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答应他的请求,我陆续又问了几个问题,马晨的配合让采访十分顺利,而往常陪我来见被采访人总是会问几个问题的沈城却难得安静,他从坐在会见室就一直看我带来的卷宗和照片,反复比对,直至采访结束,沈城才道:“你知道错了吗?”
没想到他会说话,要离开的马晨一愣,回过头双眼正对沈城凌厉的眸子,他冲这那双眼淡定地点了点头。
那话让沈城走到马晨身边,他俯下身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我只看到面色平淡的马晨,随着沈城的话惊恐地睁大双眸,直至沈城说“走吧”,他才被教官带着离开,可每走几步都会回头看一眼,目光注视的都是沈城。似乎沈城刚刚和他说的话,比他亲手戳破别人的脾脏,还让他害怕。
离开收容所,我一直追问,沈城到底跟马晨说了什么,没回答我的问题,沈城道:“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
“看出什么?你别这装神弄鬼的,你到底和马晨说了什么?”
“我跟他说:知道错了最好,你得明白,你这案子当年如果在我手上,你就不止在这儿待两年……就像那记者阿姨说的,你还小,我给你一次机会。”
一拳头打在沈城的身上,我道:“你吓唬他干嘛,让人欺负够可怜的了。”
捻灭手里的烟,沈城的声音颇为不屑地道:“这孩子根本不值得可怜,如果当年我办这案子,这点小把戏,早给他戳破了,他根本就不是失手伤人。”
“什么意思?”
从我手里拿过卷宗,找到证物照片,沈城指着那把凶器刀道:“你看,这是马晨行凶时的刀,以刀锋上的血延伸至刀柄看,刀是全部没入被害人的身体的,所以刀柄的位置也沾了血迹,如果按照马晨说的,他只是因为被压迫的过分,临时起意反抗,对于一个第一次伤人的孩子来说,出刀不会这么狠,近乎连根没入。这把刀不是普通的玩具刀,也不是家里随处都能见到的水果刀,这是一种由手工打磨的便携式匕首,为了方便玩耍刀柄是整块牛皮上选了最厚且柔软的皮子,从照片上看能看出,刀柄的牛皮已经被把玩到油润,所以这刀在马晨手里绝不少于一年时间。”
听着沈城的分析,难以置信的我道:“也可能是别人的刀,他借来用。”
指着照片上刀柄下方,那个模糊不清的印记,沈城道:“刚我给局里打电话,让人看了,这个模糊的印,是个马字,是压印在牛皮刀柄上的,可以肯定这就是马晨的刀,不仅从刀能看出来,还有这件衣服,三处刀伤,每一刀都准确的戳在致命的器官上,我想如果不是出现意外,那个被马晨伤害的男孩或许已经死了,如果你是一个临时起意的人,你会准确的找到肺部,脾脏这么精确地位置吗?而且不多不少只是三刀。”
临时起意行凶的人,精神状态都是不受控制的,更多的都是乱砍乱杀,不会有规律,也不会有这样整齐干净的伤口。但可能吗?马晨在伤人的时候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孩子,怎么会精心策划这样的事情?
见我依旧不信,沈城拿出我影印的马晨的日记,丢给道:“仔细看看……如果只有那把刀,我也可以认为他是临时起意,但偏偏多了这本日记,马晨伤人时只是个的孩子,十几岁的孩子对每天的生活都有不同的感受,记录下日记的心情也不会一样,可他的……”
为了采访马晨,这本日记,我看了不止一次,里面记录的都是他被被害人欺负,被被害人逼着吸烟,被被害人胁迫在考试中作弊,以前并没看出什么不同的我,在连续翻了十几页后我犹如马晨听到沈城那番话一样,震惊的睁大双眸,难以置信的把那一本日记都翻完,直至最后一页,我才放弃一样呼出胸口压抑许久的气:“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