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张口就提钱,这也太心急了吧?陈东说:“阮先生,我表哥家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实在没钱了。要不,让我们商量商量,明天给你回信?”
“行。你们听好,到时不交钱,就把秀花还给我。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走着瞧。”阮山扔下句狠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别扭强支着身子下了床,双膝一软就要下跪:“东子,你得帮帮哥啊。你是大记者,你把鬼劫亲的事往报纸上一登,他那面咱也好交代。不然,哥就是卖房卖地也凑不齐10万块啊。”
这糊弄鬼的办法,根本行不通。就算我写了,报社还要审呢。陈东扶起别扭,带上装有相机和录音设备的采访包出了门。他隐隐觉得,阮山一点都不简单,没准儿就是他迷倒二黑和柱子,扮鬼绑走阮秀花,想再狠狠敲别扭一竹杠。而且,怕吓着新娘子,别扭曾跟阮山兄妹提过一嘴“英雄救美”的事。若能从他那儿找到点线索,这事就好办了。当晚,陈东摸到清口驿,寻个隐秘的角落藏起身,一眼不眨地盯紧了阮山暂居的民房。捱到半夜,依旧毫无动静,陈东正想起身翻进院,却注意到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敲响了紧闭的门板。
看身形,是个女人。阮山一露头,女人便兴奋得叽叽喳喳:“大哥,我回来了。这半月没白住,全到手了——”
“嘘”,阮山顺手一扯,快速把女人拽进了门。陈东轻手轻脚贴近墙根,偷听到了阮山和女人的谈话。这个女人也是来自越南的新娘,半月前嫁给了三河镇的一个鳏夫。对方一眼没照顾到,她便席卷了全部家财逃之夭夭。几次顺利得手,她“嫁”上了瘾,让阮山尽快联系下家,最好找个肥得流油的主儿,狠宰一刀。阮山夸赞了女人两句,说清口驿不再安全,叫她先去獾子崖躲几天。
獾子崖,坐落在白马岭以南10里处,地形陡险,平素鲜有人往。阮山“进口”的新娘骗婚团很有可能都藏在獾子崖,獾子崖就是她们的大本营!
两个小时后,陈东的猜测得到了印证。他尾随那个女人,在獾子崖下的深谷里发现了几间废弃的木屋。屋内,灯光黯淡,临时搭起的通铺上横躺竖卧着20多个浓妆艳抹、衣衫不整的女人。想想看,一个女人嫁一次,收入最少10万,这20多名新娘嫁一遭,那就是二三百多万。一年若嫁个三五轮,又会赚取多少钱?而她们哪里想到,像我表哥别扭所挣的一分一毛都是血汗钱。她们不是新娘,分明是贪婪无度的吸血蚂蟥,当然也包括阮秀花。阮秀花肯定就在她们中间。一时间,陈东恨得牙痒,隔窗拍了几张照片,紧接着猫到一棵大树后拨响了别扭的电话:“表哥,我在獾子崖。我找到阮秀花了,你多找点乡亲赶紧过来。对了,别忘了报警——”
“吱呀”,正说着,那个女人拎着一包食品又走出屋,向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走去。悄悄跟上,片刻之后,陈东顿觉凉气倒吸——獾子崖下,竟然建有一座阴森森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