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忙活了半天,才停下来休息一下。老人笑吟吟地说:“小周啊,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给你道歉了。”
我想了想说:“大爷,您确实挺讨厌的,但是我不会因为您讨厌就这样对您,其实这么对您的是您儿子。”我指了指那只八哥,说:“庆山。”
老人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顺着满是沟壑的脸,蜿蜒着像两条虫子。
“大爷,您装疯卖傻也没用,我收了您儿子的定金,今晚您非死不可。”我耐着性子说。
老人好半天才不笑了,说:“小周,你把我床底下的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份合同。”
我找到了那个盒子,里面有一份保险合同。数额大得吓人,受益人填的是庆山的名字。
老人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养那条毒蛇吗?我就是想找个机会让它咬死我。我早打算制造一起意外,好让庆山能得到一大笔遗产,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心急,嘿嘿。”老人又阴恻恻地笑了一阵才接着说:“这些年我越老越觉得寂寞,儿子从小跟我就不亲,我也不指望他能常来看我,我养了这只八哥,我叫它庆山,就像儿子一直在我身边一样。”
我拿着这份合同,有些尴尬。说:“大爷您别闹,刚才的话我就当您没说过,您这么做我还怎么收钱了?我不能白玩啊。反正合同的事儿我是不会告诉您儿子的,大不了等我杀了您之后我把这只八哥也杀了陪您。”
没等老人说什么,我就用绳子勒住了老人的脖子,直到老人不再挣扎了我才松开了手。我用手机拍下了老人的尸体,将照片发给了庆山。
我又给110和120打了电话,佯作虚弱地告诉他们我听到了邻居家有打闹的声音,就去看了看,结果发现邻居家进去了小偷,小偷把老人勒死了,我也被捅了几刀。希望他们能快点来。
打完电话我就静静地等待着,这时候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是庆山将尾款打进银行账户里的提示。我一拍大腿,差一点忘了一个大事儿,我从口袋里拿出乔波送给我的刀,我咬着牙用那把刀在身上捅了几下,做出了受伤的样子。疼的我直咧嘴。
看到这把刀我就想起了乔波,做完这一单我就远走高飞了,我觉得有必要和乔波告个别。
乔波接到我的电话并没有多意外,我静静地给他讲完了我所有的计划。我知道他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反正也许以后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乔波听得很安静,直到我跟他说我用了他给我的刀把自己捅伤了。他先是停顿了一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然后他低声地嘿嘿笑了。说实话他笑得我很不舒服。
我跟他说我要把电话挂了。有一个银行的短信提醒我得先删除了,要不然就麻烦了。
乔波笑着说:“随你了,反正已经来不及了。”
我挂了电话,乔波的笑声一只在我耳边回响着,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钻进了我的耳朵里……等等,毒蛇?我像是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我的身体渐渐发麻,可脑子却越来越清楚,我忽然想到了那把刀是处理过我被毒蛇咬过的伤口,那上面一定还残留着蛇毒。想到这,我的心都凉了,现在我明白乔波说的“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了。
我想试着把那条短信删除,可是手指已经不再听我的指挥了。现在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冷。
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那只八哥在看着我,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声,我已经分不清它是在模仿谁的笑声。也许是老人的,也许是乔波的。
也许……是它自己的狞笑。
创作谈:这个故事缘于一个梦,我把梦里发生的事发在了微博上,一位好友鼓励我把它写出来,于是就有了这个故事。阴暗的梦里有一个阴暗的故事,比梦更让人猜不透的是阴暗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