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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故事

花雪堆满山
发表于 2023-01-02 23:30

妈妈的故事(精选25篇)

成长中的梦

文/岁月的史诗

回想当年,我只能说是一场好长好长的梦,那时我基本天天都在逃避。每一次一个人默默的躲在角落里哭泣,伤,伤,伤,不敢回忆那一件事,因为它夺走了我的童年,我身体的灵魂,我仿佛就像一个躯壳,回忆以前我连站起来都是难,事隔7年了,我现在有时还会跌倒,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请你告诉我,我一定要坚强起来,用我的意志力克服任何困难,我不会退缩的,可真的好难呀,相信自己,我能行,一定会好的。

那天我妈妈下楼去了,我想试试自己起来,我强忍着痛苦起来,可还是不行,我的脸上出现了失望,无奈的容颜,好想哭。

妈妈做完了事,上来了,扶我起来,给我穿衣,在妈妈给我穿衣的时候,我看见妈妈的脸颊上带着微微的眼泪,想想父亲母亲真的很不容易呀,所以我要站起来,用我的意志力站起来。

妈妈带了我下楼梯,走到了楼梯的下面,在妈妈注意我的时刻,我轻轻了抚摸了妈妈的脸颊,妈妈微微的露出了笑容。在这时刻我才知道,在我痛苦的时候什么人都避开了,唯独妈妈爸爸照顾着我,拥护我,爱我,疼我。

我想了想,我一定要坚强面对这次困难,长大我一定要为父母避风躲雨,照顾他们,爱我的父母。

到了下面,妈妈去拿了一把椅子,我坐上了椅子,妈妈叫我别动,她去拿饭菜了,在这时,爸爸骑了摩托车回来了,我叫了声爸爸,爸爸把车停在走廊里,走到我的面前,说;昨晚睡得好吗?,我说;很好,然后爸爸去了厨房和妈妈一起把饭菜端到大厅了,奶奶带着饭碗和筷子也到了大厅了,妈妈来把我扶到大厅,大家一起吃饭,我吃着饭,看见了亲人们微微的笑容,我也觉得好快乐,想了想老师说过的幸福是怎样的,我感觉这好像就是幸福吧,好想停留在这一刻呀。

饭吃完了,爸爸把菜和饭碗拿到厨房里,妈妈把桌子擦了擦,我则在一旁看着,奶奶去厨房洗碗,过了一会,大家都做完了,爸爸妈妈为了我把工作辞了,都在陪我,我不想光等待,我要去做。我像爸爸妈妈说;我想运动,爸爸妈妈说;好,我们扶着你走走,恩。

爸爸妈妈带我走了走去,我没走一步都感觉好累,要摔倒一样,走了几步我又不想走,但想想我要康复就要站起来,我慢慢的走着,开始基本都是摔倒,摔的我好痛,爸爸妈妈说;不要在练了好吗?我说了声不,我要站起来。爸爸妈妈看见我痛苦的样子和坚决的眼神,叹了口气,好吧,我爸爸妈妈带我走着走着,一个小时了,我足足摔了一个小时,基本上每一步都是跌倒,但我依然坚持再来,爸爸妈妈看见了我,留下了泪,我看见了,爸爸妈妈连忙擦干泪水,带我在走了走,走了多少都是摔倒,慢慢的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转动,太阳照射着我的伤口,我忍不住哭了,我哭无情上天为什么这么残忍,我哭我看见别人的孩子都在玩耍着,他们都可以蹦蹦跳跳,我为什么不行,哭干了,再来,爸爸妈妈看见了我脸上的泪水,帮我擦了擦,说;孩子,没事的,放心吧,天塌下来我顶着,别哭了,妈妈抱着我哭,爸爸抱着妈妈和我,我只想说了一句话,我要坚持,我要站起来。

时间快要2点了准备吃饭了,我擦干泪,和爸爸妈妈说我会坚持做的,

爸爸妈妈说;恩,好儿子,奶奶把饭菜端了过来,我们又一起吃饭了。过了多少年,快乐仿佛又回来了,一次次的坚持,一次次努力,一次次的追求,一次次的跌倒忍着疼再来,一次次的伤痕,一次次的拼搏,

多年后。

我大声呼喊,当年那个我回来了,我向大地,向天空呼唤着,仿佛看见天地对我的笑容,我又哭了,这是快乐的哭泣,这是7年漫长的等待,第一次的笑容,我不在对生活泄气了,我要灿烂的阳光起来,我站起来了,我千辛万苦走过来,多少风风雨雨我走过,我做到了,想想那个7年前的我,我摔倒过多少次,拼搏了多少次,努力了多少次,才有这一刻,我会珍惜你的。

这仿佛是一场梦,是一场好长的梦,是我成长的梦,有伤心和快乐,有坎坷挫折,有努力拼搏,有哭泣笑容和快乐,我会永远记得你的这场梦。

2006-----2008年发生。

年轻妈妈

文/涂途

“妈妈,坐这里!快来快来!”

人还没到,一道雀跃而尖细的童音先落座了,随后,四五岁的男孩儿小陀螺一样冲过来,小腿儿一蹬,就坐在路边公椅上。他接着继续舔手中半化的甜筒,糊得满嘴都是。被男孩称作妈妈的她面孔尚且年轻、全然说不上时髦,个子矮小,左手牵着一个三岁女孩,右手提着一大袋面包零嘴等食物,朝这公椅走来。她额头渗出细密的小汗珠,将本就稀疏的头帘打湿成几缕,面上被晒得有些发红,却还是扬着丝浅笑。

待将女孩儿抱到椅上坐好,她才轻轻扯开隐匿在宽大衣衫间紧紧系在身上的背带,温柔地将背在身后的小奶娃儿抱到怀里,才肯在两个孩子中间坐下。她一手轻拍怀中小娃,另一手从塑料袋里拿出两袋塑料包装的面包,分给身边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还算乖巧,小短腿儿悬在空中,甩来甩去,表现着他们的开心。这会儿日头更烈了,她额间的汗水凝成珠滑落下来,在正要脱离脸往下滴去的时候,被她用纸一把擦掉。擦完自己的汗珠,她又忙将纸巾叠过另一面,帮两边的娃儿擦拭额头上的濡湿。纸巾完全被浸润,她才顺手放进兜里,接着闲不下来似的,又给男孩系紧鞋带,或是又帮小女孩理理头发,总之好似不做点什么就不畅快。

等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实在找不到做的了,她才消停下来,靠在椅背上,将视线随意搁置。也不算是随意,至少余光还注意着身边两个孩儿,眼下还有睡得正香的娃,偶尔有谁走过,她的视线便跟着追随一阵。目光追随处往往是年轻女孩,要么就小不了她几岁,一看还是学生,扎着高高的马尾,脸上不管带着什么表情,在她看来都有一种飞扬的情绪在其中。要么是和她年龄相仿,长发披散,化着精致妆容穿着合身裙装和姐妹说笑的女孩。这个时候的她,望着那些女孩被微风吹得飘逸的发尾,目光有些痴痴的。

“呜哇——”

怀里的娃儿似乎被热得闹腾起来,她赶忙收回视线,收回还不甚明显的几分心思,全心全意投入到怀中小人儿身上了。她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才迅速掀起衣角,让娃儿吃奶。路过的人不多,虽然她遮得很好,但显然都知道这位年轻的母亲在干嘛,有人移开视线,有人转头跟友人嘀咕怎么这个时代还有当众喂奶的行为存在,有人迅速瞟一眼,便带着嫌弃加快了脚步。

她只垂着头望着皮肤细嫩的娃儿,乖乖在自己臂弯里窝着,哼哧哼哧进食,全心全意依赖着她。她知道会有人看她,可是气温很高,在家里兑好的奶粉容易变质,只得这样喂。小县城里也没有哺乳室,去公厕就照看不了两个正顽皮的孩子,好在这个公椅所在之处算是冷清,什么羞涩尴尬,全然被她垂落的那丝秀发隔绝在外了,她只将全部目光放在怀中娃儿身上,看他吃得餍足,唇角便勾起一丝笑来。

