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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文章

修身有娱
发表于 2023-04-04 01:17

黄河文章(必读6篇)

黄河的面孔

文/秦延安

从西安出发,穿过延安,到达榆林市的府谷县,我们站在了黄河陕西段的顶端,也就是陕西沿黄公路的北起点。远望苍茫而来的大河,如一条丝带从云端飘来,带着雪域高原未消的冰寒雪气。俯瞰而去的激流,大浪淘沙,汹涌澎湃,如一条游龙钻进了山谷,让人不由得思绪万千,豪情满怀。

黄河古称河,《水经注》称"上河",《尚书》名"九河",《史记》曰"大河",《汉书·西域传》中则命为"中国河".这一条流经青海、甘肃仍然保持本色的河流,到黄土高原便改了容貌,由青蓝与银灰变成了浑黄,并一直东流到海。

面对梁峁纵横的黄土高原,在河套逛了大半圈的黄河不得不踽踽独行。因为要找出路就得迎难而上。虽然这一条路太难走了,但黄河还是硬着头皮向前。它像一把钢刀直插黄土高原,又像一头雄狮疯狂地撞向群山,浪花飞溅,粉身碎骨,但它们依旧卷土重来,披荆斩棘,水滴石穿,硬是在崇山峻岭中为自己闯出了一条道。这一段在黄河上最长的峡谷河段,便是分隔了陕西、山西的晋陕大峡谷。

车沿着黄河奔腾的方向前进,我的思绪也跟着风跑。黄河一入陕,便与身旁山峦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这一场战争最终以黄河的落败而结束,它在府谷县墙头工业园区拐了一个大湾南下。但阻挡其行程的山峁付出了惨重代价,呈现出血淋淋的景象——这就是皇甫丹霞地貌奇观。

和所有人一样,当我第一眼看到那一望无际、色彩斑斓、状若莲花的丹霞地貌时,便被惊艳了。那光怪陆离的红白砂石山体,顺着沿黄公路绵亘10多公里,如彩虹,似赤练,如削如劈,或凸或凹,像高塔耸立,似飞鹰展翅,又如猴子欲跃……这一特别的地貌结构地质学上叫砒砂岩,形成于2.5亿年前的古生代时期。五彩的砒砂岩给单调的黄土高原注入了丰富的色彩,因为其主要为粉红色、紫色、灰白色、灰绿色,所以当地人美其名曰"五花肉"."五花肉"好看,但路另一边的黄河,却不屑一顾地赶着自己的路。历史上,这里曾是边关要塞、兵家争夺之地,金戈铁马去,马革裹尸还,黄河见证过太多的血泪。虽然历史已经灰飞烟灭,往事已远去,但长城墩台、府州古城、蒙汉天书却记录下那些战火纷飞的故事。河水浑黄、苍凉,这里的黄河步态从容坚定。

出了府谷,便入了神木,地界的差别并没有影响黄河的步伐。沿黄公路跑到了山上,黄河藏身于谷底。二郎山、天台山、凤凰山,山山有风景,让人一览众山小。高家堡、杨家城、西津寺,像一个个历史遗珠,在黄河岸边闪耀。那些大自然刀工神斧雕刻的山峁,黄河抚弄出的碛滩和历史水痕,都如一道道历史谜题,令人沉思。因为时间原因,我们无法一一探访,但就那雕刻在黄土崖上的窑洞,那裹着白头巾孤独地站在黄土地里的庄稼汉,那和白云一样悠扬的信天游,那如线团一样萦绕没个头的山路,就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出佳县,经吴堡、绥德、清涧,过延川、延长,再到宜川,两岸山势越来越险、越来越狭窄,黄河的情绪再难平静,就连脚步也紊乱了。那湍急的水流,如浩荡的队伍开始了奔腾,又如千军万马开始了挤撞。那一种气象万千,彰显了黄河的个性,诉说着黄河的憋屈。特别是在壶口,形成了山崩地裂、气势雄浑的场景,那种涛声震天、恢弘大气,是用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的。

