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摘抄(必读20篇)
摘抄
文/辰玉
我在原地,看着你的幸福,以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方式……
五年,划伤时光的眼眸,刺破距离的眉梢,涌动起眼角泛滥的泪花,我几乎已经不敢奢求呼吸清冷的空气,几乎没有力气抽完一支烟。
你的名字成了我手中的笔和纸,滴滴泪水打湿泛黄不堪的纸页,铅笔再也刻画不出你的模样,我把自己丢在黑色的角落,怕月光透射我的泪。
那天,你说,要一个人走,你说,分手吧,你说,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
我手里捏的勇气,被揉碎,在我想了好久好久,终于将这份抓不住的勇气扬开,让它开出属于你的幸福。
你要走,我并没有挽留,简短的话语,宁静的思索,打伤内心涌动的纠结,释放出一辈子的伤,一辈子,就这样没有机会了。
阳光下的青春,黯然丢失色彩,胡乱了整个没有气息的街道,何时已经开始没有力气,不敢吐露心事,不敢回忆,不敢想以前预设的梦想,未来怎样走?
放手紧跟着昨天的甜言蜜语,中间没有任何的插曲,我几乎找遍了所有来时的线索,手心却依旧空空。
想了好久好久,终于松开牵不到的手,隔着距离,两败俱伤。
天空凝重的飘落着叫做雨水的珠子,打湿常年漂泊在外的忧郁,不敢抬头,我只能坐落在原地,蜷缩起来,打颤的思维,走不出阡陌,十字路口,我不敢选择,于是只好坐在原地,等待,成了我一生的设局,我画着那时的画面。
也许,是这样的,我宁愿一个人隐藏起来,消失在这样的现实里,也不愿意再去惹你伤心,给予你的幸福,是我多年来的心结,我终于拿出仅有的一点点微醺的勇气,在熊熊的分手火焰面前只能妥协,放手的幸福或许比一直以来的争吵来的更安稳,更实在。
在我改变这么长时间来,依旧这样不能如你所愿,在我三年来,依旧不能给你快乐,在我每天如此关心你的日子,还不能隔着距离融化你的孤单,那么我为什么要拿着你的幸福挥霍炫耀?
一路走来,时光将生活的肌肤洗的发白,人生牵引着无数的无奈,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我空着手,犹如你来的时候,没有一句对白,站在那个阳光灿烂的三楼窗台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也许有些事情,早已经回不去了,而我依旧停留在那个漫天纷飞的雪季,让雪花融化这辛辛苦苦走来的五年。
我承诺了,一辈子永远陪伴着你,不论以怎样的方式,不论你在谁的怀抱,不论你的家庭多么美满幸福,只要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现,我承诺了,我们之间有永远,即使我们分手了,我还是把唯一的爱留给了你,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爱。我承诺了,即使分手了,不会以好朋友的方式存在着,但也不会痛恨什么。简简单单的,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不管你在世界的那一个半球,那一个角落。
我可以,我可以站在原地,但是我不会向前,也不会回首,我只想在原地守候,守候着一生的爱,我会以你知道的或者你不知道的方式,来关注你,来知道你的消息,看着你的婚纱被另外的人揭开,看着你一生匆匆忙忙的身影,看着你幸福的容颜,看着你快乐的眼眸里已经忘却我的模样,那样我才觉得很幸福,这也是我的幸福。
无论你走到哪里,请你忘了我还在原地,只要你可以走的很远,当我们之间开始没有消息,开始忘记对方的模样,开始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彼此,你依旧可以有个幸福的伴。
某天,我们开始不知道对方还存在,而爱你的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抑或在你的身后,守望着你的转身,守候着你应有的幸福,看着你在人世间幸福的来来去去……
摘抄之趣
文/孙丽丽
明朝初年的大学者,曾编修了《元史》的宋濂,在《送东阳马生序》一文中就讲了他少年时借书苦读的情景:"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以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而买来的书却常常以为反正是自己的了,什么时候都可以读,于是往往束之高阁。
刚上中学时,语文老师就教我们做读书札记,我的第一本札记是用奖励的笔记本做的,蓝塑料皮本封面是北国风光,在当时算是比较精致的,扉页上抄下列夫·托尔斯泰的格言:身边永远要带着铅笔和笔记本,读书和谈话时碰到的一切美妙睿智的话语,都把它记下来。
我书读得很慢,是边读书边搜集资料,把书中精粹的话语,独到的见解,寓意深刻的典故,哲理丰富的段落,详实可靠的资料摘录下来,在手、眼、心的共同作用下把握作者的思想感情脉搏,体会作者遣词造句的功力和妙处,弥补了匆匆阅读所得的肤浅和欠缺,平时经常翻阅摘抄本,揣摩其中的精美之处,其实富有生命的文字并非像星辰一样遥不可及,摘抄如同把珍珠串在一起,空闲时细细摩玩,同时是一件怡情怡性的事。
徐特立总结出一个读书18字口诀:"买书不如借书,借书不如抄书,全抄不如摘抄。"
细细咀嚼,反复领会,摘抄过程就是在思考琢磨,钩玄提要,把握主旨和精神实质这些方面下功夫。若没有深刻的理解和领会,不经意地东剪一下西砍一刀,是决然摘不出精华和要点来的。摘抄的过程即是一种深层次的阅读理解,其意义和品格自然远非全抄所能相比的了。
学富五车的梁启超曾说过:"摘抄的工作苦是苦极了,笨是笨极了,但是真正做学问的人,总离不开这条路。"文学巨匠郭沫若谈《十批判书》中《吕不韦与秦始皇》的写作经历时,对摘抄过程讲得更为具体,他说接连几天,翻来覆去地把《吕氏春秋》读了好几遍,我的一贯方法是先就原书加以各种注意和标识,再备一个抄本把它的分类摘录下来,这样在下笔的时候,便可以左右逢源了。
摘抄是在吸收别人智慧的同时,得出自己新的思想,如鲁迅之谓吃进草挤出牛奶。只有读后实践,才能有所收获,否则只能像土拨鼠,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吃穿二字,少了创造的快乐。不读书愚可哀,只读书收集别人的智慧很可惜,读后边思索边领悟,写出自己的独特见解是大智慧。
在村庄的梦里 瘦成一缕炊烟
文/黄承智
沿着乡音的走向,我的村庄,蹲在大山的臂弯里做着虔诚的梦。她的脊梁是起伏的山峦,她的血液是流淌的河流。她如一只飞倦的鸟,栖居在岁月的枝头。
在一片蛙鸣声里走近村庄,荷锄晚归的父亲,用一支旱烟点燃沉默的夜色。母亲的白发,在儿时的记忆里,总是赶得上那片疯长的稻田。而此时,村民的汗水,正颗粒饱满,在夜色里开出幸福的花。
锄头、镰刀和犁铧,那是村庄坚硬的骨头。玉米、稻谷还有红薯,这是村庄里诞生的三个姐妹。祖祖辈辈用汗水把村庄养肥,而我已在村庄的梦里瘦成一缕炊烟。
村庄是夕阳下静默的老牛,多年反刍着艰辛的农事。村庄是老奶奶手里的纺车,织出五颜六色的生活。村庄的小路,是爷爷的背,在记忆里永远也无法伸直。
民谣里生长的村庄,醉在一坛陈年的老酒里。村庄的苏醒从第一声犬吠开始,村庄在远方,在思念看不见的地方,如一枚挂在老树上的鸟巢,也如时光的另一只眼。