小奶娃儿吃饱了,也乖巧不闹腾,咿咿呀呀也不知是在说什么,似乎只有她听得懂,自顾自地回着小奶娃的话。身旁的男孩吃完面包,拿起刚买的玩具枪,嘣嘣嘣地扫来扫去,逗弄自己的妹妹和尚在襁褓的弟弟。

河边杨柳垂落,就如同她额边垂落的几丝细发,一起被风吹得轻飘飘,像是要借这热风势头,再生长一些、再生长一些。

过了一阵儿,一群群红领巾旋风般侵入这块地方,又迅速离去,显然是小学生们刚放学。她的视线又不由被吸引,看着那些飘摇的红领巾,她似乎看到自己的几个孩子将来也如此在热风中也不蔫败,反倒更是朝气蓬勃。

“你们以后好好读书。”她似乎在低喃,又似乎在教育几个孩子。不过这话语也被一阵热风吹走了。她拿起背带,将小娃儿包好背在背上,让背带牢牢陷进自己腰腹间,又一手牵着小女孩,一手提着大塑料袋,嘴里也不闲着,絮絮叨叨招呼小男孩看路,母子四人要赶车回乡下了。

阳光刺眼得很,连热风也不吹了。她的背影显得很小,左手右手不得闲、两脚不得闲、嘴巴不得闲、腰腹间勒得生疼的肉不得闲,只有束在后脑勺的低低的长发随着步伐荡起浅浅的弧度,又安静、乖顺地伏在背上了。

孝心永无止境

文/高文晶

我慢慢的长大,父亲却悄悄的老了。

父亲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质朴,善良,非常的能干。一年365天可能就下雨,下雪的时候可以休息,每次想起父亲,心上总会阵阵触痛。

父亲很爱喝酒,每次都会喝醉,然后回家与妈妈吵架,会把家里面能摔的东西全摔掉,妈妈每次都会哭,那时候的我恨透了父亲,不明白妈妈当初为什么要嫁给爸爸。

记得从开始记事的时候,我就很少会与父亲说话,最开心的就是他不在家的日子,回到家里我也从来都不问爸爸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其实那时候真的很希望家中只有我和妈妈。

在我上初中的一次吵架中,他们吵的非常凶,还动手打了对方。无论我怎么说,怎么拉都无动于衷,那一次,我对着他们大喊,你们离婚吧,不要再过了,我再也不愿在这个家里呆下去了。

那次争吵,并没有停止他们的战争,我住了校,不想再回家。但爸爸时不时的会来看我,会给我带一些我喜欢吃的东西,会安顿我好好喝水,千万别上了火。

一晃很多年过去了,这期间我很少回家。生活的不易让我有了很大的成长,工作的原因让我学会了站在他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我终于明白:要做一个合格的丈夫,一个好爸爸,要撑起这个家,父亲是多么的不容易。身上的担子那么重,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他,承受着心理和生理双重压力的父亲只有通过喝酒来释放自己的情绪。和妈妈吵架也只是想引起别人对他的注意,想让更多的人去关心他,去认可他,而妈妈又不愿意与他沟通,可怜的爸爸就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

我承认:当看到父亲这么痛苦的时候,我更多的是心疼,埋藏在内心对父亲的爱,被深深的挖掘出来,我明白其实自己是很爱父亲的,也能体会做父亲的艰辛。往家打电话总是会听到母亲念叨,父亲吃什么东西总是会提起我,总会想着我,父亲是如此的爱我。

现在的我,一抽空了就会回家去,然后会带上父亲最爱吃的猪蹄子,会和他多说说话。现在他喝酒越来越少了,和妈妈也不吵架了,这是我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如愿以偿了。

父亲的爱如山石,坚硬而不会改变。父母的恩情,永世相报也还不完。孝心永无止境。

霍梅英大姐

文/安淑媛

霍梅英是我的初中同学,比我大4岁。个子高,坐在教室后排。她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头发黑黑的。那时我们班有10位女同学,大部分都梳着辫子,霍梅英却留着短发。我和霍梅英都住校,在同一间宿舍。我家很穷,没有好铺盖,我的褥子和被子又薄又小,夏天还好过,到冬天就惨了。挨着我睡的一位女同学叫张玉凤,她家也不富裕,被褥也很薄,实在冻得不行了,我们俩就伙盖一条被子,上面再搭一条,以此来取暖。霍梅英比我俩强一点,她除了铺盖还有毛毯。有一天我正蜷缩在被窝里睡觉,梅英大姐走过来,把她的毛毯轻轻盖在我身上,我顿时感到浑身温暖。

上初一时学校开运动会,我报了一个项目叫“智力测验赛跑”。我跑得不是最快,但题全答对了,是100分,因而得了该项目第一名。学校运动会的“记者”到班里采访,刚好问到霍梅英,她抓住机会,把我好好夸奖了一番。我那时又瘦又小,老坐第一排,霍梅英就安慰我:“别着急,你能长高,因为你脖子长。你看我脖子长,你也脖子长,一定能长高。”可后来我还是没长高。善良的梅英姐是为了安慰我才那么说的。

我从小喜欢看书,积累了许多词汇,写作文时就用上了,语文老师给我的批语是“辞藻绮丽”。常常在我写完作文后,梅英就跟我说:“把你的作文本让我看看吧!”我当时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得意呢。

那时,我父亲在祁县县政府上班,我妈妈在城关镇当小学教师,梅英大姐的老家在离县城不远的村里。有一年放暑假,我俩相跟着回祁县,她到我家跟我妈妈说:“大娘,让淑媛到我家住两天吧。”我妈妈看见霍梅英又漂亮又会说普通话,非常喜欢她,痛快答应。她家是个大院子,房子比地面高出很多,要登上五六级石头台阶才能走进院门。院里有棵枣树,花池里种着花和几株向日葵。院子干干净净,三间正房高大明净,地上铺着青砖。西面也有几间房子,没住人。厨房在东面,也很宽大,烧柴禾的灶台上安着一口大锅。水缸、炊具和各种杂物井井有条,灶台旁边是只木制风箱,还有一个小凳子,可以坐着拉风箱。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平时只有霍梅英的妈妈一个人住。霍妈妈当时50多岁,白净、富态,话语不多,却很慈祥。她给我做沾片子吃,用茄子做的,红面糊包得很均匀,沾的醋调和。现在我也会做沾片子了,可仍然怀念霍妈妈为我做的那顿沾片子。

我在班里年龄小,不大注意同学们的家长里短。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父亲早已去世,妈妈42岁就独自一人带着5个儿女过日子,家境并不算好,霍梅英上中学还是由哥哥供的。我在梅英大姐家住了3天,美好的记忆永远难忘。

初中毕业后我们就分开了,我到六中读高中,她仍在一中上高中,失去了联系。一直到2005年我才有了她的消息,多年前她随丈夫到呼和浩特居住。我给她打电话,她非常高兴:“我昨天晚上还梦见你了!”如果是真的,那我一定会相信人们说的“心灵感应”了。她在呼市,对那里的气候不太适应,常生病(哮喘),她说回到太原就好一些,可是太原已经没有房子了。她告诉我她母亲后来就跟着她到了呼市,66岁时因病去世。