鲤鱼跃龙门,赤河三里。经过千辛万苦,黄河终于在韩城龙门走出了晋陕大峡谷。七百多公里的行程,六百多米的落差,让没了束缚的黄河,从三四百米宽一下子扩展到了八九公里,甚至更宽。河面的豁然开阔,让水流趋于平缓,温顺得如一位少女。也许这一路太累了,它需要好好舒缓一下。黄河虽然平摊开来,但是沿黄高架桥却耸立起来,如巨龙般蜿蜒在东府大地。那万亩荷塘、千亩芦苇,还有波光粼粼的鱼塘,以及来往不绝的水鸟,都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穿越晋陕峡谷,我们看清了黄河的真实面孔。那是一张饱经沧桑、爱憎分明,既热情豪放又慈祥可亲的脸。透过这张脸,我看到了整个华夏。

黄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弯

文/艾克拜尔·米吉提

我沿着黄河走过多次,也在黄河岸边生活过几年。但是,第一次踏上齐河这块土地,依然感到黄河的无限神奇,九曲十八弯的黄河在这里竟然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奔向远方。

齐河位于鲁西北平原,黄河北岸,与有泉城美名的济南隔河相望。这里属黄河下游冲击平原,境内地势在海拔19~35米之间,低平展缓,土质肥沃,气候适宜,光照充足。齐河县,因城临济水,济水又名齐水故名齐河。

被誉为中华民族母亲河的黄河,不仅哺育了黄河文明,也以它的桀骜不驯,历史上多次改道,洪水泛滥,给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带来过无数次的灾难。

为了抵御洪灾,下游的人民不断地筑堤修堤,试图与黄河抗衡。在我们足下这条悬于村顶绵延的公路,其实就是黄河护堤。在护堤的臂弯里,那条虽经上游无数的水库过滤澄清的黄河,依然不改自己黄色的面孔,裹挟着泥沙向下游湍急流去,试图闯过千拦万截,也要百折不挠、毅然决然地汇入黄海。

我曾经在鄂尔多斯听说,山东省一位分管农业的副省长带队来到这里,与他们商量是否能把分配给鄂尔多斯的黄河水量放流让给他们,山东负责提供鄂尔多斯所需的所有粮食。鄂尔多斯婉拒了这位山东副省长,因为,现在水贵如油,他们自己发展的瓶颈就是水。黄河水曾经从门前深峡流过,只能望河兴叹、无能为力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各种引灌、提灌、扬灌措施让人随心所欲。奔腾咆哮的黄河,一改历史面孔,在农忙季节不被断流,能够流淌到入海口,都需要以人间智慧来协调……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齐河丰腴的土地滋养着这方百姓。齐河是全国产粮大县之一,全县耕地125万亩,吨粮田就有80万亩(人口70万)。又新进全国百强县之列,开发区和一座座高楼就在黄河岸边拔地而起,似乎致力于提升这里的海拔高度。

不过,齐河人自有他们的精神高度,掏粪工人时传祥便是齐河人。他的名言"宁愿一人脏,换来万家净",镌刻在纪念馆壁上,在寂静无声中振聋发聩。这样灵魂高贵的人,或许会在拜金主义时代被一时忽略,但是永远不会被历史忘却。齐河人民则引以为豪。那天晚上,我们亲临的"大义齐河·第二届十佳美少年颁奖典礼",便是一个实证,新一代正在继承前辈的美德品行。

黑陶艺术是齐河的标志之一,我们参观了几家制陶作坊。将黄河岸边沉淀的泥土幻化为艺术品,这就是齐河人的智慧。在黑陶艺术馆里,出自那些黑陶艺术大师之手的黑陶艺术品琳琅满目。盛世出珍品,那些令人目不暇接的艺术品,蕴涵着大师们的艺术心智,释放着独特的文化品格,闪烁着时代的光芒,同时,默不做声地诉说着各自的齐河家世。

在黄河岸边防护堤上,一群老人,用二胡伴奏,自得其乐地唱着在延安时代唱红的《南泥湾》。观众有的跨着摩托,有的坐在三轮拖斗车的驾驶座上,双手不离车把,双耳却忘情地被这歌声吸引,双目沉醉,痴迷得不肯离去。人有时会被这样的场景吸引,而忘却一时的疲劳与困顿。艺术的力量就在于此,它会抒发你的心志,激发你的感觉,让你对生命和阳光充满爱。