被大风吹灭的村庄,留守儿童和老人,成为村庄里的亮点。那些生生不息的老屋,是村庄丢弃的农具,在角落里潮湿了一段往事,成为村民无法承载的痛。
在村庄的怀里,我已长成一棵返乡的庄稼,在田间地头,在村庄与城市之间,用匆忙的脚步,写满平平仄仄的诗行,让那些草垛里生长的童年,以及那些蛙鸣里歌颂的岁月,在一片方言里茁壮成长。
谷雨,渔民的狂欢节
文/王艳芳
谷雨时节,春汛水暖,百鱼上岸。休整了一冬的渔民开始备网打鱼。为了祈愿出海平安、鱼虾满舱,这一天,渔民们虔诚地祭拜海神,并举行盛大的仪式,这是渔家的狂欢节。
听说威海靖子村有一座威海保存最完好的龙王庙,距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了。谷雨节当天,笔者走进靖子村,亲身感受独特的渔家民俗文化,观看龙王庙祈福典礼。
太阳冉冉升起,北海湾附近的渔民身着节日盛装,从四面八方拥至龙王庙,欢庆节日。庙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舞龙扭秧歌的人们欢天喜地,那气氛比过年还要热闹。
龙王庙里,祭坛前高香林立,烟雾缭绕。虔诚的渔民们把带来的大饽饽和猪头、白酒等供品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供桌上。10个寓意十全十美的大饽饽是手巧的渔家媳妇们提前一两天就蒸好了的,上面插上了红枣,红白相映,煞是好看。猪头上挂着纸做的大红花或者是红绸子簇的大花,还挂着白白的粉丝和绿油油的菠菜,平添了喜庆的氛围。
香烟弥漫之中,渔民们顶礼膜拜,嘴里还念念有词,诉说对海龙王的感恩之情,以及对新的一年的祈愿。似乎有说不出的庄严神秘,道不尽的专注虔诚。
在两岸靖水湾,我们尽情地感受着山海名宅的独特魅力,还有幸在宽敞明亮的售楼中心会客厅里,和两位年过古稀的老船长拉家常、谈民俗,听老船长讲述他们出海和祭拜龙王的故事。
老人告诉我们,俗语道"鱼鸟不失信""谷雨百鱼上岸".因为独特的海洋地理位置,随着谷雨节的到来,成群的鱼虾随着春汛涌至威海觅食、产卵。因此谷雨节一到,渔民们就把早准备好的网具放到修葺一新的渔船上,整网出海下南洋。
下南洋?我们一听非常惊奇,那时就可以远洋出海?原来当地渔民把到石岛和俚岛一带捕鱼,就叫下南洋。他们那时用的是帆船,顺风一天能漂百里。打上十天半个月的鱼,就上坞休整换渔网。因为那时用的渔网是棉纱网,不抗烂。
渔民们在龙王庙里祭拜完海龙王后,还要在渔船旁继续举行海祭活动。他们先捧出猪头,摆放在铺有黄纸的甲板上,然后摆上大枣饽饽,围绕船身洒上一圈白酒,再面向船头祭拜海神,祈福出海平安、鱼虾满舱。
仪式一结束,他们便扬帆出海。直到端午节时,他们才回到岸上休整,请戏班在龙王庙前唱大戏,有时会唱三天三夜,整个渔乡都沉浸在狂欢之中。
据老人说,祭拜仪式的高潮在晚上。入夜,各个海口灯火通明,盛大的放海灯仪式开始登场。在低沉、苍凉的锣鼓声中,渔民们先焚香烧纸,同时向海里抛撒预先蒸好的小馒头。然后,人们燃放焰火,还将自制的各式灯笼点燃,下面托一木板,放在海面。此时,海上灯火一片,随浪起伏,非常壮观。
现在,每逢谷雨和大年三十祭拜龙王成为一项盛事,传承着渔家传统文化,把渔民敬畏大海、感恩大海的情怀演绎得淋漓尽致。古老的龙王庙再次焕发出生机,赋予渔村新的活力。
一把旧轮椅
文/崔静
当我还是学生时,我时常在一个晴朗的午后,骑上单车,跨过门前的公路,沿着一条水泥板铺成的乡路向南骑行,迎面的风是清凉的,日光透过层叠的叶片轻舞,那是一段短暂而令人欢畅的旅程。
骑行的终点是我姥姥家, 自从双腿不能走路,她的房间经常被旱烟的烟雾所笼罩,那气味有时让人眩晕 , 拨开烟雾,身体白腴、打着赤膊宛若弥勒的姥姥坐在炕中央冲我微笑,一双如曜石的眼睛埋在一堆深而杂乱的皱纹里,因为我的到来,让夹着烟卷若有所思的她瞬间回神,露出如孩童般的喜悦。
她房间的角落里有一把简易的轮椅,除了第一天把它带回家,大舅把姥姥背到轮椅上,推着她到外面走了一圈外, 绝大多数的时间它都是静静地立在墙角,任凭灰尘渐渐将其覆盖。其实姥姥的身体一直很好,只是那一双腿脚,许是曾经残酷的岁月里留下的疮痕, 掩藏弥久在她年迈之时才有所显现。
年轻时她与姥爷两地生活, 独自一人在家乡带着5个孩子艰苦度日,即便如此,生活对她来说也如同春日里满怀希望埋进土里的种子。与生俱来的节俭和智慧让父爱缺失的儿女们没有遭受饥饿与磨难,直到文革期间, 正在做饭的她被强行拉走审讯、游街、批斗,这让她在极度的惊愕与羞恨中走失了魂魄,冤屈与悲愤无法申辩,不久精神就出了问题。每当发病时,她就一改平日里的体贴和慈爱, 变成常人眼中的"疯子".她不会伤害别人,只是靠不断的行走来舒泄苦闷难解的心绪,就像一头在山野里失了亲人的麋鹿,似乎在不停地奔跑中便能寻找到答案,尽管自己也不清楚那个问题是什么。 在那些年里,她急于奔走的两条腿, 趟过了无人关心的泥土和河流, 踏过了冷漠的冰雪湿露,以致晚年再也没气力挪动一步。几平方米的土炕便是她最后几年的生命里惟一的生活区域。
很多次,儿孙们将那把轮椅推来,无论怎么劝说,她都不肯坐不上去,也不愿出去闻一闻春天里草木的味道,吹一吹夏日清晨里酥软的微风。她固执得像一头遍体鳞伤却不肯接受人类医治的野兽,躲在自认为安全的洞穴里忧伤地等待着。她从未言语过内心所想,却总是以安详的微笑示人。亲人们也不用再担心她发病时无休止地走了。那时的她会坐在炕上一根接一根地吸旱烟,不再像往常那样精心地梳洗头发,眼睛里闪烁着陌生而游离的光,像是被施了什么魔法, 嘴里咒骂着一些听不懂也记不住名字的牛鬼蛇神, 不免令人心生寒意。然而不管她病得多重,骂得多凶,当我们这些儿孙站在她面前时, 她立即从那个混沌的世界里出来,给予我们像平时一样慈爱的问候和拥抱,随后转过身去又走进那个世界。
在她不能走动期间,我的老舅意外去世了, 那是最令她骄傲的孩子,考虑到她的精神疾病,所有亲朋好友都守口如瓶,骗她说她最优秀的儿子去国外做项目,表姐冒名给她写了封信,还PS几张国外的生活照,不识字的她信以为真,听人读信的时候满脸的自豪与祝福。我们以为我们的骗术很高明,然而再善意的谎言也不能永远没有马脚,有一天,她突然平静地跟我们说:"其实我心里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说,啥也不想说…… "然后便陷入深深的沉思。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给她写过信,包括她自己,无人再提及那个死去的亲人。
我曾多次试图用各种美好的事物来劝诱她坐上轮椅出去转转,她却总是以"等我的腿好好的"来推搪, 我很不解, 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抗拒那把轮椅, 或者准确地说抗拒外面的世界, 以为她就是天真地认为自己的腿一定会有好的一天,每想到这, 不免一阵心疼和无奈。
每次来看望她, 我和大舅妈都会张罗给她洗澡, 那是她惟一可以从那土炕上下来的的理由。 当我们像移动一尊沉重的佛像一样架起她的胳膊,托起她笨重的身体时,她也与我们一同用力, 嘴里呼呼地喘着粗气, 可无论怎样用力, 两条肌肉已经逐渐萎缩的双腿仍然在触及水面那一刻就瘫软如泥。姥姥一生勤劳干净, 即使不能站立,她也会挪动身体将双手所及的地方都擦拭如新。洗澡时,她像一个喜爱沐浴的婴儿一样安静地将自己埋在潮热的水气里, 松垮的皮肤像是套了一件大号毛衣, 干瘪得如同两只已布满褶皱的老茄子一样的乳房垂在胸前,她看起来苍老而可爱。我也像照顾婴儿一样,小心地给她冲水、擦身、剪指甲,而她也总是笑盈盈地用有趣的康平口音一遍遍地说:"咦!呀!, 可得了我大外孙女的济了。"我问她啥叫"得济",她咧开没戴假牙的嘴,嘿嘿一笑:"我老了,你对我好,就是得济呗。"她这样说的时候眼睛笑成了月牙,并没有泪。
