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落实了,就是那愣怔了的毒贩子老大驱使一只巨猫做的案子,活活弄死了几个无辜孕妇——匪夷所思!
上士听警察说到这里也感到不可思议。他猛然想起自己一个多月前那天晚上见到过的群猫聚会的那番场景,就向警察说了出来。
警察听完吸了口气,说这东西竟真的如此凶恶!看来把它纵放在市井民间始终是个隐患。虽然它眼下不为人所操纵了但一旦有个意外激起了它的野性子,恐怕到时候受牵绊遭累害的还是我们这一行当。不行!得往上打个报告,让分署重新重视起来。
警察回去往上递交了个细察案件遗漏的报告。上边回复同意,只是言辞隐晦,称巨猫一事,着作害畜伤害市民处理,可逮获击毙。不得附带宣传神异,不得牵扯多余。
下边领会,做了一番搜捕,一笊篱下去没能逮住主角,却又捞了些个“小鱼虾”。其中就有前番捕获的几名毒贩手下的喽啰。几个人供述,说老大豢养的那猫是个神物,白天无形无影,只有到了晚间才聚合成形供老大使唤。老大前些时是大意了,不然有神猫警护着怎么可能被抓云云。
警方很糟心,觉得凭添了些麻烦。对那猫妖有着莫测神力的说法三分信七分疑。没个抓挠之下难免对交报告的警察斥了几句捕风生事。
那警察很委屈,觉得那大猫行凶人们都见了,的确邪气不小。后来也有了它是孕妇遇害案佐凶的推定。自己据实建议怎么就成了没事找事!作为一个警察,谁愿意自己参与侦办过的案子落一溜汤水收拾不干净呀。唉!下边当个差真难!稍稍迟缓骂你消极不为,你积极些吧,又嫌怪你拉风。
又遇到上士时,警察把肚里的埋怨向他道了。上士苦笑着劝慰他。
转眼又过了一个来月。上士几次碰到出来买菜的仇四阿婆,老太太都是冲他翻着一对白眼不爱搭理。上士有一次实在憋不住了,强拦住她解释,说买您的那几只猫现如今都跑出去了,我们早就不再喂养了,根本不存在虐待它们的一回子事。
老太太不愿相信,一再强调她见到她的猫一到晚间总去库房后面一带转悠,每次回归都遍体鳞伤的,不是遭到了你们这些库房看守的虐打那是谁干的?
上士听着心里不免动了一动。
后来一个月光明亮的晚上,上士又蹬着那架梯子举着望远镜,探头往后墙外观瞧。一下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毛色暗暗、眼睛贼亮的猫妖又踞在上次吃那只花猫的地方。面前十来只家猫战战兢兢地逡视着它,每个嘴里都叼了东西,似是在上缴供奉般一一从它面前走过去把嘴里的东西丢放到它脚下。猫妖看来鲜有满意,往往狠挠面前上贡的猫一爪子。被挠的猫不敢抗议,只能瑟缩着忍受。
看着看着,上士心里升腾起一团怒火,妈的!好猖狂、好霸道的畜生!我——
他迅速下来,跑回去拎来一只 汉阳造 步枪,重新登上墙头,平伸出胳膊、竖起拇指,用跳眼法估算了一番距离。很近!这要在白天根本不用费大力瞄准。
他把枪架在墙头,眯了左眼细细瞄向那猫妖。月光下虽看不切真但能肯定那团黑物什和照门准星成了条直线。他憋着一口气,手指开始缓缓扣压扳机——在这距离一颗“黑枣儿”给那猫妖吃上就能让它来个大开膛(除非那物真的是神物)——上了膛的子弹是上回驻勤江西时打野猪剩下的,是为了增加杀伤特意加工过的开花弹(弹头端刻了十字,入体便翻滚爆裂)。
世间看来还就真不存在啥神物——随着他精心瞄准后的果断击发,那枚特制子弹狂啸着冲出枪膛,眨眼间在枪口和猫妖脑袋间划了条曳光直线——那猫妖还真是个能剧忍的灵畜,在一枚脑壳瞬间碎作一团齑粉的同时居然一纵身子跃起足有一丈多高,落地后痛苦至极地四脚乱扑腾了一气,竟连蹭带蹬地顺着坡子滑入了河里。
上士急忙和几个闻声赶过来的同伴一起越过墙头赶过去观看,那群家猫早被惊散了。刚才击中猫妖的地面上只见一大溜血污延伸到河边。河面上只看到一片被月光映照着泛起粼粼波光的流水……
上士心里犯开了愁,想猫妖尸体被水冲走了,没了证物,白天再见到仇四阿婆时该咋洗脱自己和一班同伴虐猫的嫌疑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