不远处,便是黄河护堤"红星一号诞生记"纪念碑,正在默守着从身侧流经的黄河。

黄河流鱼儿

文/孟新涛

我的故乡是离古都洛阳只有半小时车程的孟津。每每想起小时候记忆深刻的故乡趣事儿,黄河流鱼儿必是其中之一。

小时候,故乡的黄河有大半年的时间是泥沙翻涌的洪流。每到雨天,浊浪翻涌,枯树断枝顺流而下,洄转沉浮,人们称之为河柴。时常能看到在河边捞鱼的乡亲,捞不到鱼就顺便捞拾很多河柴。偶而还有一些花生,当时那也是稀罕物。

当时物质匮乏,吃上白馍是人们的奢求。吃肉,那得全家人勒紧裤腰带,省下粗粮拌着麸糠菜叶喂养猪,年底杀了那羸弱的年猪,还有能打牙祭的美餐就是"黄河流鱼儿".

每到农历六月前后,上游的水库库底淤积的泥沙愈来愈厚,影响库容,不便通航。此时就要提闸放水,让泥沙随流而下,俗称泄洪调沙。这时便有许多鱼儿顺河而下,故乡人称:流鱼儿。

每到黄河流鱼儿时节,凡遇大雨天,人们就会做好捞鱼的准备。把墙上沉睡已久的舀子和葫芦拿下来拾掇一番。舀子是用竹条或藤条弯成一个圈儿,吊上尼龙绳网,固定在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棒上,做成的一种简易捕捞工具。葫芦是自家种的,牛头大小。用树藤或铁丝做成两个大小不同的圈,一上一下套在葫芦上将葫芦固定,再用带子拴牢。有了这两样装备,谙熟水性的人就可以下水,在水流湍急的黄河中遨游巡视,睥睨河鱼了。

黄河流鱼儿时,波涛汹涌的中流往往是大鱼的属地,小鱼则离岸较近。胆大的壮汉们,或背着独葫芦,或背着双葫芦,威武者扛着盘葫芦(四个葫芦固定在一起),排成一溜,一路小跑到上游选择下水点。

背独葫芦者一般在近岸处,水流稍缓。背双葫芦(两个大葫芦)或盘葫芦者常常在中流击水。水性稍差者或者孩子们就只好在岸边用小舀子捞或用木棒敲。

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在河边的窑洞里为生产队看护东西。我去河边和爷爷玩儿,正好赶上黄河流鱼儿。

河边人声鼎沸,如故乡农村赶集一般。

河中心满是背着盘葫芦一起一伏、肩扛大舀子随波逐流的弄潮儿。岸边是水性"二把刀"和孩子们的乐园。

我拿着一根嵌了钉子的木板,站在岸边啪、啪……敲得不亦乐乎。水中的鱼不时露出黑色的脊背,孩子们就挥舞着棍子敲,当然,远不如旁边拿着舀子的大人一捞一个准儿。

流鱼儿时节,人人都兴奋得合不拢嘴,我们这些小孩子也高兴得直蹦高儿。母亲把捞来的鱼,拾掇一番切成块儿裹上面,摊在鏊子上煎得哧啦作响,令人垂涎欲滴。多少年过去了,那份幽香依然在舌尖的记忆中飘荡,童年的快乐依然深藏于内心那片净土。

后来,随着外出求学,我漂泊的脚步越走越远,以至于数十年来再未闻黄河流鱼儿的轶闻。在我渐渐遗忘了黄河流鱼儿时,小妹和妹夫在家人群里发的视频和照片让我瞪大了眼睛。

"黄河流鱼儿了,看,看,好大的鱼儿!"

视频中一个人背着两条大鱼一溜儿小跑,后面还有一个人忙不迭地帮着托鱼,看情形每条鱼足有二三十斤。

另一视频:一个小伙子前后各搭着一串鱼,在沼泽般的黄泥浆中吧唧吧唧地挺胸前行,一副傲娇模样,让人啧啧称羡。

小妹说,是小浪底水库调水调沙,促成了这次黄河大流鱼儿。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黄河,中华民族的母亲河,让故乡人、中国人,浑身上下都浸润着她宽广、浑厚、善良的品格。每年小浪底水库调水调沙都堪称大手笔,擘画出一幅山河奔涌的泼墨山水长卷,动静相宜,辉映成趣。