姥姥在她那个房间里生活了5年,一步也没有走出过, 那把带着家人们重要使命而来的轮椅始终没有被主人光顾, 没有人知道姥姥在那铺炕上度过日日夜夜时都在想些什么。那几年里,她几乎没有吃过药打过针,甚至连感冒都不曾有过,她去世的时候也是静悄悄的,漫天大雪覆盖了一切,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姥姥走后,她大件的遗物都被静置在仓房里, 那把轮椅也在其中。
貌似樱花红叶李
文/扎西东方
每年惊蛰节令,樱花开的时候,我所居住的瑞景文华大院子里就有不少高有五六米的树开始含苞欲放。只见那褐色的枝条上,一串串小小的带着紫红色的小花苞密密地由下到上布满枝头。春分左右,那些小花蕾就嫣然绽放。一朵朵紫色花托、粉白花瓣的小花儿,犹如樱花一般开满一树的,犹如盛装的美少女,顾盼生辉,婀娜多姿。
我一直以为这花儿是樱花的一个品种。有邻居问我时,我没加思索就告诉他,是樱花。不过,令我生疑的是,樱花不结果实,而此"樱花"在初夏时会结出紫红色的很像提子一样的果实。其果实比提子圆一些,上面有一层薄霜一样的粉状物。一直到前年,一位朋友来做客看到那烂漫妩媚的花儿,叹了一句:"你们的红叶李长得真漂亮。"我才知道,它不是樱花,而是貌似樱花的红叶李。
红叶李又名紫叶李,是蔷薇科李属落叶小乔木。其叶常年紫红色,像常年不谢的花一样,果实像李子,故而得名。红叶李是着名的观叶树种,也是很好的观花树种。
红叶李的结实很多,那紫红色的圆果实缀满一树,可谓硕果累累。不过,院子里没有人知道这果实是否有毒,能不能吃。待到果实落地时,院子里,道路上,到处都是那些小果子,保洁员每天都要扫上一大筐倒掉。
去年,江苏文艺广播的主持人梦石到我家做客。见到院子红叶李树上结满可爱的果子,便摘了几颗,洗了一下就吃起来了。我很惊奇:这果子能吃?她说:"可以呀。这是另一种李子,就是比较酸,也有一点点甜味。像这样熟透的,就稍好一些。"我取了一颗尝了一下,的确如此。但是,用其当水果,的确不适宜。
第二天,我忽然想起一位万姓老哥,江西南昌人氏,年长我几岁。他中年时,患了高血压、高血脂等不少慢性病。后来学用水果酿酒,每年都要用各种水果酿制400斤左右的果酒,既当酒又当"茶",吃饭前喝几杯,口渴了,也喝几杯。十多年喝下来,那些慢性病都没了。于是,我给他去电话询问这红叶李子是否可以酿酒。他并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红叶李的存在。但是,他肯定地答复我,只要有酸甜味就一定可以酿酒。
有了万兄的指点,我很快摘来了不少于20斤的红叶李子。并买来了酿酒的坛子,按着万兄所说的工序进行操作。完毕后,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等待着作业后的答案。这期间,我外出了几天,闲下来时,心里就会惦记这事。待我回到南京,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酒坛察看。坛内一汪紫红色的液体,散发着醇醇的酒香。我舀起一勺尝了一下,甘醇可口,比葡萄酒还有爽口。呵呵,以后这满地的红叶李终于不再是保洁员的累赘了,而是酿酒的好原料了。以后,我又用此种工序酿制了不少其他因为吃不完或小区里人家种了不吃的水果酒,储存了几大瓶。
今年的正月十五,一群朋友到我家来包饺子过小年。我取出去年自己酿的葡萄酒、柿子酒、芒果酒、无花果酒、红叶李酒给到家佐餐。敏翔兄对我这滴酒不沾的人,竟然酿出那么多品种的酒感到惊奇。我笑曰:纯粹是废物利用而已,呵呵。
不过,一群人将几种酒尝下来,还是觉得红叶李酒味道最美。这倒是对我的一种鼓励,废物利用,成效显着也!
红叶李叶美花艳,果实还能酿酒,真是可爱。
这几天,樱花开了,红叶李开花的日子也不远了。我期盼着那可爱的紫红色果实早点儿结出,好酿新酒了。
离开就是一种归来
文/阿来
那座小庙的建立很有意思。数百年前的某一天,一个犁地的农民突然发现一面小山崖上似乎有一尊佛像显现出来。到秋天收割的时候,这隐约的印迹已经清晰地现身为一尊坐佛了。于是,他们留下了一名游方僧人,依着这面不大的山崖建起了一座宝殿。石匠顺着那个显现的轮廓,把这尊自生佛从山崖里剥离出来。几百年来,人们慢慢为这座自生佛像装金裹银,没有人再能看到一点石头的质地,当然也就无从想象原来的样子了。
从此以后,我在群山中各个角落进进出出,每当登临比较高的地方,极目远望时,看见一列列的群山拔地而起,逶迤着向西而去,最终失去陡峻与峭拔,融入青藏高原的壮阔与辽远时,我就会想到这个有关阶梯的比喻。
大概两年之后,我为拍摄一部电视片,在深秋十月去攀登过一次号称蜀山皇后的四姑娘山。这座海拔六千多米的高山,就耸立在距四川盆地不过百余公里直线距离的邛崃山脉中央。我们前去的时候,已经是水冷草枯的时节。雪线正一天天下降到河谷,探险的游客已断了踪迹。只在山下的小镇日隆的旅馆墙上留下了"四姑娘山花之旅"一类的浪漫词句。
上山的第四天,我们的双脚已经站在了所有森林植被生存线以上的地方。巨大岩石的阴影里都是经年不化的冰雪。往上,是陡峭的冰川和蓝天,回望,是一株株金黄的落叶松,纯净的明亮。此行,我们不是刻意登顶,只是尽量攀到高一点的地方。当天晚上,我们退回去一些,宿在那些美丽的落叶松树下。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早上醒来,雪遮蔽了一切,树,岩石,甚至草甸上狭长的高山海子。
我又一次看到被雪覆盖的山脉一列列走向辽远,一直走到与天际模糊交接的地方。这时,太阳出来了。
不是先看到的太阳,而是遽然而起的鸟类的清脆欢快的鸣叫一下就打破了那仿佛亘古如此的宁静。然后,眼前猛地一亮,太阳在跳出山脊的遮挡后,陡然放出了万道金光。起先,是感觉全世界的寂静都汇聚到这个雪后的早晨了。现在,又觉得这个水晶世界汇聚了全世界的光芒与欢唱。
"太阳攀响群山的音阶。"
我试图用诗概括当时的感受时,用了上面这样一个句子作为开头。从此,我就把这一片从成都平原开始一级级走向青藏高原顶端的一列列山脉看成大地的阶梯。
从纯粹地理的眼光看,这是把低海拔的小桥流水最终抬升为世界最高处的旷野长风。而地理从来与文化相关,复杂多变的地理往往预示着别样的生存方式别样的人生所构成的多姿多态的文化。
不一样的地理与文化对于个人来说,又往往意味着一种新的精神启示与引领。
我出生在这片构成大地阶梯的群山中间,并在那里生活、成长,直到三十六岁时,方才离开。所以选择这个时候离开,无非是两个原因。首先,对于一个时刻都试图扩展自己眼界的人来说,这个群山环抱的地方时时会显出一种不太宽广的固守。但更为重要的是,我相信,只有在这个时候,这片大地所赋予我的一切最重要的地方,不会因为将来纷纭多变的生活而有所改变。
有时候,离开是一种更本质意义上的切进与归来。
我的归来方式肯定不是发了财回去捐助一座寺庙或一间学校,我的方式就是用我的书,其中我要告诉的是我的独立的思考与判断。我的情感就蕴藏在全部的叙述中间。我的情感就在这每一个章节里不断离开,又不断归来。
作为一个漫游者,从成都平原上升到青藏高原,在感觉到地理阶梯抬升的同时,也会感觉到某种精神境界的提升。但是,当你进入那些深深陷落在河谷中的村落,那些种植小麦、玉米、青稞、苹果与梨的村庄,走近那些山间分属于藏传佛教不同教派的或大或小的庙宇,又会感觉到历史,感觉到时代前进之时,某一处曾有时间的陷落。
问题的关键是,我能同时写出这种上升与陷落吗?