初中毕业时梅英姐20岁,今年她82岁了。

山的那一边

文/冰城深雪

小时候,山的那一边有我的梦想,因为家在山的这头,学校在那头;长大后,山的那一边有我的牵挂,因为我在山的这头,母亲在那头。

--题记

【一】

一直到十四岁年的夏天,我才能自己下地走路。很小的时候我就一遍一遍问过妈妈:“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能自己走路,只有我,想要去哪里,还要妈妈背?”每次妈妈都是先转过脸,然后叹口气说:“因为你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你是天上掉下来的天使,不小心折断了翅膀,所以只有等到伤好的那一天才能自由自在地飞翔。”我相信了妈妈的话,于是再看到别的孩子从家门口奔跑着经过的时候,我不再羡慕他们,小小的我抚摸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双腿,在心里想:我是天使,我是可以飞的,我不羡慕你们。

可是后来我又发现,翅膀应该是长在背上的,于是每次洗澡的时候,我都使劲把脸别过去,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翅膀的痕迹,而我的伤,又是在腿上。这时妈妈告诉我:“那是因为你摔下来的时候脚先着地了,所以腿也受了伤。现在翅膀的伤已经好了,伤口也看不见了,所以腿上的也快好了。”我很开心,此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期盼着腿好的那一天到来。

【二】

我们的村子坐落在一座不大的山上,只有十几户人家,而且这十几户人家算起来,都有一点亲戚的关系。妈妈说,很多年前有过一场瘟疫,一户人家逃难躲避到了这里,发现这里的山土可以种植粮食,于是便在这里落了户,因为这里四周都是山,鲜有人烟,于是躲过了那场瘟疫。后来,就逐渐演变为现在这个小小的村子。

我喜欢这个村子的宁静,每天早晨,停着家里大公鸡“喔喔”的叫声醒来,坐在灶台底下的凳子上给妈妈生火,闻着锅盖下面飘出的米香味。妈妈总是在粥刚刚熬好的时候用小碗舀起一碗冒着热气的米汤,告诉我喝了伤会好的快,然后把医生开的大小药丸拿过来,看着我一粒粒吞下。

每次吃完药,我都问妈妈一次,我的伤是不是很快就好了,妈妈总是说,快了,快了。可是每次妈妈说完这句话,都会转过身去,一边用衣角擦着眼角,一边说:“是沙子进了眼。”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伤好了以后,可以飞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拿一个大大的袋子,把天上飞的沙子全部装进袋子里,让它们再也不能飞进妈妈的眼睛。我把这个愿望藏在心底,我想给妈妈一个惊喜,因为从我记事起,都很少看见妈妈笑,我要在飞的第一天,把这个礼物送给妈妈,我要看到妈妈开心的笑容。

【三】

为了我的医药费,爸爸常年在外打工,除了过年的时候会回来跟我们团聚几天,我很少见到爸爸。小小的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的腿,爸爸不喜欢我,所以小小的我,并不是很喜欢爸爸。在我的心里,只有妈妈对我最好,我只喜欢妈妈。

关于童年的记忆除了吃药,就是复诊。做手术的时候我还很小,所以没有任何的记忆,而那一次又一次的复诊,伴随了我一整个童年。复诊要去市里面的大医院,而要坐上去大医院的车,必须要翻过这座山,到山的那一边,才有通往市里的大马路。于是每个月复诊的那几天,妈妈都是凌晨三四点就起床,将家里收拾一遍,把米淘好放进锅里,往炉灶里扔一把柴火,然后给我穿衣服。等到我们吃好早饭,捡好复诊要带的病例和单据,家里的大公鸡才开始叫第一遍。

妈妈将那个装满了干粮和水还有病例的包挂在我的双肩上,把带子调紧,蹲下身子,将我拉到她的的背上,然后出门。那条崎岖的山路上,留下无数妈妈沾满露水的脚印。

【四】

每次,我们都是在一座大桥下下车,然后妈妈背着我走过去。那座桥很长、很长,每次妈妈都要走半个多小时,我问妈妈为什么不等过了桥再下车,妈妈说,这座桥是长江大桥,风景很美,妈妈想多看看。我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转过脸,看向江上的风景,可是我感觉并没有妈妈说的那么漂亮。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要去市里坐车,不过那座桥和过了桥,车费差五块钱。原来妈妈不在过了桥下车,是为了省那来回二十块钱的车费,原来妈妈也没有觉得那座桥的风景有多美。

到了市里面,我发现市里的房子都比那个长江大桥要漂亮,于是我对妈妈说:“长大后,我也要住到市里来,住进这样漂亮的房子里。”妈妈说:“妞妞很有志气,那以后妞妞要用功读书,要是考上大学了,就能住进这么漂亮的房子里。”我在妈妈的背上使劲地点头,表情无比的坚定。

奇怪的是,对于医院的记忆倒不如这些深刻了。后来我听说人的记忆是会在潜意识里进行选择,把自己不喜欢的删除掉,如果过了三个月,你不去想某件事,那么这件事在你脑子里就会淡一点,再过三个月,再淡一点,直到忘记。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把医院的记忆删除掉了,我只知道现在当我想要写这些的时候,就只有满眼的白色大褂和刺鼻的药水味,其它的,就没有任何印象。

【五】

六岁的时候,妈妈把我送去了学校,那是隔壁村的一所小学,因为我们的村子实在太小,根本办不了学校,于是小孩子都只能去山那边的隔壁村去上学。对于那些正常的孩子来说,山路虽然有点难走,但是每天都走的话,也就习惯了。可是对于我来说,一旦去上学,就意味着妈妈每天都要接送。

我记得爸爸问过我:“妞妞想不想读书?”我点头说想,然后他就没有说什么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本爸爸是不同意送我去学校的,一是怕妈妈太辛苦,二是怕我在学校会被别的孩子欺负,是妈妈的坚持,才让爸爸改变了主意,最后说,让孩子自己决定。于是,我开始了在妈妈背上上学的日子。

每天早上我们到达学校的时候,刚好第一缕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照在我的位子上,于是我在这样的温暖下,翻开书页开始早读,妈妈在那晨光中离去。到了傍晚,太阳刚好悬挂在隔在学校和我们村的那座小山的山尖上的时候,妈妈便踏着夕阳过来接我回家,我在妈妈的背上看了无数个日出和日落。

于是多年以后的今天,当我想起太阳的时候,就会同时想起妈妈的背,那是和太阳同样温暖的颜色。

那个关于天使的梦想,在我十四岁的那年破灭。在我下地的那一刻我发现,其实我根本不可能飞起来,可是我并不觉得失落,因为我终于可以和别的孩子一样,自己去翻过那座通往学校的山了。我终于知道,为了使我对未来充满希望,妈妈给我编织了一个多么美的童话。从此,我觉得妈妈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童话大师,比安徒生都要伟大。

【六】

我最终没有能兑现那个在妈妈的背上许下的诺言,因为小学时总是因为复诊而缺课,成绩一直都一般,后来腿好了的时候已经是初二,但是也已经为时已晚。我对妈妈说:“我不能带你去住市里的大房子了,因为我考不上大学。”妈妈说:“只要和妞妞在一起,妈妈住什么房子都很高兴。”因为妈妈这句话,我才不再那么自责。

中考的成绩下来,我离分数线还差很远,妈妈要我去复读,我不愿意去。因为我看到村里很多比我大一些的孩子初中毕业后都出去打工了,有好几家都盖起了漂亮的楼房。那时候家里的房子是村上最破的,为了医治我的腿,花光了爸妈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亲戚很多的钱。我也逐渐从村里人口中知道,原来我的腿是因为刚学会走路的时候从别人家的台阶上摔下来,小腿骨粉碎性骨折,后来在小医院手术不是很顺利,腿骨里面产生了病变,所以才会那么多年不能走路。

知道这一切的我就很想出去打工,既然不能让妈妈住进城里的楼房,那么就挣钱给妈妈在山里建一座楼房。为了我,爸妈已付出太多太多。爸妈也没有太坚持,因为在那个时候,不光是我们这个小村子,就算我们整个镇上,也没出过几个大学生,于是后来,妈妈就带着我到外面的服装厂上班。

