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散文(必读6篇)
想起家乡的炊烟
文/罗辑
时光就像早上的一地水珠,在初升太阳的抚摸下,很快就消失在匆匆忙忙的生活红尘中。
晃眼间,我离乡别土已二十个春秋。二十年来,故乡的影子渐行渐远,惟有家乡的袅袅炊烟仍不时闯入,在心底里升腾起缕缕的白色烟雾,为我钩沉尚存无几的家乡美景的记忆。
家乡坐落在岭南的一窝大山盆地里,而且有一个老土的名字叫"大田村".家乡周围有一大片的水田,虽然每块大小不一,但面积大多在几分至一亩之间,最大的一块有近三亩呢。这么大块的水田,在大山农民的眼里,已经是一块很大的田地了。于是,"大田村"就被我的祖先们自豪地叫了起来。
在我还是屁小孩时,家乡的景致相当美丽,有山,有水,有树,有鸟,有鱼,还有我最喜欢的炊烟。
每当夕阳西下时,奶奶就会放下手头的杂活,走进厨房,利索地把一口大铁锅洗净,再勺进满满的一锅冷水,然后攥一扎柴草扔进灶肚子里,点火后就走出屋门口,对着田野大喊着我的小名,催促我早些回家洗澡。其实呢,这时候家里的那锅冷水,没大半个钟头的火烧,是烧不热的。但奶奶知道,她的孙子正在田野里玩得起劲,没催上大半个钟头是不会回家的。
这个时候,我和一群伙伴们或在田头里玩捉迷藏,或在水沟里摸鱼虾,或在田埂上挖田鼠,或在小山岗上爬树摘果子。对奶奶的声声呼喊,我自然听到了,但我并没有急于回家,因为我心里有数,家里屋顶上的那炷长长的灰色炊烟,正起劲地、袅袅地往上爬,当它爬累了,长长的烟炷,就会变成一团矮矮的、散散的烟丝——这时候,奶奶烧的那锅水该沸了,我该回家了。
有时候,听着奶奶的呼喊,我会停下手中的玩乐,静静地坐在田埂上,眼睛往村子的上空仰望,发觉先前还是瓦蓝色的天空,经奶奶一喊,就变成了略带红晕的天幕。天幕下,夕阳里,腾起了几十炷灰色的氤氲,在静风中徐徐上升,慢腾腾地融进天幕,融进夕阳。这时候,各家的鸡们、猪们和狗们就会跑到田野上撒欢,狗逐鸡,鸡戏猪,猪哄狗;田野上,一群已让青草填饱了肚子的牛们,在主人的催促下,悠然地往村庄里走去;田头里,山坡上,劳作了大半天的大人们,陆续收工回家。
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但当我真切地面对着这一切时,心里就会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
感动我的不止是夕阳下的炊烟,还有朝阳中的炊烟呢。
由于要早起赶去学校读书,我往往天一亮就起床了。村妇们早起的第一件事往往就是生火烧开水,这时候,村庄上空就会腾起袅袅炊烟,而各家的鸡狗们也会率先走出家门,往村巷里田野上奔跑。再过一会,男人们在朝阳照进窗户时起床,喝着女人泡好的茶,吃着女人煮好的早餐,再看一眼村庄上空就快消散的炊烟,然后知足地出门干活去了。而孩子们呢,早在缕缕炊烟和明媚朝阳的陪伴下,背着书包,赶路上学了。
后来,我长大了,奶奶去世了,家乡的一切逐渐变了模样:青山变成了秃山,绿水变成了浊水,泥屋变成了小楼,鸟语花香不再,鱼欢蛙叫绝迹,连我最喜欢的袅袅炊烟也随着电和煤气在农家的广泛应用而消失了。
不久前的一天,因叔父病故,我回了一趟故乡。当我瞻仰着老去的亲人,追忆着少年时代熟悉的人事,面对着日渐增多的后辈们的陌生面孔时,我蓦然发现,今天的家乡于我已经有点陌生了。
离开家乡时,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我站在老家的屋檐下,听着"嘀哒、嘀哒"的雨敲瓦片的声音,我突然记起了小时候,也是在下雨天,奶奶站在家里的屋檐下,呼叫着我的乳名,一遍遍地喊我回家的情景。此时此刻,一样的下雨天,一样的老家屋檐下,却是一番别样的感受啊。
当家乡的父辈乡亲日渐减少时,当家乡的同辈伙伴因生活而四海为家时,当家乡的青山绿水和袅袅炊烟不再映入眼帘时,我才真切地理解了"物是人非"这句成语的涵义。
家乡的滚水坝
文/李雪
在我们村子前面的一个小山包下,有一个美丽的坝,叫滚水坝,那里景色迷人,是个美丽的好地方!
