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你,是我的第一个网名,当初起这个网名的时候,熟悉的朋友都说这才是我。十年前第一次用电脑上网,我颤颤巍巍地用二指禅很认真地打下这两个字,并且郑重地写下一个个性签名:“你可以选择爱我或者不爱我,而我只选择爱你或者更爱你。”网友说这个签名有点贱。我没回复,懂我的人,不用解释,不懂我的人,解释是徒劳的。遇到这种相左的观点,就像余秋雨说的那样:“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懂你,就是懂得一粒种子炸裂的声音,懂得一朵花瓣离开花朵的暗香残留。就是懂得那眉宇间不经意滑过的一丝阴翳,那眼里闪过的一束或明或暗的光芒。
那些肢体语言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历过怎样的风雨历程,自己又是如何走过坎坷不平的漫长心路。懂你,就是懂得那些光鲜的外表下,那一个个千疮百孔的心,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结,那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独过冬的凄凉。有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我想说阅人无数,也不如别人的世界你一一路过。
生活中,我发现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欲望。他们的不爱说,只是不愿意跟你说,因为你不是他谈话的对手。即使是一个闷葫芦,他也有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时候。一个顾客经常跟我说起她那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来的丈夫,让她很苦恼,回家的脚步总是很沉重,她很想逃离这个冰冷的家。一天,那个被她称为“冷先生”的人来理发,无意之中我就把他爱人说他的优点捎给了他。只见这个已过知天命年纪的男人竟然像个小男孩一样,脸上露出一点羞涩,眉毛与牙齿都跟着偷偷地笑。说起他神圣的职业与爱好,竟然妙语连珠,侃侃而谈,我无法将这样的场面全部打包带给她的爱人,我只是告诉她以后在家不要总是提醒他的缺点,当家庭出现了问题,要懂得先反省自己,不要急于逃脱,那里面一定有你的原因。也不要急着重新洗牌,其实那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做法。
有人说,我们的一生,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当遇到一个懂你的人,他们会把心一层一层拨开,把压在心底难以启齿的心酸一件一件地展开。在懂你的人面前,会让你感觉像是在田园牧歌,时时刻刻都是在闲庭信步,跟她聊天会有共鸣,有抵达心灵深处的曼妙。他们说跟我聊天像祛病一样,来的时候,心情沉重,走的时候,就像卸下了一个大包袱。我常常用我春日午后的暖阳,去温暖他们的夜凉如水。有时候我什么都不说,只管做一个忠实的听众,满足他们说话的欲望,效果也挺好。我觉得真正的懂,是俞伯牙与钟子期式的相互懂得,这才是灵魂上的知己。
这么多年,在我的身边,很多朋友都渐行渐远,只有那些直击我缺点的人,我一直把他们视为我最忠实的朋友。尤其在写作上,他们的每一句话当时都伤我绰绰有余:“你这是写的啥呀,像白开水似的。”“这首诗写得怎么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一个人,如果听不了直谏,他往往也走不了太远。无论是摇你,还是当头棒喝你的人,都是为了爱。现在爱你的人少了,给你吃糖的人多了。
一旦遇到一个能一针见血指出你缺点的人,你就用心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