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在哪里?”岳凌楼急促地问被袭击的伤者。
受惊过度的伤者还没平复下来,吓得全身哆嗦,只用茫然的目光望着岳凌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岳凌楼急得皱起眉头,正要继续追问的瞬间突然听见耿奕的一声大吼:“小心!”
岳凌楼猛地回过头去,还不等他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向他扑来。刹那间他就看到那头黄黑相间的猛兽已经贴近到眼睫毛,浓烈的野兽气息席卷鼻腔。他悬空的身体向后倒去,被黄黑色填满的模糊视野一片混乱。
正好站在一个斜坡边的岳凌楼在这股巨大力量的袭击下,毫无反抗之力地顺着斜坡向下滚去。翻滚中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是猛兽的利爪正撕扯着他的皮肉。他就像戈壁滩上被狂风刮得满地乱滚的小石头,不受控制地顺着斜坡不停地向下翻滚。最后狠狠地撞到一截树根,痛得他差点把胃液吐出来上才终于停下来。
突如其来的异变令冷静的岳凌楼也乱了阵脚。皮肤与猛兽接触的地方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对方“呼哧呼哧”的急促呼吸声就喷在他惨白的脸上。
吓破胆的岳凌楼用尽全力想要推开猛兽,但是对方的力量却大得出奇,把他压在地上无法动弹。挣扎之中,摔得头晕眼花的岳凌楼渐渐平复下来。目光的焦点冷静地汇聚到猛兽的脸上,这才他才发现压住他的不是真正的豹子,而是一个脏兮兮的少年。
少年大约十岁的年纪,身上披着一块完整的豹皮。豹头就在他的头顶,仿佛是一顶帽子。花豹的皮毛覆盖住他的整个背部,当他像野兽一样匍匐贴在地面时,几乎看不到一点人类的皮肤,宛如一头真正的花豹。
少年脸上的黑色污渍厚得就像多长了一层皮。死死压住岳凌楼后,他张嘴发出“嗷嗷”的威慑声,露出血红色的嘴巴里两颗尖利的獠牙。但是看到仔细看就可以看出那獠牙不是他长的,而是套在牙根上的假牙。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猫妖,也不是豹子,而是一个伪装成豹子、力气大得出奇又充满野性的少年而已。
就算他不是真正的豹子也咬死过三个人,被他控制住的岳凌楼紧张得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如果他狠狠地张嘴一口咬下来,岳凌楼就算不被咬死也会被硬生生地撕掉一块肉。
就在这时,少年忽然向岳凌楼凑近。岳凌楼以为自己死定了,反射性地闭上眼睛。但是,少年并没有一口咬下来,而是在他的脖子和脸上反反复复地嗅来嗅去。
少年冰凉的鼻尖和柔软的嘴唇从岳凌楼紧绷的皮肤上擦过,令他紧张得半边身体都麻痹了。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嗅了几下后就起身离去,黄黑色的身影一眨眼就隐没在树丛中,不知去向。
“凌楼!”这时顺着斜坡追下来到耿奕及时赶到,把全身布满擦伤和爪痕、模样狼狈不堪的岳凌楼从地上扶起来。
依然有些腿软的岳凌楼呆呆地凝视着少年离去的方向,紊乱的心跳在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中渐渐恢复正常。
“那头豹子呢?”紧张地环顾了周围一圈的耿奕问。
岳凌楼把视线移回耿奕身上,说:“他不是豹子,而是一个人。”接着他把刚才所见全都告诉了耿奕,还说,“他之所以没有咬死我,是因为知道我不是掏走豹子胆的人。在云南被那三个猎人杀死的豹子大概是他的亲族吧。”
耿奕一听恍然大悟,感慨地说:“我就奇怪为什么杭州会有豹子,原来他是从云南一路追来报仇的。”说着低头看了看手中装豹子胆的皮囊。刚才岳凌楼滚下时,失手把皮囊掉在山坡上,正好被顺着山坡追下来的耿奕捡到了。
耿奕握紧皮囊,叹了一口气说:“现在他的三个仇人死光了,希望他能乖乖返回云南。”岳凌楼一言不发地望着豹孩消失的方向,凭直觉隐约预感到“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