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小故事(必读7篇)
父亲与牛
文/钱永广
春耕时节,我决定回农村老家看看母亲和她的一亩口粮地。
父亲去世后,母亲将家里的10多亩地,分给了大哥和二哥,自己仅留一亩。每年春耕开始,我总要回家看看,一是不放心母亲这一亩地怎样耕种,二是我也可以帮母亲翻翻地,减轻老人家的劳累。
父亲在世时,这犁田耕地全是父亲的事。记得那时,村里还没有拖拉机,父亲一直靠养着一头水牛来耕地。
水牛很温驯,除了父亲,就数我和它最亲了。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放下书包牵着牛到野外去吃草。那时,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耕牛,我和小伙伴常在牛背上相遇,我们一起玩耍、追逐、嬉闹,直到天擦黑了,牛吃饱了,我们才会在乡间的小路上,吆喝着水牛回家。
每年春耕时,因为要犁田耕地,水牛就没空被牵到野外的田埂和河堤上去放了。春耕开始前,父亲常常早早准备好牛轭和犁具,农田里,父亲一手扶着犁梢,一手拿着鞭子,高声吆喝着,不用抽打,耕牛自会奋力向前。牛和父亲的背后,犁铧轻松翻开一块块惺忪的土地,让人不得不佩服,水牛的力气真大,而父亲驾驭牛和犁具的技艺,是多么娴熟。
春耕时节,水牛因为要起早贪黑耕地,没空去野外放养吃草,这个时候,父亲便会叫我到野外割回一捆捆鲜嫩的青草,等夜晚收犁后,再把牛拴在木桩上,喂它慢慢吃。
在所有家畜中,牛是最通人性的。父亲很爱牛,除了自家犁田耙地,若有人前来借咱家的水牛耕地,父亲定会很为难。不是父亲多小气,而是父亲担心,倘若把牛借给别人,别人是否也会像他这样善待。父亲对牛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在我印象中,我常常看见,夏天一有空闲,父亲就会为牛驱赶蚊蝇;冬天,父亲还会买来豆饼给牛补充营养。村里,我家水牛的皮毛,不仅比人家的有光泽,而且力气特别大。
可无论父亲怎么爱惜牛,牛也总会有老的那一天。有一次,驾着牛在犁地,已是暮年的牛,突然两只前腿往地里一跪,眼里淌出了泪水。
父亲见了,心酸不已。
他决定不再驱使这只老牛耕田耙地,于是就到集镇上,买回了一头年轻的水牛。
老牛快要死了,村里人见了,纷纷劝说父亲,趁没死,赶紧把老牛卖给屠夫杀了卖肉换钱。那头老牛陪伴父亲多年,一向有恻隐之心的父亲怎么也不答应。后来,直到老牛死了,父亲才找人挖了大坑,悄悄把它埋了。村民都说,父亲不是一个重利忘义的人。从他与牛的感情,即可见一斑。
父亲重新买回一头水牛没几年,村里陆续有人开始购买农用拖拉机。大哥和二哥也相继结婚成家。伴着岁月流逝,父亲再也没有当年驾牛犁田的力气了。父亲慢慢变老了,直到有一天,父亲直喊颈脖疼,经诊断,原来是到了癌症晚期,不久便离开了我们。
父亲去世后,家里买了农用拖拉机,年轻的水牛被上门的屠夫牵走了。
