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头降!我想起这个名词,听说这是马来西亚最狠毒的降术,修练此术的降师要连续修练七七四十九天,共分七个阶段,每日半夜十二点时头颅都会拖着肠胃飞离躯体,四处寻找鲜血吸食,待修练完成后即可长生不老,只是每隔四十九天就要再吸食一次鲜血,还指定是孕妇腹中的胎儿,始能延续效力。
从前听老一辈说,我只觉荒诞不经,哪可能有人能拖着肠胃飞离呢?这简直打破了所有医学常识,甚至嘲笑说干脆每个人都来修飞头降,这样生病时不必开刀,整个器官都可以拖离身体。如今亲眼目睹这现状,连忙屏息躲在巷子里,以免遭降头师发现。
耳里听着猫叫从凄厉转为微弱,啧啧的吸血声越显响亮,空气彷佛凝结了似的,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猫叫终于停止。接下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降头师肠胃在地上拖行的声响吗?那声响越来越接近,我心跳也越来越快,整颗心就像要跃出胸腔,又要将口鼻紧紧摀住,才不会发出声音。
终于,透过路灯的照射,降头师似乎没发现我,拖着肠胃渐行渐远,等到声响完全消失时,我逃出巷子,以最快的速度朝家的方向飞奔而去,等看到熟悉的家门时,迫不及待地开门逃入,回房后仍惊魂未定,总觉得窗外有双眼睛恶意地瞪着我,但因篱笆上布满荆棘,飞头降谅是难以跨雷池一步。
我安全了。
闭眼躺在床上,方才降头师吸血一幕仍历历在目,幸亏我并未被发现,否则我也会像那只猫一样,遭吸干全身血液而亡。
翌日天才微微亮,就听到门铃响起,然后是开门声。
“辉祖,你学校老师来做家庭访问,赶快来。”
哪有老师会在假日清晨六点到学生家中拜访?究竟是他太热忱,还是他睡不着觉?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想问他今天明明是星期日,为何要一大清早扰人清梦?
下楼后,映入眼帘的是级任老师林襄元,我发现他戴着墨镜,问他怎么不脱掉,他说是眼睛刚开刀,医嘱要成天戴墨镜来保护眼睛。我视线转向他脖子,他虽没戴围巾,可裸颈上并未见到传说中练飞降的人那种红色圈状痕迹。
他真的只是一个关心学生的好老师。我不该误会他。
“所以,徐同学的状况,还请家长多加注意,尤其是晚上,千万别让他偷溜出去,以免发生危险。”
访问结束后,他在走出大门前突然回头叮咛母亲,母亲连忙点头称是,我则全身起鸡皮疙瘩。
真的是他?昨晚因太紧张,我未细看降头师的模样,倘若他真是林襄元老师,我又撞见了他的秘密……
也许会死吧。死本身并不是太可怕,我怕的是从此见不到敏敏。
即便心知敏敏可能不会回讯,我仍传了Q讯给她,要让她知道深爱她的我之所以不再试图找寻她,是因再也没有机会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