当我成人之后,我常常四出漫游。有一首献给自己的诗就叫作《三十周岁时漫游若尔盖大草原》。
记得其中有这样的句子:
我们嘴唇是泥,
牙齿是石头,
舌头是水,
我们尚未口吐莲花。
苍天啊,何时赐我最精美的语言。
"语自在",从古到今,对于一个操持语言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时刻理想着的,却又深恐自己难以企及的境界。
现在,虽然全世界的人都会把藏族人看成是一个诚信教义,崇奉着众多偶像的民族,但是,做了一个藏族人的我,却看到教义正失去活力,看到了偶像的黄昏。
那么,我为什么又要向非我力量发出祈愿呢?因为,对于一个漫游者,即或我们为将要描写的土地给定一个明晰的边界,但无论是对一本书,还是对一个人的智慧来说,这片土地都过于深广了。江河日夜奔流,四季自在更替,人民生生不息,所以这一切,都会使一个力图有所表现的人感到胆怯甚至是绝望。第二个问题,如果不是神佛,那这非我力量所指又是什么?我想,那就是永远静默着走向高远阶梯一般的列列群山;那就是创造过,辉煌过,也沉沦过,悲怆过的民众,以及民众在苦乐之间延续不已的生活。
一纸素笺,为您轻吟
文/清雅
双蝴蝶,花如雪,再抒一曲情无限。三月芳菲,笔墨书写美丽的心情,温情的文字,写下迂回于心底的爱恋。让爱穿越千古,伴着你轻灵的笛声,我化为飘落在你手心的桃花一朵,绝美笑容只为你一个人绽放。
此时我仿佛听到情窦初开拔节的清脆,捧起我们的邂逅,象呵护冒尖的新芽,如同我在文字里抽丝剥茧。你的世界感动着我的内心,而我萌动的心,也已落在你温暖的怀里。我们彼此用文字去丈量真心,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动,都暗藏温情,传递心语,一句简单的问候,嘴角轻扬的笑靥,便注定一世情结,红袖添香,暗香涌动,在鼻尖轻轻绽放成凉薄岁月里的一抹暖意。
微风带来了诗情画意,纤柔的手指温情地拂开三月的帐幔,在芳草青青的田野,奏响一曲灵动的音弦。让我聆听到前尘传来的脚步,欣赏到了你眼眸里的一弯浅笑。抬首低眉间,便于心田荡漾起了层层涟漪,波澜潋滟。
情到深处,无由;爱到浓时,不语。从此我的生命里多了一份悸动,存了一份温暖,在一起的岁月如一幅诗韵画卷,沉醉了我红尘千年。相遇、相知、相惜的深情已升华成一阕阕唐诗宋词,铺一纸素笺,把所有流淌在生命里的柔情都细细写进这碎字里,在风中落成随意的样子。一生一世一段情,执笔落墨只为你写下情深意长,我愿在每一缕日光月色里静静看你,感知彼此相通的情愫。
夜深人静,放逐思绪,让心与爱同在,温情相遇的美好。携手在文字里浅唱低吟,一起在水墨丹青里挥洒,文字里倾心而安静的交流,柔美音符在时光之岸驻足。用一支瘦笔,打捞闪亮的季节,拾起风花雪月,你一笔,我一笔,情景相融,画下的高山流水。
煮一壶爱恋,研成水墨,把丝丝柔情镌刻在岁月的河床上播种我们的爱,期望在春天抽出一支嫩绿,并开出艳丽的花朵,淡淡的清香定会随风而来……彼此的情轻灵地展铺在蓝天白云之上,刺一幅山清水秀的明媚,绣一朵花好月圆的锦绣。
童年,明年再见
该是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时候了。
我的童年,在三年级之前只过了一半。三年级之后直到现在便进入了青春期。现在,青春期要结束了,我很想走完剩下的童年,但是条件不允许,已经是高三生了。只好把走完童年的任务放在上了大学之后,可能到那时,我不是被当做疯子就是弱智。
高二之前,我一直认为我是个聪明的孩子,因为听家里的老人说我小时候曾经做过哪些哪些聪明的举动,所以我一直引以为傲。
直到高二,我从不善于观察别人到逐渐学会从别人的一言一行中看出点儿什么事来开始,便发觉周围的人的智商似乎都比我高,心思都比我缜密,比我会说话。这个发现让我无地自容,青春期的心理开始作怪,我似乎从先天就比别人低了一截,曾经我引以为傲的语言天赋此时也变成了天大的笑话。从头想想,"为什么我小时候总爱和脑子有问题的孩子接触"这个问题以前被我的潜意识当做"有爱心"这个答案一带而过,如今看来,是不是要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来形容?
高二,我从未怀疑过的智商让我开始疑惑,我究竟是不是天生脑子出了问题?曾经还真的有一群人说我怪,怪得孤立。如果把我的怪当做是智商低的表现会不会太牵强?再之后,我的老师们也开始产生疑惑,最后他们认定,我脑子慢。我的确脑子慢。
但也有人说过我不笨,我想那大多是只看到我的另一面,再或者只是为了安慰我罢了。
真的很矛盾。有些时候不想明白的事偏偏会明白,想弄懂的题却怎么也想不通,在别人正常语速的情况下,我需要听至少三遍才可以理解。
有时候很想刻苦的静下来钻研、学进去,可是青春期的躁动让我坐不踏实。我试过把穿在身上的裙子边掖进折叠椅的缝中强迫我自己不要动,这办法虽行得通,但还是非常考验耐力。
忆苦思甜。往往在人最痛苦的时候回忆中都是最快乐的往事。我也有过童年,我也想回到童年去,我想把剩下的童年走完。
不论是智商低还是幼稚,因为是孩子,所以便会多一分从容,少一分痛苦。
再见,童年,我们明年见!
