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冷,更冷的还是我的内心。要做一个小手术,提前几天就告知丈夫,希望他能请假,白天到医院照顾我,晚上照顾两个女儿。可是到了手术前一天,他还是失约了。我在微信上问他“有什么工作能比妻子住院更重要”,他说扶贫工作到了关键时候,单位每个人都在加班,请假的话真的开不了口。
手术当天,小姑子到医院陪我一个晚上,第二天她还要工作,也就离开了。后来的几天里,我一个人点外卖解决吃饭问题。医院不让外卖骑手上楼,我就在电话里跟他说让他放进电梯里,然后按下我住的楼层,我直接在楼上等着拿就行了。为了错过人多高峰期,我就把送餐时间选到饭点后半个小时。同室的病友阿姨觉得很不理解,就说,“你家孩子爸爸有多忙啊,让你一个人受这罪”。一句话勾起了我所有的委屈。
丈夫在一个镇当公务员,也是一名共产党员。平时他一周只能回家两次,孩子接送、生病等各种问题,刚开始时我会向他求助,后来发现求助也没用时,就不跟他说了。因为那些时刻,是他在村里农户家里走访、在会议室讨论事情的时间,他根本无法分身。又想起去年大年初三,他去值班上岗,女儿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出了门。
有这样当丈夫的吗?有这样当父亲的吗?我忍不住愤怒,打开手机,与他视频,他却只说了一句话:“在路上!”这时是夜里九点多,短短的视频,让我知道他行驶在黑漆漆的山路上。我又为他担心起来,想要打电话,又怕他分心,驾车不安全。忐忑中,发了一条微信,让他注意安全。半夜了,他回了张夜幕照片,配文说:“安全抵达,勇敢前行。”这才让我悬着的心放到肚子里。接着他又发来一张照片,是一条向高远处延展的路,他配文说:“面对每一条向前的路,我们都有跋涉的理由。”又给我留下语音说,山里冷,要降温了,得将单位捐助的棉衣棉被送到群众手里,这个晚上他还得再跑两个村。末了,却突然一句:老婆我很想你,照顾好自己。
我突然感动。因为常常不在家,他只要能过个双休日,就抢着做家务,尽力抽时间带孩子去游乐场玩。有一次女儿回来告诉我,爸爸用银杏叶给她们做了个跳舞的小人,她们好喜欢。晚上他如果在家时,总是抢着给二妞冲奶粉,二妞每次接过奶瓶都会说“爸爸我爱你”。我问二妞,为什么妈妈冲的时候你不说呢,她说这是爸爸要求的。所有这些事,都让我隐约看到他内心对家的渴望。
其实丈夫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镇干部,一个普通的共产党员,比起先进模范来说,他没有傲人的荣誉,但我感觉他和先进模范一样,都有一颗为百姓办事的责任心。也正是有这么多共产党员的努力,才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美好、更幸福。
出院时,丈夫终于回来了。看着他疲惫的面容,关切的眼神,我心里的委屈烟消云散。打的回到家里,我把两个孩子带到另外的屋里,悄声念故事给他们听,以给丈夫片刻的安宁,让他能休息一会儿,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