屠夫把牛牵走后,母亲哭了几天几夜。从此,父亲与咱家的那头水牛,一同不见了。自此,想到父亲,我就会想到陪伴父亲的水牛,就像我看见水牛,就会想到父亲一样,每一次,这最深的乡愁,总在我记忆深处隐隐作痛。
感恩母亲
文/董天达
"你已经有两儿一女了,要好好地考虑一下,如果你要把孩子保住,那么你的耳朵将永远失聪,你的未来就是一个无声的世界。医生,谢谢你的关心,我还是要把孩子生下来,我要让我的老四来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这些话就是善良的、慈祥的妈妈和医生的心语。
我来到了这个美丽的世界,妈妈也因失聪进入了无声的世界,母亲失聪,我的成长伴着母亲的手语,进入爱与手的生命旅程。
我的童年是70年代初的农村,生活条件都非常艰苦。我家也是人口众多,上有我70多岁且体弱多病的奶奶,下有我们哥姐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父亲又在遥远的地方工作,全家的生活重担都落在了妈妈的身上。
70年代初,粮食奇缺,生活品匮乏是中国农村的普遍现象,我们家就更是雪上加霜了,因我和姐姐都还小,妈妈每次生产队出工都要用一付箩筐把我和姐姐挑到山上,找一块没有危险的草地上让我和姐姐自己玩,然后她才去出工,母亲因为我们要耽搁时间加之耳朵听不见,生产队里一些"小人"就把最难干的活都让她去做,但她从来没有怨言,到月底她的工分也是最少的。
工分换粮食是那时代的游戏规则,我们家粮食就严重短缺,妈妈就背着我和生产队分的一小点米到离家几十里路的山上苗族家,用米换包谷来吃,因为换成包谷可以多吃一段时间,白天要出工,这些事只有晚上做,对于一个耳朵失聪的农村妇女来说,是何等的艰难,每次换完粮食回家,妈妈都是背上背着粮食,怀里抱着我不知摔多少跤才回到家,她是遍体鳞伤而我却安然无恙,都是妈妈用她那弱小的身躯在保护着我。我在妈妈的背上、怀里玩得兴高彩烈,完全不懂得妈妈是多么的艰辛。
家里没有洗衣粉、肥皂,我们的衣服上会生虱子,妈妈就带着我和姐姐到山上去挖"白泥"来洗衣服。一次,我们在妈妈的带领下去挖,我们正玩得忘乎所以时,危险发生了,一片山体轰然滑了下来。妈妈看到了危险把我们都推出了洞,而妈妈却被土石压住了腿,当我们撕心裂肺的哭声把妈妈吵醒时,妈妈已经躺在了家里,村里的"赤脚医生"正在给她包扎伤口,是妈妈再一次用她羸弱的身体为我挡住了生命的灾难。
我的生命是妈妈给的,也是妈妈用心灵的养护才得以成长。
那些年对于我的童年是悲惨而快乐着,对于妈妈是为了我们痛苦而煎熬着,为了多打粮食,一次我们跟着妈妈去山上开荒,二哥一不小心,我也贪玩打闹,二哥的锄头伤到了我的头,顿时鲜血流不止,二哥当时就吓晕了,是妈妈用她"宽厚"的肩膀把我背到离村二十里路的部队医院抢救。一路上血流不止,妈妈就用手使劲帮我捂住伤口。在妈妈的爱心呼唤下,解放军医生硬是把我的生命从鬼门关里夺了回来。
看着妈妈浑身都是鲜血、泪水和汗水浸湿的衣服,医生、护士和病号都说了一句"真是一位伟大的妈妈".
