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起雾了?”晓兰惊叫。这雾气来的诡异,稍微吸入一口,便觉头晕目眩,我道:“这不是雾,是瘴气,对人体有害!”
晓兰毕竟没当过兵,遇到像“娃娃虫”的实体怪物虽有办法解决,但这种毒气攻击却没受过训练,慌道:“那怎么办?我听说遇到瘴气,要上树躲避,可这里哪来的树啊?”
我稍作观察,发现瘴气不是自然产生,而是头上那些怪茧散发出来的,就算躲到高处也没用,便道:“我在部队有学到解决办法,你先憋住气,给我一分钟。”说完便转过身背对她,扯下伸上唯一一件汗衫,开始捣鼓起来。
晓兰看我背对她不知搞些什么,心想都快窒息而死了,你还在那边作虾米碗糕?
我完成后,把脱下来的汗衫撕成两块,一块缠在自己的脖子上遮住口鼻,一块则按在她脸上……我敢打赌,如果她手上有刀,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捅下去!
“好重的尿骚味,你平常到底都喝什么啊!”晓兰一副快晕倒的样子,我摊摊手,道:“将就点吧,尿味越重,防瘴毒的功效越好。”
晓兰平时是很爱乾净的人,这么重的味道她说什么也不想接受,不断挣扎。我火气渐渐扩大,骂道:“行,不然你用你自己的,没意见了吧?”
本以为这句话会火上加油,没想到她居然安分下来,乖乖的把布条绑在脸上,我注意到她耳根子红的像猪肝色,估计真得很臭,但用力吸两口,也没有那么臭啊。
唉,也罢,至少目的达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当以为暂时安全后,头顶又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是吧……”我呻吟道,抬头往上看,那些娃娃虫开始躁动,用恶心的虫嘴撕咬茧皮,成千上万的怪物即将破茧而出。
我们冷汗直流,晓兰颤声道:“你还有什么办法吗?”我环顾四周,发现靠近绿光的地方有一张缝纫方桌,拉起晓兰的手,飞奔过去,哪知跑到一半,王晓兰的高跟鞋突然断裂,重重摔倒,把脚给扭了。
晓兰跌坐在地上直喊痛,没办法,伸手过去抄起她身子,横抱胸前,快速向方桌接近。
“哇,是出口!”晓兰双眼放光,原来方桌之后、绿光之下,赫然是两扇气压门,从此以后我把E、X、I、T四个字母的意思熟记下来,一声再也无法忘记。
E、X、I、T,就是缝纫方桌的意思。
正高兴间,有数只娃娃虫破茧而出,落在我们身前。趁这群小畜生还未习惯茧外的环境之前,我抬脚通通踢飞,它们就跟真的虫子一样脆弱,随便一踹就肚破肠流,远没有外表那么恐怖。
“小心!”晓兰惊叫,原来有一只体型比一般娃娃虫还要大上数十寸的家伙,朝我的脸直扑而来。
“找死!”我骂道,反手把晓兰背在身后,空出右手,抓住它的头就往地上一丢,“噗”的一声,将迸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应该是早就待 在工厂里的,出来时间比较久,所以体型比较大。”晓兰居然还能冷静地分析解释,不愧是大学毕业生,果然与众不同。
但这当口,我却没时间称赞,更多的娃娃虫落在前方,稍一分神便有危险。
“该死,只差几步的说。”我气急败坏,脚下却丝毫不停,挥动右手驱赶不停上前的虫子,突然间,所有的娃娃虫徒然散开,不再阻挡。
晓兰奇道:“怎么回事?莫非它们终于知道我们的合作终将无敌于天下,所以『战略性撤退』了吗?”
我差点晕倒,这女人居然把兵法用在这地方,也太强大了。
但很快地,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而是出自另一个原因──靠近门口的地方,没有瘴气。可能是空气对流的关系,把瘴气都卷走了。
“看样子,这群怪虫必须在瘴气里头才能活动,一出瘴气,就没办法生存。”晓兰分析,我点点头,喘著大气,走向门口,将气压阀按下。
我们扯下脸上的布条,作个深呼吸,感谢上帝,终于有机会重见天日了。
“咦?怎么打不开?”我施加压力,但这气压阀按是按下了,门却偏偏无法打开,搞得我们两个头四个大。
“快点啊,瘴气要过来了!”晓兰催促道。可是不管我怎么用力,怎么推挤,这扇门就像泰山一般,始终纹风不动。
“哇哇”声震耳欲聋,我回头一看,这场景我至今无法忘怀。
方桌后面不是成千上百的娃娃虫,而是只有一只,但它的大小跟一头大象相比,起码高出五、六倍。
巨婴的嘴里,有无数的、刚“出生”的虫子,在它啃噬之下粉身碎骨!
我跟晓兰倒吸一口气,这景象彷佛阿鼻地狱中的恶鬼,正吞食人类的灵魂,众多生灵皆成为它嘴里的美味佳肴。
“开门,快开门!”晓兰用尽全力拍我的头,彷佛我的头才是门似的,敲得我糊里糊涂。那巨婴看身前还有两个活物,眼露贪婪之色,快速向我们扑来,可我的平衡感在晓兰的淫威之下已经丧失,脚下一个踉跄,居然躲了开去,反倒是那扇门,在巨婴庞大的冲击力下,向外弹开。
用话语叙述也许长了点,但这一切恐怕连五秒都不到便已结束,巨婴被倒塌的石块压扁,剩下的娃娃虫体形孱弱,恐怕不到两天便会自行死去。
我们从巨婴撞裂的缝隙中爬出来,站在砾石堆上,我正要仰天长啸表现自己重获自由的快感,脚底忽然一空,我们二人和大地做了个亲密接触。
“靠,怎么搞的?”王晓兰不雅的骂道,恰巧回过头,却发现我们刚刚钻出来的地方一片平坦,完好如初,就连那两扇气压门都好端端的“嵌”在墙上。
“这到底……在搞什么飞机?”晓兰叫道,我跟她说:“可能就像你之前所说,这纺织厂是活的,不喜欢有人来打扰,所以制造幻象把我们驱赶到外面来。”
王晓兰问:“那些怎么可能都是幻象?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啊!”
我道:“不论是真是幻,至少我们都逃出来了,不是吗?”劫后馀生,我和背后的晓兰对望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限柔情。
但这女人居然说道:“幸好我刚刚一直敲你的头,不然恐怕我们已经完蛋了。”
我长叹一声,脸色哀戚,我怎么会爱上这个煞星呢,是命运吗?
“怎样,不服是吧?小心我揍你。”晓兰挥舞著可爱的拳头,耀武扬威道。
我答道:“是是是,哦,对了,现在危机解除,你接下来是不是可以自己走了呢?
晓兰撒娇:“才不要呢,我用你用一开始的方式抱我,那样子比较舒服。”
我反手把她拉到身前,笑道:“懒鬼,你的脚恐怕早就不痛了吧。居然还这么死皮赖脸,就不怕被其他人看到吗?”
她压低声音,自以为没有人听到:“被人看到最好,这样就可以叫你负责了。”
虽然当晚可说是生死一瞬间,但我这辈子最快乐的回忆,恐怕就属那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