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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死师1987

寒江雪
发表于 2022-06-12 03:52

    Chapter.03
    临入睡前,纪云苏将自己的右手,轻轻系在了床头的铁杆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为了确认什么。看着手腕上那条细细的黑绳。她想从一片空白中的脑袋中想出些什么,但遭遇了失败。终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她梦到爸爸。他佝偻着背,站在回上海的列车前,表情歉疚的看着自己。
    “你要好好听话。”他说。“不要给姑妈添麻烦。”
    她点点头,在深圳的生意失败之后,父亲看上去整个人老了十多岁。把自己托付给姑妈,也是他万不得已才为之。
    她梦到爸爸在哭。眼泪纵横面上,他并不擦拭,就这么任由它流淌。混浊的蜿蜒而下。他的身边没有人,也没有别人可以听见他的哽咽。她顿感心脏收缩,眼眶发热,闭上眼就想要流泪。
    之后的冷风又吹得她睁开了眼睛,她的面上湿漉漉,再次坐在那张桌子边。黑暗,腥风,无声。和昨日一样的场景。
    不同的是,她发现自己手中握了把刀。是姑妈常常用给来博文削苹果的刀。
    她小心的拿到面前,轻擦了一下,伸到鼻子下闻,黏糊糊的腥臭味道。桌子上的相框开始“咯咯”地微微移动起来,碗橱里的陶瓷碗也互相碰撞着发声。
    地板有了预兆性的震荡。列车要来了。那么,地上就毫无疑问的是两具尸体,两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这次她没有逃,而是借着列车引来的光,想要看得仔细些。遍地的红红白白,离得越近就越是能闻得到血腥的味道,她觉得双腿发软,已经没有勇气再去伸手确认眼前一切的真实与否。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可是无论几次也无法离开这个梦。
    闭上,再睁开。就是回到黑暗中,那张桌子边。她站起来,想要拉亮电灯,却发现电灯根本拉不亮。列车过来,她又闭眼。还是回到最初,油腻的桌子边。
    纪云苏感觉到一种令她无法出声的恐惧,只是发抖,无能为力。即便她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也无法停止恐惧和惊慌。因为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


    Chapter.04
    “你要迟到了哦。”突如其来的陌生话语使她猛地从巨大的黑暗中惊醒,像是从某个倒转的世界中回归那般。纪云苏惊诧的发现,自己已经背了书包,站在楼梯口,是正要去上学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她疑惑的转头,看向旁边的人。是个陌生的男生,低头看他身上的校服,是熟悉的九中式样,竟和她是同校。
    “你……”话出口才觉不应当,她是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的。
    男生的发型,侧面,这种感觉……她有些印象。
    “我是你的同学。”他别过头来,正视她的眼睛。“你要迟到了。”
    啊,那个转校生,她想起来了。看了下手上的表,的确是十万火急……她一股脑地往车站冲,根本顾不上问他的名字和他为什么会在楼道里出现。难道他也住这里?
    第一节是可怕的年级辅导员的坐镇,纪云苏依然是觉得困得不行,只好一边偷偷打哈欠,一边做习题。
    戴丽丽一如既往的表现出精力过甚的样子,在一旁小声和她嘀咕着,“昨天和我姐姐去看了《第五元素》,不过是他们从香港那边偷弄过来的……姐姐说,香港回归以后这些事就容易很多了,算算也没几天了……”
    纪云苏看到新转校生的侧面,想到要问他名字,问戴丽丽吧。
    但她一张嘴,问的却是,“你做过噩梦么?”
    “什么?”戴丽丽没怎么明白她的意思。“做过啊。”


    “可怕么?”纪云苏仍旧低着头,一边写课堂作业,一边问。
    “还好啊,反正,那都是梦啦。”戴丽丽笑着说,表情甚是轻松,她没有想到,像纪云苏这样看起来很冷淡的人竟然会怕噩梦。
    讲台上的年级辅导员回过身去写板书。
    纪云苏别过头看着戴丽丽,面无表情地问,“要是那个梦,像真的一样,并且无论你怎么想醒也醒不过来呢?”
    怎么醒也醒不过来,简直就像……真的一样。
    戴丽丽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纪云苏的眼神让她感觉不到是在开玩笑,愣了好半天,终于嗫喏着回答,“那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呢。不可能吧……”
    纪云苏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又低下头去继续做题。是啊,谁会相信,怎么可能呢……可是,我的确是经历了这样的事。
    下课后,纪云苏正准备趴在课桌上休息一会儿,班主任在这时候带了荔枝节的海报走了进来。
    “学校这次参与了市里的荔枝节,又恰逢香港要回归的喜事,所以校长要求全校参与到这次荔枝节的活动中来,每个班级都要拿出最好的节目。”班主任说。
    “哎呀还问什么啊,直接让纪云苏上就是了……”后排的男生中有人说。
    班主任转身向那个新同学的位置,“赫连希,你有什么专长么?”
    原来他叫赫连希啊。纪云苏想。
    过了很久,赫连希才回答,“没有。”
    “那么,纪云苏,这次就又得拜托你了。”班主任走到纪云苏身边,将报名表递给她,“要加油啊。”这恐怕是自己身上唯一的闪光点了,她这么想着,接过东西。
    纪云苏是九中上至校长,下至食堂的大妈都知道的人,这不是因为她的成绩不错,也不是因为她家境富裕得夸张,而是因为,她会变魔术。
    她是个小魔术师,在上海的时候,父亲教她的。父亲曾经是个魔术师,但自从艺术团解散,他下海经商以后,就不是了。并且,他再也没有变魔术给自己看,更没有再教自己。
    魔术,其实就是欺骗人眼睛的东西。父亲最后是这么和自己说的。你不能只相信你所看到的。这是她曾经一直坚信的真理。
    但后来的那个人,用事实告诉她,有时候,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你不相信,那你就只是在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