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生活的故事(必读6篇)
乡村戏事
文/董国宾
走出乡村,记忆中总会留下什么。我最忘不掉的,便是乡村的戏事。
乡亲们天天在地里耕作,一旦闲下来,生活中就缺少很多东西。晚上打谷场上要唱戏了,老老少少安闲的时光里,一下子有了滋味,村子也便沸腾了。那时乡村都是这个样子。乡村戏事在乡下是个挺大的事儿,我们那儿称唱大戏,规模再小,也都这么叫。在我们村,我可没少看大戏。
我们村常常有戏看,日子也过得热闹,外村人起名戏村,他们自然也会跑过来过戏隐,因为村里就有个戏班子。村子不算大,会唱戏的人却不少,嗓子一亮,人人都说好。这个戏班子都是种田的农民,但他们又颇有些功底。晚清时村里好多人爱唱戏,还出过几个名角呢,方圆数百里算是唱得响。世代相传,我们村还真称得上戏村,连小孩子也能唱上几段,田埂上片刻休息时间,也有人扯着嗓门唱。
年节里戏事最多,一场赶着一场,地里没了农活,乡亲们有了闲,村子里照样好戏连台。戏班子不用花钱到别处请,村里几个人一撮合,拉起场子就是一台戏。别看戏班子整日泡在泥土里,但演艺还不赖,做、念、唱、打功夫倒是有些底子,只是乐队简单了些,只有板胡、二胡、三弦和锣鼓,可伴奏起来挺有气氛。乡亲们对台上唱腔听得惯,花花绿绿的戏装和道具,看着也过瘾,倒增添了几分生动和逼真。村东头打谷场上,像模像样的戏台没有,只筑个高台,搭个天蓬,用布幔围起来,一个个戏迷就全找到了感觉。入戏的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但小孩子比谁都心急,离开戏还早呢,就搬了凳子到戏场去占地儿。晚饭一过,那才叫热闹,几乎全村人倾巢而出,成群结队地向戏场蜂拥过去,十里八村的人也往这赶。还有不少百里开外的戏迷,提前住到近处的亲戚家,只等着好好过一场戏隐。打谷场上,人头攒动,灯火通亮,这大概是小村庄最热闹的事了。
三通锣鼓过后,戏开演了,演员唱得正酣。《秦香莲》最动情,情恻恻,恨悠悠,思绵绵,观众在台下也跟着一下一下抹眼泪。戏曲《精忠报国》最牵动心魄,爱国名将岳飞在台上骨气正坚,群众对这个铮铮铁骨心仰目捧,只可惜奸臣当权。场下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恨不得窜到台上,将"秦桧"除之为快。《穆桂英挂帅》每年都应邀重演好几遍,每次上演,乡亲们都充满了豪情和满足。那时我是个顽心小童,我的最爱当属《孙大圣》。孙大圣金箍棒一耍,我只觉得两眼冒金光,真逗真开心。戏曲把乡亲们的魂勾了去,演到情深处,整个戏场像开了锅。
戏班子在台上塑造历史人物一大串,生活中常会遇到意想不到的事。有位演员到外村串亲戚,半路上窜出一伙人,拦住他就往回赶。他们说看戏时曾见他演秦桧,死活不让他进他们的村。叫孙涛的小演员不一样,有个模样俏丽,人品娴淑的外地女子找上门来,非要嫁给他,只因小孙涛成功地塑造过正面人物小罗成。那姑娘一次次跟着看戏,着魔似地仰慕剧中人物小罗成,也着魔似地爱上了小孙涛。俩人遂因戏结缘,真是痛快。
巴掌大的村除了种庄稼,再就是戏事,乡亲们日子颇欢畅。走出农村很多年,但乡村戏事我怎么也忘不掉。
乡村的年
文/刘淑媛
寒冬腊月,一场大雪给田野盖上了厚厚的棉衣,阳光下雪原熠熠生辉。天空淡淡的蓝,白云悠悠的白,乡村上空飘着袅袅的炊烟。年的味道和着年猪被抓住的尖叫声,随着袅袅的炊烟就飘了出来……
过年最具期待的当属杀年猪,杀年猪最具期待的当属灌血肠了。 冬至日后开始数九,小寒大寒又一年,气温降下来以后仓房里存的食材能冻住,人们就开始杀年猪了。
杀了猪接好血,首先放盐水不停地搅拌防止凝固,然后陆续加荞面搅拌,直到搅拌成均匀的面芡子才能停。猪褪了皮开了膛要先取出心、肝、肺,血脖放大锅里熬煮,肝要入菜,肉汤要和面芡。用热油将葱姜蒜炸香,煮肉的汤捞出调料,兑上切好的芹菜、干香菜,灌血肠的面芡子才算完成。一个空酒瓶中间缠上一圈麻,再将麻点燃,麻燃烧过后趁着酒瓶热度未退浇上凉水,掰掉瓶底一个漏斗就制作完成了。有了漏斗,洗好了肠子,就可以灌肠了。灌好第一根要煮熟尝尝,稀稠咸淡适宜就可以接着灌了!