一桩桩、一件件事想起后都会揪痛我的心,无数次不由自主地想起,我都情不自禁地流泪……
最要命的是妈妈听不到声音,被一辆受惊的马车撞到了腰,她没有骗赶马车的人,自己找医生敷中药留下了病根。由于不是一直疼,只是一阵一阵地疼。而总有着做不完的事的母亲,也就没把它放在心上,疼的时候吸着丝丝凉气忍着,疼过之后该下地还下地,该喂猪还是喂猪,长大后,把家当做旅店的我们,也只认为母亲的病像她说的那样,只是小毛病而已。有空回到家中,也只是不时地给她买些止痛药、食物和衣服,或者给她些钱,让她到村卫生所去看看。一次,母亲的疼痛频率和疼痛程度已达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大哥、大嫂才惊慌失惜地带着母亲到县城检查,检查没有得出结论只简单地说可能是糖尿病,因母亲耳朵无声,医生询问病情又受阻,我们用手语做翻译无济于事,检查不出来我无法不担心,无法让自己不感到后怕。
医生折腾半天检查不出来,母亲又嚷着说没事的,于是我们又再次地离开了母亲,径直地到外面去自己说自己的话,走自己的路。像以往一样,我们忽略了母亲的病情,母亲的不良反应,母亲却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走了。
我能在外工作,曾是母亲的骄傲,作为儿女,似乎我们飞得越远,做父母的就越感到骄傲与自豪。而渐行渐远的我们,却越来越少了对他们的嘘寒问暖,是他们那虚无缥缈的骄傲与自豪,还是我们的自私与无知,让他们以自己的生命,让我们空留一生一世的疼痛和遗憾。
上天用这种疼痛和遗憾的降临,来惩罚我们平时对亲人的疏忽与淡忘。
母亲离去的身影愈来愈远,但母亲的恩德永远是天空中的繁星,将永远照耀我前行的道路。"十月怀胎重,三生报答轻"是我对母亲的愧疚。
我陪母亲唱民族歌曲
文/陆肖鸣
母亲九年前患脑梗留下了后遗症,这几年行动愈发地不方便了,必须有人搀扶方能缓慢行走。因为行动不便,母亲很少出门,呆在家里时间长了,心情难免烦躁。
轮流回家照顾母亲变成了我们的日常。周末我回家照顾母亲,吃过早餐后,把母亲珍藏多年的《民族歌曲》翻找出来,问母亲是否记得以前喜爱的老歌曲。母亲翻开我递过去的歌本,兴奋得像孩子般一页页查找。
母亲年轻时喜欢唱歌,退休后曾复印了一本本厚厚的老歌曲,每天都到老人歌唱团唱歌。如今八十多岁的母亲记忆力已大不如前,即使那些她做有符号最喜欢的歌曲,也已经唱不上来了,望着熟悉而陌生的歌曲,母亲不知所措地叹着气,心情忽然阴郁起来。
我找到自己会唱的歌,希望领唱可以开启母亲那些埋在记忆深处的天籁。果然,听我唱起了《南泥湾》的歌词"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唱呀一唱,来到了南泥湾,南泥湾好地方呀",母亲的记忆忽然回来了,她跟着我的节拍反复吟唱了几次,渐渐重新熟络起来。
母亲记忆的闸门一下子被打开了,母亲的兴致越来越高,我们又一起唱了《爱我中华》:"五十六个星座,五十六枝花,五十六族兄弟姐妹是一家,五十六种语言汇成一句话,爱我中华,爱我中华,爱我中华……"这首歌让我们想起了参加"三月三"民歌节活动那些快乐的时光;而《欢乐今宵》《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洪湖水浪打浪》等等脍炙人口好听的民族歌曲,一次又一次打开了母亲的话匣,跟我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她许多旧事,那些旧事尽管我早已记熟于心,但再次从母亲的嘴里有条理地讲出来,我心里依然暗暗高兴。
我把母亲唱的歌曲一首首录了起来,再回播给她听,听到自己的歌声,母亲忍不住笑起来,不禁感慨时间过得太快,儿女都已成家立业,自己曾经清脆的声音也已经变得如此苍老了。
一首首旧歌唱过,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时分,兴致勃勃的母亲仍意犹未尽。我告诉她要去做午饭了,母亲不以为然地说,随便吃垫点肚子就可以了,午饭天天吃,唱唱歌更开心!拉着我继续翻着歌本寻找她喜欢的歌。
望着放声高歌的母亲满脸皱纹笑成了菊花的表情包,我也满心愉悦。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而对于年迈行动不便的父母而言,山珍海味不如粗茶淡饭,别墅美景不如孩子在身边,亲情的陪伴无疑是父母晚年最美的幸福时光!
我的父亲母亲
文/汪万英
61年前,我的父亲到我外婆家买牛,和我的母亲一见钟情、定下终身。
第二年八月十五,父亲和母亲领了结婚证。父亲用平时节省的一升米煮了一锅饭,迎娶了自己心爱的新娘,母亲自己盖过的一床旧铺盖成了唯一嫁妆。没有结婚庆典,只有两颗真诚相爱的心!
