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彬敲了敲门,没动静。又叫了几嗓子,照样没人应声。我说:“可能出去了吧!”
肖彬说:“这不可能,他应该在家里。”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黑影摇摇晃晃地过来了,正是高贵。他右手里拎着瓶还剩个底儿的老白干,旁若无人地把肖彬推开,打开门走了进去,像只死狗一样躺在沙发上,不动了。
我们只好跟着他进了房间。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到处都是脏衣服、烟头和方便面包装袋。
老赵皱着眉头,去厨房里舀了一碗水,朝着高贵兜头浇下,高贵才恢复了神志。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看见三个男人站在他面前瞪着他,“噌”地一下坐了起来,“两位馆长,你们怎么会来?”
肖彬说:“高贵,我们来想问你点事。你要照实回答。”
“您问您问。”这个高贵看起来很滑头。
“昨天晚上,你是和郑同和郑主任在一起吗?”
“对啊,我们一直在值班室聊天。这个郑主任不怎么爱说话,一会就开始打瞌睡了。我也感觉无趣,也回自己的保安室睡觉了。”
“那你后来发现殡仪馆里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没有?”
高贵的脸上涌上很多表情,压低声音说:“馆长,我讲了,您可不要说我疑神疑鬼啊!”
“快说!”老赵有些急了。
“那天我睡到半夜,突然尿急,就去上厕所。但是我刚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拐角处闪过个白影。当时黑灯瞎火的,我也没看清楚是谁,还以为是谁来偷东西的,就一直跟着他,可是到了停尸间的时候就找不到了,”高贵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看了看他面前的人,神秘地说:“但是我发现一直锁着的停尸间的门给打开了!”
“什么,停尸间的门开了?”老赵惊声道。
大家面面相觑。
“我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的保安,对于死尸早就习惯了,所以对于活物身上才有的热气特别敏感。我躲在他身后的时候我冷得几乎打哆嗦。当时,我就感觉事情不对头了,因为我从那东西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热气儿。”
我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冷汗就冒下来了,那种摄人的寒意从尾锥一直凉到脖子根,我用手揩了一下,一片麻木。
我抬头瞧了一下老赵和肖彬,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只是两个人的眼神变得很奇怪。这两个人是谁?我突然感觉陌生起来了。
高贵接着说:“我也不敢进去看个究竟,就在外面听里面的动静。我听见里面哐当一声,然后就听不到什么了。我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那白影子出来,就赶紧去叫郑主任,可是没人开门,但是郑主任却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问我半夜的敲门干什么。差点儿把我给吓死!后来,我和郑主任一起到停尸房去看,什么也没有。他还把我骂了一通,说我发神经!”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睡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知道是我做梦还是谁家在做家具,我居然听见了锯木头的声音。”
“你小子什么时候有钱买这些了啊?”肖彬顺便问道。
“呵呵,最近发了笔小财。至于怎么来的就不劳您操心了,反正没偷没抢。”
回到殡仪馆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我一边走,一边整理着思绪。高贵的话有一点让人回味无穷。
“我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那白影子出来,就赶紧去叫郑主任,可是没人开门,但是郑主任却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问我半夜的敲门干什么。差点儿把我给吓死!”
门都没开,郑同和怎么会突然站在高贵的身后的?他是会隐身还是会穿墙?还是他根本就不在值班室里面?如果他不在值班室里,他出去干了什么?他会是高贵所说的那个没有“活气”的白影吗?如果真像高贵所说的,那郑同和真是个人吗?还是他根本就是个……
我没勇气再想下去了。我望了望天空中的晦暗随着曙光慢慢退去,希望在这白日之下,所有的真相都会大白。
可是我错了,这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