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吴萍惹怒了父亲,薛文感到心口一阵发闷。
“吴萍!”薛文朝卧室方向喊着,他把父亲从地板上抱起来,很费劲,他想让吴萍来帮忙。可是,他喊了半天,也不见回声。一定又出去打麻将了,薛文叹了一口气。
薛文费劲地把父亲抱起来,艰难地抱进卧室,放到床上,然后,用夏凉被把父亲**的身体裹上。
自始至终,老人都在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薛文知道那是在说吴萍,他一边帮父亲按摩双腿,一边替吴萍说着好话。
慢慢地,老人平静下来,浑浊的眼里闪着慈爱的光。嘡啷一声,右手紧握的拐杖落在地上。
薛文感到诧异,父亲平常就是筷子都拿不了,怎么会攥着拐杖这么长时间?令他更加糊涂的是,父亲是怎么躺到客厅的地板上去的?他可是双腿没有丝毫感觉啊。难道是吴萍把老父亲挪到地板上去的?薛文又摇摇头,即使吴萍对父亲不好,她也不会把赤身裸体的父亲挪出卧室,她也根本也没这力气。
他安顿好父亲,来到厨房,想把饭温一温,可是,锅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碗筷杂乱地扔在一边。
怒火在薛文心中燃烧,吴萍竟没做饭,就出去打麻将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心绪烦躁的薛文做了两碗稀饭,父亲晚上不能多吃,他也没胃口。
老人喝了有半碗稀饭,就不再张嘴了,薛文将父亲身体放好,自己吃父亲剩下的那半碗饭。他抬头时,才看到父亲在一直注视着他。他朝父亲笑了笑。喝完最后一口饭,去厨房将所有的碗筷刷了一个遍。
他再次走进父亲的卧室,发现父亲睡着了。他慢慢退出卧室,看了看客厅里的表,已是将近十一点了,吴萍竟然把父亲扔在家里,不闻不问,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薛文走到自己的卧室前,想推门进去休息,才发现卧室的门锁上了。出去打麻将,怎么还锁卧室的门?薛文心中的怒火更胜了。
他打开卧室,走进去。月光透过洁净的窗玻璃照进卧室里,他惊叫出声,看到,月光洒在天蓝色的床单上,在床内侧的边沿,摆放着一颗人头,人头的后脑勺朝向他。薛文感到后脊梁冒出一股凉气,头皮有些发炸。
慌乱中,他打开了卧室的灯,他这才看清那颗人头不是摆放在床上,而是属于坐在床下的一个人,散乱的长发披散着,搭在床边上,看不到身体。
“谁?”薛文大声问着。那个人没有回声,只是头在轻微地抖动。薛文仗着胆子,绕过床,来到那人的侧面。
长发半遮着那人苍白的脸,嘴唇在不停地哆嗦,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窗外。是吴萍,她竟然在卧室里。薛文刚想发火,但看到吴萍的神情不对。
“你怎么啦?”薛文压了压火,用手推了推吴萍。
吴萍发出一声尖叫,“我不去,我不去。”将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到底怎么啦?”薛文看出吴萍一定受到了惊吓,伸手把吴萍的身体转过来。
吴萍抬起头,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薛文,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看了好一会儿,她才看出面前的人是她的丈夫薛文,“薛文,救救我,救救我!”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薛文。
薛文明显地感觉到吴萍在哆嗦,这可能是吴萍一年来,第一次这样紧紧地抱住他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吴萍想说什么,忽又停住了,把身体从薛文的肩头移开,眼睛看向另一边,“我……我刚才做噩梦了……”
薛文轻出了一口气,什么噩梦竟能让吴萍这样怕成这样。
“你喝水吧?”吴萍脸朝向一侧,站起身,想去给薛文倒水。
薛文感到很奇怪,吴萍今天的表现有些反常,他们之间的冷战已进行了将近一年了,他说,“我刚喝了。”
为了保持这难得的热情,薛文没提父亲的事,“今天没有打麻将?”他轻声说。
“打了……”吴萍说完,忽又摇摇头,“没,没打……”她说话时,目光总是闪烁不定。
“我刚才看到你的牌友了。”薛文知道吴萍是在撒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碰见谁了?”吴萍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