目的广告牌,被无限放大了的桃姐的脸,已感觉不到夏天的炙热了。有种情感和亲情一样可贵,它能抛开血液的纽带,蜡烛般燃烧。“人生最甜蜜的欢乐,都是忧伤的果实,人生最纯美的东西,都是从苦难中得来的,我们要亲身经历艰难,然后才懂得怎么样去安慰别人”,荧屏之光打湿了我的双眼,它该继续传播下去的,黯淡的人生需要人性的光辉去照亮。

但愿人间的冷会因光的存在变薄,我祈祷。起身前我把这字看了八百遍,也没看见半个会发光的字,叹息之余有几分侥幸,不被它祸害成蚊蝇就好。我又想起狄金森,她写诗的时候,一定能听见世界的心跳声,她在黑夜的灯光里思考着踉跄跌撞的人生,鲜嫩的草莓与她只隔着一道篱笆,她并没有伸手去摘。我终于知道我不会写诗的原因了,思想的鞭子抽得太轻,它轻轻打在我身上时,我越发想倦怠地睡去。我这双能把人群看穿的眼,睡去后才会试着爱我。

这个五月值得珍藏,我终于用文字捕捉到那缕只为我闪亮的光。那光,斩断黑夜,披着黎明,唤醒着生命的荒原。

油灯情

文/终南散人

树上的知了,鼓动着肚皮,已鸣叫了一后晌,到了黄昏时分,反而铆足了劲,叫得更欢,当太阳落下山头后,这才扯长声音,哀哀地又叫了一两声后,终于停歇下来,让乡村归于一片静寂。

夜幕很快笼罩住了乡村,那个黑呵,树木、房屋、道路、行人全都融入黑暗,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村巷中的行人,边走边咳嗽、吆喝着,变着法子发出声响,以免撞上迎面来的行人,或是冷不丁地碰头相互吓一跳。若是走在村外,路旁是一人多高的苞谷秆,风吹过来发出哗啦啦的叶片声,还有那坟堆中的柏树,影影绰绰的令人头皮发麻,此时最好的方法就是大声吼着秦腔,既给自己壮胆,也可唤来远处的行人。这不,远远的似乎感到前面有人,于是扯着嗓子喊上一声:“前头走的那是谁,候一下,就个伴嘛!”前头的人一般也就回应了,且候着,这样就都心里踏实了。若是看花了眼,无人回应,霎时,后脊梁就一阵发瘆。

夜,黑沉沉,夜空反而泛着蓝悠悠的亮色,满天的繁星,一眨一眨的。若是月亮升起来,星星就少了,明月上的山川、河流十分清晰,嫦娥、玉兔似乎一会就现身了,难怪世间所有的鬼怪传说,都发生在乡村的夜里,《聊斋》这部集鬼狐之大成的小说,也只能在乡村的夜里问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城市里,断不会产生此类作品的。

黑的天,黑的地,黑的树木,黑的房屋,唯独房屋窗户里透出的橘红色的灯光,才叫人感到温馨、踏实,那光,是一盏盏油灯映射出来的。

每一户农家都有一两盏油灯,陶、木、瓷、铁,材质不一,里面盛满了清油,一根粗棉线盘曲在清油里,露出一小截来,这叫灯捻子,露出来的那截,用来点燃,当然后来又出现了带玻璃罩子、可悬挂、携带、防风的马灯、汽灯,烧的燃料也换成了煤油,亮是亮了,却熏人,时间稍长些,黑烟将鼻孔都熏成了黑色。

当天黑透时,家家的小油灯都被点亮,照着人们淘洗米菜,生火做饭,吃毕洗漱完,睡到炕上了,这才“噗”地吹熄灯,那灯芯立刻升腾起一股白烟,但人们已看不见了。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里,却亮起了一盏油灯,那是女人要借着灯光纺线、织布哩,昏黄的灯光摇摇晃晃地将女人的影子巨大地投射到墙上。把棉花搓成筷子粗细的棉条,摇起木制的纺车,立时,就响起了“嗡——嗡”的纺线声,犹如催眠曲,不一会儿,炕上的孩子们就进入甜蜜的梦乡。唯独男人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女人搭着话,那是不忍女人独个熬夜,但一整天田地里的辛劳,最终还是架不住那“嗡嗡”声,很快就打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噜。只有正在读初中的孩子,借着母亲纺线的灯光,看了好半天书后,才在母亲的催促下,上炕去睡了。