因为不再有大笔的支出,加上爸妈和我挣钱都很拼命,家里的条件逐渐好转,几年后,终于也建起了楼房。

【七】

后来,我认识了现在的老公。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他是我中学的同学,只是读书的时候接触不多,后来在同一家厂里面遇到,觉得彼此还蛮有缘,于是就逐渐走近了起来。

老公的家在我们村子的隔壁,房子建在那条通往市里的公路边上,是座漂亮的楼房,所以从一开始交往,妈妈都没有反对。后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妈妈说:“妞妞终于可以不用像妈妈这样,一辈子困在这山里了,可以每天看见车来车往,想去市里也不用翻山越岭了,真好。”那一刻,突然有泪水涌出了眼眶,我拉着妈妈的手,哭着说:“妈妈,妞妞不嫁,妞妞要一直陪着你。除非你陪我去,不然我哪也不去。”妈妈用手抚摸着我的头,笑我是傻丫头。

结婚那天,迎亲的车子只能开到山脚下,三叔家的堂哥把我背下了山。附到堂哥背上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想起曾经在妈妈背上的那些个晨起和日落,眼泪瞬间在脸上漫延。泪水滴落在堂哥的背上,滑落到路边的草尖,我仿佛看见那无数个晨曦下,妈妈沾满露水的脚印。我不敢回头,因为我知道,妈妈此刻流的泪一定不比我少。

那一刻,我对自己说:不管我以后走多远,这座山,永远是我心底最深的牵挂,因为这山的那一边,有我最最思念的妈妈。

最后,我想对爸爸说一声对不起,女儿至始至终都只是在写妈妈,而没有太多的提到爸爸,但是那不代表我不爱爸爸。因为我知道,妈妈幸福了,爸爸也就会幸福。

寂寞的玫瑰(一)

文/何白女

再次联系阿娟,是最近几年。小麦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的阿娟竟然在考虑和一名砌墙工要不要结婚!!!小麦不可置信地打了很多个“????”发过去。虽然年过三十,但阿娟配一个泥瓦匠还是绰绰,绰绰有余的,而且,余的还不止一点点。

“有些事情,不是我想不想,而是事实不允许我选择”隔了良久,阿娟发了这几个字,满屏溢出的是无奈和心酸。

小麦在对话框里打出“低质量的婚姻不如高质量的单身”这句盛行一时的网络倡导语后,觉得太过于高傲,又迅速删除了。思考了一下,又换成了“他对你好吗?”发去后小麦就后悔了。明明觉得那个人远远配不上阿娟,还要这样进一步推波助澜。

对方迟迟没有回复,小麦顿时慌张了,心想阿娟肯定以为自己也只能配泥瓦匠。一番悔意之间,小麦看了看手机右上角的时间19:57。按道理晚饭该吃完了。

手机屏幕亮了下。“刚刚在备课。他对我挺好的,就是有些不好的陋习,没办法改。不过他生性就是如此,也不能强迫他改变,对吧?”小麦不知道她说话如此小心翼翼的意图,言语间很明显想要照顾男士的体面。“看他有什么不好的习惯吧,实在不合适也没必要勉强自己,你很优秀呢!”

“他年龄比我大,有个孩子。这个还是挺适合我的。只是,他喜欢喝酒,做事比较粗枝大叶。说句不好听的,就介于文明与不文明之间的那种程度。”这已经是阿娟能想到最委婉的措辞吧。

她一直是那么为别人考虑,从小都是。

小时候,每到周末,阿娟都会热情邀请小麦去她家。“小麦,来我家一起做作业呀”夏日独有的晚霞映照在她婴儿肥的脸庞,一股稚气扑面而来,仿佛不容拒绝的凉风吹满了阡陌纵横的记忆。小麦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度过了她所有的小学时光。

阿娟的家里并不富丽堂皇,相反,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在大家都能用得上电视时,她只能每天跑去邻居“借光”;在大家有零花钱可以购买零食时,她只能埋头不停地做习题;在其他孩子都能得到父母的新玩具时,她只能靠爷爷奶奶收废品时清理出来的玩具再次废物利用。阿娟是个懂事的女孩子,打小没有妈妈的庇佑,生来就比其他女孩子少一些娇惯,多一点坚韧。至于她的妈妈,家长也只是丢给她“因病去世”这四个字,简单四个字让她一生体会不到依偎在妈妈怀抱里胡闹的那种放肆。她甚至无法想象妈妈到底是一种什么形象。物资匮乏的年代,这样的家庭是万万不可能奢侈地照张相片的。妈妈,于阿娟而言,就像是天边的彩虹,异常美丽绚烂,远远的,还没等她看清楚就逐渐消逝。阿娟说她从没有叫过妈妈,主要是没机会叫。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看不到落寞,从没拥有比拥有后失去更有善意吧。

在小麦的记忆里,阿娟的奶奶一直都是老人的形象,穿着洗得发白的外套每天在里里外外打理着,身姿矫健,笑起来和阿娟一样爽朗乐观。尽管阿娟奶奶勤快,可满院子的鸡鸭等家禽类四处游荡,难免家里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加上夏天高温的蒸发,愈加明显。“那些鸡和鸭是要卖钱的,用来交学费的”她奶奶喜欢和人聊天,不管大人小孩,这是小麦总能听到的。所以,小麦有时看着鸡鸭,就想到这些个小小的动物身上摇摇晃晃的是阿娟下一年的学费,也就不排斥这个味道了。阿娟从没穿过新衣服,这个问题现在也很容易解释了。

阿娟一直是个乐天派,好像世上所有烦恼都与她无关。小麦很喜欢和她一起同桌,每次值日,她也总是勤快地打扫完大部分卫生,然后大汗淋漓地喊着“小麦,我们扫完啦,可以回家吃饭啦!”有时,小麦也很好奇,她小小的身躯怎么会装有那么大的能量。小学毕业时,阿娟扎了个马尾,蹲在第一排笑得像拥有全世界,标志性虎牙写满了童真,犹如落入人间的精灵。

她们考上重点高中时,已经都脱去了稚嫩,意气风发地准备“天高任鸟飞”了。没变的是阿娟那清脆的笑声和两颗调皮的虎牙,还有她一贫如洗的家境。每到周末阿娟都要带去很多她奶奶平日腌制的咸菜,咸鱼,这样更你能缩减学校的伙食费。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走着,甚至一度以为她们会好好高考,好好上大学,再不济找个好人嫁了。那些突如其来都是电视里因剧情需要而杜撰出来的,连剧情开始时都会出现一排小字“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可是,那些不在意的意外总在不经意间给人温柔地一刀。

一场莫名的募捐活动在一次模拟考之后,如火如荼地进行。那天天空格外闷热。小麦透过人流涌动的缝隙里,在黑板上看到“阿娟”“子宫肌瘤”这些只言片语。她走上去问班长才确认真的是阿娟,那个一起打扫卫生的阿娟,查出了患有子宫肌瘤,已经转去市医院等待治疗!!小麦像晴天霹雳,呆立了好久,那天,空气里氧气特别稀薄,隐隐地让人以为有高原反应。

在这场盛大的角逐中,老师的口中“龙门”,有人缺席了,这在庞大基数的加持下,显得微不足道。就像满天的繁星,有一颗突然不亮了,没人会问起。可是,有谁能想象那颗没亮的星星怎样在黑暗里独自挨到天明。

治疗的疗程很长,费用很高,过程也很复杂。阿娟奶奶一改平日的絮叨,严肃沉默了起来。

“两个选择,要不没救,要不以后不能做妈妈”阿娟奶奶终于憋不住,双手颤抖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小麦。小麦看着有点发黑的杯子一口喝下了送过来的水。

三年后,再次见到阿娟时,小麦很明显地发现阿娟清瘦了许多,脸色蜡黄,水洗发黄的牛仔裤肥大了不少。大太阳下,戴个针织帽子。唯独典型的婴儿肥和小虎牙还保留了一丝生机。这才让小麦觉得陌生。

阿娟还是扯开了笑容,却看起来很疲惫"我是光头,化疗导致的。要不要看看?”阿娟似乎在透露一个秘密,由于还没适应这个变化,她显得有点羞涩。小麦连连摆手,“能看到你就很棒啦,你有点瘦了,多吃点”。小麦一时语塞,也想不到自己是怎么能接受这么大的变故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的。她指了指电视机旁边摆的瓶瓶罐罐“都在吃它呢,吃饭就没什么胃口”。目之所及,最贵的也就这些各式各样的药瓶吧。阿娟家有电视了,不过并不是挂壁式的,而是台式的。这种早在五年前就该淘汰了。她们家依然养很多鸡鸭,只是它们的成长速度太慢了,慢得赶不上阿娟身体消瘦的速度。小麦也想不出阿娟奶奶是怎样扛起这包装精致,浑身写着英文的药罐的费用的。

(本故事由真实事件改编,如有转载,请经得同意后方可转载,谢谢!)

