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余兰习惯于一次次地出卖自己的身体,习惯于戴着一副伪善的面具迎来送往,那么,今天,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无比的恶心。
他离开了,牵着另一个温柔娴淑的女孩子的手离开了——尽管这是早已注定的结局。
他,是余兰唯一能叫出名字的男孩子。只是,余兰宁愿自己根本就不记得这个名字,她宁愿他只是她那些根本无需记住相貌根本不需要记住姓名的嫖客之一。她宁愿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度过自己空洞的一生——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余兰觉得这才算是顺应了天意。
然而,她似乎没有真正窥透天机。
去年冬天的夜晚,一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闯进了余兰所在的洗头房,脸上显出一股难以掩饰的稚嫩与青涩。那种憨傻的模样看上去着实可爱。
“洗大头洗小头?”已经开始有人上前招呼他了。这样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我……我……我……”男孩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这种风月场所还从没有见过这种人呢,于是余兰多看了他几眼。
“我……”男孩子害羞得连脖子都红了一大片。
洗头房门外传来一阵年轻男女的狂笑声,男孩子的头压得更低了,恨不得立刻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跟我来吧。”余兰觉得这男孩子有趣,索性直接将男孩子拉近了一间显得逼仄的小屋子里,拉着他并肩坐在柔软的床上。粉红色的灯光填满了整间屋子,暧昧的光线洒在男孩子的脸上,余兰的心不由为之一颤——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一张干干净净的脸了呢?余兰已经记不清了。
余兰感到一小股微弱的挣脱的力量——她哑然失笑,原来自己竟然还拉着男孩子的一只手。她看了男孩子一眼,放开了他的手,男孩子不经意间瞥了余兰一眼,暮光之中透着几分的感激,或许,还有别的一些什么东西。
“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啊?”余兰虽然已经猜出了大概,但还是想调笑他一番。
“我……”男孩子“我”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他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二个字,“是……”
“哈,终于又说出一个字来啊……”余兰感觉自己快要笑出声音来了,“那么,需要什么服务?”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