血肠一边灌一边煮,另一边煮好的方子肉切成大大的片,一锅炖酸菜,一锅炖冻白菜,再有一锅要炖红烧肉。
入了冬月,男主人就陆续去别人家吃猪肉,自己家杀猪当然也要酬谢一番,于是就得去村里走上一圈请客。原来大抵只有六个必备菜品,如今生活好了,八个十个不等,青菜凉菜也不一,别看菜色少,但是菜量却是足足的,凉了再续热……酒足饭饱之后,客人们喝得脸红红的,回家的路上总不忘了品评一番谁家的血肠灌得好吃,谁家红烧肉里瘦肉多,谁家的媳妇大方能干日子过得好。
杀了年猪,火靠了猪油,一年的油水有了,肉皮、排骨、大骨头各自成菜,年味的主场已成。杀鸡、买鱼、蒸豆包、洒切糕,眼见仓房里的缸满了,笸箩也满了,房梁上缀满秋季晒的干菜。小孩子的二踢脚也准备了,棉衣门窗都让主妇擦擦洗洗收拾干净辞了旧,接下来就是该进城了!
年关近了,平时不让摆摊的地方也变成了长长的集市。红灯笼、对联、福字、反季的蔬菜,时令的水果一应俱全。别的水果都可以有选择的买,冻梨是必须有的。夜晚关门闭户后,打开电视,火炕的热度上来后坐在炕头上,用凉水拔上几个冻梨,除了冰咬上一口,沁心的甜。洗涤用品不管如何变幻,土碱是要买的,油烟油污擦擦泡泡,健康又高效。吃的穿的用的购置齐全,开始走亲访友。万事具备,就只等新年的钟声敲响!
年不过是一顿年夜饭、一顿饺子、一台春晚、一场相聚,然而乡村的年有着不同于城市的节奏。
乡村的年很慢。冬日农闲,清晨的太阳很是慵懒,村庄上的炊烟也散散漫漫,人们的脚步更是悠闲。他们有着大把的时间计划、筹谋、准备过年,过怎样的年。每一天纵享在每一份期待里,享受着不同于城市的喧闹独有的那份宁静、期待与快乐!
乡村的年说道很多。乡村有着古朴的村风,代代相传沿袭着传统的习俗。二十三祭灶,二十四扫房,二十五天仓日要在院子里用草木灰做五谷囤放五谷,祈福来年风调雨顺,二十七杀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贴道酉,三十晚上坐一宿。过了年的说道更多,一鸡二鸭猫三狗四猪五羊六人七马八九果菜十。每一个数字代表是正月初几,每一个日子里的天气如果好就代表对应的每一种动植物有个好收成。十六要出去跑百病,那天跑得越远,就会越少生病。直到二月二,把猪头猪蹄吃了年才过完。每一种关于年的说道,在乡村都有很好的对应,让你觉得年就是乡村的,每一种说道都有一个美好的期许,让你对将要到来的一年有着更好的期待。
在诸多的说道中,在准备的过程里,一样一样的期待被一样一样的达成。笑容在大人孩子脸上轻绽,笑声在房前屋后盘旋,时光在桌上碗下溜走,幸福在朝暮晨昏里忘返流连。
好一个乡村的年!那里住着你的童年,我的童年!