年少那一场走失事件

文/小丫

六岁那年,妈妈带着我再嫁。记得那天,我躲在新房的角落里胡思乱想,有好事者拉我出去,把我带到一个一脸堆笑的男人面前,让我喊爸爸,我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年少那一场走失事件我任性又难缠,把那个男人买的礼物扔在地上后得意洋洋地走人。吃饭时,那个男人小心地给我夹菜,我连碗一起扔掉。在妈妈痛惜的眼神中我有一种异样的快感。不久妈妈怀孕了,没有人再在我身上花费更多的心思。我经常一个人跑到野外,头枕双手望着残阳,无比的孤单。

小妹出生后,粉嫩粉嫩的,好可爱。可她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她是他们一家子的,而我是一个外人,一个备受冷落的“拖油瓶”。

我喜欢画画,画那些花草树木。在这些寂寞中,我渐渐画出一种孤单的意境。老师找到妈妈,建议给我报绘画班。妈妈由衷地高兴,可等老师说出一学期的费用后,她的声音立刻低了下来,只说等他回来商量一下。送走了老师,她喊我出来,看我的画。画上是一家三口手拉手迎着风向太阳走去,身后的路上是一串串的小脚丫。看到这,她的眼泪终于流下来,抱着我泣不成声:“妈对不起你,是妈不好,可妈是迫不得已呀。”我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荒凉和无助。

可一个孩子实在无法明白父母的苦心,只有愿望得不到满足的恨,恨他们也恨妹妹。转眼间妹妹到了上学的年纪,一家人送她到学校门口。她背着新书包,扬着可爱稚气的笑脸,迫不及待地拉着我的手,喊着:“我可以跟姐姐一起上学啦。”霎时,我觉得自己被一种东西击中,暖暖的。她获得的过多疼爱像砸在我心上的巨锤,让我无比的疼痛。

一个星期天,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没有妹妹,我是不是可以获得更多的爱,比如到少年宫学绘画,这个想法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机会终于来了,妈妈要加班,那个男人也不在家。我和妹妹玩过家家、丢沙包,一直到太阳下山也不见他们的踪影。夜色渐渐浓起来,我像被魔鬼附身了。我骗小妹说,想不想见妈妈?姐姐带你去。我拉着妹妹走到一个漆黑的死胡同,然后说,你在这里等着,别走开,我去把妈叫来。妹妹抓着我的手一丝也不敢放开。她说,姐姐,你找到妈妈就快来,我害怕,你不要丢下我不管。我说,傻妹妹,姐姐怎么会丢下你呢?你听话,别乱跑!我走后,背后传来了抽噎声,妹妹那带着哭泣的“姐姐”声令我脊背直发凉。她把我当做一个可以依靠的姐姐,我却没把她当妹妹。但一想到她平时受到的关爱,我就横下心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妹妹真的不见了?”妈妈问我。我说下午找她玩的时候就不见了。妈妈的表情很阴郁,她说如果妹妹真不见了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正要报警时,那个男人却说没那么严重,再找找看。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心里如灌了铅一样沉重,越想越害怕,蜷缩在房间不敢出声。

当妈妈敲我的房门时,我吓得不敢起身。她抱着我不断自责。又过了许久,我看到那个男人抱着妹妹从门口进来。我害怕极了。男人并没有责怪我,妹妹也说,是自己不听话,没有在原地等,才找不到姐姐的。

妈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对我说,其实你爸已经给你和妹妹在少年宫报了名,先前是妹妹还不够上学年纪就没答应你,现在你们可以一起学绘画了。

听到她的话,我的良心深受谴责。看着一家人团聚,我才知道了家的含义。那一刻,我忍不住流下热泪,看着妹妹,我心里说,姐姐一定会加倍对你好!

小暖

文/任晓霞

清理电脑,翻出来儿子小时候好多视频,有光着屁股洗澡的,有跳绳跳掉鞋的,有吃着东西唱歌的……把为娘笑死吧!作为母亲,见证着一个小小的娃娃,在自己掌心里,不知不觉长大了,多么独特而奇妙的历程啊!泛黄的记忆里,荡漾着片片温暖的小涟漪。

曾几何时,这个“混世魔王”横扫姥姥家所有玩具,把小妹吓得不敢近前,还小心翼翼递上好吃的巴结他;

曾几何时,这个胆小鬼一看见穿白大褂的就哭,打个防疫针,吓得钻到桌子底下,拉都拉不出来;

曾几何时,这个笨乎乎的小糊涂分不清东西南北,让我束手无策,教来教去把我也弄迷了……

转眼间,画风突变。小妹妹来到我家,大哥哥牵着她的手过马路,去超市,用自己的零花钱给她买喜欢的东西;

抽血化验,小男子汉盯着针头扎进自己肉里,眼睛都不眨一下,还安慰妈妈:别担心,一点儿都不疼;

去外地旅行,小伙子居然能清晰地辨认走过的路,看过的景,方向感极强,令老妈望尘莫及……

今年,这孩子似乎像春笋一样疯长。个子已比我高出几公分,说话做事虽然还保留着童年的天真活泼,但也有点小大人的作派了。

他从来不睡懒觉。暑假里,总是比我起得早,但从来不打扰我。每天的早餐,几乎都是

自己做着吃。会煎鸡蛋,会蒸南瓜,会烀玉

米,还会做千层饼。有一次,我把没吃完的一小块面团放进冰箱,等着下次做饭用呢,竟不翼而飞了。只见他一脸坏笑:“我早上试验一下,做煎饼了!”问他怎么做的,他说像玩泥巴一样,撒上一层芝麻盐,折叠起来擀一擀,再撒一层,再擀。问他好吃不,他说好吃得不得了。无师自通,还如此低调,这也太让为娘惊诧了。

在家做饺子,我一个人和面、择菜、调馅。还需要一点山药,腾不开手,就让儿子去超市买一段。傻小子一脸为难:“我不认识山药啊!”“不会问问营业员吗?”我这么一激,他便欣然去了。很快,他提着两包东西回来了:“妈妈,我问了,山药有两种呢!这细的是铁杆山药,这粗的是普通山药。我不知道你要哪种,干脆买了两样。”呵,还怪聪明哩,有办事能力了!