远远看去,水从高高的山上流下来,冲到坝里,坝里的水不停地翻滚着,当地的人们就把这个坝叫做滚水坝。
滚水坝的两边有许多柳树,长长的柳枝随风舞动,就像小姑娘的长辫子,倒映在清清的水中。坝边绿绿的草地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有红的﹑黄的﹑紫的﹑粉的……美丽极了!就像给滚水坝编了个漂亮的花环!
滚水坝里的水很清。清得可以看得见坝底下千奇百怪的石头,这些石头有的像鸡蛋,有的像小兔,有的像小鱼……一群群小鱼小虾在这些石头之间快乐地嬉戏。
滚水坝里的水很甜。每逢假期,我们几个小伙伴每天都要到坝边玩耍,玩累了,捧起甜甜的水咕咚咕咚地喝个够,再躺在绿绿的草地上,听着坝水叮咚叮咚地流向远方,心中充满了憧憬。真是一种美好的享受!就连附近干活的农民累了,也喜欢来这里喝水,喝完水,再坐在树下小憩一会儿,满身的疲劳霎时就无影无踪,真是舒服极了!
啊!家乡的滚水坝真美,我爱滚水坝。
家乡人的茶道
文/李孝友
茶道是一种以茶为媒的生活礼仪,一种以茶养身的生活方式,是物质与精神的完美结合。茶道起源于中国,历史悠久。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发展,茶道也在发生变化,在农村地区亦然。
我的家乡是桂阳县塘市镇的一个小村庄,家乡人勤劳朴实,团结和谐,素来有以茶待客,借茶表情,用茶交心的习俗。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奶奶家的土坯房临靠马路,那时的马路坑坑洼洼,泥泞不堪,奶奶家成了过往行人歇脚的好地方。每逢赶集日,好客的奶奶坐在门口总会招呼着:"进屋喝茶咯。"行人们也不见外,有称呼我奶奶叫二嫂的,有叫细娘的,也有叫五姑的,甚是亲热。进屋坐下后,奶奶自然是每人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茶,配茶喝的东西很少,偶尔会看到奶奶拿出一块块沙糖分给大家,配着茶喝,有滋有味。一碗碗茶流淌着奶奶善良朴实的真情。
那时候,由于物质匮乏,条件艰苦,村里人很少经常聚在一起喝茶,喝茶多数为待客礼节。但每逢有建房喜事时,乡亲们就有送茶的习俗。一壶茶、一盘瓜子饼干、一斤面条给房主送去,寓意是为房主新建房屋助一臂之力,道一声喜。一壶壶茶承载着家乡人团结互助的情谊。
现如今,条件好了,新建房屋送茶的礼节少了,左邻右舍的乡亲聚在一起喝茶谈心的多了。
村里新农村建设后,房屋统一规划成一排排,水泥马路通到各家各户。出行方便了,老人家就喜欢相互走动,经常聚在一起喝着茶谈论着天文地理、家常琐事,日子过得甚是悠闲。四奶奶行动不便,她家就成了喝茶的根据地。每天清晨,四奶奶就早早把茶泡好,摆上一盘瓜子,等着邻居们的到来。到了时间点,粗嗓婶、七奶奶、三妹婆婆都不约而同地来到四奶奶家,有端着坛子菜的、有端红薯的,九十的三妹婆婆拄着拐杖,有时也会带些饼干来。喝茶时,聊起谁家女儿是抬着轿子嫁出去的这些往事,三妹婆婆如数家珍;念着前段时间逝世老人的福气,几个老人都叹气惋惜;说起谁家的家事,大家都争论不休。茶喝了半上午,老人们都陆续回家,也不客套,第二天又来。就这样日复一日,老人的沧桑岁月交融在一杯杯茶中。