父母很恩爱,彼此说话低声细语,眉宇间情意绵绵。他们一辈子没红过脸,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对方便知其意。我小的时候,母亲在屋后的坡上劳作,父亲做好饭菜,就到屋前的小山包上轻轻喊一声:"回来吃饭了哟!"母亲很快就回来了。我当时很纳闷,干活的地点很远且干活的人很多,父亲并没有叫母亲的名字且声音不大,母亲怎么就听到了父亲的呼唤?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我刚出生一个月母亲就开始生病——头晕头痛。父亲用布背带背着我,牵着病得像小孩学走路似的母亲的手,披星戴月出门,徒步几十公里到忠县,或者坐船到百公里外的万县看病。小时候的我很瘦弱,胸前的衣服扣子时常硌得我生痛。晚上赶回家,已是满天星斗。父亲打开一包中药,泡药、生火、熬药……后来家里又添了弟弟和妹妹。父亲先后当过乡政府、农村中学的炊事员,乡办企业的酿酒师,每天起早贪黑,早出晚归。白天在单位辛苦劳作,晚上回家给母亲煎药、给孩子们做饭、洗衣,做家务。父亲像陀螺一样不停地转着,从未叫一声苦,身子仿佛是铁打的。
家里煎药的陶罐烧破了一个又一个,母亲病了一年又一年。1994年,万州三峡医院一位贾姓老医生诊断出母亲患的是脑血管硬化,开了西药,父亲才告别了为母亲煎药的历史。整整25年!每次都看到母亲愁眉苦脸、无可奈何地捏着鼻子喝药,每次也能看到父亲微笑着端一杯白糖水或拿一颗水果糖、哄小孩似的哄母亲喝药的场景。
1958年8月,父亲在村办的酒厂酿酒,一个月薪酬是15斤大米。父亲每天从牙缝中省出一把儿米,拿回家给他的爷爷煮"罐罐饭"——把米洗净,装进茶罐,再把茶罐放进煮饭后余有炭火的灶膛,用余温慢慢煨煮,将米饭煨得香软滑糯,入口即化,很适合老年人和小孩儿吃。
1958年母亲在横台的铁厂当炊事员,每个月薪酬2.5元。她自己不舍得花一分钱,却买来花布给幺舅作了一条背带裤,买来几尺蓝布给外婆作了一件新衣裳。
2003年,93岁的奶奶上厕所时不幸摔伤瘫痪。二叔幺叔都要求三兄弟每五天轮流服侍,父亲却执意一人全部承担,给奶奶喂饭、喂药、擦洗身子、翻身、换洗衣服。虽是炎炎夏日,酷暑难熬,奶奶直到去世,身上一直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未长过痱子和褥疮。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哥哥读高一、姐姐读高二,我和弟弟上小学。那时小学学费2.8元,初中学费15元、高中学费27元,住校生生活费7.2元,一枚鸡蛋5分钱,城镇人口供应的大米0.138元一斤。母亲常年吃药,家里只有父亲一个劳动力,年年欠生产队的口粮款。父亲虽竭尽全力,家里却入不敷出。
我小学毕业那年,一个班就一个男生和我考上了县重点中学。同村的大人们都劝父母:"让孩子们读那么多书干啥?女孩子更没必要读书,她们迟早都是要嫁人的,读再多的书也是别人家的人。"父母却说:"孩子们读书,只穷只苦我们这一代人;孩子们不读书,世世代代都得穷都得苦。男孩女孩都一样,再穷再苦也要让他们读书!"正因为父母秉持这样的信念,我们几姊妹才有幸读了书,我这个女孩,更有幸上了大学。
为了供我们上学,父母很多年没吃过一顿好的没穿过一件新衣。
1987年1月我从高三理科转到文科。高考预选考试中,浑浑噩噩的我,误将30分的作文写在添加的草稿纸上,导致作文分数为零;误答了该理科生做的数学大题而忘了本该我答的文科大题,白白丢了14分。最终我以三分之差落选。
那天大清早,父亲冒着倾盆大雨,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溜滑了1个多小时来到乡政府,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口。等了个多小时后,入选名单终于张贴上墙。父亲同许多家长一道,伸长脖子在榜上搜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横看竖看,左看右看,终归没能找到我的名字。
父亲把泪吞进肚子,心在滴血,一步一滑艰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途中不知摔了多少跤。刚到家,急火攻心的父亲突然肚子痛得在床上打滚!