正是月半时刻,圆圆的明月,耀醒了树上的鸦雀,发出一两声刺耳的鸣叫后,又悄悄没了动静。最后一根棉花捻子纺成了细线,女人这才全部搬到了土制织布机前,两把梭子,左右甩着,脚下踏着,“咵哒咵哒”地开始织起了布。从现在开始,一直要到入冬前,一家老少的穿戴,都要靠女人每晚纺织,才能织够所需布匹,这之后,还有浆洗、染色、裁剪、缝纫等一系列活要做呢。

油灯燃着燃着,火焰突然跳跃闪烁开了,女人知道,是灯油快耗尽了,于是,放下手中的梭子,紧忙搬出清油罐子,给灯盏里续满了油,又用剪刀剪掉了灯芯头,油灯这才又稳定地发出亮亮的光芒来。灯芯要定期修剪,不然烧得时间长了,就结成了黑炭疙瘩,吸油功能就减弱,灯光也就不是那么亮了。

刚刚学会打鸣的小公鸡,扯着五音不全的嗓子,积极地率先叫开了头遍鸣,女人这才吹熄灯,和衣爬上炕去,不敢睡得太死,只是稍微眯一会,还要起身为全家做早饭呢。

人人都渴望光明,恐惧黑暗,正像诗人说的那样“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那一盏盏小小的油灯,不就陪伴着无数农家,在那漫漫长夜里,虽然发出的光焰是那么昏黄,缺少诗意,但却是那般温暖、柔和,留在多少人的记忆中,终生不灭!

独坐夜色

文/澌涵毓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落地玻璃前,凝视着明明灭灭的灯火,莫名的空落掠过心湖。如燕子流线型的剪尾点水,倒影着斑驳点点,闪动理性的亮光。仰望朦胧的星空,独自呢喃,“星星,请,为我擎起一只橘色的灯盏,照亮,迷失的灵魂,好让我的脚步,服从,自己的心。虽然,你我是银河里两颗相望的星星,我依然会守候那只明亮的眼睛。千年之后,你会不会还是那么羞涩,那么多情。而我,将背负着沉沉的心事,殒落在另一个世界,化为尘埃。”你仿佛听到了我的心语,一闪一闪,轻轻地与我无言对白。

不知哪个窗口传出琶音式和弦的伴奏,飘飘渺渺地抒发着夜的寂静与内心的诗意抒情。深沉而略带忧郁的旋律将自己隐藏在梦的深处。高雅的格调,和着夜的柔美与郁忧,任散漫的思忆在超值的音乐享受里舒缓缱倦,或刚或柔,或急或缓。随着音域的力度变化零距离触摸音乐的情绪,梦回那生命的朝露。

浸泡在细腻而富于诗意的音调里,意识美沉淀心涧的不规则的卵石。音色如同三原色,任心墨调染出不同的色调。夜幕下的自己将反射的色光降到最低,成为别人眼中一抹黑色,连自己都再也找不见自己的影子。

夜,总是这样凄美。如同黑色幽默,苦涩的笑声中隐含着泪水,浪漫的星空掩饰着内心的空冷;夜,总是那般撩人,如同血色玫瑰,妖媚迷离的阴柔包藏着疼痛,冰蓝的璀璨朦胧着波 的氤氲。

