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人行走离不开它们,当下鞋种类和品牌繁多,人们对其也更为讲究,然而,在我看来,所有鞋中,还要属布鞋最踏实最舒服。
小时候,奶奶常为我一针一线做布鞋,穿在脚上透气舒服。那时候奶奶跟大伯他们住咸阳,我在西安。每年大年初一去拜年,除了压岁钱,奶奶总会给我一双崭新的亲手纳的布鞋。听大伯说,过年前几个月奶奶就开始忙活着做这双布鞋了。等我磕完头,奶奶递上压岁钱和布鞋时,总会叮嘱我穿新鞋、走正道。那时还小,不懂奶奶的意思,但为了让奶奶高兴就点点头。到了青春期,有了自己的审美和想法,开始和身边同龄人一样追求时尚,对名牌趋之若鹜,不再喜欢奶奶做的布鞋,总认为土里土气。因为害怕遭到朋友们的嘲笑,所以每年将布鞋拿回来就放在衣柜的角落里,不再理会。脚上穿的也变成了皮鞋、旅游鞋,哪怕不透气、磨出泡也在所不惜,只要够潮就行。
奶奶去世后,再也没有人为我纳布鞋。每当想念她时,就拿出那些未上过脚也已经变小了布鞋抚摸一番。随着阅历的增加,我也明白了奶奶那句“穿新鞋,走正道”的含义。
最爱听的一首歌是《中国娃》,尤其里面有一句歌词写道:“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站得稳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每每听到它时,眼前总会浮现出奶奶做鞋的画面,尽管没有亲眼见过,但能想象到她戴着老花镜,在阳光下穿针引线认真做鞋的样子。
有句话说鞋合不合适,脚知道。人到而立之年,穿过那么多所谓潮的鞋,如今还是觉得布鞋穿的舒服,但却已无处可寻了。
前不久逛街,一家专门卖布鞋的店吸引了我,走进去瞧瞧,里面的种类还真不少,我便买了双回去。别说,不光感觉跟奶奶当年做的一样舒适,还祛湿透气,脚清爽多了。
几年前去世的“布鞋院士”李小文,老爷子一直朴素节俭,却又成就斐然。老爷子四季都爱脚蹬布鞋,他一直在做减法,除去冗繁、褪去光环,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科研与教学上,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怡然自得地沉浸在书房。
奶奶说“穿布鞋,走正道”,而一生都脚穿布鞋的李院士求真务实、低调节俭。摸摸奶奶为我一针一线纳出的布鞋,我暗暗许愿:希望自己也能将日子过得像布鞋那样,看上去简单,但踏实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