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仔,你的快乐币不该有这么多。”我死死抓住他的手,“我知道小丑一号死时,手心里的快乐币只剩下很少的数目。”
“你在说什么?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害死小丑一号,他是我的朋友……”鬼仔开始哭泣,蜷着身子坐在棺材里,像苦难的非洲儿童。
可是,游乐场里怎么会有朋友,我们只是互相微笑的陌生人而已。
“我这么胆小,怎么会杀人……”他断断续续地自辩,“这些欢乐币的确是小丑一号的,是他给我的,就在他被杀的前几天他忽然请我去沙漠小镇吃烤驼峰,他说我太瘦了……我从来没有朋友,小丑一号对我这么好,我觉着他就是我在这里的朋友,可朋友也会吓我,他死了,我吓坏了,我觉得额头很痛,像有一个会流血的洞一样……”
“鬼仔。”我松开他枯瘦的手,安慰地触碰他的肩膀,他剧烈地一抖:“我没有杀人……”
或许真的不是他。
我乘着电车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两点。例行的花车游行要开始了。那是游乐场里的重头戏,许多游客聚集在城堡门口,等待着游行队伍从那扇高大的拱门里迤逦而出。
然而那天公主没有按时登场,我正在寻找她的身影时,胸前的内部使用对讲机传出消息,摩天轮方向,出现异常情况。
彼时我正坐在龙头电车的最后一排,下意识抬头望向我所负责的摩天轮,它静止着,最顶端的盒子上站起一个白色身影,长及脚踝的蓬松白裙在高处的风中抖动,下一刻便似一株蒲公英,轻盈地飘了下来。
那里是死亡的顶点。
我惊愕地站起,头撞在电车的顶棚上,有真实的痛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