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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朋友

席子
发表于 2022-06-13 19:23

    崭新的皮大衣
    深冬了,寒冷似乎无孔不入,一直透过韩伟单薄的破棉衣钻进他的身体里。
    他冻得瑟瑟发抖,把身体抱作一团,蹲在街边像是一个饥饿的孩子。
    “来福”的身体也不时的一颤,他知道,它更冷,一看到那块无毛的皮肤,他就倍感哀伤,双眼有些迷蒙。
    “来福”侧头用鼻子嗅了嗅韩伟的胳膊,又把耳朵耷拉下来,它是主人最忠实的朋友。
    晚上,韩伟刚躺下不久,令人感到恐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立刻想起了厢房里血腥的一幕。
    突然,他张大了嘴巴,那不是掌鞋的机器发出的“嗡嗡”声吗。平时他就把机器放在灶房的一角。
    难道有老鼠?
    他翻身下床,拖着两条腿摸到门口,声音却突然消失了,他嘀咕着正要离开,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听清了,声音就在门外。
    不知为什么,韩伟立刻想到了厢房内的“来福”,周身立刻滚过一阵寒冷。
    他摸索着到了厢房门口,仔细听了听,脸上不禁凝聚上一团阴郁之色。声音果然来自这里。他打开随身带来的手电筒,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
    手电先照到了一颗人头,是妻子,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地,她苍白如雪的脸上映出一片幽幽的白光来。
    “来福”看着主人,嘴里却在嚼着什么。
    “‘来福’,你都干了什么!”韩伟忍不住咆哮道,一下子冲进厢房,又被满屋的血腥味逼得退了出来。
    地面上,零散的肉块和断肢,内脏集结在“来福”的身边,而来福像燃烧了一样,遍体通红。
    韩伟忍住恶心,踉跄着退回房去。
    一夜无眠!
    他一直像个死人一样张大着眼睛,心脏还在飞速地跳动着,他伸出手去,身边空空的,只触到一片冰凉,他却没有在意。
    刚才所见的一切如一场噩梦一样,一直在他的眼前晃动着。


    当清晨昏暗的光线刚照进韩伟的眼睛里时,他就麻利地起了床,穿好衣服后,跑向厢房。
    厢房内并无任何血腥,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
    韩伟觉得更加不安了,难道一切只是个梦吗?如果只是个梦的话,那这个梦也太真实了,真实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小心地走了进去,空气中游离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稍纵即逝。昨晚这里真的发生什么了吧。
    “来福”却不在。book.guidaye.com
    突然,他发现墙壁上残留着几道印痕,似乎抓下了什么,地上也到处刻着那种浅浅的痕迹,翻出了比较潮湿的新土。
    看到这一切,更坚定了他的想法,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伟突然发觉呼吸有些困难,他急忙来到门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韩伟不能相信一条善良的狗会做出杀人的疯狂举动来。他不禁想起不久以前,郑忠失踪后不久,他就看到它在吃郑忠的肉,而今天,它竟然吃了他的妻子。
    突然,他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难道——她失踪了?或者死了?”
    由于出来的匆忙,他没有注意到妻子是否真的还在床上,他疯了一样跑回卧室。
    卧室里空空的,她并不在。也许她又去上班了,可是这个解释实在太过牵强。
    “这是什么?”
    一件崭新的狗皮大衣,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取代了妻子的位置。


    韩伟的双眼在那一瞬间竟然放射出兴奋的火花来,却又立刻暗淡下去,陷入了迷惘之中。
    这是谁送的呢?是她吗?可是她在哪儿呢?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看着看着,他忽然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大衣,而是“来福”,它就躺在身边,好像黑洞的眼睛正看着他。他害怕极了,它却不见了,只有大衣。
    他抓起大衣,怔怔地看着。
    “‘来福’!‘来福’!”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叫起来。
    在掌鞋机器的旁边,“来福”正安静地趴着,永远也不会醒来了。
    那是一幅多么惨烈的画面呀,“来福”的四肢平直地伸展在地上,满身光溜溜的没有一根毫毛,双眼紧闭,眼角处似乎还凝着泪光。
    韩伟傻傻地站住了,他看到机器的旁边落着一簇簇它的毛,他下意识地翻了翻大衣,眼圈竟然潮了。
    那正是它的皮毛呀!
    韩伟蹲了下来,用手轻抚着它的身躯,两行泪水悄然洒在它早已冰冷的尸体上。
    韩伟在院子里找了个空地,挖个坑把“来福”埋了。
    悲痛之余,一连串的疑问好像电影片段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一遍,理不出头绪。
    他再次走进那间幽暗的厢房,墙壁上和地上到处是抓痕。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血腥气,隐隐的还有股臭味。
    他看着松动的土,来福松土干什么呢?
    韩伟找来铁锹,选择一块松软的地方挖起来。
    破土而出的是一截截残肢断腿,接着郑忠的头重现天日,而在另一处地下,躺着一个没有皮肤的人,浑身由于粘着土,有几处呈现出微红的肉色来,还干结着黑色的血块。
    是她。
    这从尸体的身材和发式上就能看出来,那双鸡蛋般的大眼睛,正恶毒地对着他讥笑,白森森的牙齿支出许多,异常狰狞。可是,她的皮呢?
    强烈的恶心与恐惧几乎使韩伟昏迷,他的头都要炸了。
    这一切都是“来福”干的吗?
    恍惚着回到房间里,韩伟抚摩着那件大衣,仿佛“来福”此时就躺在他的怀中撒欢呢。他的手无意间触到大衣光滑的里子,他感到很奇怪,翻过来一看,里子是肉色的,像革质的,又不太像。不过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