乡村的日子
文/良悟木白
我插队下乡到海城牛庄南8里多地的沙河沿村。那时候,这里的大田基本上种的都是高梁、苞米和少量的水稻。种地的方法也比较原始,基本上是传统的人工操作。
清早出工的时候,生产队长鲍思孝喊我和几名体格壮实的知青同学跟他一起去种高梁。我们拿了镐头直奔村子南头的"六田地".这时,一帮子社员已经先到了那里。种地的人一共分了5组,每组6个人,顺着垄沟排成5排,鲍队长打头:刨垵儿;点种子;踩格子;上肥;盖土;压滚子……,这是种地的全部工序。
鲍队长带我们几个知青和壮劳力打头刨垵子,后面紧跟着就是后几道工序了。开始还行,走一步刨一垵儿,照着鲍队长的样子,镐落镐起,低头刨垵儿抬头看垄,步伐整齐地向前走。一上午在足有2里长的垄沟里往返了6次,一共种了12垄高梁。其实,种了五根垄的时候我就有点儿扛不住劲儿了,手臂开始发颤,腿也不听使唤,跟不上鲍队长的步伐。原以为不就刨个垵儿呗,社员能干我也能干。结果一比量,根本不那么简单,一上午就累得腰腿疼脖子酸了。
收工回青年点就一头倒在炕上,吃饭下地都不想挪动一步。另外几个知青同学也累得趴了窝,下午都想休息,不想去了。上工的时候,一个叫二铁子的年轻社员来青年点喊我们,看我们躺在炕上七扭八歪的样子,笑话我们说:"瞅你们那熊样儿,陈帐子倒了一排,一个上午就累垮啦,还想不想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了?"他的话带着刺儿,弄得知青们都没了面子。大伙儿都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揉揉眼睛,喝口水,跟着二铁子上工去了。
下午又种了10垄地,"六田地"的高梁算是全部种完了。收工的时候,二铁子和一些社员夸我们知青好样儿的,到底坚持下来了。我们享受着劳动后的愉快,有说有笑地向村里走去。
庄稼生长的时候,一天变一个样儿。大约过了半个月,一场大雨过后,高粱苗长得快半尺高了。鲍队长又要领着我们"开苗"了。"开苗",就是把每一垵儿的高粱苗中最好最壮实的那棵留下,其余的苗儿和杂草全都铲掉。这可是个细致活儿,不仅要心细、还要眼准、手快,不能留下差苗铲掉好苗。有了种地的经验,我们几个知青个个摩拳擦掌,这一回可要好好比试比试。俗话说,"人勤不如家什妙,磨刀不误砍柴工"."开苗"的头天晚上,我们几个知青把锄头磨得铮亮,决心第二天把活儿干好。
在地头,三十多个社员和知青摆开阵势,一字排开,还是由鲍队长打头,每人包一根垄"开苗".一开始也看不准好苗差苗,有时留下了差苗;有时为了跟上队长的速度,杂草锄不净,甚至一着急连苗带草全铲掉了,心里发慌,一阵阵地自责。然而,越慌手脚越乱越感觉累,浑身的劲儿不知往哪儿使,不知不觉地把锄头把顶在胳肌窝上往前"开"着。我的慌乱被鲍队长发现了,他看着我笑了,说:"你别抱着锄头"开"啊,越抱越累。伸开胳膊,握紧锄把,看准了壮实的大苗留下,小苗和杂草铲掉!"按他说的,我试着镇静下来,精神放松,姿势摆正,用心"开"苗。还真灵,速度虽然慢了一点儿,可大小苗分得清铲得快,慢慢地也跟上"开苗"的大队伍了。
