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不能仔细想,细思极恐。
天亮了,是个晴天。
五花的脸色很不好,一直阴着。
表舅看了他几眼,问:“怎么了?”
“没什么。”五花不好意思讲起昨夜的事,总不能说让一只金鱼吓得魂不附体吧?他甚至想:也许,很多人都有类似的恐怖经历,只是出于和他一样的顾虑,不肯说出来罢了。如果真是这样,说明这个世界无比恐怖。
表舅不再问了,说:“早饭我做好了,在厨房里,吃完之后你上楼睡觉吧。你和我一起住,二楼最西头那间。”说完,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五花。
“知道了。”五花接过钥匙,拎起背包,要出去。
“等一下。”表舅喊住了他。
五花就站住了。
表舅坐下来,说:“跟你说一下工资的事儿。”他停了一下,看了五花一眼,又说:“试用期一个月,包吃住,没有工资,你觉得行不行?”
五花犹豫了一下,说:“行。”他更关心试用期结束之后的工资待遇。
表舅看了他几眼,又说:“试用期结束之后,包吃住,一个月六千块钱,奖金另计,每年有一个月的假期,什么时候休假你说了算,你觉得行不行?”
五花吃了一惊,没想到待遇这么好,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表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在你之前还有几个人,都没熬过试用期。”
“为什么?”五花一愣。
“过几天你就明白了。”表舅意味深长地说,语气有些冷。
五花的心里结了一个恐怖的疙瘩。
“吃饭去吧。”表舅挥了挥手。
五花出去了。
房间大约有二十平米,两张铁艺床,一个大衣柜,一个造型拙朴带抽屉的木桌,桌子上有一个大肚子电视机,一把暖壶和一套土陶茶具,旁边摆着两把木头椅子,还有一个很小的卫生间。床单和被褥都是白色的,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五花挺满意,把东西放下,去吃饭。
厨房在后院,不大,但是很干净。
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木桌旁吃东西。她的头发令人惊叹,很直,很顺,很黑,很亮。五花想:怎样一副面孔才能配得上如此美丽的长发?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就干咳了一声。
她慢慢地转过了身。
那是一张清清纯纯的脸,白皙,精致。五花的心快速跳动了几下,感觉她身上有一些让人心疼的东西,比如说柔弱,纤细,一尘不染。他一下子喜欢上了她。
其实,他喜欢每一个异性,只要不太丑。
年少思春,这很正常。
“你好。”五花鼓起勇气说。
她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眼神里有一丝警惕。
五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叫五花,第一天到这里上班,值夜班。”
“我叫水鱼,是这里的房客。”她的声音软软的。
五花有些手足无措。他缺少和异性相处的经验。
“请坐。”她往旁边挪了挪。
五花就坐下了。早饭是葱油饼和棒子面粥,还有一小碟咸菜,表舅的手艺,味道还不错。五花只吃了两口,就已经饱了。都说秀色可餐,此言极是。
“你还不如我吃得多,我吃了两块葱油饼。”水鱼浅浅地笑着说。
五花又吃了上,狼吞虎咽。
她笑了笑,问:“值夜班累吗?”
“不累。我表舅说了,累了就睡觉。”
“老板是你表舅?”
“对。”
厨房里有一个蜂窝煤炉子,上面坐着一壶水,水开了,“咕嘟咕嘟”冒热气。五花充耳不闻。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她,耳朵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水鱼站起身,把水倒进了暖壶,又问:“吃完饭你干什么?”
“没事儿。”五花的心猛烈地跳起来,预感到要发生点什么事。
“我想去河边看看,你陪我去吧。”停了一下她又说:“听说,最近木勺镇来了一个变态狂,拿着砖头砸人,我怕碰上他。”
“好。”五花立刻就答应了。这一刻,他不害怕变态狂了,甚至还有点感激他,盼着他留在木勺镇,别走了。
“你等我一下,我回房间拿点东西。”
“好。”
水鱼走了。她的脚步很轻,像猫一样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