大河奔流,生生不息。黄河流鱼儿,亦乐亦奇。黄河流鱼儿,流失的是岁月,打捞的是人生。

掬一捧黄河水

文/齐善兵

我已不止一次走近黄河。

第一次走近黄河是在兰州,当时我还在部队服役。从风沙肆虐的边疆部队调到陇上高原的军区空军机关,周末便独自前往位于兰州的黄河第一桥——中山桥,近距离观看黄河的波涛。之前,因在西北边关服役,探亲或出差,乘坐火车从黄河之上匆匆而过,从未近距离亲近黄河。在中山桥伫立很久,看过阳光下依然锃亮的大桥钢梁和铁索,看过从身边疾驰而过的车辆,走到岸边凝视滚滚而去的黄河水,不由想起孔子的话:逝者如斯夫。

脱下戎装定居郑州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周末,我来到郑州黄河湿地公园,虔诚地弯下腰掬了一捧黄河水,了却了多年的心愿。虽然水是浑浊的,捧在掌心凉凉的,但心里是温暖的。

奔腾不息的黄河水,是中华民族延绵不绝的生命之源。

这之后,但凡有时间,我都会去倾听黄河流动的音符和她对生命的诉说。我印象最深的是在青海循化。那是一个夕阳西下的时刻,信步走到黄河岸边,抬眼望去,夕阳下是宽宽的河床,清清的黄河水缓慢地向前流去,仿佛老子骑着青牛在大地上慢行。循化之行,我看到了黄河的另一面。她是清澈的,是温柔的。而我对于黄河的热爱,如赤子之于母亲与日俱增。

驻村所在地距黄河不远。那天,我趁着午后的时光,终于来到了桃花峪对岸的黄河边。我的心在跳,我也听到了黄河的心跳。

桃花峪是黄河中下游的分界线。《河阴县志》记载:桃花峪"夹岸多桃林,春三月时,游人为之目眩……"这也是桃花峪得名的原因。桃花峪为中国三大阶梯地势二、三级交接点,属于山地与平原衔接之地。黄河自巴颜喀拉山一路走来,经过九曲十八弯,在桃花峪转了个身,大踏步向东流去。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伫立在桃花峪黄河岸边,抬头凝视桃花峪黄河大桥,如飞龙盘旋在黄河上空。大桥上不时传来汽笛声,间或还有飞机掠过天空的轰鸣声。

桃花峪黄河大桥于2013年9月建成通车,是跨越黄河的一座特大桥梁。而位于兰州的中山桥被誉为"天下黄河第一桥".之前,那里的人们过黄河,要么乘船或坐羊皮筏子,要么搭浮桥,十分不便。直到1907年,清政府筹资,德国商泰来洋行承建,经过两年时间,建起了黄河第一座铁桥,初名"兰州黄河铁桥".1942年,为纪念孙中山先生,将其改名为"中山桥".

从中山桥诞生至今,我国已在黄河建起上百座大桥。其中,仅河南境内就有20多座。一座座黄河大桥,如一条条长虹,让黄河天堑变通途。

驻村所在地位于武陟县嘉应观乡。1721年至1723年,在短短的两年时间,武陟境内的黄河先后5次决口,大水北侵京津地区。康熙在位时,曾派胤禛亲临武陟带领民众堵口。雍正继位后,为祭祀河神、封赏历代治河功臣,特下诏书建造嘉应观。嘉应观被誉为"天下黄河第一观".

当地有一座大王庙,一天傍晚,我慕名前往。传说,过去黄河发大水,冲来一根木头,有人用斧头一砍,木头流血,视为神木。于是当地人就将木头雕成金龙四大王,建庙供奉。金龙四大王即宋代人谢绪,曾隐居浙江钱塘金龙山,后因在河南治理黄河有功,且在家中排行老四,明朝时被朱元璋敕封为金龙四大王。金龙四大王信仰盛于明清,以祈"捍御河患,通济漕运".

在我国古代治理黄河史上,元朝的贾鲁因"巧慧绝伦,奏历神速",也享有盛名。元朝时期,黄河泛滥成灾,贾鲁受命担任工部尚书兼总治河防使,指挥十五万民夫和二万士兵治理黄河。在长达三百余里的治黄工地上,贾鲁亲自勘察和指挥修筑堤坝、疏浚河道,经过六个多月的奋战,使黄河复归故道,南流合淮入海。老百姓为了纪念他,将他疏浚的河道改名为"贾鲁河".