门前种花,屋后种菜
文/耿艳菊
林语堂说,芸娘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可爱的女人。芸娘,《浮生六记》的作者沈三白的妻子。这个最可爱的女人淡泊自然,率性由真。有一年夏天,她与丈夫到苏州郊外,看到清新质朴的农家气象,欢喜地对丈夫说:"他年当与君卜筑于此,买绕屋菜园十亩,课仆妪植瓜蔬,以供薪水。君画我绣,以为诗酒之需,布衣菜饭,可以修身,不必作远游计也。"
这个最可爱女人的愿望不过是守着一个人,门前养点花,屋后种点菜,布衣菜饭,过简单的田园生活。
"门前 种花,屋后种菜。有柴米油盐诗酒茶。有三五知己秉烛夜谈。""窗外蔷薇灿灿的开,人在屋内风长气静的笑。"这是雪小禅银碗盛雪的日子。银碗盛雪,纯净、清新、澄澈。而在雪小禅眼中,也不过是种花种菜、柴米油盐的日常。她说,小狗睡着了,孩儿睡着了,屋内有米香熟透了,琴师操琴我唱戏,日子一天天老透了。到八十岁,依然旗袍球鞋小酌。此生,足矣。
这样的日子简单,是银碗盛雪的纯粹,是真正日子的样子,是要把平淡的生活过出日子的芳香。日子一天天老透,人也渐渐老了,而心却没有老态,到八十岁,依旧和年轻时一样,穿旗袍球鞋,和知己小酌。
门前 种花,屋后种菜。红尘万象,苍茫世间,这般银碗盛雪的纯简日常生活,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一生。有一个小小庭院,有一个知己般的爱人,有一个调皮有趣的孩子,有一份闲心,有一份闲情,有一颗爱生活的心。亦有一份素朴轻灵的心境,可抬头望云,低头看花。
这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生活方式。好不容易来这人间一趟,本应活得这般美好,才不辜负天地人间的恩赐。
这样的美生活,有多少人在追寻,却又得不到?
"和丈夫住在一栋小房子里,前面是院子,后面也是院子,孩子在屋前屋后跑,我提着篮子到市场买菜,偶尔在厨房里,会听到丈夫呼唤我的声音。"这是张曼玉曾经对生活的幻想。可惜,她为我们塑造了那么多好看的角色,而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却不曾实现。很多年后,她在《十二道锋味3》中说:"我觉得每个人过几年都要挑战一下自己,我接下来还要画画,还要种好我的菜。"这个光环耀眼的女子,一直想要拥有的不过是有一个小爱好,画画,种种菜,这般接地气的日常生活。
日常生活,谁都在拥有。关键在人心不同。很多时候,我们都是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
昨日下班,在公交车上听木心的书。人多,挤挤攘攘的,听得断断续续,心绪也乱乱的。只是机械地听着,不知讲的是什么。突然就听到了那句话,令心头一震。大意是这样:这个世界上的复杂,多是缘于一个简单的问题。
门前 种花,屋后种菜。这样的生活真的不难。陶渊明不肯为五斗米折腰,心不为形役,所以归园田居。我辈小女子却没有古人的勇气,心为形役,给简单的问题设置了一个复杂的答案。
被遗忘的木耳
文/曹含清。
那天在餐厅吃午饭,厨师端来一盘木耳炒肉。寥寥的肉片夹杂在黑木耳中像是山岗上的落雪。我用筷子夹了几片"落雪"之后,只剩下乌黑而油润的"山岗".我平时不喜欢吃木耳,或者说我十分讨厌吃木耳,即便它出现在我的饭碗里,我总会将它迅速夹出来放进垃圾堆中。我不清楚自己与木耳有什么嫌隙,令我对它如此冷漠。
我望着弥散着浓香的"山岗"放下了筷子,蓦然想起雨后的木耳——那些被我遗忘的木耳!
假如时光能够回流二十多年,那该多好啊!那时候我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雨渐渐停歇,斑鸠在梧桐树上咕咕鸣叫,天空上的阴云如鲇鱼似的向天边游走。被雨水洗刷过的村庄散发着草木的清香,也释放着积压已久的活力。村民们纷纷从屋子里走出来伸伸懒腰、舒舒筋骨。我与小伙伴们在村子里四处寻找野蘑菇与野木耳。那些野蘑菇千形百状,有的像小屋,有的像雨伞,有的像木棒,不过大人们警告我们说它们有毒,让我们不要接触。我一直好奇,它们那么新鲜可爱,怎么会有毒呢!我长大之后,自然明白有些野蘑菇无毒,是被冤枉的;而世界上有一些人外表光鲜亮丽,却为非作歹,成为"毒蘑菇。"
木耳仿佛是蘑菇的孪生姐妹,它却比蘑菇简单纯粹。我们不必分辨它的颜色与形状,也不必担心它是否有毒。我们光着脚丫踩着泥泞的土地,在腐木堆里将一簇簇鲜嫩饱满的木耳采摘下来装进袋子。等到天晴的日子,将它们在阳光下暴晒,晒成干木耳,然后在饭桌上成为一道美食。
被我遗忘的不只有雨后的木耳,还有夏夜的"爬叉"——在我的家乡,我们把蝉蛹叫做"爬叉。"
过了端午节,气温越来越炎热,村子里响起了起起落落的蝉声。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与小伙伴们拿着手电筒在树木下"搜捕"爬叉。我一直觉得爬叉是一种富有灵性的生物,它潜藏在泥土里,却能感知到黑夜的来临。也许,黑夜来临的时候总是向万物问候,人类难以领会,那些小东西却能敏锐地贯通。黑夜犹如一张巨网笼罩着村庄,爬叉从泥土中钻出来在网中辗转,寻找破绽,却被我们捕捉到了;假如它们逃脱一劫,便能褪去蝉壳、长出翅膀,成为大自然的长号手。
在时光的荏苒中,被我遗忘的不只有雨后的木耳与夏夜的爬叉。我已经很久未曾遥望过繁星,很久未曾走过开满野花的乡间小路,很久未曾在小卖铺买过冰棍吃……也许,这些事物终归被我遗忘,然而它们弥足珍贵,像是一节节构成我生命的链条。
两塘日色
文/覃葛
云散后,雨跑了,在云层里躲了很久的太阳,露出她的笑脸,洒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我家老屋后山顶的黔张常高速铁路上,洒在我老屋前乡村简易水泥公路上,同时也洒在门前车路坎下的两塘上面——那就是我老年康养的荷塘和鱼塘。
家有两亩闲田,因为无人耕种,田里长满了水草,草虫在里面打架,麻雀在里面戏闹,我已是八十老翁,力所不逮,只能眼睁睁看着良田成为百草的乐园。大儿子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工作,过几年也要退休了,他老给我唠叨"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我让他出资重新整修了这两亩闲田,一个变成鱼塘,一个变成荷塘。于是,已是耄耋之年的我,陶渊明"种豆南山下"的生活方式,又增添了两项新的内容:喂养鱼塘,照料荷塘。
每天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就踏着清露走在鱼塘的田坎上,给鱼塘里翘首以待的鱼儿撒鱼食。鱼儿们吃饱了鱼食,一摇头一摆尾就钻进水里去了。鱼塘上飞来飞去打转转的白鹤,待我一离开,就像箭一样射向鱼塘中,尖嘴中叼起一条小鱼,扰乱一塘倒影的青山绿水和蓝天白云。最可气是那几只小小的翠鸟,总是躲在鱼塘边的树林里或岩石上,入水如电,小鱼在劫难逃!开始养鱼那些天,我还高声恐吓贪嘴的白鹤与翠鸟,后来仔细一想,它们也是大自然中必须存在的生命,于是我们就和平相处了。
鱼塘上面是荷塘。今年三月,我买来了白荷花种,女婿买来了红荷花种,我们翁婿两个把藕种并排埋在新养好的水田里。女婿还买来五斤泥鳅和几十条小鲫鱼放在荷塘里。像等待孩子出生一般,我每天都在荷塘边巡塘几次,看见小孩巴掌大的荷叶一张张浮在水面,然后不久,又一张张像绿伞一样张开怀抱,拥抱天上飘落的雨滴。巡塘时看见雨打荷叶,大珠小珠落玉盘,美得不可思议!
