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清走进药铺子之前,王掌柜也是刚刚才回到铺子里来。
今天他去了一趟牢里,自贾一慈被拘押以来,今天衙门里才告知可以去探望,于是,一早王掌柜便备好酒菜,贾一慈素来喜吃甜食,这一点王掌柜是知道的,因此他特意到城里最有名的“真聚楼”买了几大匣点心,到了里边分点给差大哥,兴许日后小处也可方便些。
既是衙门师爷来访,王掌柜自然不敢怠慢,于是,二人坐在了“真聚楼”的一间小雅座里。
一通诸如久仰担待之类的客气吹捧以后,即转入正题:
“王掌柜,不知你家东主可有仇家?”
“我家东主为人如何,子清兄应该略知一二吧,他如何会有仇家呢?”
郑子清点头赞同。又问“既无仇家,又非遇盗,如此看来,你家东主这官司可就吃定了!”
王掌柜急道:“哪如何是好?我家东主是连蚂蚁也不会杀一只的人啊,又怎能去杀人呢?”
“说得也是,不过也非不能,如果是他发现妻与外人有染,心中不忿呢?”
“就算那样,一纸休书不就完事?”
“不妥不妥,那岂不自暴其短?咦,昨日公堂之上,你家东主之婢供出贾白氏有一姘夫,王掌柜可知此事?”
“说起我那东家,也真愚,此事上上下下没有不知的,要说不知,也就是我那东家不知了!”
“哦?王掌柜可知那姘夫是何人?”
“就是那隔两条街的康七!” 王掌柜恨恨地说。
“是他?”郑师爷也听说过此人。
“说起我那东家,不知是命不该绝,还是命中注定要有一劫,前些日子,他去江西购药,就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
“哦,请细细说来,”郑师爷饶有兴趣。
“子清兄想来也有所听闻,我那东家素来爱拜观音菩萨,不知子清兄可信神异之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几多奥妙,又岂是信与不信可道清的?”
“那好,子清兄听我细细说来,” 王掌柜便将贾一慈那晚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与郑师爷。
“果真有此事?”郑子清听完诧异地睁大了那双小眼睛。
“东家说这事在漳州码头人人尽知。”
郑子清心下一动,沉吟了一下道:“那四句偈王掌柜肯定无记错?”
“这个我不太敢肯定,这样吧,东家当时是写了下来的,就放在东家佛堂的案台上,师爷可差人去取来。”
八
郑子清与王掌柜在“真聚楼”分手后,一人独自来到贾府,在管家带领下,到佛堂取了写了偈语的那张纸。然后便回衙门。
刚进后堂,就见县太爷正襟端坐,似在凝目出神。郑师爷轻咳一声,县太爷回过神来,见是师爷,便对着他说:“怪事怪事,莫非真有冤屈?”
“不知大人遇何怪事?”
“郑兄快快来看,”县令招呼着师爷过来,一边说:“中午牢头来说,贾一慈在狱中写了一份供词,我便叫牢头放在台上,刚才用完膳过来,见这台的的供词居然聚了好些黑蚁,怪的是,这些黑蚁哪也不去,偏偏围在贾一慈的名字上边,真是怪事!”
闻言郑子清一呆,忙过去看清楚,果然如县令所言。
“大人,我想今晚去牢里会会贾一慈,也许这案即日可破,大人可否差人去一趟漳州,打听一件事。再就是速速把康七暂且拘起,我自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