黄河宁,天下平。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视察黄河,提出"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新中国成立七十多年来,在党的领导下,黄河得到了科学治理,岁岁安澜。在桃花峪黄河边,我曾遇到一位老人,说起黄河安澜,他一个劲儿说:共产党好啊!

老人世代居住在黄河边,他的话代表了黄河两岸人民共同的心声。

桃花峪的黄河,因是春季,水流平缓,鱼鳞状的波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桥下的岸边,有人在垂钓。风从水面掠过,带来一河的涟漪。

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也一定是中华民族的幸福河。伫立在黄河岸边,我看到了绿油油的麦田和黄灿灿的油菜花,还有一树树娇艳的桃花。花香袭人处,黄河水像光着脚丫的孩子,撒欢向大海奔去……

梦里黄河

文/马玉珍

潺潺的、淙淙的、低徊的,浅吟的是黄河的夜眠声。在梦中,在我左右。那分明是在清风明月间,羽化成仙之人吹奏出的一首幽曲。它时高时低,时断时续,此唱彼和,清远朦胧———浅梦中的我起伏在一条小舢板上,充溢心胸的情绪不禁迷茫飘渺起来……

那淅淅沥沥的乐章一直伴我至天明。一声声:———唔唔唔———啊啊啊———呀呀呀的吊嗓声将我催醒,将我从梦的深处牵回。窗外天色已白,但不太澄明,没有光线明媚的触角伸进来,莫不又是一个雨天?

遂翻身下床,拉开窗帘,天还真如昨日一样的阴郁,但好在雨停了。期待着清晨有一轮彤彤的红日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可惜,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还好,可到河边走走,大清早的顶着晨岚在黄河边林子里转上一圈,侧耳听听鸟雀的啾啾声、河水的哗哗声,也该是一番享受才是。

岸边林子里,有人在高歌,那嘹亮之声怕是惊醒了一个又一个的美梦吧?但又有几回,呼醒了梦中之人?让他们有幸能够领略晨曦之中悠悠醒来的黄河。多少人会倏然发觉,那梦的微不足道。如果没有缘由有足够的时间呆在黄河边,而为了一个梦耽搁观黄河的日出,那实在是不值得。那歌者无意成了起早赶鸣的公鸡,该道声谢才是。

黄河如一道宽阔的碧蓝蓝素缦,或是铺开来了的绿莹莹绸缎,从西展开,向东逶迤。我伫立在窗前,黄河在我前方,近在咫尺,我似乎能触手可撷。如果胳膊再长些,就能掬一捧黄河水来洗把脸了。

黄河如一个小女孩早晨不愿出被窝似的———乖巧地、有点慵懒地,或是不想从梦中醒来的样子。它的安静让我怀疑它是否在流动!我面对的,好像不是一条赫赫有名的大河,而是一面湖泊,没有源头,没有下游,就这样在这个地方呆了好长时间,沉静又委婉。

但那波纹在颤颤而动,如一梭梭小鱼并列着,交织在一起晃动着,闪烁着灼灼银波,像少女的眼眸,明亮且活泼。河水上升起一层水汽,有雨霰在飞似的,那情景,有点忧伤,有点沉寂,也如少女的心思,婉约着,沉思着。也许天还早,风又是瑟瑟的,又没有阳光的抚慰。这是九月中旬的黄河,秋雨不时会来访,有点凄清的落寞。

天刚刚亮,夜的纱容还没有褪尽,一层雾似的黝蓝罩着岸边的翠,缭绕出一片朦胧的秀色。披了一件斗篷似的大衣,向河堤边走去,悠悠地,如飘然落地的仙人。感觉真是不错。从俗人的躯壳中挣脱出来,一份气定神闲的从容相随。

岸边的风是微凉的,或兼点清冷。树木葱郁,密集的叶子婆娑低伏,絮絮叨叨。侧耳倾听———让人感知天籁的无处不在,感知生命的无所不在。一丝丝腥腥的、甜甜的味道扑入鼻翼,那是被水浸濡了的植物的芬芳。有点清脆的爽,有些细密的雅。

黄河是那么的静,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打搅它,如同它一贯是这样的安静,性情使然。那先前的嘹亮声,对它来说,就如风拂过,雨来临,如旷野间秋日的蝉鸣更添了几分静谧的况味。