禁不住夜的诱惑,走出阳台。俯瞰一城夜色,万千灯光汇演,触目所及一片明明灭灭的海洋。忽明忽暗的点点碎光像极了我心中的维多利亚港夜景,给人以立体的动感。霓虹闪烁,如雨后美丽的彩虹,倒映在涌动的海面上,夺目的“光瀑”刺激着人的眼球,宛如从人间流至银河,令人一时难辨是哪是灯光,哪是星辰?水波粼粼、到处是光,到处是色。“灯影桨声里,天犹寒,水犹寒。梦中丝竹轻唱,楼外楼,山外山,楼山之外人未还。人未还,雁字回首,早过忘川。抚琴之人泪满衫,扬花萧萧落满肩。落满肩,笛声寒,窗影残,烟波桨声里,何处是江南。”

影影绰绰的树枝泛起一圈圈弧形的涟漪,一波一波涌来。世间所有的一切或许只有骤至低温,我们才感觉它的存在,正如空气流,它没有一刻远离我的生活,而室温的麻木,让自己忽视了它的拥抱,仿佛它从不曾来过我的世界。

迷失在那抹陌生的或明或暗中,心开始流浪。一个人静静地忧伤,静静地品味自己的心情。总想穿透黑暗,这样视线一直伸向远方、远方……仿佛伫立在有着音乐内涵以及音主题的喷泉下,水形随着音乐的浮动变幻,在空蒙的水雾里澄澈心灵,开出空灵的素洁花瓣,宛若隔世的的梦境。

在霓虹深处阑珊,徜徉在淡淡的光晕里,几分迷离,几分旖旎。心,毫不设防,慵懒的,软软的。被一种轻柔的穿透力揉碎。不知不觉湮没在夜的柔情里,冰凉的液体在心里缓缓流泻,如流水,似诉似吟,亦幻亦真。

感知着韦应物那句:“林院生夜色,西廊上纱灯”近佛的空明。远望那起伏的脊线,不再有白日的生硬与冷凝。朦胧的曲线勾勒出本色的轮廓,这样的美感是阳光的雨露下无法觉察的。突然间感喟,人世间何必凡事追个究竟,苛刻精确到纳米甚至更小。恰如显微镜下的事物,错综复杂的纹理让我们失去了对美的概念,美或许只在于潜意识的想象里。亦如亲情,爱情,友情,正因为我们看不清它们的样子,无形中的神秘让它们成为我们生命里最美的部分。欣赏杜拉斯那句名言,“我知道,我永远不能把它描绘出来,不能让你们看到,永远不能,谁也不能!我也知道有些事,有些人写出来就碎了、错了。在我心里,它就是一根针,它刺着我!”正如我,将所有的忧伤隐藏在心底。在他们的心中我却不是一个谜,一团迷雾,而是那个把他们看的比我的生命都重要的人。浓浓的情不会因为彼此心中的秘密而变淡,相反会因为我们快乐的分享而更加谐美。

美丽的夜啊,我真的如麝月一样是那株荼蘼花吗?为什么第一次读到那句,“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竟然莫名地有种悸动?花叶永不相见,难道真的是我们最终的结局吗?韶华胜极,却如荼蘼花开在心之彼岸,只能这样远远地观望,即使插上羽翼,却终飞不过沧海巫山。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成为那朵充满诱惑却饱含毒汁的罂粟花。妖冶的气质在熏风里摇曳,犹如夜色中翩跹起舞的虞美人,婀娜生姿,袅袅娉娉飘飘。在“汉兵北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的悲歌中旋转,化为一潭碧血。其情,惊天地!其义,泣鬼神!自我毁灭性的不顾一切的爱,这又何尝不是人间的一种幸福。花瓣飘落涟漪的是幸福的泪水。

夜阑深袭,突然好冷好冷。那飘忽不定的远方的灯火啊,或变幻,或柔和,或斑斓。千种风情,万般妩媚,像婆娑的泪眼,湿了我的心。万千灯火,哪一盏等待着我的归来?哪个窗口才是灵魂的归宿?浪迹在美丽而虚幻的圣境里,隐藏在飘飘渺渺闪烁不定的灯光里,突然间好羡慕印象派大师莫奈曾经说过的那句:“我要像鸟儿唱歌那样作画。” 而我们何时才能像鸟儿唱歌那样生活?

