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不错啊,”文山发自内心的羡慕。他的确羡慕陆康,从小他们一起玩一起上学,直到高中以后,他没考上大学去当了兵,陆康则顺利进了医学院,后来又去了英国留学。文山结婚那年陆康刚好回国也来到了这座特区新城。虽然他们如今见面少了,但从小培养起来的友情是如同亲情般的稳固,所以文山一进来也没多少客气,在偌大的办公室审视了一周发了一通感慨后才准备坐下来。
这时他发现这个大房间里只有一张坐椅和一张躺椅,便奇怪地问:“我坐哪儿?”
站在一旁一直微笑的陆康说,“通常进来这里的只有医生和病人,我当然是医生,那么,这个就是医生坐的,”他拉过坐椅坐了下来。
文山一楞,指着躺椅问,“难道我要躺在这儿?”
陆康微笑地点点头。
文山耸耸肩,老实不客气地躺了下来,还架起了二郎腿。
“说吧,”陆康把手上的笔记本放在膝上,对文山说。
“说什么?”文山问。
“当然是说你的病情,”陆康微笑道。
“我没病。”
“那你没病干嘛来找我?”
“我就是睡不好,”文山说这话时感到懊丧。
“睡不好其实也是病,第一次来这儿的人通常都认为自己没病,那是因为中国人对精神病的理解有很大误区,能来找我的人还算有觉悟,绝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正在患着精神病,总是以为不痛不痒就是没病。”
陆康依然微笑对着文山侃侃而谈。
文山却再也躺不住了,仿佛那张躺椅突然通了电似的弹了起来,对着陆康质问道:“你说我有精神病?”
陆康笑着摇摇头,沉吟了一下问他,“那你说说,你是不是精神上受到困扰?”
文山想了想说“嗯,那只是困扰,我睡不好,老做同一个梦,醒来还得特别清楚。其它没什么了,只是困扰罢了。”
陆康恍然大悟的样子重重点了点头,“原来这样啊,好吧,那你说说,你都梦见什么了?”
文山正要重新回到躺椅上说话,突然想到什么就说,“不行不行,你的椅子给我坐,你躺这儿吧,我要再躺下去我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陆康扬扬眉毛表示无所谓,就把椅子让给了文山,自己躺到了躺椅上。
“是这样的——”文山坐下来后点了根烟,看着慢慢升起的烟雾,把自己最近常常遇到的梦境都细细说了出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做这样的梦有多久了?”陆康一边问一边在笔记本上记着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