下乡插队的几年,农活儿确实干了不少,大多都是繁重的体力劳动。后来回城到鞍钢当工人,对繁重的体力活儿都能抢着干。再后来,生产力发展了,工厂逐步实现了机械化、自动化,很少再干重体力劳动的活儿了。
回望乡村
文/唐艳军
少小时,父辈们总教育我们要努力成才,走出泥泞的乡间小道,走向人生的高峰或者平原。于是,懵懂的我们蹒跚上路。逐梦的旅程,憧憬时满是诗情画意,但脚踏实地之后,你会发现,大海不会让你一帆风顺,高山不会让你畅通无阻。前行的路,有天空的威压让你举步维艰,有残酷的竞争让你疲于应付,更有和记忆撕裂的疼痛,让你心力交瘁。
挣扎和不屈伴随着我们攀爬向上,山石刺伤了赤脚,荆棘划破了手掌,风雪冰冻了单薄的体温。但,我们并不曾畏缩,更不曾后退,我们坚定的信仰,是山外的青山,楼外的高楼。我们深知,肩上担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幸福,更有父辈们的梦想和希望。我们要走一条父辈们眺望的远路,我们要去往先辈们不曾到达的彼岸……
时光来去,费尽心力之后,我们终于站在城市的高楼之上。可是,鲜见的阳光已被雾霾驱赶,泥土的芬芳已被尾气笼罩,纯洁的人心已被世俗愚弄,我们还可以展望什么?
夜深人静,我们蜷缩在钢筋混凝土的围城里,回望来路,回望曾种下迷茫、艰辛和希冀的乡土。我们才知道,曾经泥泞的记忆,总让人渴望逃离。但当渐行渐远时,才发现脚步已经远行,初心却已无处安放。回乡的小径已经断裂,故乡的土坡已经坍塌,乡间的老屋已被拆迁。葱翠的林木变成僵硬的机床,青绿的麦苗化作冰冷的零件,鸡犬相闻的岁月典当成了车水马龙的浮华。还有那些充满欢快的儿时的记忆,也被疯狂的机车一一碾碎,化着一缕绝望的青烟消散虚空。
生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而我们又该追求怎样的生活?是万众瞩目的高山,还是百川归流的大海?是傲雪凌霜的崖上劲松,还是百折不挠的山涧溪流,亦或是一棵静静生长的无名小草?在细雨霏霏的深秋,我去过小镇房石。在那里,我仰望过五人合围的参天大树,我参观过诗画斑驳的乡村书舍,我拜访过青山脚下的悠然农家,我审读过断壁残垣的地主旧居,我还凭吊过浩气长存的烈士陵园。人世的种种幻象一一闪现,豪情的,悲怆的,怡然的,风雅的,隐逸的,终将远去,慢慢变成一个任人评说的看点。
我想,我只是一颗平凡而无名的小草。既是小草,就应该回归山野。我要在清澈的溪边,搭建一座木屋,并在它的四周种上几拢疏竹、几拢菊花、几拢青菜。木屋里,有温柔的妻子为我燃起炊烟,有可爱的孩子为我绕膝歌唱,有慈祥的父母为我缝补衣裳。闲时,我可以躺在阳光下品茗,或者绘画,或者书写,抑或读读五柳文章。我也可以寻来二三知己促膝长谈,畅叙人生。高兴时,可以开怀大笑;失落时,可以仰天长叹;得意处,可以击节而歌。生与活可以酣畅淋漓,爱与恨也可以随心所欲。于无争时得大救赎,于自由间得大自在,于淡泊处得大欢喜。时光就这样慢慢流走,我就这样活下去,混下去也应该是惬意的,无悔的吧。
你也不要笑我自暴自弃,我也不会嫌我平生无为。只要努力过,回归过,心安了就好!