温暖的灯光

文/刘清竹

傍晚,照例在院子里跳绳。

邻居们大都还没回家,院子里没什么灯光。“呜呜呜”的甩绳声在被夜色笼罩的寂静里显得特别空灵。

“咚—咚—咚”,原本就体力不济的我只跳到一百次左右就显得步履沉重。

“啪”,邻居刘阿姨家的灯亮了。刘阿姨站在窗子后面看了看我,然后默默地走开。

这其实是我坚持跳绳两个星期以来雷打不动的规律了。

许是怕我摸黑跳绳不方便吧,从我第一天在院子里跳绳开始,刘阿姨总是在听到“呜呜呜”的甩绳声响起之后,默默地在窗前看看我,然后把二楼厨房的灯打开,等我跳完绳回家,她再关上窗和灯。

那抹明亮的灯光,和这份不着痕迹的关心,让我心里一暖,沉重的步伐也似乎在那一瞬间轻松了起来。

回首来路,类似的温暖一直陪伴着我,平凡如我,是何其幸运!

心情高度紧张时,迎面碰上一个阳光般的微笑,如沐春风;粗心犯错时,小心检讨前,得到同事宽容的谅解,如释重负;遭受挫折时,在说说里牢骚一番,朋友们总会在第一时间送上贴心的安慰,信心陡增……

反观自己,究竟有多久不曾为别人点亮过哪怕一丝温暖的“灯光”呢?

我想起了关于善意的两次经历。

一次是几年前同学聚会,一大帮人到小吃店吃早餐。因多点了份额,最后还剩好几个馒头。大家都不想浪费,所以决定打包带走。可是,计划的一整天都要到野外去活动,一直拎着一个装馒头的袋子总归不方便。怎么处理呢?正在犯愁的时候,遇到一位正在忙着打扫卫生的环卫大娘。一位同学提议我们把还冒着热气的馒头送给那位或许还没来得及吃早餐的大娘。我们欣然同意,走过去向大娘表达我们的意思。没想到,大娘马上一副警惕的模样,连连摆手:“我不要,我不要,我又不认识你们,哪知道你们的馒头里有什么!”几位同学面面相觑,而后哑然。

还有一次,是旅途中。因为是组团,早早预定到了下铺的火车票。上车找到自己的铺位,同行的朋友们便聚在一起开心地闲聊。这时,走过来母女俩,母亲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对着票上的号找到铺位,女儿犯愁了:她们只买到了一张中铺,一张上铺,母亲要爬到中铺或上铺都会比较困难。听到母女俩在一边讨论,我站起来对那位女儿说:“我跟你们换一换吧,我的是下铺,把你们的上铺换给我。”母女俩听了,很开心,女儿马上掏出票,并诚恳地说要把上下铺的差价折成现金补给我。我笑着拒绝了。那位母亲听到我说不用补差价,迫不及待地跟女儿说:“她说不补就算了嘛,反正也没有多少钱。”我再一次哑然。是的,如果我是为了那几块钱的差价,我没有必要跟她们换票,我只是希望如果有一天我的父母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也能有人给予他们小小的方便。

面对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越来越多的人对别人简简单单的善意冷漠以对,甚至曲解和质疑。

老人摔倒了,大家不敢马上跑过去扶,怕被误认为是肇事者;遇到残疾的行乞者,不愿随便给他们哪怕是一块钱,太多传说他们原本是一个打着乞讨幌子的行骗团伙;陌生人递来的食物千万不能要,怕里面有不明的药物;陌生的电话不敢随便接,网上经常曝光形形色色的诈骗……

如此是非难辨的现实让我们的心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习惯袖手旁观。可是,当我们需要那么一点温暖的善意的时候呢?还有谁,能为我们点亮那一盏明亮的灯光?