前几天,我肚子疼,喝了几包常备药也不见效。到了晚上,疼得躺在床上不能起来。儿子见了,自告奋勇骑着电动车去诊所为我抓药:“妈妈,我会把你的症状说给医生听,让他好好给你配点特效药。放心,我骑车会小心的。”说完,就一阵风似的下楼了。不知等了多久,他旋风般地进了门:“医生都说了,肚子疼一天了还不来看,真够能忍的,可能是肠痉挛。妈妈,你赶紧喝药吧!”他又忙着为我倒水,把药端到床前。那关切的小眼神,真真让我感觉,我的儿子是小暖男一枚哪。

做母亲的,对于孩子成长中的糗事趣事总是如数家珍,对于他的点滴进步总是惊喜不已,对于他的体贴关心更是欣慰满足。有个孩子真好,尽管有时候他让你生气、烦躁,但一经时光过滤后,留下的都是生生不息的感动和温暖,时时萦绕在心中。

蚂蚁数星星

文/夜谈天长

今天是小蚂蚁,蚁蚁的生日,妈妈给你煮两个小鸡蛋,有什么愿望你在许个愿。

妈妈我想让你告诉我天上有多少颗星星。蚁蚁、妈妈不知道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呀,没法告诉你,你再许一个其它的,我不,我就许这个愿。

那好吧,你一会先去上学,等会了妈妈去问问你的奶奶。蚁蚁高高兴兴的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蚁蚁妈妈收拾完家务,就急急匆匆的赶往奶奶家,到哪一看,蚁蚁的奶奶也正在忙活着,给小孙子做好吃的。

奶奶看见蚁蚁的妈妈就问,怎么你自己过来了,我的孙子蚁蚁怎么没有过来。

蚁蚁上学去了,您的大孙子非得缠着我,让我告诉它天上的星星有几颗。

奶奶说,你直接告诉它不就行了。问题是我不知道有多少颗,也就没有告诉它,这不才过来问您的。

奶奶只顾给小孙子做好吃的,猛然间醒悟,就是,你要是不说还真不知道有多少颗呢。

蚁蚁的妈妈发了愁,这可怎么办呀,蚁蚁一会就要放学了,我用什么告诉它?

奶奶想了一会说,没问题这个好办,你不用发愁。

你去把其它的蚂蚁都给我叫过来,让每只蚂蚁都拿一个小红旗,给统一的编上号码,把这些小红旗给插到每颗星星上。

蚁蚁放学回到了家,还没有进屋就大声的喊了起来,妈妈、妈妈、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到屋里一看,妈妈不在。

蚁蚁在想妈妈是去了哪里,会不会是去奶奶家了?蚁蚁停了片刻,忽然想起妈妈是去奶奶家了,蚁蚁背着书包就直接去了奶奶家。

蚁蚁看到有好多蚂蚁都在奶奶家,这时就听见一只蚂蚁伯伯说,我们蚂蚁总共有“九亿八千七百五十三只”还有五颗星星没有插上小红旗。

奶奶接着说,都还有谁没有去。妈妈说就剩您和我,还有您的小孙子。

奶奶又说加上我们三只,应该还有两颗星星没有插上小红旗,那也就是说星星比我们蚂蚁多了两颗。天上的星星应该是“九亿八千七百五十五颗”

蚂蚁伯伯说,是的。

小蚂蚁感动的眼里噙着泪,心想、奶奶、妈妈、伯伯们真的是太疼爱我了,我只是信口一说,没想到它们真的给我数星星去了,小蚂蚁心想,长大了我一定要好好学习,爱护自然,多做好事。

爸爸妈妈是“骗子”

文/黎传安

小时侯家穷,那年头物质也贫乏,最喜欢吃的就是街上卖的糖、饼子、包子了,饼子一般是1块钱一封,一封10个,包子一个5分钱,那味道想起就流口水。糖含在嘴里慢慢地呡,这样糖化得慢,一颗糖要吃很久的,吃完后还将糖纸上粘的糖舔干净,拿糖的手放在嘴里吮几下,“甜”啦!饼子那味道真是没得说,咬上一小口,脆松脆松的,在嘴里咬几下就成碎末满嘴香啊!红糖包子那叫甜、香,从嘴里一直甜香到胃里。“回味无穷”呢!

现在的乡镇,那个时候叫公社,都会有赶场天,“一四七”赶这个场,“二五八、三六九”赶那个场,逢十不赶场。我们东岳赶场天是“一四七”,只要逢赶场天都想跟爸妈一起去赶场,想爸爸妈妈买糖、饼子、包子吃。爸妈一般没事不得赶场,还得在家忙活路。除非爸爸扎的大扫把、用竹子编的花儿(背篼)、打的草鞋凑得有点多需要卖了或者是庄稼需要种苗、化肥等必须上街买了才会赶场,有时会带孩子,绝大部分时候不会带,街上人多,怕孩子乱跑丢失,也不方便做事,耽误活路。

为让孩子留在家里,就会说:爸妈买(卖)了东西一哈儿就回来,在家乖啊!买粑粑、糖回来给你们吃。孩子就会在家老实等待爸爸妈妈赶场回来,有时侯还会在路上迎等爸妈,只要看见爸妈回来了就会飞快的跑前去接,看着爸妈从背篼里或是衣包里拿出糖果、饼子、包子,眼神就放光,接过后就赶紧的往嘴里送,三下两下吃完了。然后用可怜的眼神再次看向爸妈,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屁颠屁颠脚跟脚地跟在爸或妈身边还想要。如果只分到一个饼,就会舍不得吃,一点一点用小手抠起吃,怕吃完了就没有了,慢慢品啊!有时侯还会拿在手里与小伙伴分享,有吃的小伙伴都会围着你转,你俨然成了他们当中的老大,叫做什么他们都会听,他们也想吃啊!用这种方式分给他们点,哪怕是指拇大小的一点点,也能“解馋”。

别看一分两分、一毛两毛的,几个孩子大小都得有,不能偏心,加起来就是一元两元,是个大数目了,那时侯一元钱能买到很多东西,金贵着呢!有时侯爸妈钱划分不过来,买不起吃的时候,回来就会给孩子说:卖包子、糖、饼子的人今天没来赶场,没买到;有时侯还会说:卖包子、糖、饼子的人死了,只有下回再买。爸妈为了圆买不起的“谎”骗孩子把人家都给说“死”了,孩子们不懂,认为爸妈说的就是那样,也只好失望地相信了,耐心地等下回爸爸妈妈赶场了。

小时侯经常被没钱的爸爸妈妈这样骗,骗着骗着就长大了,骗着骗着有时侯也会这样骗自己的孩子,这算不算遗传、算不算谎言、算不算做爸妈的无奈?骗着骗着也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痛离世的妈妈、痛老了的爸爸、痛自己的孩子、也痛自己。

爱心无价

文/汪永丽

那天,五岁的女儿,蹦蹦跳跳地到我面前,说:“妈妈,吃饭了!”我摆摆手:“我不饿,你们先吃。”女儿脸上原本有的微笑突然消失:“妈妈,您为什么不高兴呢?”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儿,她这样的年龄,懂什么呢?我交友不慎,合伙投资被套走了资金,导致即将要到期的贷款无力偿还。我强装笑脸,告诉女儿:“妈妈现在没钱了。”

女儿笑了,是那种带着释然的笑,她说:“妈妈,饭已经做好了,是在家里吃,不用花钱的。”一丝温暖在心头泛起,又很快被更多的酸楚覆盖,我明白,我依然摆脱不了贷款压力的阴影。我只能告诉女儿:“宝贝,妈妈有些事还需要钱去办,现在心里很烦躁,不想吃饭,你懂吗?”

