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拿出一沓钱,请何冬云转交给她的朋友。她没敢要,逃跑一样地离开了。在出租车上,她给蔡老板打电话,想问问那辆车在哪儿。
“小何,有事儿吗?”蔡老板问。
“山奎出事前开的那辆车去哪儿了?”何冬云开门见山。
“那辆车报废了,让回收公司给拆了。”
“车牌呢?”
“车都没了,车牌当然也没了。”
何冬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那辆车和胡山奎一样,都死了,可是他们又同时出现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没事儿吧?”蔡老板问。
何冬云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回到家,她躺在床上,越想越害怕:胡山奎为什么不回家?那辆车明明已经报废,为什么又出现了?难道是见鬼了?
这天晚上,她没有出摊。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太阳亮得有些晃眼。
何冬云收拾了秋天要穿的外套和毛衣,打算去院子里晒一晒。马上就要立秋了。胡山奎的衣服静静地躺在柜子里,它们或许再也等不到主人了。何冬云鼻子一酸,差一点流下泪。她把胡山奎的衣服拿出来,打算晒干以后好好保存,留个念想。收拾了一阵子,她悚然一惊:胡山奎的衣服似乎少了几件。
何冬云把胡山奎所有的衣服都找出来,放在床上,仔细检查。很快,她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少了一件灰色的毛衣,两件外套,两条长裤,还有一件衬衫和三套内衣。她无比震惊,又检查了家里的其他东西,结果更惊人:剃须刀不见了,牙刷和杯子不见了,男式拖鞋不见了,旅行包不见了……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胡山奎出了车祸,何冬云肯定会认为他收拾了东西,去外地送货了。难道是胡山奎阴魂不散,回家拿走了属于他的东西?
何冬云倒在床上,久久不动。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挂钟“各滴各滴”地响。
虽然是夏天,何冬云却感到有点冷。她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胡山奎就在这间屋子里,就躺在躺椅上看报纸。他是隐形的,看不见。
她的心里虚虚的,一直盯着躺椅。
突然,躺椅动了一下。也许,胡山奎看到了一条让他感到高兴或者愤怒的新闻,心情一激动,忘了掩饰自己,身体动了一下,躺椅就跟着动了……
何冬云抖了一下。也许是看花眼了,她想。
“山奎。”她小声地喊了一声。很多天没喊这个名字了,她甚至都觉得有些陌生了。
没有回应,躺椅也没动。
“山奎,是不是你回来了?”她继续试探它。
躺椅还是无动于衷。
刚才肯定是看花眼了,她下了一个结论。
可是,消失的那些东西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