可是,乡路已断,再好的展望都不过是难圆幻梦。
回望乡村,梦已无从捡拾。
乡村补锅人
文/彭忠富
乡村补锅人是乡场之间的候鸟,他们带着自己的行头,哪里逢场哪里赶。补锅人的担子,一头拥挤着坩埚、小炉、喷灯、风箱、焦炭和煤块,一头排列着砧凳、小锤、钻子和棉布卷。最惹眼的,是扣在扁担前端的补疤锅:有二十多个铁疤,二十多个铆钉。疤像癞蛤蟆,钉如蜈蚣虫,一律聚散相当,疏密有致。这就是补锅人的活招牌了。
儿时住在乡下,家里都是用土灶,烧铁锅。柴火就是庄稼地里的秸秆,什么稻草啦,小麦草啦,油菜杆啦,诸如此类。冬季实在没有柴烧了,我们还得去竹林盘揽竹叶、刨笋壳和割野草。铁锅总是不经用的,因为做饭炒菜甚至煮猪食都要用这口铁锅。讲究点的人家,就会准备两口铁锅,一口煮饭炒菜用,一口专门用来煮猪食。土灶用柴火做饭,不像现在烧煤气可以随意调节火力。
我记得那时每天早上,母亲都要把铁锅端到外面去,扣在地上用铁铲猛刮锅底。锅底的锅烟灰刮掉以后,煮饭炒菜就会节省时间。刮锅底的时候,也是给铁锅做个体检,如果发现了破洞或裂缝,母亲就要吩咐父亲把铁锅带到乡场上去补一下。
吃过早饭后,父亲就把铁锅放在背篼上,用绳子扎好,然后背着背篼去赶集。而我通常会跟着父亲去,因为我又可以看补锅人补铁锅了。
补锅人是个精精瘦瘦的老头,系着蓝布围腰,照例在火神庙的墙壁下扯开了摊子。他整理家伙的时候,那些待补的铁锅就按照顺序在他面前排开了队伍。主顾不需要在那里等着,你尽管去转街去办事,小晌午时来取锅就行。一场下来,也就二十多口锅,但也足够补锅人忙多半天的。
烂锅搁在那里后,补锅人也会选择一番:锅底洞大如鹅蛋,不补;锅儿无洞,只有缝,但因严重锈蚀而变薄,稍一使劲,就可拉长或缩短,不补;旧疤穿孔,不补。被选取的,自然可以延续生命,再烂也是锅;淘汰出局的,再好也是铁。挑拣完后,不忙补锅,而是拿起一个尖嘴小铁锤,把烂锅扣在地上敲洞。着力点若朽了,花生大的眼,必敲至鸟蛋大;鸟蛋大的洞,必敲成鸽蛋大。这一番敲打,补锅人称之为给铁锅把脉,意在铲除病根,增加铁锅的使用寿命。
补锅人是用铁水补锅的,这样非常牢靠。烂锅不能坐火,只能坐在补锅人张开的两腿间。他用喷灯把洞口逼红后,一手持勺,舀出坩埚里的铁汁,倾进窄木板上的小洞里,又令其滚入棉布圈的平面,移过去,对准小洞,往上一顶,另一手拿一团抹布从锅内往下猛按狠擦,同时吹气,吐口水。一口锅,就这样补完了。整个过程,对于补锅人来说,犹如庖丁解牛,游刃有余,一气呵成。来取锅时,细心的主顾会在锅里装上水,检查铁锅漏不漏。毫不例外的,他们都会竖起大拇指夸奖一番,而补锅人也在他们的恭维声中一脸喜色。
这些年来,乡村开始普及沼气灶,煤气灶,铁锅似乎变得耐用了。一口铁锅几十元,现在人们也不在乎这点小钱了。铁锅如果起洞裂缝了,换口新的就行,只是我们再也无缘看到补锅人的绝妙表演了。其实被淘汰掉的又岂止是补锅匠呢,这是传统行业的无奈,我们能做的,唯有顺势而为而已。
乡村秋事
文/陈树庆
乡村一旦进入秋天,色彩就变得丰富起来,成为色彩斑斓的大舞台,黄澄澄的梨子、金黄的玉米、红艳的辣椒、红彤彤的山楂,充盈着丰硕的脸庞,点缀出一幅有声有色的乡村秋意图。