今天,当我在刘阿姨家窗户里透出的那抹暖暖的灯光里欢快跳跃的时候,我暗暗告诉自己,无论何时,都要记得随手为别人点亮一丝叫做“温暖”的微光。

土窑的灯光

文/漠南

土窑,站在村庄的一角,守望着那一片风沙肆虐的地方。有土窑的地方就有人烟,就有狗吠。土窑呈半圆形、隐身在半山腰,土窑的身后是山峦。居住在窑里的人也似乎从不把它当做房子看待。

土窑, 在我国的陕北、山西、内蒙古、西北一带的农村都随处可见。土窑,泥土的原色,是贫穷的代码。最初的土窑叫做“窑洞”,是由洞穴引申过来的;这使我想到了北京类人猿的鼻祖“山顶洞人”。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的祖先就是靠“山顶洞”繁衍生息下来的,他们在与恶劣的自然环境搏斗的进程中学会了取火,熟食,长期的群居生活又使他们学会了以种族的方式繁衍下来,并有了最简陋的居所。

土窑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五千年前,或更远古的时代。土窑,带着隔代的暖意,穿透历史的云烟,一路走来,见证了刀耕火种的历史,经历了一个王朝的覆灭与另一个王朝的兴起,从古至今容颜不老。堪称是一个时代精神的符号。一间不起眼的安谧的土窑,兀立在乡村里,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妇人,布满沟壑的脸庞有河流穿过,有飞鸟飞过, 有山川与大地的韵脚。“风雨不动安如山”这句古诗该是对土窑最好的诠释吧?

土窑老了,老得再也迈不动她蹒跚的脚步,但记忆中的土窑还没有死去,土窑还活在那一缕缕上升的炊烟里,活在草木的葱茏和山峦的苍翠里,在泥土的根须里拔节的,还有什么呢?从暗哑的风箱里走过的穿堂风,走过了我的父辈,度过了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一生,对一个种族,一个民族来说,一间土质的窑远比一个城堡经久不衰。

窑——洞,这个词素,加上一个洞字,似乎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窑,与窖,从所处的位置上看: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地上。从地窖的音译和字义解读:窖有藏、寄之意,其隐秘性可见一斑;窑,在字义上有洞的谐音,有居所的遮身之意。窖,是人在非常时期在地下挖的方圆不到五米的暗穴,上面用草木遮盖,在旁壁掏开一处通风的圆孔,视为“窗户”,此种地穴用来居住实为寒碜至极。在贫弱、战乱年代,是人们寒苦生活的一种写照。在后草地某地,就有过这种叫做“地卜坑营子”防寒防身的一种“鼠仓”式避难之所。远离内地的荒蛮之地,有匈奴人、鲜卑人、突厥人、契丹人、女真人、此后的蒙古人,他们逐水草而居,住的是圆顶的蒙古包,从外形上与功用上看与村庄里土窑似有相似之处,但其民族习俗和理念大相径庭。

“窑”自从与“洞”分离出来,成为一个独立的居住场所,就赋予了它全新的意义。土窑的用料仅取至泥土,是用野地里黏性上好的泥土,辅之以水,用自制的“模子”托成长方形的土坯,在太阳下晾干,从窑底一块挤一块圈成弓形,逐步缩小,最后封顶。其建筑工艺与土木建造古塔和阁楼相比要简单得多,似乎也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但内地建的土窑却有结实、耐用,冬暖夏凉的特性。土窑也像一尊历经千年不倒的大佛,成为老百姓心中的神。土窑养育了多少代的庄稼人?残损的秦汉长城遗址可鉴,古村前的古堡亦可见证它的风雨沧桑。

从我的父辈和长辈算起,爷爷的爷爷,姥姥的姥爷,他们都是在土窑里终其一生的。土窑不仅给他们贫弱的生活提供了足够遮风挡雨、繁衍后代的蜗居保障。姥爷和姥祖姥爷都是从口里走口外来到阴山北麓的前山,在那个叫做“旮旯村”的小村庄居住了一辈子。老姥爷带着姥爷姥姥, 在前山一个叫“河东”的村里靠种植几亩薄田生活下来。没有房子住,就率领家人就地取土,在村子北头圈起几间土窑。老姥爷凭着勤劳吃苦,和老姥奶养猪喂鸡,养羊,在村里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