四个月过去了,新田里的新荷长大了!青青的荷叶铺满了塘面,好像穿上绿色连衣裙的少女,密密麻麻,挨挨挤挤,似乎想把如平镜的塘水挤破。荷叶有铺在水面的,也有伸出水面的。伸出水面的荷杆高低错落,把荷叶撑托在碧空中,撑托在银镜一样的水面上,像小雨伞,像小帐篷。密密麻麻的千朵荷花探出头,或白或红,在绿叶丛中大笑,笑出她的美色,笑出她的妖娆。有时,我能看见泥鳅们围着绿荷杆跳舞,鲫鱼们在轻吻田田荷叶,青蛙们在荷叶伞盖上大合唱,多年不见的菜花蛇与乌梢蛇在荷田里优雅地扭动细长的身躯,老心大悦!我打电话告诉千里之外的大儿子,他总是让我拍下照片微信发给他,和我一起分享荷田里的美色和田园的乐趣。大城市里的亲人,也非常稀罕大山里的乡野美色。
巡塘时背诵起周敦颐《爱莲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本翁感叹人生如莲,中通曲直,一眨眼已过八秩之庆!隋朝诗人杜公瞻《咏同心芙蓉》云:"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此诗最合我家新荷的美色了。
记得父亲九十七岁生日家宴,他用筷子挟着一块鱼肉问他的重孙女:"湘濛,我问你,一把刀,塘中漂,有眼睛,无眉毛,是啥动物?""那是鱼。""答对了,民以食为天,将来你们子孙有闲钱了,修一座山塘养鱼吧。年年有余!年年有余!"如今是活鲜鲜的鱼在塘中游,搅动塘中水,掀起层层微浪。父亲的遗愿实现了!
看罢我家的山塘荷花鱼景,会联想到清朝马朴臣的诗《渔》:"自把长竿后,生涯逐水涯。尺鳞堪易酒,一叶便为家。晒网炊烟起,停舟月影斜。不争鱼得失,只爱傍桃花。"
遇见腊梅
文/和智楣
曾经,还是夏天的时候,每次去那个不大的花园,朋友都对我说:"园子里有株腊梅。"
彼时,未曾见过腊梅,只知其绽放于深冬,却不知其芳容几许。可光听到"腊梅"两字,心底立马漾起缕缕幽香,浅浅悸动。宛如雪花纷扬时,在茫茫旷野,邂逅一名素衣素容的妙龄女子,傲然挺立在皑皑白雪中,回眸处尽是淡淡清凉,层层叠叠被寒风吹起的裙裾,在身后飘飘翩翩。于是,不经意间,便开始暗暗日盼夜盼。盼着冬雪早日纷扬,盼着腊梅凌寒绽放。
可之后的日子,平日里步履匆忙的时光,却在等待中变得悠闲散漫。那脚步,仿佛苏州园林里弹唱着的一曲小调,吴侬软语,轻清柔缓。让人等得千回百转,望穿秋水。
等得无着无落时,会独自踱步到花园深处的腊梅前。彼时,天已入秋,腊梅夏日里密密匝匝的满树绿叶已渐渐枯落,只剩枯枝一树。驻足在一片萧瑟中,微微有些惘然。这株藏在寂寥角落的腊梅,历经三季的寂寞,看遍满园的春花秋月后,眼底该见尽多少繁华,多少热闹。可还要等到何时,它才能迎来属于自己的绽放?
再去花园时,寒冬已至。那是个雪影寥寥的黄昏,前天夜里的一场大雪,使得大地银装素裹,白雪茫茫。为了透气,也为了不错过腊梅盛开,迎着飘落在眉梢间的碎碎雪花,我来到花园。
才刚踏进花园,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就远远近近地袭来。那香味,冷冷的,幽幽的,若有若无地夹杂在风雪中,让人心神荡漾。我心下一喜,腊梅终于盛开。果然,遥遥望去,那株已凌然绽放的腊梅,正如串串精美的流苏,在雪花的覆盖下,随风轻轻摇曳,摆动出千姿百态。慢慢靠近,可以更清晰地看到,枝头上的腊梅,有的含苞,有的绽放,黄色的花瓣,层层递进,散发出淡淡幽香。
似乎是初次相遇,又似乎早已相识多年。用手轻轻碰触那一朵朵娇嫩的腊梅,碎碎的雪花落在手上,也落在腊梅的花瓣上。一种怜惜的情愫油然而生。没有蜜蜂歌唱,没有蝴蝶伴舞,没有喜鹊献媚,甚至也缺少同根生的绿叶帮衬。在这朔风呼啸,万物肃杀的冬天,即使一树的璀璨,又有谁能明白腊梅曾经的等待和此刻的绚烂,疏影暗香又能飘向何处?
可到底是没能真正懂得腊梅,当我为它暗自神伤时,腊梅却依然不管不顾地开成团团黄雾,满树的轰轰烈烈。那缕缕的花香,被苦寒久久地煎熬后,愈发浓烈醇厚。仿佛这样的寂寥开放,这样的与风雪共舞,不为斗艳,不为争宠,只为在周而复始的年轮里,独占一季寒冬,用那满枝的娇艳,守住风雪里最美的一场相遇。
多少年后的这个冬夜,坐在简朴的书桌前,恍然望着窗外纷扬的雪花时,我再次想起当年遇见的那株腊梅,鼻尖似乎又闻到一缕淡淡幽香。女人如花,人这一生,总会遇见一名如腊梅般的女子。素衣素容,远离闹春,远离尘世,独自摇曳绽放于孤寂的寒冬。你若踏雪寻她,她便送你一缕幽香,而寻与不寻,真的随你,随缘。
第一次远行
文/曹含清。
我二十岁之前从没有过远行,也没有过要远行的想法。那是大学二年级的暑假,我突发狂想要去远行。那时候想去就去,无牵无挂,匆匆背起一只黑色旅行包便走。我慌慌张张地赶到火车站,又犹豫起来,是去塞北大漠,还是去江南水乡?售票窗口前的长队慢慢移动,轮到我的时候我随口对售票员说:"苏州。"接过去苏州的火车票,我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远行。
我上了火车后凝望着车窗外,熟悉的城市被甩在车后,最后在视野里消失。火车哐当哐当的奔驶,阳光下的铁轨犹如一条漫长而璀璨的银河,在苍茫的大地上流动,闪耀着绚丽的光芒。窗外碧绿的田野与城镇像画卷渐渐展开,又渐渐合拢,窗外随时随地便是一幅风景画。
我远望到一艘艘船舶在江河中游动,望到s白墙青瓦的江南村落,望到了青山环抱的城市……在我眼中,那些事物仿佛被笼罩上了新鲜而又奇异的色彩。
到苏州的时候已经午夜。火车穿过昏沉的夜色缓缓停靠在站台。我下了车,随着掂着大包小包的人群涌向出站口。
我竟然不知道东南西北,望着灯火零落的街道与远处楼房的暗影,恍如来到了一个魔幻世界。我望到火车站广场的椅子上斜躺着一个年轻人,发出轻微的鼾声,旁边放着他的皮箱。我猜想他或许也是一个远行的人,像一只飞越千山万水的鸟,累了便随意找个树枝栖息。我在旁边的一把空椅子上垫上两张报纸,然后紧抱着旅行包坐在上面。我脑袋一歪,眼睛一闭,沉沉的睡意把我推进深深的梦乡。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旭日已经喷薄而出,整座城市沐浴在橘红色的晨曦里。我沿着陌生的街道漫无目的地游荡。我望到阊门,路过北寺塔,又摸进一条深巷,看到巷子的石墙上刻着很多诗文,细看才知道是唐伯虎的诗作。原来我摸进了桃花坞!唐寅祠的朱门紧闭,我听到院子里有人声。我想象着在那个院子里有一位落魄的才子在桃树下吟诗作赋。我敲门进去,或许能够一睹才子的风采,还能讨碗茶喝。我叩响了唐寅词的朱门,听到里面有零碎的脚步声,不久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侧身开了门,她一副警觉、冷淡的表情,望着我说:"我们这里游客不能进!"说罢关上了门。我注视着那扇朱门发呆,恍悟我并没有走错门,只是走错了年代——唐伯虎生活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四百多年,离我们太遥远了。
