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来,喝点水吧!”老赵拿着杯热水递到我面前。我无意中向窗外望了一下。夜色,依旧深沉。
“对不起,吓着您了。”老赵歉意地说。
“惭愧惭愧。”我刚才的反应确实是太过了,不像个私家侦探。
“我先回办公室了。”一个年轻女子站起来跟老赵说。她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我能从她眼神中看出对我的不屑和不耐烦。
“小雨,你……”老赵的话被响亮的碰门声打断了。
“不好意思啊,我女儿从小叫我惯坏了。”老赵说,一副标准慈父的样子!
我还注意到在我身后的沙发上还坐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眼睛很亮,宛如暗夜里的星。可是他的脸上有种让人莫名其妙的东西存在。
老赵注意到我看着那个人,就站在我身旁说:“这位是我们副馆长,肖彬。”
肖彬过来和我握握手,“你好。”就重新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点燃支烟。几个吐吸过后,他的相貌再次变得模糊起来。
整个房间再次安静下来,流动的空气也在瞬间凝固了,掉在地上,挣扎着、翻滚着、发出不安分的声响。仿佛一条掉在地上临死的鱼。
“对了,任记者,你也看了那东西,有什么想法呢?不妨说来听听。”老赵首先打破了沉默。
那东西?我听见这个词就感觉恶心。脑中早就乱作了一团,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想再看一次!”我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
“不要了吧……”老赵很关心我,郑同和坐在一旁波澜不惊。
“放心吧,这次我不会有事了。”我朝老赵笑了笑。其实我这个笑容是挤出来的,非常勉强。
我们四个再次走到那床边,我也换了身白大褂,戴上橡胶手套。老赵亲自把单子撩开了。
那东西是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血已经从切割处流干了。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切割处的位置。
据老赵说,这具尸体是昨天早上送来的。我们看过医院里给出的通知书,属于正常死亡,没有器官捐献书。当时准备今天下午把它给烧了,但是今天早上小雨正要给它化装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忍着恶心仔细观察着这具所谓的“尸体”:它的脑袋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半截孤单的脖子,胸腔里的血在褥子上晕染开来,上宽下窄,呈漏斗状,再加上星星点点肉屑,变成一幅妖异的图画。
还有就是它被人开膛破肚,内脏流了一床。这情景让我顿时想起了屠夫刀下的猪。
“您看,”老赵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指了指尸体,“它的肝脏不见了。”我仔细审视了一下,确实,在墨绿色的胆囊上面空空如也。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不知您注意到没有?”老赵说。“肚子上的切口光滑平整,而且肝脏附近的血管切口也是一样,被处理的干净利索,显然这个窃贼是个精通解剖学的高手。但是您看脖子处的切口,很毛糙,感觉像是拿锯子硬生生锯下来的。如果是开膛的人的话,应该也会处理得很漂亮。”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您的意思是……”
“我认为是两个不同的人干的。而且我还判断这两个人不是一伙儿的。”老赵十分肯定地说。
“为什么呢?”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