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漆工用手蹭下来一些,放在手中捻了捻。
墙壁很快的修整一新。
中午吃饭,刘留请客。
伙食要比昨天的强,我一边吃一边感叹,工作了就是和上学不一样,吃顿饭也这么够档次。
到这么高档次的地方吃饭,我当然也不好意思吃得太狼吞虎咽了。小口小口地吃,如果不说点什么又太沉闷了。
“房东大妈真是你大姑?”我有些怀疑。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他是我一个同学的妈妈,他没出国前,我们经常去他家里聚会,时间长了,我们都管他妈妈叫姑姑了。”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等了一下,刘留看见我手上的创可贴,问我:“你的手伤了?”
我笑笑,满不在乎地甩了甩,“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弄的。”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问话,可是有人关心的感觉还不错。
我对他总算是有了一点好感,干脆开门见山:“墙壁上的字真不是我干的。”反正他迟早也要问这个问题。
刘留对于我的直率似乎并不意外,“我也并没有说就是你呀。”
“你是说我此地无银三百两?”
刘留还是笑,说实话,我有点讨厌他的笑了,让人有种莫测高深的感觉。
我犹豫了一下,“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他沉吟了一下,点了一支烟。
“叫我怎么说呢?从我的职业来说,我不应该相信,可是我已经做了六年的警察,办的案子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有一些经历至今我都没有办法解释。”
“什么样的经历?”我来了兴致。
“想听?”他咬住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刚毕业那两年,我们追捕一个逃犯到黑龙江,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了,当时逃犯开的是一辆性能比我们要好的多的车,多亏我们的司机技术好,才一直没把人追丢,可是,当我们追到一处高速的岔路口时,因为天黑,路也不熟,失去了逃犯的踪迹,我们正在犯愁呢,突然听见有人敲我们的窗户,司机摇下窗户一看,一个穿背带裤的小孩问我们,是不是正在追一辆车,我们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说是,结果小孩往左边的岔路口一指说,往那个方向去了。我们摇上车窗继续开,二十分钟后,我一个搭档突然说,不对,他怎么知道我们是追前面的车,再说,这么黑的夜,他一个小孩是从哪冒出来的?别是犯罪分子故意找人骗我们的吧。我们也懵了,想了半天,司机说,还是追追看吧,再走半个小时,要是还追不到,我们就掉头,反正我们已经把人给追丢了。我们都同意了,没想到,刚跑了二十分钟,碰到一汽车旅馆,在旅馆后面居然发现了犯罪分子的车。原来我们追的那小子终于熬不下去,以为甩掉了我们,跑里面去睡大觉了,被我们在被窝里堵了个正着。回去的路上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反复地讨论那个小孩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这时候,被我们拷在后面的那小子说话了,你们说的那小孩,我见过,他在我车里已经呆了好几天了,我从倒后镜里看见的,你们追我追的急,高速上,我撞了一个横穿马路的穿背带裤的小孩,当时着急,我也没管他的死活,可是从那天起,他就在我的后座不肯走了,全身血淋淋的,说实话,我一小半是为了躲你们,一大半是为了躲他。昨天晚上,我看见他没了,高兴的不得了,寻思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洗个澡,去去晦气,没想到就被你们给逮着了……,他这番话说的我们全体人都脊背发凉,司机想了想,忽然也冒了一句,想一想,当时那个小孩在路灯下,好像没有影子。”
刘留的口才很好,听得我也脊背发凉。我问:“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就这么样了,这件事谁也没提过,这种事也不可能写在报告里。”刘留把烟轻轻地摁灭在烟缸里。
我揉揉头,考虑自己该不该把我经历的事情告诉他,他和吴东不同,对于吴东我可以肆无忌惮,大不了他可以当我是胡说八道,可刘留是个警察,如果真的告诉他,他会不会怀疑我是故弄玄虚?
到了结账的时候,我终于决定还是把这件事瞒在心里,他喜欢怀疑就让他怀疑去好了,破坏他人的墙壁这一条好像构不成什么严重的罪行吧。
刘留看着我,突然说:“你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眨了眨眼,“说真的,这家餐厅的菜我真没吃出来比街边小吃好多少,以后别花这个冤枉钱了。”
他看着我愣了一会儿,最后微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