我在古城四处转悠,路过拙政园、狮子林,去了苏州博物馆,又到了山塘街,太阳偏西的时候转到虎丘寺。寺外有位卖茉莉花的老人。她穿着一件花色短袖,戴着一顶灰色盆帽,挎着竹篮站在绛紫色的夕阳下,用沙哑的吴语招徕生意。我看到她布满皱纹的脸上交织着微笑,她手臂下的竹篮装满茉莉花,空气里飘散着馥郁的花香。一朵朵洁白莹润的茉莉花衬托着老人蜡黄枯瘦的脸庞。我觉得那一幕是我在苏州见到的最美的情景,至今难以忘怀。
日落时分我又回到火车站,买了回去的车票。候车厅里的人熙来攘往,座位上坐满了人。我站在一个角落里掏出手机给家人打电话。我的旁边站着一个中年人,他瘦高的个子,头发微乱,眼睛上挂着几缕血丝,一副哀愁焦虑的神情。当我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突然问我在等哪班火车。我回答后他说和我是一趟火车。我们开始闲聊。他说他的老家在徐州。他在苏州工作了十多年,今天下午接到弟弟的电话说母亲已经去世。他说着泪光在眼眶里闪烁,絮絮地说没想到母亲会溘然离世。他懊恼没有陪伴母亲度过最后的日子。他说着泪如泉涌,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只是从旅行包里掏出一沓纸巾让他擦泪。我和他一起挤上车厢,一路上我看到他的眼泪好几次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到徐州的时候,他和我握了一下手,拍着我的肩膀说:"再见!"然后下了车。我望着他急遽远去的背影,一阵心酸,一阵沉思。在世界上很多萍水相逢的人永远不会再相见,我们难以掌控机缘,所能做的就是珍惜与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在远行的归途中,听着火车的声响我沉沉睡着了。醒来后透过车窗望到东方泛白,渐渐露出一缕缕的晨光,犹如火焰燃烧着辽远而巨大的夜幕。
我想人生也像是一场远行。远行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是孩子,结束的时候我们已经白发苍苍。远行是一场个人与世界的恋爱,也是一场重新认识自我与世界的体验。
天亮的时候火车到站了。橘红色的晨光沐浴着熟悉的城市。我挎起旅行包下了车,带着远行的思绪又回到原地。
单车情结
文/寂寞沙漠
单车又叫自行车,是七八十年代家庭的三大件之一。那时,谁家拥有一辆单车,无异于现在的私家轿车。
丢下单车已经二十余年了,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与单车绝缘,想不到清华大学的一个短期培训,又让我与单车再度重逢。
进入清华园是我们这些八十年代高中毕业生的梦想。但在那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黑色七月"里,不要说如天堂般的清华园,就是能够进入普通大学的校园都属难能可贵。原以为,清华园将平衡机,是自己的终身遗憾,但上天惠我,让我在天亮前终于做了这样一个黄粱梦。
进入清华园,最让我记忆深刻的也许就是清华大学的校训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它无处不在,无处不深入人心,无时不激发人们蓬勃向上。其次,最让我难以相信的就是无处不在无处不有无处不流动的单车了。真的难以想像,象牙塔里的清华园,竟然还拥有这样一个单车王国。
在我的印象中,即便偏僻如我所在的小县城,单车都几近绝迹。何以在天子脚下的全国最高学府,它却如鱼得水呢?我不想探求它存在的原因,一件东西存在一定有它存在的理由吧!
进入清华园来,第一需要学的就是学骑单车。因为清华大学的学生公寓与教学楼都相距甚远,校园内又杜绝机动车辆,步行上课那是肯定会迟到的,于是单车在校园里也就兴盛了起来。
我学骑单车始于八十年代末,那时单车还是身份的具体体现。作为一个国家工作人员,单车是安徽平衡机,必备的交通工具。只是由于那时都还没有通村公路,下村或回家往往不是人骑车,而是车骑人。虽显示身份,有时也很难看。用了一两年后,随着工作的调动就弃之不用了。因此,我学用单车的时间并不长,技术也不到位。
这一次猛然又接触这东西,还真的适应不了。骑上去几次都不成功,后来勉强骑上去了,没走几步,一遇到人又慌忙停下来,有几次还差点与迎面而来的单车相互拥抱。独自骑车行走在校园的十字路口,看着车来车往的人流,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那里走,最后只好下来推车。看着那些子女辈的学生,一个个在单车上潇洒自如,洒下一路的铃声。我不由得感慨万千:是我忘记得太快?还是把不该失落的东西失落了呢?
我决定重新拾起那些即将失去的东西,比如单车,英语,还有书法。可是,当我在校园里跌落得鼻青脸肿时,单车仍像一头教了三个早上都还不会转弯的小牛犊,任凭我扬鞭追赶,它只是原地打转动平衡机。我不由得一声叹惜。
单车,我曾经的最爱,终于与我渐行渐远了。
许下一个永远
文/熊燕
冬天过去了,雪终究还是没有来,梅站在有几分单薄的春里,心凉一阵,又一阵。
盼了三个季节,历经凡人所不能理解的酷暑霜冻,穿越无数个夜的黑。站在这里,只为与雪的一场相约。
人的一生中能装几个人?梅不知道。似长却短的岁月里,谁是谁的匆匆过客,谁是谁的永远?谁在认真地爱着,谁又在无心地伤害?为了这一份情,梅一直痴着,疼着。为了一份没有承诺的约定,她情愿受伤,情愿委屈,情愿受着情感中最大的残忍:相爱却不能相聚。
你为什么要爱上我?雪无数次问梅。
你为什么会爱上我?雪无数次疑惑。
开着自己的五瓣,望着雪的六瓣。被问急了,梅的浑身颤抖起来。恨一个人,也许有理由。爱一个人的原由,却永远无法说清。梳理过往,一切似是理由,一切又似是无由。
雪没有来,雨却下了一场又一场,湿润着,也落寞着。雪曾经说,我们不相见也好,没有相聚,便没有别离。梅却轻许心愿:所有的别离,都会重聚。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圆,我们于这个圆中轮回。没有起点,不知终点。可是,我会在每一个别离的渡,等下一个重聚的渡。从一个冬季,越过春夏秋,走到另一个冬季。虽然路途中有惆怅,虽然绵绵的相思,憔悴了容颜。可是,只要我们在彼此心中许下一个永远,光阴的街巷里,相离相别又有什么呢?
