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避开她的眼睛,说:“是,而且我们是同班同学。”
“她是怎么死的?”许立问。
孙秀想了想,说:“我从头说吧。高考时,她落榜了,这是大家意料之外的事。按她平时的成绩,考重点大学是板上钉钉。报志愿时,她一心想上省医科大学,所以,一表和二表报的是同一个学校……”
“你好像也是只报了一个志愿?”焦云云直直地看着孙秀。
孙秀突然意识到,她看不透这个女生,而看不透的人是恐怖的。
“是,我俩是好朋友。我俩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将来要在一个大学里读书,而且学同一个专业。所以,我俩报了一样的志愿。她落榜以后,回到农村老家。她母亲有心脏病,由于女儿落榜,急火攻心,没几天就死了。她又来到了城里,一边在一家超市打工一边自学,准备下一年再考。高考落榜,母亲去世,这些打击让她的精神有些恍惚,整日失魂落魄。一次,超市盘点,她的货丢了很多。老板怀疑是她监守自盗,她不承认,就争执起来。那家超市的老板打了她一耳光,然后没给她开一分钱工资,就把她撵了出去。她跌跌撞撞走出超市,就被一辆车撞了……”
“唉,好可怜,怎么那么多倒霉的事都让她一个人撞上了?这命运真是不公正!”许立摇头咋舌地慨叹。
“命运永远都是不公正的,却一定是平衡的——剩下的那么多运气肯定归另一个占有了。”焦云云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学习那么好,怎么会考不上呢?”许立问,“咱们学校录取分数段也不是特别高呀!”
“她在考场上太紧张了,第一节,数学考试卷一发下来,她就呆呆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我用脚踢了一下她的凳子,她才反应过来……”
“啊?这么巧,你俩的考号挨着呀?” 许立又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是啊。”孙秀平静地说。
“要是她考中的话,现在一定和我们坐在一起呢。”焦云云说。这话让孙秀打了个冷战。
“事实上,她现在却要被我们切割成碎块,甚至连神经都被剔出来。”焦云云又说。
“我怕的是孙卓的中指血已经流进了她的动脉,会不会真的……”许立显得有些惊惶。
起风了,湖水泛起一层一层的涟漪,柳枝不安地荡来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