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头疼得厉害,我赶紧吃了一片去痛片。半小时后,没有见效,我又吃了两片,还是不见效,而且越来越难受。
中午,我来到了医院,做了各项检查,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大夫说可能是颈椎病导致的头痛。
我住进医院,开始了半个月的治疗。躺在医院的病榻上,我很郁闷,这不争气的身体,每年都要到医院“检修”几次,才能照常生活。去年春天,我还能到报社听文学讲座;去年今日,我还能下楼“散步”,和邻居的朋友一起下棋。今年此时,我却只能坐在轮椅上。心理落差有吗?当然有,而且很大!
于是,我越来越怀念过去,感觉过去的时光真是美好。回想起我1984年在自学辅导班学习,那时候上课的地点在二楼。我还能上到二楼去学习。1985年,和几位志同道合的残疾朋友一起创办吉林市残疾青年协会,我还能到政府的各个部门请顾问,一天要上下楼几趟,都没有感觉太吃力。今天不要说上下楼,每迈一步腿都打颤。我敲打着无力的双腿,感觉无奈又无助。
再往前追溯,我上小学、上中学的时候,是不用借助手摇车的,也是一步步走着去上学。我参加工作的时候,家里给我买了一辆手摇车,我借助它能上下班。那时候干活有时候是要站着的,比如淬火,我两眼盯着炉内的油钢,当它们达到一定的火候,我就用铁夹子夹出来放到机油里淬火。而今天,这一切都不能再重来了。
我想起了史铁生说过的话:“当我的腿刚开始不能走路时,我坐在轮椅上天天怀念奔跑打篮球的日子。隔了几年,我在轮椅上生了褥疮,很难受,我又怀念不痒不疼、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的时光。再隔了一些年,我得了尿毒症,总要去透析,我就怀念刚刚生褥疮的轮椅时光……”
我又突然想到,史铁生还说过:“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不是一件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这样想过之后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么可怕,剩下的就是怎样活的问题了。”看,这就是史铁生的豁达,他把死看成“一个必然降临的节日”,并不可怕,而且也不必急于求成。
我常常在想,既然上帝创造了一个和史铁生一样身体残缺的我,我现在想的也应该是,对于失去的不必抱怨伤悲,对于死亡不必急于求成。怎样过好每一个今天,才是我应该做的。至少今天,我还能坐在电脑前敲打文字,听着键盘劈啪作响,就像坐在钢琴前弹奏动听的乐曲,自己听着是那样的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