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他叫荔香把罗列约出学校,迟暮在他后面用钢丝绳把他勒死,然后把他放在那辆计程车上,在我再次出现的那个夜晚,故意让我看见。结果,我更以为是那辆计程车作的祟,其实,当时他和荔香就坐在后面那辆黑色的轿车里,用无线电遥控着那辆94***164,因为,只有在500米范围内遥控装置才有效。就这样,他们把罗列的尸体直接“运”到了火葬场的后山,把他焚烧了,并用泥土掩埋好。
“那左木呢?他为什么会失踪?你不要说这和你没有关系!”我愤愤地问他,却觉得自己忽然就没有了底气。
迟暮原本悲愤的脸上随即蒙上了一层无奈的悲戚,“那是因为他见到了我。为了防止计划失败,我平时很少出门,可是偏偏那天我要买些急用品,结果,经过广场时居然被来参加招聘会的他看见了,他很兴奋,当即说要通知学校,我没有办法,只好先把他请进了我的出租屋拖延时间,然后偷偷地把他的手机扔掉。我本无心杀他,可是那天晚上,他居然在房间里看到了我给荔香写的信,我不得不那么做……”迟暮说到这里,使劲地挠着头,似乎当时那个情景还在噬咬着他,让他痛苦不堪,“他和我吵了一架,说要报警,我别无他法,就在他喝的水里下了安眠药,并用枕头把他……闷死了。”
迟暮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随即变成低低的饮泣。两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对当年犯下的过错释怀,我能想象在这将近八百多个日日夜夜里,他心理上承受的煎熬。
11.
那个刻着精致花纹的木制骨灰盒是荔香从床底下拿给我看的,她说:“这是左木的骨灰,他被杀后,当晚就送到火葬场火化了,骨灰就在这里。迟暮一直留着它,可是见到它又使他痛悔非常,于是,我就把它藏进了床底下,对他说我把它埋了。”
我看着骨灰盒,说不出一句话来。曾经那么鲜活的一个生命,竟为了迟暮那不正当途径的报复行动而成了冤魂。
带着骨灰盒离开时,荔香送我,她一直低着头,满脸阴郁。在我准备上车时,她忽然说:“诺然,其实,我已经和迟暮商量好,准备自首了。”
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径直上了车。我心里想的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半个月后,一则题为“良知唤醒迷途两青年,多年失踪悬案背后真凶露面自首”的新闻出现在报纸上。当天,我就带着左木的骨灰搭上了到C市的列车,我要把骨灰交给左木的父母,我知道左木的家人有足够的钱为他打造一个他曾经那么渴望拥有的骨灰钻戒,而这个钻戒,将是我们可以见到的,唯一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