黄河到了循化撒拉族自治县,好像换了又一种活法。在郁郁苍苍的簇拥下,它呈现出别具一格的沉静之美来,让人感觉它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遐想之间。让人感知一种沉静着的快乐在流淌。是在回味一路的辉煌?或许在内疚那一路的咆哮与浑浊。

面对黄河的静然,我也会变得宁静。从里而外,内心的聒噪片刻会灰飞烟灭,心绪会瞬间平息———如佛家入禅之说:无分别心,将爱憎、取舍、得失摒弃,便能获得快乐与祥和。这是循化的黄河给我的赠与与启迪。

如果面对的是陕西的壶口瀑布,恐怕对着那惊天动地、气吞山河之势,我没有这样的定力,会仓促地离去。因为,面对强势的东西,我一向是躲避的,或许觉得自己太软弱、太渺小,恐被它们的气势所湮灭。

数年前我第一次站在黄河的崖边,被它的气势所强烈地震撼。那年我十四岁,在化隆回族自治县境内与黄河仓促相遇:它汹涌、它狂傲,它在一大块一大块地挪动,如同来不及喘息的流动。好似一匹充满了力量的暴躁的骏马,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在狂奔。滚滚黄沙,波光浩渺,让我充满敬畏,也溢满恐惧。

在循化与黄河的邂逅,人至中年,骨子里曾有过所谓的激情热情都在渐渐褪去,对现实的希望与失望也不再对峙,平和占据了心灵的大半位置。

在月牙儿般的清水湾前,倏然窥见了黄河的另一面,它的淡然与致远,让我触摸到了一种乡土的气息,给了我安抚的快慰。竟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依恋。它的安详宁和是经过千山万水乘风破浪后沉淀而成的。心头不禁颤悠出很美的、很动心的、很伤感的情绪。

注视它时,它的超然平淡,它的安详从容,浸润着我的灵魂。衍生出和谐平淡的心绪如行云流水一般,自自然然地从心间划过。我或许入禅了。禅道讲究心静,我发觉我面对这如练的长河会这样入定,如此的安宁。

它深水静流,它浩浩荡荡。我专注地注视它的舒缓前行。在平静的外表下,它带着生命的动感,蕊子里藏着灼热,跳动着蓬勃,传递着愉悦而又深沉的心声。

如果一切河水皆有生命的话,那么水的形态就是它的形体,河水就是血液,河床应该是支撑它的骨架了……我不由地想。那无疑黄河的血液有时是热血沸腾不能自控的,而此时此地却是沉静而柔美着的。

水面细腻而又温婉,缓缓地,柔软地,如情人间久远的思念,或游子在远方的眺望,深情款款的,不觉间,与它一同沉入某一段时光的追记里。

今晚,那携带着远古气息的,古韵遗风的黄河可会入梦来?也许会的。那吹奏了千千年的幽曲一定会来陪伴我的。在半梦半醒之中,它定会来造访,来轻叩我梦的柴扉。

在黄河之畔安享夜晚,对我来说,是夙愿,是梦想。一切如我所愿,这就够了。人生一世,美好的事物不过在人的心间,你感知了它的存在,感受了它的美,就是幸运的了。

黄河过处物产丰

文/冯敏生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记得我的音乐老师曾在课堂上这样讲:"大河,就是黄河,中华民族的母亲河,离我们这儿只有一百多里路,我们村旁的弘农涧河,就是流进母亲黄河的怀抱里去的!"

沿着弘农涧河去看黄河,一直是我少年时的梦想。

绚丽的秋日,我驱车沿着弘农涧河岸边去看黄河。悠然宁静的弘农涧河水,流经家乡朱阳镇的区域最长。就在近几年里,经过家乡人对弘农涧河的精心治理,河畅、水清、岸绿,景美。由于河水的润泽,村庄隽秀灵动,古镇充满诗情画意。我常邂逅家乡的乡亲们,那甜蜜的笑脸上,荡漾着幸福。

在函谷关北寨村,我终于望见了仰慕已久的大黄河。极目远眺,湛蓝的晴空下,九曲黄河,一路奔走,汹涌澎湃,滚滚东流。我心中不禁被黄河这种百折不挠、激流勇进、追赶梦想的精神所震撼。

此刻我望见,满怀乡愁的弘农涧河,宛若一位远嫁到他乡的女儿,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回到母亲黄河的怀抱中。这母女俩好像久别重逢,紧紧地偎依在一起,显得那么温情,那么动人。

我站在观景台上极目远眺。黄河两岸,或是壁立千仞的五彩山峰,或是平坦如砥的田野滩涂。河之南,灵宝函谷关镇东寨塬,满眼苹果飘香;河之北,山西芮城东垆乡西南村,一望无际绿色的田园风光在岸边延展。母亲黄河,真正成为造福两岸人民的幸福河!