村里年轻人喝茶的时候,要数娟娟婶家最热闹,配茶喝的东西也很丰盛,有糖饺粑、老南瓜、唆螺、点心、水果等等,喝茶的大多数为村里的中年妇女,也有回娘家的外嫁女。喝茶时聊的话题也天南地北,五花八门。谈论着谁家找了个漂亮媳妇,估计快办喜酒了;谁家的环境卫生搞得好,村里应该要表扬一下;最近哪里又出现疫情,应该赶紧去打第三针疫苗了;村里提倡少放鞭炮、禁止烟花应该支持。你一句,她一句,整个场面就像在开一个茶话会,传达国家的政策,发布村里的消息。有人喝着茶,还不忘发一下微信朋友圈,记录着家乡人和睦相处、幸福快乐的时光。
虽然村里人喝茶仅仅是大多数老人和妇人的喜好,但也能代表全村发展的风貌。由一种生活礼节逐渐变成一种生活方式,家乡人的茶道变得简单却又丰富起来,印证着家乡从贫穷到富裕的历史进程。希望家乡人的茶道会越来越纯朴,越来越健康。
漫步在家乡的荷塘边
文/文静880033
(在一个有月的夜晚,我独自来到水厂的荷塘边,那是我家乡的荷塘。)
晚霞悄隐,夜色朦胧。
漫步在家乡的荷塘边,思绪绵绵。我知道那个夏末的雨季,我替梅姐姐在这里洒下的荇菜花儿已经悄悄长成了"梅荷".还有那从湿地搬移回来的野菱角,越过一个冬季的晨钟暮鼓,走过一个春季的花开花落,那带着湿地泥土的根须,或许早已超然地扎入这荷塘的泥水深处。尽管我想拾一片月影伴我细细寻觅它们的身影,尽管我想用这朦胧的月色温一壶清茶坐饮花开,但是我怕,我怕我鞋跟与塘岸敲击出的琴音会打破这即将盛开的宁静。我怕我悄悄的寻觅会旋起红尘风暴让秋霜来临。我怕我深深的喜爱会烫伤日月卷起雷声滚滚。
漫步在家乡的荷塘边,我看到故乡的月牙儿掉进那荷叶间颤动的粼波里,我听到那久远的在阿不沁河边洗濯心事的歌声。尽管我想在星月间剪下一段烛光点燃这一片荷红,尽管我想把这荡尽我柔肠的万盏荷灯挂在那弯弯曲曲的乡路上。但是我怕,我怕岁月的风雨会把这燃起的荷红席卷成沧桑的落花。我怕回乡的路上散落的是纷纷扬扬的荷花雨。我怕故乡门前的落英会堆积成我心灵的沧桑与疼痛。
漫步在家乡的荷塘边,月影下星星点点的荷红与夜风碰撞成潺潺的琴声。那琴声蜿蜒着流过岁月的山谷,与喧闹的蛙鸣一起点燃了我故乡老屋中的一盏经年不息的灯火。母亲年轻的容颜在那暗红的灯火下缝缝补补着悠长的岁月。父亲用二胡拉响让母亲流下一行清泪的《兰花花》。哥哥把墙外的一串串开着喇叭花的"爬山虎"挂在他最疼爱的妹妹颈上,让这爱花儿的女孩一转头就能听到藤蔓上残留的"爬山虎"喘息的笑声。
漫步在家乡的荷塘边,思绪悠长,如裾的荷叶在风中翩跹引来虫鸣阵阵。荷塘边上的一条通往北山公园的踏青之路在月影下延伸着爬向公园的凉亭。尽管我想借着忽明忽暗的星光登上那凉亭目寻山下的小桥流水人家。尽管我想看到来年端午的早晨那里相聚的早宴为汨罗江下的诗人弹响一曲未了的绝弦。但是我怕,我怕我会忍不住从那高处走向"采菊东篱下"的烟雨。我怕那早宴上沙哑而粗犷的酒歌在分别时会让我情牵一缕缕康桥别绪。