女儿再次笑了,兴奋地说:“妈妈,我当然懂了,平时您告诉我,钱不能乱花,要花在很需要的时候,现在您没钱了,又要办事,就是需要钱的时候,我把我的钱给您,您就可以去办事了。”女儿说完,转身到她的房间里去了。

我十分惊讶,她哪来的钱?亲朋好友谁会给她那么多钱?难道是捡来的,或者是……我都不敢去想那些更坏的字眼。忐忑中,看到女儿捧着她的存钱罐走了出来。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小孩子,能有多少钱,又怎能知道办事需要多少钱?孩子能懂的只是,别人需要帮助,就伸出手帮助,钱多少不重要,那颗纯洁的爱心是无价的。我接过女儿的存钱罐,潸然泪下。

这就是爱情吗

文/兔子的耳朵

我想,我终究从来没有理解过爸爸妈妈之间的事,也从未曾真正了解他们的感情。

妈妈说,她和爸爸是小学同学,虽然他们都只年到了小学五年级。我知道,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还是很有些顾影自怜的,她这一生中最为遗憾的事就是没有念多少书。所以她现在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我和妹妹身上,尽管现在读书已不再是曾经那般难求之事。妈妈说,爸爸小时候长得就很帅,她大概那个时候就有一些喜欢爸爸呢。我听着,不知为什么,总是难以想象爸爸妈妈那般青葱岁月的时候,妈妈还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而爸爸,也还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调皮捣蛋难收敛。

妈妈说,那时她家里还算比较宽裕的,至少,比起别人家,有一台打米机,也就是把稻谷变成米的机器。而爸爸家着实清贫,因为奶奶去世得早,爷爷一个人养着三个孩子。妈妈家住在山的这一边,爸爸家则在另一边。而那时,爷爷总是叫爸爸背着谷子去妈妈家里打米,我问起妈妈那时候是不是一个人躲在门后面偷偷看爸爸,妈妈竟然沉默了一瞬继而可称为娇羞地说了声是。

妈妈没有具体说过她跟爸爸是怎样结婚的,我也没有问过。只是年少的时候顽皮,看见爸妈的卧房里的墙壁上贴着一些颇为好看的卡片,于是悄悄地撕下来,发现背面竟然写着字。那时的我大概确确实实不懂感情,只是印象最深的是一张正面是可爱猫咪的一张卡片,而背后的内容我也的确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一句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落款是爸爸的名字。那时我还不知道这句诗,只觉得这句子真美,没想到爸爸竟能写出这样美丽的句子。

我想,妈妈与爸爸通信的那段时间想来是最为甜蜜的。只是人人都知道,婚前婚后的生活终究不是一个世界。我现在记忆最深的是妈妈愁眉不展的脸。尽管至今我也不能理解妈妈那时候忧愁的是什么,妈妈也说,她自己现在都想不通当时为什么总是心烦了,大概无非就是家里太穷,爷爷太罗嗦,还有就是怀着我的时候太辛苦,爸爸却不怎么体贴。妈妈说,怀着我的时候,她照样每天都要干活,生下我之后也如此,身子也落下了病根。可是现在,妈妈很为几年的低落心情不值。

我曾经很为骄傲的一件事就是从未见过爸爸妈妈吵架,更没见过爸爸家暴,毕竟邻里这种现象着实普遍。但是妈妈说,爸爸在结婚不久也有过一次动手的经历,只是妈妈性子向来刚烈,随即跑到厨房拿出了一把菜刀,说你若是敢打我就试试。爸爸终究没敢打妈妈,而从此以后,爸爸也再没有对妈妈动过手。听妈妈说起这段,我却着实觉得神奇。平日里妈妈对爸爸总是忍让的。不管爸爸说她笨还是没见识,她总是一笑置之,也从不顶嘴。可是,我也相信妈妈说的。

曾经的事情我和妹妹终究没有办法知道太多,听妈妈的讲述略微了解的一些总是觉得缺乏真实感。我不知道爸爸和妈妈之间存不存在爱情,因为如果存在,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爸爸会明明妈妈那么忧愁也没有做什么。而如果不存在,我又不能理解妈妈对我说,她这一生爱的只有爸爸;而爸爸虽然时常在口头上挖苦妈妈,却会在一天的疲惫奔波之后回到家里枕在妈妈的腿上,或是把腿压到妈妈的膝盖上。而我总是觉得妈妈对爸爸的爱应该更多一些,因为我目睹了她对于爸爸的所有包容以及体贴。可是,每当妈妈说起自己的无用,无法给家里增加更多的收入时,爸爸却从不附和,只说,你只要养得活自己就行,实在不行,我这个“国家财政”还是可以补贴的。每每此时,我竟会心酸一阵。所以我想,我终究还是不懂,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任何大起大落,如同千万对平凡夫妇一样,淹没在生活琐事中。只是我仍然记得,我小的时候爸爸外出打工的那几年,每每爸爸年底回家,我怯怯地所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时,妈妈总是开心地在厨房忙碌着,准备着一年中最为丰盛的饭菜。我想,妈妈是很开心的。

“酒鬼”父亲

文/王家福

每当我们几兄弟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端着酒杯的时候,我不禁想起嗜酒如命的父亲。

父亲仙逝三十多年了,可是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特别是端起酒碗的动作,咂吧着嘴唇品酒的动作,微醉中眉开眼笑的酣畅,仍然记忆犹新,挥之不去。

嗜酒如命,这就是我的父亲!

父亲中餐要喝酒,晚饭也要喝酒。父亲可以不吃饭,可以不吃菜,但是不能没有酒。父亲喝了酒,爽朗的笑声恰似涌泉一般,一阵接着一阵。如果哪天没有酒,他就灰头土脸的没精神,就像大病一场。由于嗜酒如命,寨人封他一个并非贬义的绰号——酒鬼。

自从我记事起,父亲远在巧马区供销社工作,只在逢年过节才回来一次,每次回家都少不了自带一壶酒。妈妈知道父亲嗜酒,也常常准备一些。记得有一次,供销社有酒卖,妈妈叫我冒着雨去买。那时我才六七岁,背着两个水壶,打着伞,高一脚高一低一脚行走在山路上。山路是黄泥巴路,下雨就滑得像泼了油,等我从两个多公里外的供销社回来,已经滚了一身泥,连酒壶也敷了一层黄泥巴。妈妈看到我一身泥,爱怜地问我痛不痛,我说不痛,才放心地说:“不痛就好,脏了妈妈洗就是。谁叫你爸爸是个酒鬼呢!”爸爸回来,听说我为了买酒滚了一身泥,高兴地抱着我亲了又亲,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记得有一次,不是节日,父亲请假回家,准备在家呆三天。可是第二天晚饭,家里没酒了,妈妈满寨子去借也没借得,父亲唉声叹气的,最后姑妈端来一钵正在酿造之中的酒糟。看到酒糟,父亲高兴得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马上兑了一瓢水,连酒糟带水噼里啪啦地喝了个精光。不曾想,酒糟竟然也把父亲的酒糟鼻烧得紫红紫红的,堂屋又充满爽朗的笑声。因为没有酒,父亲第三天假期不满也提前返回了。

嗜酒如命,这就是我的父亲!

父亲嗜酒的原因可以追溯到他的年轻时代。记得父亲常说,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父亲被抓壮丁的逮住了,一根绳子捆着,先送到乡公所,再押上汽车,开了几天几夜,来到一个他辨不清东西南北的地方。第二年,阴差阳错中父亲便成了一个长官的勤务兵。父亲不仅服侍长官,还要服侍他的家人,一天忙到晚的。长官是个烟鬼,平时看起来很严厉,可是一旦拿起父亲递给他的烟枪,一阵吞云吐雾之后,脾气却十分的随和。长官过足了烟瘾,总是留点残渣给父亲尝一尝,然后才收拾烟具。久而久之,父亲也上瘾了,有时趁长官不在,还偷偷地吸一口呢。父亲常说,大烟害了他也救了他。因为在那炮声隆隆的厮杀当中,父亲是瘾君子,体力当然不支,在解放军穷追猛打之下,乖乖地举手投降,捡回了一条命。而那些身强力壮的兵勇们不知是死是活呢!后来在集中改造学习营地里,一位老兵告诉父亲,喝酒可以缓解烟瘾。于是父亲就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

父亲经过人民解放军大熔炉的锻造,脱胎换骨般成为一名合格的解放军战士。烟瘾是戒掉了,但酒瘾又上来了。即便在部队,只要有机会,父亲总是揪准时机偷偷地喝一两杯。父亲1954年转业到地方工作,纪律约束比部队相对要宽松一些,喝酒也就自由得多了,与酒的缘分也就更上一层楼了。