乡村的秋天是最充裕的,你这时走进乡村,会发现到处充充盈盈的,各种各样的农作物都已成熟。谷子低着头,弯着腰,放射着金黄的光芒;一挂挂绿莹莹的扁豆,正朝你挤眉弄眼地笑;一块块的菜园里,个个膀大腰圆的大白菜,碧叶层叠下青翠欲滴的萝卜,分外得引人注目。还有又红又爽的红柿子,又酸又甜的红石榴,黄澄澄水灵灵的大鸭梨,在青青绿绿的枝叶间悬挂着,乡村呈现出到处都是"绿叶成荫子满枝"的盛景,怡人的清韵更是沁入肺腑。
漫步于乡间的道路上,举目望去,收获后的田野里,土地裸露着黝黑的身子,收割后留下的玉米桩,整齐排列,像出征前的战士。田里那些高低各一,似丘似塔,大小不同的稻谷垛,吸引着鸟儿上下翻飞,成群成群的麻雀唧唧喳喳地尖叫着飞落在地上,在地上急切地跳来跳去,认真翻弄和啄食着留在地上的谷粒。秋风拂过田野,收获的乡土气息充溢在心中。农人在田间劳作,收黄豆、摘棉花、挖地瓜、掰玉米,农人辛勤的耕耘,终于迎来收获的季节。
农家小院里,柿子挂满枝头,似多情的眼睛,眺望在岁月的枝头。此时你走进乡村,会发现田里的鲜物成为餐桌上的美食,甜丝丝热乎乎的烧红薯让你流连忘返,热腾腾、香喷喷的玉米香味让你回味无穷。将清晨采摘回来的大豆荚和嫩嫩的花生,洗净带壳放到锅里煮,煮好后,味道才醇正香甜,水淋淋地从锅里捞出一粒来,剥开,放进嘴里一嚼,饱满酣畅的汁水四溅,面面的香香甜甜的味道,一下子涌满整个口腔,真是过瘾。撕开玉米青色的外皮,马上露出里面奶白娇嫩的玉米,玉米粒挤挤挨挨、排排而坐,像珍珠玛瑙般晶莹发亮,用指甲轻轻一掐,马上就会有乳白色的汁水"呲"出来,把它们掰下来,剥得只剩下两层内皮放进锅里,用柴火慢炖着。闻到溢出来的玉米香味,掀开锅,只见玉米已经变得金黄灿烂,热乎乎地捧在手里,轻轻地咬一口糯软可口的玉米粒儿,沾牙即碎,并且顷刻间,唇齿间就盈满了玉米淡淡的清香美味,进而从舌尖扩散到整个全身,整个身心便都荡漾在这清香之中。
秋天大幕一拉开,村庄里顿时成了五颜六色的城堡。刚晒出来的稻米,泛着金黄色的光,撩动人的食欲;一大摞一大摞的玉米堆放在场院,丰满圆润;一串串火红的辣椒,映红了农人的笑脸。村落更是孩子们的天下,放羊归来的孩子拿着长长的竹竿赶着羊儿,成群结队的羊儿"咩咩"地叫得正欢,像士兵一般乖巧地听着指挥行走。看到零星的几颗葡萄挂在断藤残蔓的空落架子上,顽皮的孩童搭起人梯,摘下遗落的葡萄,过起了嘴馋瘾。农家小院里,鸟儿偷食晒在院里的粮食,孩子从屋里冲了出来,冲着鸟儿吼叫,鸟儿赶忙飞走,落在不远的树杈上,吓得小小的胸脯鼓荡得一跳一跳的,对着孩子挤眉弄眼,等待向下俯冲的良机,温和的秋阳和着快乐的吼叫成为一道特殊的声音。道路上,农人用连枷拍打收割回来的大豆。傍晚,灶膛里燃烧起豆秆,在弥漫着豆香的炊烟里,农人坐在桌前,喝一口稻香酒,眯缝着眼睛很享受地向外张望,恰好看到满院的玉米稻谷,心中充充盈盈的,像是许多美好的东西已经溢出来,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丰收喜悦。
乡村的秋季,是农人们最温馨喜悦的日子,劳作中荡漾着喜悦,疲惫中溢满了幸福。农人脸上的微笑,韵和他们铿锵的脚步,吟唱着"稻花香"里丰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