漫步在家乡的荷塘边,我拿着那只许久不曾摸过的印着金蓝色花纹的景泰蓝葫芦丝,我吹奏着那曲让我泪光闪闪的《芦笙恋歌》把这个夜晚的钟声悄然碰响。尽管我想让那钟声挽留住这夜幕下稀薄的月影。尽管我想让那深情的芦声荡入夜的空旷溅起一片湿漉漉的回声。但是我怕,我怕那银白色的投影会遮住明晨那一轮古老而常新的朝霞。我怕那芦声荡起的孤韵会在夏绿般的生命里回旋成一曲断肠的歌吟。
漫步在家乡的荷塘边,弯月高悬,星垂荷塘。自己吹奏的一支芦声把我醉在这片深邃的夜色里。尽管我想用一曲芦歌来唤回我远无踪迹的梦里春秋。尽管我想用吹过荷塘的风声架起一座单薄的桥梁让我走入荷塘深处。但是我怕,我怕岁月在倾刻间会无情地把我今夜在荷塘里播种下的诗句遗落在大地的尘埃里。我怕我腕上的钟声如雷将荷仙子的低语催促成一曲久久不舍的"夜已深"的离歌。
漫步在家乡的荷塘边,塘岸上那颗弯曲的柳树在风中发出绿色的叹息,我心灵的独唱也与荷塘里的火苗一起跳跃着。在这七月的荷塘边,我抚摸着留在裙裾上的草汁与荷香,或许,这是珍藏了一个山高水长的忆念。
远处,建筑工地上塔吊的哨音与"明星宇"的迪曲组成了这个夜晚的二重奏。当风的喧哗向身后慢慢退去,这座小城的狂欢刚刚开始……
家乡的小路
文/黎胜钢
老家的村子叫八角庙,是个小盆地,挡在村口的山垭子叫塘坊垭,那是我小时候走得最多的一条小路。
或砍柴、割草、上学、种地、访亲、购物……都从那条崎岖的羊肠小路上走过。路边的小松树、野棉花、野菊花、蒲公英……在记忆里总是那样的清晰而新鲜。这条弯曲的山路上,留下了童年故事。故事有甜的,有酸的,有涩的,还有苦的,到现在总是那么新鲜,那么清晰,那么难忘……
东西两条山脉,左右环绕,围成一个大大的水田坝子。大山在这里伸出一个山老脑壳,就是这样一个酷似牛头的小山堡,隔开两个村落,拦住了走出大山的路,让我们上学的路程变得异常艰难。从家里去山那边临村的学校要走三四公里山路,翻过垭子才可以看到学校,看到公路上飞奔的汽车。村里人上学,买东西,卖东西,必得经过这条一上一下,坑坑洼洼,曲里拐弯的小路。
伸上山垭子那边的小路,像一根弯弯曲曲的绳子,绕来绕去。遛过几道小山梁,再乘直爬一截陡坡就到垭口上。垭子这边的山坡上长着成片的松树,一年四季都是绿郁郁的。垭子那边却长些白杨,花栗树,小灌木丛。以垭子为界,生长的树木也有些异样。站在垭子上回望村子,四野茫茫,一片开阔,粮田万顷,屋舍千家,俨然一个桃源意境。垭子那边便是临村的地界了。顺着山坡而下,约一里多路程就是学校。学校是解放前当地李姓的古宅子,正厅是一幢八间两层土木结构的青瓦房,左侧还有一个四合院,幽静而典雅,是全乡唯一的一所全日制小学。
从家里到学校,每天要在这条小路走两个来回,四次越过塘坊垭。春夏秋冬,寒来暑往,那是一步也不能少的。那个时候,家里穷,没有吃早点带零食的奢侈,饿着肚子强打精神坐在教室里听课那是常事,家乡的小路,就像某种召唤,激发我早一点奔去。
