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刘梅很自然地关上了房门。
这个举动让五花的心跳得更快了。
“我这里只有茶。”刘梅说。
“太巧了,我只喜欢喝茶。”五花撒谎了,他更喜欢喝饮料。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表舅的旅馆,我过来给他帮忙。”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
“你结婚了没?”
“我连女朋友都没有,你呢?”
她端给五花一杯茶,笑吟吟地说:“我也还是单身。”
五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想: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有两分钟,他们都不说话,房间里有一股暧昧的气息。
“你弟弟怎么了?”五花没话找活。刚说完,他立刻就后悔了——他找的这个话题不太合适,有些丧气。
果然,刘梅的脸色变了一下,有些悲凉地说:“他离家出走了。”
“为什么?”五花只能顺着往下说。
刘梅犹豫了一下,说:“我弟弟是个文物贩子,成天往乡下跑,淘换古董。”
五花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这样一个人:他穿一身脏兮兮的迷彩服,骑一辆震天响的摩托车,说着蹩脚的当地方言,打着收柴鸡蛋的旗号,进了门,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打量瓶瓶罐罐,打量桌椅板凳,打量女主人……
刘梅又说:“前些日子,他又去乡下淘换古董,结果被几个当地人合伙给骗了,赔光了家底。他的脑子受了刺激,精神有点失常,到处乱跑。我在报纸上登了寻人启示。三天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在木勺镇见过他,我就找来了。”
五花问:“你找到他了吗?”
刘梅摇摇头。沉默了一阵子,她突然问:“木勺镇来了一个变态狂,拿着砖头砸人,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
“那个变态狂很可能就是我弟弟。”
眼前这个热情的刘梅陡然和一个面目模糊的变态狂扯上了关系,五花的心一下就悬空了。他愣了片刻,问:“你怎么知道?”
“木勺镇有人在河边见过他,描述的体貌特征和我弟弟很像。”
“他一直在外面游荡?”
“是。”
“他吃什么?”五花想:植物人都需要吃东西,变态狂肯定也得吃。
刘梅叹了口气,低声说:“不知道。”
五花感到一阵悲凉,又问:“他在哪儿睡觉?”
“不知道。”
刘梅低下头,擦拭着眼角,似乎是流泪了。
五花陪着她难过。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刘梅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五花说:“你陪我去趟河边好吗?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也许可以把我弟弟引出来。”
“什么办法?”
“我昨天买了一件古董,也许可以用它把我弟弟引出来。”停了一下,她又解释说:“我弟弟喜欢古董。他曾经说过,他的鼻子能闻见古董的气味。前些日子,如果他没感冒,那几个当地人也骗不了他。”
五花想了想,说:“行,我先去大门外等你。”他不想让表舅看见他和刘梅在一起。
刘梅说:“好,我准备一下。”
太阳已经偏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