那一天,父亲滴水未进。那一晚,父亲坐在床沿,一言不发,一支接一支地抽烟。那一晚,父亲青黑的头发白了一半!
姐姐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父母省吃俭用准备了一拖拉机谷子、一坛醪糟、两百个鸡蛋、一幅背带、絮片等送去;哥嫂远在千里之外,父母带着腊肉、鸡鸭等,乘火车两天三夜、坐肿了腿脚去服侍嫂子坐月子;我生儿子的时候,父亲在家照顾年迈的奶奶,母亲带着背带、絮片、醪糟等来家照料;弟弟的孩子刚满月,弟弟弟媳双双外出打工,父亲既当爷爷又当爹和妈,兑奶粉、做饭、洗衣、喂猪、干农活,照顾意外摔伤瘫痪在床的奶奶,一个人忙里忙外,瘦得只剩皮包骨头。
父母现在每个月领着一千多元的超龄社保金,他们对晚年生活很满意。"我活了82岁,现在是最好的时代,过的是最幸福的生活。你们要听党的话,要努力工作。"父亲小酌半杯,深情地对孩子们说。
母亲,我灵魂的根
文/忧思鸟
在我结婚之前,我从未做过家务,更不用说是洗衣服做饭之类的活计,都不曾做过。以至于在结婚之后竟然把猪皮冻子放在锅里热了再吃。结果皮冻没有了,只剩下一盘水。
记得结婚后的第一顿饺子是我包的,丈夫不在家,我在家里是大显身手。因为他在家是从不用我做饭。当我把肉,白菜剁碎之后,里面放上盐,油,辣椒面,食醋,还有胡椒粉,酱油……反正家里的所有可以放的材料我都放在里面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稀汤挂水的饺子馅包完。等丈夫回家吃了我的饺子,半天没说出话来,不知是气的,还是辣的,看我的眼光好像我是天外来客一样。
嘴快的丈夫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妈妈,从此以后,只要我的丈夫不在家,母亲就来我家给我做饭。
还记得那个冬天,零下四十多度的严寒,母亲一大早就把在家里蒸好的馒头给我送去,还有做好的菜,拿来热给我吃。当母亲来到我家的时候,我看到母亲带着的围巾被一层的白霜包围着。此刻的母亲就象一个会行走的雪人。还有两个会动的眼睛。
可是那时候被宠惯了的我,根本不知道心疼母亲。只记得当时我不是替母亲摘掉围巾,给母亲暖暖手。只知道接过母亲手里我最爱吃的饭菜后的兴奋。
母亲自己摘掉围巾,脱去衣服,走进厨房。俯下身去,点着柴火,锅里添上水。然后将饭菜热在锅里。
这熟悉的动作,已重复有二十多年之久。母亲俯下身去,再站起来。已经没有年轻时那么的麻利。只见母亲一只手扶着锅台,一只手放在腰部,支撑着双腿缓缓的站起来。
这二十多年里,母亲从未少过我们一顿饭菜。而母亲自己却不喜欢吃鸡鸭鱼肉。母亲说;之所以不喜欢吃,是因为这些是母亲自己喂大的,有感情而不忍心去吃。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最喜欢吃的是那种嚼起来很脆的咸菜条。
咸菜条在母亲的嘴里咀嚼着,那声音像音乐一样的动听,以至于我常常做在餐桌上托着下巴出神听妈妈嚼咸菜条的声音,对我来说那声音像是一首音乐那么的美妙动听。可是这么好吃的咸菜条被我放在嘴里只是咀嚼了一下,就被我吐出来。那是我吃过东西里最难吃的一种。可是母亲却偏偏喜欢他而每天都离不开它。
那时候如果说我年龄小,不懂得咸菜条与鸡鸭鱼肉的区别,可是当我步入初中,成为一名少年的时候,我仍然没有理解母亲的心。
记得是初三的时候,我去伊春参加考试。那是我第一次没有母亲的陪伴而独自出远门。那天早上。母亲早早的就起床了,不但给我做了我最爱吃的早饭,帮我收拾东西,打点一切。洗脸水为我准备好,牙膏也被挤在牙刷上,水不凉不热正好适合刷牙。我则像小公主一样,起床,伸个懒腰。然后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母亲为我所作的一切。