外出工作以后,就很少走这条小路了。毎当想起路上的样子,哪里有个坎,哪里凹着个坑,哪里凸着个石头包……都深深地刻在记忆里,那样地完整和清晰。走在那条熟悉的山路上,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准确地把脚踏在合适的位置上,不会有丝毫的错位。我上小学的时候正值"文革"年代。以垭子为界,两村的学生娃儿经常在垭子上发生"战事".说是"战事",其实就是在放学的时间里,两个村的学生娃儿抢占垭子上的两个小山头,以捡来小石块向对方的阵地打过去为乐,看能不能打中哪个背时的家伙。一但开战,小石头就像一群一群的蜂子,嗡嗡地飞向对方阵地,别看小石头来势凶猛,多数石头都是放了空炮,很少找着人的。后来这件事被老师知道了,经过批评教育,"战争"得以平息。没有了"战事",垭子上又建起了"语录岗",所谓"语录岗"也就是在垭子路口两边用土墙筑起两个小岗楼,每天由红卫兵在岗楼里站岗执勤,凡由此经过者,必须背诵一段毛主席语录,会背者顺利过关通行,不会背者,就不得过关,非得折回去请人教会一段或一句语录之后再来到垭子这个关口,直到背出一句为止。这个"政策"的出台不知难坏了好多目不识丁的农民,甚至连那些不会说话的"半语子"也得要让他背出语录才能过关通行。村里的马侦国就是个半语子老实人。一天,他要经过垭子去商店称盐,乘直走到垭子语录岗前,被红卫兵拦住,非要他背诵毛主席语录。折腾了大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家里急着吃盐,红卫兵却又不让通行,硬行闯关吧又寡不敌众。老马只得乖乖折回去请人教了一句语录:"要斗私批修".好不容易才学到一句语录,又怕忘,就边走边念叨语录。可是,等走到语录岗前还是忘词儿了。苦思冥想了半天,终于想着肚子里要吃东西这个谐音,才有了一点灵感,一副老脸憋得通红冒出一句:"要肚子屁求!"语录岗里的红卫兵听了以后,哭笑不得,见老马实在不懂语录,便放他过去了。自那以后,老马宁可在家里吃淡菜淡饭,也不敢再去塘坊垭那条路了。有了"语录岗",村里的人学习毛主席语录的热情就高涨了,于是乎,全村上下人人学毛主席语录,个个背毛主席语录,一时成为全县的样板,塘坊垭也因此而名扬全县。
记忆总会让人铭记,那条小路也成为了我记忆里最深刻的部分。
去年初,村里把这条小路修成了车路。
今年清明小长假回家祭祖,我特意把爱车开上垭子,踏在新修车路上,细细巡望盆地一般的村子,只见原先低矮的小瓦房变成了江南风格的小洋楼,原先的泥水路变成了水泥路。山,似乎变样了,水,似乎也变样了,整个村子全变样了。桃红柳绿,青山绿水,白墙黛瓦,红红的灯笼红红的春联,交织在成片成片油菜花海里,相映成趣,一幅大写意春光图展现在眼前。陶渊明苦苦描绘的桃源境地比起家乡的情景都要逊色三分呀!这是现实版的桃源圣地。
家乡的咸菜
文/李毅
我的家乡在泰沂山脉间,南边东边是山岭地,一条小河从村的南边往北缓缓而流,汇入柴汶河。这里有一种菜名叫蔓菁,是做咸菜的原料。
村的南边有大片大片的洼岭地,这里依靠河边,土质好,地呈梯形,每年的芒种后,村里人就往地里运圈粪,浇水之后,就用镢头锄头整地,把地刨成一条条土埂,再等一段时间,人们就在土埂上种上蔓菁。