在中国的地理版图上,黄河书写了一个大"几"字。就在"几"字的右下拐弯处,闪烁着一颗璀璨的黄河明珠,她就是"黄河三门峡,美丽天鹅城".

2018年初冬,我与一位来自郑州的文友在风光旖旎的三门峡相逢。那一晚,我们在陕州地坑院住宿,我俩头枕着黄河的波涛,进入了香甜的梦乡。第二天早晨,几声鸡鸣把我们唤醒。走出窑洞抬头仰望,我们仿佛在大地的深处。窑洞顶上,挺立着一棵沧桑的老柿子树,那铁枝铜杆上高挂着一树火红的柿子,在秋日的原野上,显得格外醒目、喜庆。每座窑洞门楣上,挂着金黄的玉米,或者一串串红辣椒,独具陕州农家院落风格。

我们顺着窑洞地道,钻进修葺一新、连在一起四五个地坑院落,观赏了陕州剪纸、捶草印花、陕州锣鼓书等民俗表演与非遗展示。在地坑院内,尤其秦仙绸老师表演的陕州锣鼓书,令我振奋。她那浑厚豪放的女中音,伴随着激越昂扬的锣鼓声,仿佛是黄河的波涛在澎湃。

中午时分,我们来到黄河天鹅湖湿地公园。阳光下,湖面波光粼粼,天鹅翔舞,碧水蓝天融为一色。漫步于天鹅湖畔,柳林如瀑,翠竹摇曳,石径小路,令人沉醉。每年的冬季,成千上万只白天鹅,从遥远的西伯利亚来到这儿越冬栖息,在这里演绎迷人的"天鹅湖",让冬日里的黄河三门峡,如临仙境。诗人舒婷曾来到这里,动情地留下优美的诗句:白天鹅落脚的地方,是我们心中光明的河。

小时候每到冬季,我们小孩子嘴馋得慌,常捡拾些干柴去烧烤玉米粒和黄豆子吃。记得在一年腊月里,赶马车的老父亲从灵宝城为生产队购置农具回家,特意买来一小袋子大红枣。母亲分给我们每人四五个品尝,那甘甜的大红枣,至今让我回味无穷。母亲说:"这是灵宝大王镇后地村的红枣,皮薄肉厚,香甜可口,是黄河水滋润的!"

我沿着新修的百里沿黄生态廊道,一路向西,来到示范区大王镇后地村明清古枣林。远远望见,宽阔宁静的黄河,从大王镇后地村的西、北、东三面绕村而过,形成一个半岛。半岛上,荷花满塘,菖蒲葱茏。尤其这里所产的大红枣,肉厚味美,非同平常。

徜徉于明清古枣林主题公园,与古枣树会晤。枣林近看如一首朴素典雅的诗,远看如一幅水墨画,一棵枣树就有一个黄河故事。这些万亩古枣树,成为乡亲们脱贫致富的"幸福树".有的古枣树年龄已经500岁以上,苍凉遒劲,宛如清逸俊朗的长寿老人;有的新生枣树亭亭玉立,宛如英姿勃发的青年后生。新铺成的彩色沥青路面,如彩色绸带似的,在枣林间蜿蜒飘荡。络绎不绝的游客们,有扛着长枪短炮来摄影的,有绘画写生的,有休闲康养的,他们愉快爽朗的欢笑声,在枣林荡漾。

来到后地村,一树树红彤彤的大枣刚好成熟了,一串串红玛瑙似的大枣藏在绿叶间,格外惹眼。喜滋滋地从树上采摘红枣细细品味,缕缕香甜直抵心田。我想:倘若没有黄河水的浸润,哪有如此香甜的大红枣?

曹靖华先生诗云:"顽猴探头树枝间,蟠桃哪有灵枣鲜。"黄河的情愫铭刻于胸,无论行走何方,我总听到黄河从我心底欢快地奔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