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文山是如何嗤之于鼻,王雨是坚决站在了谣言的那一边,她偷偷地买回了柚子叶,熬好了水,非要文山用柚叶水洗澡,说那是她们家乡的风俗,可以驱邪。哭笑不得的文山拗不过,也只好冲了一回腥腥的柚叶水。
谣言毕竟是谣言,当僵尸在许多人嘴里出现了十几回以后,忙于生计的人们很快发现了谈论僵尸并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于是渐渐僵尸也没了。
当文山也逐渐淡忘那晚的事情时,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文山中午参加了一个老同学的婚宴,喝多了一点就没回派出所,直接回家睡觉。睡没多久,文山开始做梦,他又走在了那条空空什么也没有的路上,他一直走一直走,这回撞到了一扇门,于是他就使劲推,怎么推也推不开,他便放弃了,调头就往回走,走了好久,他也不觉得累,人象是成了机械,只有脚在不停地动,前面什么也没有,突然他开始思想了,我为什么这么走呢?我要去哪?他问了自己两句就想停下来不走了,刚收住脚步,就感觉后面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然后身体急速往下坠……
文山在一身汗水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喝了杯水后安定下来,他仔细地回忆着梦里的情形,能想起的只是不停地走,然后一扇推不开的门,然后呢?就吓醒了。
在那以后,文山基本上天天做着一模一样的梦,最后,当他想停下来的时候,就会被一脚踢醒。直到那个晚上……
傍晚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小雨,妻子出差去了,家里就他一个人,文山看了一会电视感到困,但他不想马上去睡觉,他知道他又会做那个梦,一次次的重复让他厌烦,然而他却不能控制不做梦,焦燥的他开了一瓶白酒,也不用杯子,就在厅里走来走去地喝。
他妈的,醉了看你还梦不梦?文山对着酒瓶子狠狠地说,仿佛瓶子就是那个可恶的梦。
突然,他对着瓶子发起呆来,这个瓶子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也就是送这瓶酒的人,小时候的邻居陆康,他现在不是在市康复医院当精神病科专家吗?文山马上放下酒瓶,从抽屉里翻出陆康的名片,也不管时候,就给他打了个电话。显然他们最近很少联系,罗嗦问候了许久,陆康才问到文山有什么事找他,文山想想电话里也不好说,就说你明天有没有空,我想找你谈点事,陆康笑着问是不是你老婆有了,现在患了产前抑郁,对你施家庭暴力了,要这样我得先恭喜再同情你啊,这事最近挺多的,唉,现代人生活压力太大啊。文山苦笑一下说,不是不是,我最近老睡不好,反正明天见了面再说了。
放下电话文山又喝了一些酒,感觉头晕晕地,伸手想去茶几上拿烟,手还没碰到烟盒,就昏昏沉沉睡进去了。
他又来到了那条空荡荡的通道,脚步依然机械地走着,不同的是,今天他一开始就感到思想非常清晰,除了不能控制脚步的移动以外。
走了好久,也许就一会,他又看到了一扇门。文山没有象以往那样去尝试推开它,而是仔细地观察这扇门。
门并不大,剥落的油漆显得苍桑和破旧,门楣上贴了一张由于褪色变得灰白的春晖,但上面的“万事如意”四个行书还是很清楚。文山左右看了一下,想看看有没有门牌什么的,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天天晚上都到这个门口来,倒底谁住在这儿,这扇门倒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他找不到,最后,他只好怏怏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他走了很久,前面只是无尽的茫茫,他很想醒来,于是边走边焦急等待着背后会踢他的那一脚。
他一直也没有等到那一脚从背后踢醒他,最后他自己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