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一个纪录片,它让我联想到一句话:“如果说一次生命,是一次闯关游戏,那么每个人都会发现自己的关卡特别难。”我深刻领悟到了这句话所蕴含的含义。其中的主人公就遇到了一个关卡。
清晨,晨曦熹微,一抹阳光点燃了整个世界。一座上海的医院传来了一阵阵令人不寒而栗的警报声,一群人推着一张小床健步如飞地奔向急救室。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他的伤痕累累,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头上源源不断地流淌下来,染上了白色的枕头。他高颧骨、四方脸,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脸色十分苍白,还有汗密密地点在他的脸庞。他衣不蔽体,双手沾满了尘埃,好像是在干活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给砸得神志不清了。
医生风驰电掣地跑着,还竭尽所能地按压着他的胸脯,眨眼间,他就被推到了急救室。良久,他也变得清醒了一点。他的妻子心急火燎地张望,滔滔不绝地吐露着自己的悲恸。医生也便开始询问他受伤的来龙去脉:“你是怎么受伤的呀?”
他意识迟疑了一下,像说悄悄话似的,用无比微弱的声音,吞吞吐吐地呢喃道:“我……我在工地工作就……被那个瓦片给砸了……”
医生们又开始检查他的伤口,他那光滑的脑袋上几斑浓浓的伤痕,有血仍然像一个小喷泉似的迸发出来,那紧闭的双眼,那狰狞的面孔,那粗糙的皮肤,那干裂的嘴唇,显得他万分痛不欲生。但穷凶极恶的血液,仿佛还展露着放肆的笑靥,在他的脸颊“暴殄天物”,似乎也牵动着所有人忐忑不安的心灵。
他的妻子在一旁心急如焚地徘徊着,她眼角的泪痕数不胜数,深邃的眼眸水汪汪的,涣散无神,白皙的脸仿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变得饱含沧桑。她一直焦头烂额地问着护士:“自己的丈夫到底有没有什么事?还需要治疗多久?……”它时而双手抱头潸然泪下,不忍心看那一滴滴鲜血飞溅,仿佛她自己的心也被狠狠扎了一刀,血流成河,悲痛欲绝;时而撇着嘴,惶惶不安地跺着脚;时而躲到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埋下头,用自己龟裂的手指默默地数着包里几张被揉得十分破旧的钞票,不禁长吁短叹,眉宇间也拧成了一个小结,面露难色。
不一会儿,他就被送去拍头部的片子了。但他的妻子又一次热泪盈眶了,她独自一人在门外心如刀绞地啜泣着,一行行清泪满载了她对自己丈夫的担忧、对未来生活的怅惘。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摆出了祈祷的姿势——老公你一定要挺住呀!一定要熬过这一关呀!千万不能抛弃了我们呀!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呀,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她不禁再次哽咽了。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医生们终于推着床出来了,但他的头却再次流血了,犹如汨汨的河水,不停地流。那一方鲜血,凝固在了雪白的枕头上。顿时,他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不禁提心吊胆,又仿佛离弦的箭似的,冲向了急救室。护士准备剃掉他的头发,立即手术。医生也把他的妻子请到前台,全神贯注地向她诉说着病情:“那位先生脑内大出血,右边肢体不能动……”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仿佛响彻了整个云霄,穿云裂石,不得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那位女士猛然转过头,原来是她的丈夫正悲恸地吼着,但却拼命挤开了双眼,像是在寻找着自己妻子的身影,需要她给予自己无限的能量。于是,他又开始叫自己妻子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却始终没有人答应他,只剩他一次比一次无力的声音,相互交织,仿佛一支令人涕泗滂沱的乐章,但他却浑然不知——那“乐章”已在不知不觉中犹如一片汹涌的洪水,野马似的,溃决了他妻子的最后一道理性,刺碎了她那颗坚强而又脆弱的心灵。
另一边,医生继续向他的妻子讲着:“我们现在必须要做一次手术,不然他的命就不保了……我们会竭尽全力,创造奇迹!请在单子上签字。”医生的话坚定不移,神情也异常的泰然自若,显然早已准备好了手术。但一旁的她却几乎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超负荷的压力让她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了,她抿了抿嘴唇,瞳孔中的眼泪挣脱了眼眶,在那憔悴的脸庞上缓缓炫耀着自己的晶莹剔透,无限的哀愁在那一条条蠕动的皱纹上暴露无遗。她一直犹豫不决——就因为医生曾说过一句话,让她的心绪犹如凌乱的线似的:“手术后可能有后遗症:‘记忆力不好’、‘偏瘫’、‘眼花头疼’等。”
就是这句话让她更加心惊胆战了,再加上那一笔巨额,这仿佛无数条恶魔,压迫着她的心,已经支离破碎。她现在跋前疐后,只好噙着泪珠,向医生喋喋不休地讲起自己的身世:“我和他都来自江苏的一个穷困潦倒的小村,来上海打工,还有一个女儿。他才二十八岁,如果真的走了,我们这个家的顶梁柱就……我又怎么活呀!求求你们了,一定要把他治好啊!”她已泣不成声。霎时间,全部医护人员都怜悯地凝视着她,时不时会有人拍拍她的肩膀,也有人劝说着她:别再踌躇不定了,再晚一秒钟可能就真的救不活了。过了一会儿,她那只颤抖的手终于拿起了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许久,她的丈夫总算被推往了手术室。她黯然神伤地跌坐在手术室外,伸长了脖子,透过门缝,默默窥着里面的一切,再一次泪流满面了,她的嘴角抽搐着,愤懑地喊着:“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才二十八岁啊!”这并不是她对老天爷的谴责,而是自己对丈夫的无限愧疚。不一会儿,她便直面现实,一个人独自去办理完了所有手续。她几乎跑遍整座医院,一条条走廊虽然摩肩接踵,但没有一处看不到她那孤零零奔跑的身影。
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时间艰涩地流动着,度秒如年,仿佛沙漏坠进她那万分局促不安的心房里。几小时后,手术终于做完了,已是一个午后。窗外的世界风和日丽,太阳高悬在靛蓝的苍穹,无数光芒犹如千万把利剑,射向大地。她也终于盼到了那句话——手术非常成功!不禁如释重负,泪水在扬起的嘴角上欢呼雀跃地逃出了双眸,似乎庆祝着这一切。
半个月后,那位病人已经恢复得跟以前一模一样了。他们一家人,齐心协力,通过了这一次“关卡”,又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享受着活着的乐趣。
我非常喜欢一句话:“如果说一次生命,是一次闯关游戏,那么每个人都会发现自己的关卡特别难。”
但你却不知下面的一句:“生活如此困难,我们却依旧珍惜——因为闯关胜利后的喜悦,就是我们活着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