土窑,那泥土做就的土窑,就是一抹圆润的记忆,中国村庄的鼻祖。土窑里那一盏盏灯,回眸历史的眼睛,恒久地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故乡,总有一盏灯为我亮起

文/李瑞华

每天穿行于上班下班的小城,任喧嚣的街景填塞着飘浮的情感。年关又至,人们开始变得行色匆匆。走路的、骑车的、开车的,拥拥挤挤。他们都朝着自己既定的方向,回家。那家的尽头,是否都有一盏亮着的灯在等待?当你带着身心的疲惫,习惯性地抬头望向自家的窗子,一片柔和的金黄瞬时笼罩了心田,你是否会想起在远处的故乡,也有母亲那盏暖暖的灯光在为你守候?

记忆里总有这样一幅场景:柔柔的灯光,暖暖地照亮不大的小屋,温馨而温暖。在这温暖的灯光中,母亲总有缝不完的针线活。那一针一线,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亲切……为我掖被子的动作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慈爱。

记得有次回家已近深夜,大街小巷一片漆黑,当我走到母亲的房前,就见到了那抹熟悉的灯光,在寂静的夜晚,这灯光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生动,我知道,那是为我守候的灯光。那泛着米黄的微弱的光亮,折射着温暖和爱意,一如母亲嘘寒问暖的疼爱,我知道,那是爱的光亮,那是爱的味道。

母亲一生拉扯了我们姊妹六个,在家我是老小,当然也受宠最多。感觉母亲总是过分地疼我。儿时的记忆中,一盏小小的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感冒发烧的我,那朦胧的灯光成了心中一道最美的风景,母亲的陪伴与担忧,焦急和关爱都凝聚在无言的感动中。

随着工作、在外的奔波,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心中总有那样一盏为我燃亮的温暖的灯。每当我回到家,在那微弱的灯光下,切实感受到的是母亲浅浅的微笑,听到的是母亲柔柔的话语,感受到的是母亲浓浓的爱意。生活中最平凡、最朴实、最温暖的一幕如灯光弥散开来,柔柔的灯光,暖暖地照亮我的心房,其实,幸福的味道就是这灯光的味道。在这环绕的灯光中,我依稀读懂了母亲的目光:无论我多大,无论我走多远,在母亲的眼里我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母亲却是我最真实的牵挂。

一缕灯光,一片月色,一份诗意,让我有了安静的怀想。我知道,弥漫在我内心深处的就是挥之不去的这盏温暖的灯。母爱如灯,一盏不灭的灯,一盏母爱的灯,汇成了人间最伟大的母爱,一盏盏母爱的灯,照亮我们彼此的心灵。母爱如灯,总会在我疲惫时照亮我的忧伤,温暖我心空。在我的世界里,母爱是一路的鸟语花香,是挚真挚爱的写意,是母亲无私的爱,让我懂得了健康的重要,懂得了亲情的重要,懂得了珍惜和感恩。有了这盏温暖的灯,我的世界变得光亮和充盈。

母爱之灯,永远照亮我前行的方向……

已是深冬,风起,总会有刺骨的冷,这种寒意,来自于对故乡的牵念,过年了,故乡,你还好吗?

岁月之光

文/张少辉

陪儿子写作业,凝视他坐在台灯柔和的光晕里认真写字的样子,我想起岁月深处的那盏煤油灯,在黑洞洞的土屋里忽闪着火苗,几许温暖几许感慨……

我最初对灯光的记忆,来自一盏黑乎乎的煤油灯。一只用完墨水的瓶子,盖子上钻一小孔,孔中安插一根比筷子略细的铁皮灯芯,灯芯中贯穿一条用棉花捻的捻子,一端浸于煤油里,一端微微露出。点燃了,便有一团微弱的火苗跃出。一片昏黄的灯光,便像梦一样晕染开来,梦里还能看到绽放如梅的灯花,还能听到噼啪的微响以及遥远的古言和村中的人事。这样的灯光一直伴随着我的童年,也为我燃起了生命最初的一缕霞光。

