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绑架了,这里好像是个山洞,洞穴顶端有冰冷的水滴不断滴落在他的脸上。他想翻身避开,却发现整个山洞极其狭小,腿伸不直,连翻身也很困难,稍微一动就会撞上坚硬冰冷的石壁。
“娄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雷柏明开始破口大骂,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激荡。
他发现这个山洞的空间狭窄得跟棺材似的,两只手根本无法举到头顶。他只能用脚蹬着下方的山壁,然后像蛇一样慢慢往上蠕动,最后用头顶一下上方的岩壁。经过一番检查,雷柏明绝望地发现自己像被困在蛋壳里的小鸡,这个山洞竟然没有出口,就像是一个石头的茧一样。
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躁动了一会儿,他开始觉得口干舌燥,气急胸闷,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在这个“石茧”之中没有食物水源和足量的空气,若是待得过久,只怕真的婴死在这里。
他想起刚才有水滴在脸上,说明山洞不是完全密封的,想到这里,他稍微安心了一点。
绝望的时候,时间过得尤其缓慢。
雷柏明先是咒骂,随后嚎啕大哭。他人概花了五个小时来回忆自己的一生,无数次用嘴去接石壁滴落的水滴解渴。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到饿了。
这个时候,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崖壁上的水一直在滴,为什么这个山洞没有蓄水?
莫非上下都有通路……
雷柏明坚信他不可能凭空转移到一个密闭的空间,一定有什么古怪!于是他用胳膊使劲往两边撑,岩壁硌得他生疼,但是他惊奇地发现,这手感并非像平时按压墙面那样坚硬,而是像按压门板那样,有着轻微但真实的弹力。
因为发现牛机,雷柏明的斗志被重新点燃。他使出吃奶的劲想撑破这个石茧,可惜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
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加上氧气稀薄,此刻他已经又累又困。在阴森的黑暗中闭不闭眼都一样,你总能看到一些你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雷柏明看到那个客车司机无助地张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咽气声。他看着肖潇用手术刀给司机开膛破肚,小心翼翼地切掉内脏。一个完好的肾脏在黑市能卖四万多,更何况一个人能提供的可不止肾脏。
雷柏明当年冷漠地看着这残酷的一幕,他做梦也没想到今天会读懂那个客车司机眼里的绝望。绝望就像一层又一层的塑料薄膜把雷柏明裹了起来,压迫、窒息感从每一个毛孔钻进他的五脏六腑。
那感觉又好像千百条蜈蚣在他身上慢慢爬行,他开始觉得瘙痒——无法遏制的瘙痒,即使他在石壁上拼命摩擦也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浑浑噩噩地认命了,倒头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