你看那人来人往,花开花谢。许多美好,最后都成了过客。你就真的愿意寂寞相守,不怕最终是一份无始无终么?你不要这么痴情,轻轻地,让一切平淡罢。平淡,才能长久。
我们不平淡么?你我始终相距着一个拥抱的距离。梅踮起脚尖,望向云层背后的雪,让心与雪交织着,痴缠着。
问世间情为何物,爱情来的时候,没有谁能说得清。在这痴爱的背后,更没有一份对错来衡量。梅与雪,两个世界。生生世世里,所有相聚,都是一份久别重逢。飘忽不定的尘缘里,她们的聚散离合,落花成絮,聚无法淡,别也无法淡。喧嚣的尘世,衬托着一份有缘也许无份的荒凉。
再旺盛的火也会熄灭,再繁华的花,也会开到茶靡。雪看到了她怀中的烟花灿然后的悄然成伤。看多了太多的热闹剧场最终拉下帷幕。想像着与梅终究只有一世的情缘,想着刹那芳华,想着曲终人散。雪终是不忍让梅爱得太深,担忧着有一天,爱得越深,痛得越重。
梅的心却简单而执着。在她的世界里,爱,便是永恒。两颗心相融,便是永远。世上最浪漫的事,便是穿越三个季节之后,与雪的这一场相依相偎。她的爱,远离着烟火,远离着红尘。虽然,有些遗憾,终究无法弥合。虽然,这一场风花雪月,终究是雪化为水,水打湿花瓣的疼痛。
心飞天涯,自己的嘴角有多久没有向上扬起微笑了?雪的上一次温柔耳语是在什么时候?爱是一份疼,是一份魂。人的一生,也许都有一份温柔相守,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遇一份时光的惊艳。梅的爱,在天边。可是,天涯咫尺,想雪的时候,感觉到的却是心尖的暖。虽然,爱的世界里,不是每一片花瓣都能结果。可是,初遇的那份纯真,自己落入泥土时,雪化为水滋润自己的感动,又怎不让她倾出一生的相思泪报答?即使,这一程走过,要越过无尽的苍凉。即使时光若水,自己的红颜渐渐老去。即使这份牵着念着的爱,终究是一颗滴落千年的泪。即使,自己忘了轮回的路,落在烟火深处,相爱着,也折磨着。虽然,天和地的距离,六瓣和五瓣的距离。梅终究还是有些不懂雪。世人说,酒喝过千樽,不敢再喝;情动过数次,不敢再动。雪一边爱着,一边却又不敢再爱。一边心动着,一边却又害怕心动处是伤。
梅与雪不同,情深无悔,爱伤也无悔,即使自己终究有一天是不再开花的树。即使蜂飞蝶舞处,春暖花开处,雪还来不及和自己道声再见,便悄然无声,落泪无痕。
梅和雪的爱,是一条河,隔着层层山,隔着迢迢水,一个在此岸,一个在彼岸,浓雾弥漫,包裹着甜蜜,也缠绵着忧伤。相视一笑,眉间心上。回眸处,却又是泪光盈动。即使心有灵犀,即使温情弥漫,即使暖流暗涌,即使一个融着一个的心,一个入着一个的眼。可是再浓情的爱,终究敌不过匆匆的时光。季节的变换里,雪无法回首。无论,曾经的美好,是否刻着骨,铭着心。
春来了,五瓣的梅望着被世俗的烟火阻隔着无法赴约的六瓣之雪,相思成殇。没有刹那的相逢,没有期待中的温情。许久,许久,梅双瓣合十,对着缘分的空间,许下一个心愿,一个永远……
但愿下一辈子,他为梅来,已为雪。
女人与江山
文/洋中鱼
有一天,与朋友聊天,言及男人、女人和江山,我们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辩论。
朋友说,男人是打江山的,女人是守江山的,而女人的江山大多是男人拱手相让的。不信,仅以文艺界为例。你瞧,当今文艺界,最活跃的就是女性。女名作家、女明星最多,就连一些报社杂志社,以前是男人的天下,如今也交给女人守江山了。
我说,因为女人的性格与男人的性格不同。女人沉着细腻,有耐力,所以更适合守江山,而且相对安稳。男人喜欢创造潮流,追赶潮流,领导潮流,因而随波逐流者多,大起大落者也多。据我所知,当今许多报刊是由男人一手创办的。
朋友说,女人是祸水,危害于江山。西施亡吴,妲己亡商,褒姒亡周,陈圆圆亡明,就是很好的历史证明。
我说,这种说法不够准确,事实上这也是我们男人替自己狡辩。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将女人当作红颜知己的,是男人;反过来说女人是祸水的,也是男人。我们男人有时侯太自私了,丢了江山,从不检讨一下自己在位时的荒淫无道,反而将祸国殃民的罪名往温香玉软的女人身上栽。在这方面让女人背了无数黑锅,就算跳进黄河洗刷千百次,也洗刷不净。
朋友说,女人目光短浅,优柔寡断,不能治理江山管理国家大业。
我说,未必。我国唐代的武则天,前后执政长达四十余年。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连选连任,菲律宾前总统阿基诺夫人在本国威望甚高,印尼前总统梅加瓦蒂、泰国前总理英拉等人表现颇为出色,巴西历史上首位女总统迪尔玛·罗塞夫2011年1月1日正式就职以来,口碑也很好,等等,可见女人治理江山也未必比男人差。只不过我国的封建传统向来重男轻女,没有给女人出人头地的机会而已。据说,美国现在大量培养能掌握高科技的女兵,让女兵来为导弹编程序输入指令,以提高导弹的命中率。
朋友笑着说,我们这样争下去,我岂不成了当代的叔本华,而你就是当代的歌徳了?女性的蔑视者和女性的讴歌者碰在一起,关于女性的话题永远扯不清了。
我说,天地有阴阳之分,人间有男女之别。男阳女阴,关系互补,男女平等,缺一不可,是为真理。我们做人,应当正视现实,实事求是才行。关于女人与江山的问题,我只听说世上有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男人,没有听说有只爱男人而不爱江山的女人。
朋友哑然一笑,不再辩解。
昂贵的空气
文/秦延安
在这个冬日里,城市里的空气又成为公众的焦点。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的新鲜空气竟成为一件奢侈品,甚至用钱也难以买来。而很久以来,人们从来都没有爱惜和保护空气的意识,在他们的眼中,空气就是最不值钱的。
记得在农村,每到隆冬之时,大地上便水气妖娆,像热锅里冒出的雾气,让人很难看清前方的景物,即使是近在咫尺,却也是云里雾里似的混沌。那充满大地雨露的水气悬浮在天地之间,像一层薄纱,遮了群山,盖了田野,隐了村庄,迷漫在天地间。裹着大雾,穿行于乡村之中,如入仙境般。那雾气带着寒气,让人不由得缩紧身子,就连鼻腔里也是凉飕飕的,让迷糊的大脑一下子变得异常清醒。虽然鼻子冻得冰凉,但浑身上下却舒畅得如疏通了筋骨一样,神清气爽。走在乡间的小径上,只见扒在田地里的冬小麦上满是晶莹的水珠。淘气的雾气不仅粘上我的身,而且还爬上我的脚,走不多远,就会发现鞋面已经布满丝丝水气,那是一股携带着乡土气息的晶莹之气。浓浓的大雾让村庄如罩了一顶大盖头,虽然遮住了形貌,却没有罩住村子里的鸡鸣狗吠。那一声声包含着村庄的气息就从大雾中挤了出来,夹杂着扫院落声、喂猪声……就在这一片声响中,慵懒的太阳终于掀开雾帘,露出了懵懂的脸。雾终于收起了自己的行装,悄然地消失在天地间。就在这样的清晨里,我走过了童年与少年,让无数美好的印记存留在岁月的长河里。
工作后进了城,就再也没有遇到乡村里清清爽爽的雾。在霜降后的冬日里,城市里的雾似乎比记忆中乡村的雾还要浓,但它却叫雾霾。那泛黄的雾穿梭于大街小巷,流窜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让快节奏的城市一下子放慢了脚步。在这灰蒙蒙的天气中,一辆辆闪着红灯的车,如一条条小船行进在大海的波浪中一样,小心翼翼。走在街头的人们,更是从头到脚地全副武装,包着头巾,戴着口罩,但这却没法阻止他们的呼吸。那吸进去吐出来的,仍是污浊的空气,让人喉咙如扎剌般的发氧,不停想咳嗽。除了呼吸不畅,伴随而来的更是一系列的各种疾病,人们此时才注意到了空气污染的可怕。在这雾霾的日子里,人们焦灼着、抱怨着、忧虑着,更多的则是牢骚。可是人们不知道,这样的环境是人类作茧自缚的结果。安静,平静,净化,宁静,纯洁,简朴,纯真,欢乐……这是梭罗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但遗憾的是,这也是生活在大城市的人们唯一负担不起的生活成本。于是,我们向往着乡村山野,向往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