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D瞪着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屎壳郎,看着风影跳下椅子,费力地从它腹部拔出那支锐利的松针,在床单上将上面沾着的黏稠体液抹干净。
“它,它死了吗?”站在窗边的青青不敢靠近,只敢发问。
“别离开窗边,注意下面的动静。”风影大吼着,现在他知道对手们都已转变成昆虫模样,不再避讳发声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阿D大声问道。
“这种虫子的运动神经团集中在胸腹一点,破坏它,就能让它瘫痪。它现在没死,只是动不了了。”
风影话音刚落,胳膊上鲜血淋漓的子腾就冲上来夺过风影手中的松针,不顾自己的疼痛,朝着屎壳郎的肚子拼命地左戳右捅,嘴里喋喋不休地谩骂着:“死去吧,死去吧,死去吧!!!”
“够了!”风影抢回松针,“别忘了我们还要对付松毛虫!戳断松针就完了!”
风影的话让青青身体一抖,恰在此刻,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蠕动身影已经半个身子进入旅馆大门了,她带着哭腔喊道:“我妹妹,来了……”
“阿D,把青青拖到一边,看住她!”风影冲着青青一摆头,就在这刹那间,他看见了青青的手电光在远处竟然产生了反光,背上一片冷汗的他立刻大喊道,“子腾,快去关窗!”
玻璃窗挡住了泥蜂的飞冲势头,几乎同一时刻,松毛虫亮着尖锐的大颚从大开的房门探头进来。
“给我照亮!”
在风影的大吼中,被窗外泥蜂吓呆的子腾一时间没反应,阿D劈手夺下青青的手电,直直的光束射向门口。顿时也被一曲一曲蠕动行走的松毛虫惊得两眼发直!
在晃动不定的光束中,头皮发麻的风影咬紧牙关双手抓紧松针狠狠朝松毛虫扎了一下。
但是不同于刚才对付屎壳郎的干净利索,吃痛的松毛虫猛地左右摇晃着肉感的身体,丝毫没有瘫痪的迹象,而风影手中的松针仿佛让它认清这是自己丢失的东西,疼痛和恼火让它亮着大颚就要朝风影下口!能够啃动松针的松毛虫对于嚼烂柔软的身体显然轻而易举。
好在躺在地板上的屎壳郎阻碍了松毛虫的行动,而风影在腾挪躲闪中抓紧时间连续地刺扎着对手圆滚滚的多体节身体。
“不要啊!”
一声惨呼中,青青竟然挣脱了阿D的钳制,奔上来抱住风影的腰想要阻止他的攻击。冷不防被牵绊住的风影急得要死,一边连声怒吼着阿D和子腾的名字,一边还在尽可能地多扎几下松毛虫。
当两个男生拼命将青青从风影身上拖开时,松毛虫的大颚恰巧碰到了她的肩膀,几乎将姐姐的一条胳膊扯咬下来。
剧痛让青青顿时昏过去了,软绵绵地被阿D拖到角落里,子腾惊恐地喊道:“还干不掉这家伙吗?!”
风影已经累得不行,腿脚发软,胳膊打晃,但他还在猛力地戳着松毛虫的身体,并且极力躲开它摇晃的可怕大颚。
……当风影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时,阿D察觉到虽然松毛虫还能轻微地摇晃脑袋,但整个身体似乎动不了了,就着手电的光亮,他看到毛虫的身体上不断有体液从风影戳出的伤口里往外冒。
此刻的房间里,屎壳郎和松毛虫的体液,青青和子腾的鲜血,各种腥气搅在一起,浓稠猛烈,令人惊恐作呕。
“这家伙死了吗?”子腾还在大声追问着。
看到风影摇了摇头,阿D的声音已经变形,“那怎么办?!”
“没死,但是动不了了。这种多体节的肉感虫子是凭借流体骨骼运动的,也就是通过膨压肌让体液、软组织、消化管内容物这些不可压缩的东西膨胀形成体压来运动。我已经将它的体壁刺穿多处造成体液外流,它就无法再形成体压移动身体了。”风影气喘吁吁地解释着。
床单上现在躺着几乎要死的屎壳郎和注定要死的松毛虫,堆在房间中央的模样尽管可怕,但好歹让瞪着它们的人暂时松了一口气。
子腾看了一眼依旧昏厥的青青,示意阿D帮自己褪下衬衣撕成布条,紧紧扎住他和青青的伤口止血。咬牙忍痛时,子腾怀着佩服的心情看了看在一旁喘息不已的风影。子腾看到他虽然力气都快用光了,但还是咬牙勇敢地向窗口抬起脸。
窗外那只泥蜂一直都在,两只巨大的复眼似乎正和风影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