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401号门,我轻轻地摁了摁门铃,很久之后,里面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我打了个冷战,以为是蛇身擦地的声音,镇定一下心神,这才听出原来是拖鞋的声音。门开了,里面伸出一个中年妇女的脑袋,疑惑地看着我:“你找谁?”
这个女人长得很面善,给人很是温和的感觉,让我紧张的心情平和了不少。
“我是杂志社的记者,想来看看刘斌。”
女人眨着大眼睛看了我片刻,然后勉强一笑:“你还是走吧。”我早已预料到会有困难,急忙用手把住门:“大姐,我就看一眼。大姐,或许我可以帮他呢。”女人叹口气,嘴唇轻动。我隐约中好像听见她在说:“不要后悔……”
家里布置相当朴素规整,茶几、桌子、沙发、电视几乎是一尘不染,井井有条。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量着四周。女人给我泡了一杯茶:“你现在还是赶紧走吧。”
我喝了口茶,赶忙说:“大姐,我听说刘斌有一些很奇怪的遭遇,我一是来采访,二是想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对了大姐,你前几天见没见到一个小伙子,大概一米七五的个头……”我把徐如林的相貌形容一番,末了说:“那是我弟弟。”
女人低垂着头沉默片刻,说:“没看到,从来也没看到。”她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很古怪,这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女人叹了口气。这气叹得绵绵悠长,好像包含了无尽的悲痛,让人听得心都快冷掉了。她说:“刘斌一直没起床,始终处于半昏迷状态。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爸爸又走的早。”说到这,女人竟嘤嘤地哭了起来,声音又尖又细。我听得极为不舒服,勉强打起精神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大姐,你就别担心了,小心自己的身子。我去看看刘斌吧。”
女人依旧低垂着头,散着一头乱发,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卧室。我走到门口,慢慢推开一道缝隙,卧室的面积特别小,又窄又长,勉强放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窗帘拉得紧紧的,没有开灯,十分昏暗。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使人几乎要窒息过去。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上捂着厚厚的被子,只见一头乱发露在被外,其他皆不可见。
我走进卧室打开灯,门却在身后重重地关上了。我慢慢走向床边,越靠近那张床越感觉到一股刺骨的阴冷。被子下的人,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我坐在床边,轻轻咳嗽一下:“刘斌——”根本就没反应。我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不禁吓了一大跳。被子下,是一张青色干枯的脸,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几乎是皮包骨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这……就是刘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