半个月后,一条条土埂上,便冒出青青的芽。这时,人们就打开河边的水管再浇一次地。十多天后,人们开始在土埂上间蔓菁苗。间苗就是把弱小的苗拔掉,留下粗壮的苗,苗与苗的间隔不能密,也不能稀。这些程序做好了,便省心了,就让蔓菁苗在阳光的照射下,在雨水的滋润下,慢慢地生长吧。
平地里的高粱变红了,收割了;地头两边的南瓜圆圆的也成熟了,摘到筐子里。这时,也就到了收蔓菁的时节了。
村里人拿着镢头,推着胶轮木车,就到地里收蔓菁。呵,只见蔓菁长得长长的、粗粗的,前头稍微露青,后边呈乳白色,它的缨子呈深绿色。人们喊着笑着,把一筐筐蔓菁运到家。
有了蔓菁,村里人就张罗着开始腌制咸菜了。
母亲腌咸菜时很讲究。她先把绿的蔓菁缨子用剪刀剪下来,一绺一绺捆好,成串成串地挂在院子里的铁绳上进行晾晒。母亲说这绿缨子晾干了,等着到冬天做菜渣腐吃。
母亲把蔓菁缨子晾好后,就把蔓菁放在竹篮里,拣出大个的,放到铁盆里清洗。然后,就把洗好的蔓菁摆在盖垫上晾晒。三天后,母亲就把晾晒好的蔓菁放到大黑瓷缸里,再往里面放进盐、自制的香料、姜等,掺入凉开水,倒入少量的酒,轻轻进行搅拌。之后,就在瓷缸口上扣一个小盆,这样就算是完成腌制咸菜的工序了。母亲说:"两个月后,咸菜就能吃了。"
小时候,家里穷,平时是吃不上肉鱼之类的。蔬菜没钱买,是很少吃的。每天的主食是地瓜干煎饼,常吃的菜是清炒蔓菁条、水煮白菜,还有蔓菁咸菜、大葱。
母亲腌制的蔓菁咸菜是很好吃的,又脆又甜津。
记得一年夏天的早晨,母亲做好了饭,自己先吃了,就叫我吃。我快速地吃着饭,看着母亲在忙碌,只见她用布把煎饼和咸菜包好,放在竹篮里,把装满开水的铁壶也放到竹篮里。我说:"娘,这是干啥去。""快吃饭,到南边地瓜地里翻秧、拔草去。"
我迅速吃完饭,就急忙用小推车推着竹篮、竹筐、铁锄、草绳,到地瓜地里来了。一会儿,母亲戴着草帽,拿着两根竹竿也来到地里。
地里的地瓜秧长得旺盛,一片片青绿。母亲用竹竿翻地瓜秧,我跟在后边拔草。母亲干起活来动作快,不怕累,只见长长的竹竿叩击松软的土地,上下来回舞动,仿佛是乐队的指挥棒,那匍匐的绿秧子被竹竿翻起来,秧子底下凸显几绺略红带白的根须,在风的吹拂下来回飘动,甚是好看。由于早上急慌,我吃饭少,拔了两筐草,就觉得肚子饿了。
我跑着来到地头,从竹篮里拿出煎饼,就着一块蔓菁咸菜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在这里吃地瓜干煎饼和咸菜,那感觉真爽,那吃咸菜的味道比吃咸白鳞鱼的味道还要爽,至今想起来,我仍咂舌。母亲回头见我吃饭,高兴地笑了。
我在镇里的一所中学读高中时,每周回家一次拿饭,每次拿饭,都拿一罐头瓶子咸菜,这咸菜是母亲专门给我做的。她在蔓菁咸菜里加上香椿芽末、姜片,再倒入少量的醋,滴上花生油。在学校宿舍里吃饭时,一拧开瓶子盖,顿时,香味扑鼻。几个嘴馋的同学就跑过来,拿几块吃。他们吃着咸菜,一个劲地说:"香香香,忒香了,好吃好吃真好吃。"
每次回家乡,我都回味母亲腌的咸菜。是家乡的土、家乡的水养育了我们;是家乡的人、家乡的情培育出了珍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