父亲的酒德相当好,从来没有因为喝酒吵过架闹个事。据他说,喝了半辈子,从来没有因为喝酒耽误过工作。

父亲或许是天底下少有支持甚至教唆儿子喝酒的父亲了。我十三四岁的时候,父亲就开始让我学喝酒。起先让我小口小口地尝,后来每天晚上就给喝半碗,渐渐地,我也学会喝酒了。父亲教唆我喝酒有他的一套理论,一套至今想起来鼻子就酸得想掉眼泪的理论,他说:“儿子不会喝酒,长大了就不会给老爹买;儿子会喝酒,长大了才会给老爹买。儿子喝酒时也会给老爹喝的,他总不能自己喝不倒一点给老爹嘛!”遗憾的是父亲的理论来不及通过实践来验证,我还不满十六岁父亲就去世了,来不及抿一口儿子回报养育之恩的小酒就离开了人世。

父亲虽然经常醉,醉了就笑哈哈,不打不骂我们,但是对我们的学习管得非常严。记得有一次,记不清是什么节日,父亲回来,一家子在吃晚饭,妈妈告诉他说我这个月躲了几次学,跟伙伴们到河里一天玩到黑。父亲马上夺下我的饭碗,把我拖到堂屋,抡起墙角的响槁——一种驱赶鸡鸭的竹竿,一头划破,摇起来噼噼啪啪的响,既打不死鸡鸭又能吓跑它们。响槁的另一个用途就是打娃娃,既伤不到筋骨又能发挥威慑作用——噼噼啪啪地打在我身上,打得我抱头鼠窜逃之夭夭。那天晚上,我无处可去,准备在牛圈上面的稻草堆里过夜。夜深人静了,我悄悄地爬着牛圈栏杆而上,父亲开门了。父亲显然是看见我的,可是他不是来叫我回家,而是径直到不远的姑妈家,不一会回来,嘭的一声关了大门,然后是咔擦的插上门销的声音。好狠心的酒鬼父亲啊!委屈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哗哗流淌在我的双颊。我哭了一会,姑妈来了,把我哄到她家。姑妈帮我热了饭菜,又把我招呼上床睡觉。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是父亲去叫姑妈来找我的。我嗜酒如命的父亲啊!

多少年以后我才明白,父亲的严厉其实是一种深沉的爱。我非常感谢父亲打我的那几下响槁,把我从一个愚昧无知的顽童打成一个学习用功进而成为一名称职的人民教师。

嗜酒如命的父亲啊,愿您在天堂里顿顿有酒喝!

妈妈,请你也为我留盏灯

桉崽10岁那年,我下岗了,他11岁那年,我离婚了。失去经济收入,家庭破碎,一个女人能经历的命运三劫我一下就品尝到两样。

但我不愿认命,至少为了儿子我不能让生活从此破败沉沦。搬离了陈旧不堪的平房,租了一套两居室,我们开始母子相依为命的生活。

保险公司的业务不好做,那时中国人对保险持抵触情绪,我跑断腿也签不了几个单。积蓄只见少不见多,每天无精打采地出门,又无精打采地回来,精打细算过日子还是免不了捉襟见肘的窘境。坏情绪一波推一波,从来不单独行动,工作的不顺很快把离婚的灰暗心情也翻出来,我像被泡在黄连水里,哪怕是笑也飘着一股苦味。

风雨交加的夜晚拜访客户,业务谈得不顺,心里很窝火。快到小区时望见五楼的家,客厅亮着灯,柔和的橘色灯光洒在窗户上。内心刹时掠过一阵震颤的温暖。桉崽已睡,桌上留有字条:“妈妈,我睡了,洗脚水在热水瓶里。”此后,只要晚归,桉崽总是为我亮着那盏橘色的灯。

对生活的不满在看见这盏黑夜里为我亮着的灯时就消散了许多。命运让我失去一个丈夫,却补给我一个更好的小男子汉。

桉崽上了初中,开销更大了。我们换了房租便宜的老房子,房子破旧,楼道很黑,仿佛看不到尽头的低谷期。要忍到什么时候才能捱出头呢,我常常问自己,把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

桉崽从没让我失望过。单亲家庭的孩子懂事,可有时我宁可他没那么体贴成熟,可以像同龄人一样撒娇天真。我有自己的交际圈子,有时想去和好友聚会一下,又担心桉崽在家害怕,他却很鼓励我:“妈妈,你去吧。要善待自己。祝你玩得开心。”晚归时,客厅照例亮着灯。

生活辗转,我们第三次搬家。这年桉崽上了高中,我也重新换了工作。新工作很辛苦,常常要值晚班。但只要晚归,客厅的灯始终亮着。

一直享受着桉崽给予的温馨,没问桉崽为我亮灯的原因。似乎这是母子之间无意中的默契,就像每天他放学回来把袜子脱下来放在鞋架上,第二天一早就会自动到阳台上去取,像从树上摘果子一样自然,从来不问果子从哪里来。母子之间这种默契,一切感激和客套都显多余。

忽然一夜桉崽就长大了。有天他对我说:“妈妈,我不上高中了,我想去学门技术,尽快挣钱养家。”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不想让你辛苦。”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中断高中学业读了高职院。一年级的暑假,去人才市场谋得酒店保安的短期工作。工作是两班倒,上下班是两头黑。我问他:“这样上班你吃得消吗?”他拍拍胸脯说:“放心吧,妈妈,我能行的。”那种豪气让我放心。

有天晚上他对我说:“妈妈,你晚上睡觉时,把客厅这盏灯开着好吗?”他是说,要我晚上为他开着客厅里的灯?桉崽为我默默地亮了七年客厅里的灯,现在他也有晚归,我竟一次也没有为他亮过灯!他已经上了三个星期的班,万籁寂静的夜晚,窗户上一抹黑,他的内心可曾有过害怕?羞愧与内疚的泪水中,我在心里对桉崽说:“儿子,请原谅妈妈的疏忽。妈妈心里的灯是你给点亮的,你是妈妈的榜样,妈妈向你学习。”

我去睡觉时,亮着客厅的灯。

半夜,听到桉崽进屋时说:“哎,亮着真好。”这句话像一记重拳擂在我心上。他去放单车,喝水,洗澡,我在床上听着他的声响泪流成河。

电动车女孩

文/董改正

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是我看到的最好看的女孩子,具备美的一切要素。她笑靥如花,开在我们这个相对贫穷的小区里。她小的时候,我几乎每天都看到她坐在***妈的电动车后去上学,扑闪着两只葡萄般的大眼睛,看人看物都是笑。我很少逗她,她倒是常常遛着她的小狗白雪,路过我时,会仰着脸问我一些事情,都是孩子气的问题。十多岁的时候,她已长成了大姑娘,长发修腿,一脸明澈,自己骑车去上学。看到我,再不叫叔叔了,只是抿嘴一笑,嘴巴弯成一个月牙儿,或是扬扬手,然后骑车远去。

我的母亲特别喜欢她。她说这是祖宗积德才能有这样的女娃呢,好看不说,还那么淑静文雅,也不知哪家有福气把她娶回去。母亲用她几十年看人的经验替她看相,说她是娘娘的命:你看她的额头,多圆润多光亮;你看她的脸,白皙嫩红;你看她的下巴,啧啧,玉雕的一样!

她的母亲接受了许多羡慕、赞美和祝福,因此也整天笑意盈盈的,显得雍容起来。我见过她的父亲,一个很干净的精瘦男人,有点羞怯内向,这么多年的邻居,我们没说几句话。女孩儿长得像妈妈,但眉目间的娇羞却像她父亲,她跟她父亲更亲些,她常常趴在他背上,跟他说话,逗他开心。

我几年没见到女孩,她去外地读大学了,放假的时候勤工俭学,回来住几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