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完毕两人就开始上路。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由于是近郊区,医院附近没什么人走动,到了医院宿舍楼附近时,陆康让文山下车自己走进去,自己留在车上从接收器里监听。
文山站在路上,被晚风吹过来,感觉到些少凉意,他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心里暗暗祈求,但愿过了今晚,自己可以解脱出来。
祈求完毕,文山开始想象着自己在梦中的景象,一条空空的通道,什么也没有,自己一直走一直走,身体是轻的,脚步是轻的,眼睛微微张着,神情要肃穆。
文山一边想象着,一边慢慢往楼房走去。
快到楼房的时候,可能是由于想象的精神太过集中,文山感到脑袋有点晕晕的,脚步变得不稳起来,他看到路旁有一棵树,就走了过去,想靠一下稳定步伐。
文山的思想越来越模糊,隐约中他找到了那棵树干,便一头靠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文山感觉自己又走动起来了,脚步机械地迈着,周围空空荡荡的,前面似有点光亮,他分不清是什么,只是随着脚步的迈走而前进着。
渐渐近了,他看到了窗口,三楼的那个窗口,居民楼也看不到,只是看到一个窗口,有半截窗帘挂着的窗口,他的脚步却一直没有停下来,往着窗口的方向一直走过去……
文山又看到了那张脸,苍白而扭曲的脸,恐惧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他也死死盯着这张扭曲的脸。
这时候,有声音在耳边嗡嗡响起来,“快——说——,你——交——给——了——谁——?”
“你倒底是谁?你是谁?”那张脸不停抽动着。
“还——我——的——肾——来——!”浮散的声音突然变得如同锋利的刀尖划过玻璃般凄厉刺耳。
“不在我这儿,它不在我这儿啊——”那张脸发出了绝望的嚎叫。
“在——哪——里?说——”尖锐得让空气崩裂。
“是……是……是王局长叫我干的……他要换肾……是他……都是他,他请了人踢你下楼,然后让我取了你的肾给他,他安排好了马上送到香港私人诊所里换上……你饶了我吧……我儿子犯了事,他……他逼我干的啊。”
“什——么——王——局——长——?”尖利的声音又回复低沉,阴郁得让人胆颤。
“就是……就是公安局的王……王太炎……呜……你饶了我吧,你去找他啊……”那张早已失去血色的脸突然两眼一翻,向后仰去,在文山的视线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