当母亲骑着自行车,送我去车站的时候,我远远的看到同学们都在车站的外面等我呢。我不禁在车座的后面打量起母亲来,一双褪色的很旧的布鞋。衣服是那蓝色涤纶料子。虽然很干净,但是一看就是好几年的旧衣服了。裤子也是一样的旧。让外人一看就好像是乡下来的村姑一样。想着想着,我就突然从母亲的车子上跳了下来,母亲吓了一跳,还以为我不小心从车子上摔了下来。母亲惊慌失措的从车子上跳下来,回头看我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母亲不解的问;还没到地方,你怎么自己跳下来了呢?我说:妈,反正也不远了,这段路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不用你送了,你快回家吧。
我看着母亲那不解的目光盯着我的眼睛。在我的眼神里,母亲读懂了我的心思。于是母亲没在说什么,默默的把车子掉头,然后叮嘱我听老师的话,不要离群,不要舍不得吃……
可是当时的我却是不耐烦的点着头,希望母亲快点的离开。否则让同学看到我有这样的一位土里土气的母亲而感到丢脸。
早上的露水在母亲前额的头发上积聚着,积聚着。终于顺着母亲的脸流了下来。我分明的看到,流下来的还有母亲的泪水。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母亲是多么的想亲自看着我做上车才放心的离去啊!
在生活里,母亲是强者,我从未看到过母亲因生活的贫困而流过眼泪。而这一次,母亲却流泪了。
她的女儿长大了,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了。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可是母亲当年的眼泪。却一直的流在我的心里。现在想起来,我的心还隐隐作痛。
如今,我也成为了孩子的母亲。我真切的体验到了一位母亲的心。
父亲的去世让母亲更加的苍老了许多。母亲独自住在一个大房子里,我和丈夫执意要将母亲接到楼上来和我们同住。我可以更好的照顾母亲。母亲为了我们操劳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可是母亲却执意不来。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让丈夫去接,可是母亲依然不来。
我只要还能动,就绝不给儿女填麻烦。这是母亲迟迟不肯去我家的最大的原因。
我的母亲,你知道吗?你是女儿灵魂的根。女儿在生活的道路上,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会屈服,不会被困难击倒。因为我还有我的母亲。生我养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我灵魂的根。只要有母亲,我的灵魂永远也不会感到孤独无助。因为我有一位伟大的母亲,一直在支撑着我的身体,支撑着我的灵魂,让我一路前行。
这就是我的母亲,我灵魂的根。
父亲的"手工业"
文/郭正祥
父亲离开我们快两个年头了,但对他的思念却从未停止。
这两天闲时回家整理他生前用过的工具,还真是不少:有铁匠用的响锤、火钳、铁砧子,掌鞋用的鞋砧子,缚笤帚用的弓子,锔锅用的轱辘子,纺经子用的拨锤子,木匠用的锯、刨子、凿孑、斧头,还有嫁接树用的铲刀和修剪树用的专用剪刀等。
