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殿成走过一排厂房之后,径直躲到那两间装饰地很讲究的房子的墙角边张望着。他看到女人很自然地回头望了望四周,便穿着高跟鞋子重新走到一个加工车间里,之后插上门并进行了反锁。
刘殿成沿着加工间的墙寻找着可以观察到里边的任何缝隙。他还是成功了,一个很像是气眼的小洞正好叫他放进了饱满的目光。
此刻女人正用她的高跟皮鞋很猛烈地踢打着一个矮个子男人。男人是被多道绳子绑在墙角的一个铁柱子上的,他的嘴角流着一道道血液。矮个子男人的头发很长,皮肤微黄,长脸,猛一看一定是一个南方人,年龄大约在三十岁以上。
“你这个混蛋,就你的这幅完全可以比过武大郎的身材和长相,我能真心看上你?拉倒吧,还不是看上你手里的钱财。俺要是真的想过女人的日子,那个叫刘殿成的还真是真心一片,可是我依然找人揍了他好几次,但是他还是来找我,世界上还真的有这种蠢得像猪一样的男人。他很蠢,你比他还蠢你知道吗?我仅仅是用一瓶高粱酒就叫你个混蛋束手就擒了,这一切都是天意!”
小洞之外的刘殿成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他的样子表明他内心已经是极端的痛苦,而且这种痛苦让他原本想冲进室内的想法悄悄消失了,他像脑子空白了一样看着室内的女人,头摇了又摇。
女人的动作和谩骂还在继续,她对着小男人狠狠地踢了几脚:“那张二十万元的存折密码到底是多少?”
小男人摇着头。
“好好,算你狠,算你狠总可以了吧,钱重要还是你的狗命重要,他给你说他在这里宰了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你信不?你信不?我最后问你一次,密码是多少?”
小男人依旧摇了摇头。
女人不再说什么,而是从另一处墙角迅速地抽出一把又尖又长的匕首,然后噗地一声就放进了小男人的心脏。小男人根本就没有叫喊一声,是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叫出声音来了。然后这个小个子男人便被女人吃力地掀进了院中的一处水井之中。
女人猛地喝了一口什么饮料,然后开着小摩托车从容里走了。
而铁屋子之外的刘殿成,这一刻真的瘫到了。
电脑里的影片还在继续。此刻大坤的醉意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刘殿成返回到高墙边,他一连爬了三次才艰难地翻过了那堵他一定曾经轻捷地跨越过若干次的高墙,吃饱了狼狗不惊奇地看着他的笨拙的动作。
他骑着电动自行车没有任何目标地机械地走动,两边的庄稼呈示出的蓬勃景象并没有吸引住他的近似于呆滞的目光。电脑中的镜头切换缓慢了许多,并且是经常性地将镜头固定在刘殿成的脸上,其实他的脸上现在真的是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是不痛苦也不快乐,他的言情有些呆滞,似乎在想着什么却有没有想什么,只是机械地走,车轮做为他的步子,不慢也不快。
这个时候他绝不可能放过任何一组镜头,大坤贪婪地将眼镜贴近电脑屏幕,想深刻地记住一些东西。
此刻不知道是影片的情节还是他的视线意识发生了错觉,他看到他的电脑屏幕裂开了一道黑缝,这个黑缝越来越大,迅速地夸张成一条似乎有些朦胧的马路,马路两边生长着一颗颗十分怪异的树木,有的像是蛇形,有的则像是过分狰狞的脸谱。他看到刘殿成还是那样慢悠悠地开着车,他的表情还是像原来一样有着一种没有思考的雕塑感。他突然看到他的车子前边走动着两个撑着花伞的女子,很年轻,体型很美,线条很清晰。大坤正在为刘殿成可能并没有发现车头前边的女子而担心时,却发现两个女子一起将花伞放飞了起来,两支花伞犹如有毒的蘑菇在空中飘舞着,然后两个女子对着车玻璃中的刘殿成嘿嘿地笑了起来。刘殿成下意识了刹住了车子,但是这个时候两个女子的脸却开始了变化,最后变成了两个纯漆黑的影子。刘殿成立刻将车子冲了上去。
大坤看到刘殿成的电动自行车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他还在开着车子行走,当他来到一棵枝叶茂盛的板栗树前,他看到板栗树的枝桠上吊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他开车走过去的时候,风把女人的正面吹向了他,他看到那的是那个叫田水香的女人的脸,他害怕极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双目,再抬起头的时候,女人伸长舌头的脸已经变成了一副髅骨,正恐怖地看着他。他猛地加速,电动自行车向着路沟急速地冲去,车子在冲向路沟的时候竟然十分优美地地翻了两个大大的跟斗。
影片在一片黑屏中结束了。
大坤坐在电脑前,脑子里依旧在重复放映那些惊恐的情节,他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将这些天衣无缝的影视信息上传到了这台旧电脑上,让他知道了一个故去者的所谓的爱情故事,让他知道了一个人在生死一步之遥的关键时刻所经历的大起大落。一个人,在他发现他曾经以永恒的心去守侯的东西原来是那么的不值得时,他还是选择了逃避,他是逃避了,但是却把更多的苦难,留给了他的亲人,留给了更多活着的人。
三天之后,村里又传开了一个新题:说是一个从江南来这里经商的矮个子男人被邻村的一个女人杀害并且碎了尸。但是案子到底是怎么破的?是不是和故去的刘殿成有些关联?大坤都没有听到有人说起过,所以一直还悬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