那时,天黑透时,执掌光明大权的母亲才去点灯。作为燃料的煤油,当时也叫“洋油”,不仅贵,而且因为紧缺限量购买。为了省油,她总是把灯芯捻得细细短短的。母亲点灯的水平很高,只需一根火柴,“嚓”的一声就点燃了灯焰。尽管劣质煤油的火苗有气无力,还吐着黑烟,但却驱除了生活的黑暗。煤油很贵,光明有价,母亲舍不得浪费光亮,微弱的灯光里,她纳鞋底的声音“哧哧”响,单调的声音,把一个个清苦又孤独的夜拉扯得很长很长。

上学后,母亲郑重地把掌灯权移交给了我。她教我如何掌握技巧,只要一根火柴就能够把灯点燃。她嘱咐我说:“男孩子,长大后要持家的,连给家人光亮的本事都没有怎么行呢?”我天生手脚协调能力弱,第一次浪费了足足半盒火柴,才把灯点燃。母亲心疼地收拾起地上烧黑了头的火柴杆,灯光里,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好像我刚刚完成了成人仪式一般。

从此,每天晚上我家的灯都是由我点亮。小心地拿起火柴盒,打开,捏住一根,仿佛拿到了通往光明的钥匙。将红色的火柴头在磷片上“嚓”地划过,火苗便“刺啦”一声蹿跳起来,用手罩着,防止微弱的火苗被风扑灭,慢慢往短短的灯捻上触碰。灯焰忽闪几下,就欢快地开出花来。母亲满意地望着我,好像她的儿子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她又开始重复单调的纳鞋底的声音,我坐在她身边认认真真地读书、写字。

上三年级,认识了几百字,我就开始看“杂书”。连环画,厚的薄的大人看的书,找得到的全看。好多书,我都是在煤油灯下读完的。

我看书时,母亲常常说:“这孩子,灯这么暗,把眼睛看坏了咋办?”边说边用纳鞋底的针把灯捻拨得高些,让灯焰高高地蹿起来,纸上的文字便清晰如流畅欢快的溪流了。

那个时候,曾有在城市打工的乡亲回村预测,将来是“灯头朝下”的时代。年少的我十分不理解,因为我们的煤油灯是灯头朝上的啊,倒过来,肯定不行。但是,这个“肯定”被否定了,上小学四年级时,村村通电了,家家户户安上了电灯泡。电灯一开,房屋亮堂起来,我们的心房也被照得亮亮堂堂。我们高兴得又蹦又跳,因为晚上写作业,不用“摸黑”了。煤油灯完成了使命,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不过,只有更好没有最好,尤其是灯。本想,用上电灯泡已经很幸福了,没想到后来,日光灯也普及了,再后来,又有了节能灯,既省电又明亮。近几年,各种造型的水晶灯、LED灯比比皆是,简直是五花八门,色彩缤纷,灯的功能也不再是单一的照明,它为我们的生活带来绚丽多彩的光芒。

如今,煤油灯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久远了,许多孩子只有在博物馆、纪念馆才能见到它的身影。偶尔停电,大家也可以用带有电池的台灯照明。过去,有一句俗话:蜡烛不点不亮,油灯不拨不明。现在,孩子们恐怕已经不太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

灯的变迁是我们老百姓生活巨大变化的一个缩影,新中国成立七十年,我们的灯越来越亮了,我们的生活越来越亮了,我们的时代越来越亮了。去年回故乡宝丰县雷神村,惊喜地发现故乡的村巷竟然装上了太阳能路灯,智能感光控制,一到晚上便自动亮起,天一亮便自动熄灭,极为先进。看着小朋友们在明亮的路灯下游戏玩耍,我想起我小时候,晚上面对漆黑的村巷不敢独自出门的情景,不由得感叹生活日新月异时代今非昔比。听说全县正在乡村推广普及这种太阳能路灯,我由衷地感到高兴。生活中的灯照亮了我们的生活,思想中的灯照亮了我们的时代:五位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