听母亲说,父亲是铁匠,小时候看姑父打铁,天长日久就学会了。没想到,大跃进的时候却派上了用场。起初,因为父亲会打铁,被分在马戈庄工业上当铁匠,还是掌钳的呢。可是几年以后,因为家里孩子多,母亲一人照顾不了,父亲经常回来照看的原因,被下放回村上了村办副业,当铁匠、修农具,管理林果。
据说父亲回村当铁匠还收了两个徒弟,一个住村东头,叫王本善,一个住村西头叫李本善。在我小的时候和村里的玩童打架,他们总在唱:王本善,李本善,掌钳的是郭西万。
老邻居说父亲的手巧,一些小的手工活,他一看就会。过去家里孩子多,摔坏锅碗瓢盆是家常便饭,父亲总是自力更生,拿起轱辘子修修补补又用一年;鞋底破了就支起鞋砧子掌一下,又过了一个春夏秋冬。
冬闲的时候,父亲也没得闲。农活没有了,他老人家就在家里编筐子,编笊篱,缚笤帚。自己用不了,就到集上去卖。
当时的我最感兴趣的是随父亲去赶集。每逢集曰,我会早早起床赖着父亲,用母亲的话说就像个跟屁虫,边走边哼唧。父亲执拗不过,只好来到集上。此时的我,只盯好吃的,不管父亲开没开张,只是赖着不走,谈条件,要吃的。日久天长,父亲为了避开我,只好在我起醒之前起行。不过,我也有我的办法,跟着不行,就去迎接!这样,每到集日的傍晌,总有个儿童在村头的桥上迎父亲,而回来的老父亲也总会给他的儿子三瓜两枣哄着,父子高高兴兴地回家去!
父亲,请看我一眼
文/唐光源
那天也和今天一样下着小雨,惠子带着父亲走进了一栋写字楼,是提前预定的私房菜,评价不是太高,但是可以提供包间,惠子想和父亲好好聊一聊。
这是第几次和父亲的正式谈话?惠子不记得了,好像最近的一次是惠子在医院的病床上,父亲聊着他以前的事,聊着过世的奶奶,惠子看着父亲眼中的泪光好像是第一次体会到父亲的感受。
希望今天能顺利,惠子想着两个人到了餐馆。门口没有招牌,只有简易的A4打印的指示路标。走进包间,惠子感觉父亲有点局促。母亲本来也是要过来的,但感觉惠子希望能单独和父亲聊聊,中途又去见朋友了,母亲走之前特意嘱咐希望惠子好好教育教育父亲。
惠子苦笑着,今天只希望能和父亲像朋友那样,能够再次感受到那天在医院和父亲一起时的感受。惠子时常觉得父亲似乎看不到自己,和父亲说话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父亲经常絮叨的都是一些事实,惠子希望能看到父亲的感受,准确地说是父亲能够看到惠子的感受。
父亲对于今天的谈话是有预期的,当天一大早就接到惠子母亲的电话,父亲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又犯什么错了?仔细检讨这一周的事忐忑地回到家,母亲在厨房见到父亲第一眼就哭了,说惠子回家对她哭没得到过父爱,希望父亲能给孩子树立榜样,不要再赌了。
父亲和惠子检讨着他这辈子的错误,赌了几十年,犯了很多错,受过哪些处分,各种事件的前因后果,有新鲜的惠子第一次听说的,父亲在派出所半夜自杀的事,偷光盘的事。但惠子可悲地发现父亲诉说着他这辈子发生的事又好像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父亲只是用了第一人称讲诉着别人的故事。
惠子一直哭着,她不知道是该指责父亲,还是应该怎么办,父亲已经在自我检讨了,但是这不是惠子今天的目的。惠子听着听着可悲地发现这好像又是自己的幻想,幻想自己能够让父亲看到自己。惠子浑身抖着希望情绪能够平复,然后看着窗外。整个过程父亲一直都看着外面,没正视过惠子一眼。
父女俩纷纷都看向了窗外。服务员开始上菜,仿佛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很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