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薛文使出全身的力气跑着,追着,但是却无法追上缓缓行进的黑车。黑车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消失在黑暗中。
薛文跌坐在公路上,头晕目眩,眼前一片空白,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眼前消失了。
过了很久,清脆的汽车喇叭声把他惊醒了,他心中一喜,以为是父亲坐的车回来了,他睁开眼。眼前没有黑车,是他要回家的公交车。
“没事吧?”司机问道。
“没事。”薛文从地上爬起来,上了公交车。
一定是幻觉,薛文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瘫痪的父亲在家里,怎么会独自一人坐公交车呢?
薛文下了公交车,是跑着回家的,走进楼道的时候,他预感到家里出事了。
小区里的好友都来了,站满了整个楼道,人们从他家里进进出出。人们看到薛文,主动让开一条路。 一些小区的老人在说,“薛文啊,别太难过了!”
薛文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耳边只有嗡嗡的声响,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家里,把站在门口的人撞到在地。
那是吴萍,吴萍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薛文,坐在地上没有站起来。
薛文没有顾及吴萍,冲击卧室。两个老人站在父亲的床边。
父亲躺在床上,脸色焦黄,眼窝深陷,枕巾湿湿的,是被父亲的口水打湿的。父亲已经停止了呼吸。
薛文在床边痛苦失声,很多人劝着说着,他才哑着嗓子停止了哭声。
太晚了,丧事只能明天举行了,小区的亲朋好友各自散去,只有薛文默默地看着父亲的尸体。
夜很深了,薛文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新建路上的黑车,父亲的影像时时呈现在面前。那真的是父亲吗?为什么他会独自坐在那辆黑车上?
“别走这条路,回家看看枕头底下。”父亲那句话在薛文耳旁回荡,他慢慢站起身,轻轻地抬起父亲的头,掀开了枕头。
枕头下有一张皱皱的纸,这是平常放在父亲枕边的纸,因为父亲言语含糊不清,父亲有事吩咐时,就写在纸上。
薛文把那张纸展平,纸上是父亲歪歪扭扭的字迹,“吴萍和那个姓王的在家……”只有这几个字,后面只有汗渍,没有字了。
薛文怔怔地看着这些字,他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已经弄清楚纸条的含义了。
前天下午,吴萍和那个王经理在他家里搞不正当的事。薛文的父亲虽然瘫痪了,但耳朵却没有失聪,他听到了一切,他竟然握着拐杖从卧室里爬出来,去维护儿子的尊严。
王经理和吴萍无法相信瘫痪的人会赤身裸体地冲出来,慌不择路的王经理跑出房间,从楼梯上跌落,头部撞在楼梯的墙壁上,死了。
吓坏了的吴萍,怕薛文的父亲打她,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后来,吴萍在窗前看到了已经死去的王经理向她招手。
一切都明白了,薛文无尽的泪水从脸颊滑落。
办丧事的时候,薛文没看到吴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