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干吗瞒着我?”我埋怨小A不够义气。
“你到底想找什么?”小A言辞闪烁, “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没那么简单,除了我,你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敢提起了……你就别查了……”
“哦?你们警察还有什么忌讳?”我笑他, “你放心,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问问。”
怎么可能只是问问?
越是忌讳,越意味着真相的至关重大。
我凑近摄像头,眯缝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窥视着我隔壁房间。
此刻我欣喜若狂,如获至宝。
我想,我找到十三年前失踪的那个孩子了。
他曾经姓徐,如今改名谐音姓许,正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镜头前。
2012年,他21岁,1999年他便是7岁。一点不差。
这十三年间,他去了哪里,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都是未知。
但是,如果老妪说得没错,那么他十三年后的回归正是为了找某个人“复仇”。
这个人也许就是令他当年失踪的原因,也是间接造成瘦徐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这个人,如果不是红腰带的女人,那么是谁呢?
他可能是当年路过旅馆的任何一个人。
我开始在纸上记录下这几天偷窥许文川见到的与他接触的人,以及他可能联系过的人。
为了我的下一张支票,我一定要想起来,1999年,城西旅馆,究竟还有什么人……
许文川年轻有钱,却干净得一尘不染。他这几天除了在旅馆里待着,去市场调查,连酒吧都未曾去过,更别说去隔壁歌城找乐子了。
他唯一有价值的宝贝就是那个公文包,时刻不离身。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有主动打开过它。
我在视频和资料里搜索了一整天都毫无线索,于是决定去冲个凉,让自己清醒清醒。
没想到,除了我这样意外失眠的人,冷清的城西旅馆竟然还有人会在凌晨三点左右冲凉。
这个与我不谋而合的人正是旅馆那个驼背的门房,准确地说,是他的影子暴露了他。从最末尾隔间半耷拉着的帘子中,我隐约认出了那个弯曲着的人形。
帘子里的人影对着水龙头冲了好了一会儿,然后费劲地从地上拽过一张矮木凳,他站上凳子,将隆起的背和水龙头凑得很近很近,然后轻微地转动着身子,从背上使劲挠着什么。
简直像乌龟驮着半个人,我甚至有些低级地揣测,他是不是想这样日积月累地用水流的刺激将背变直呢?
他掀开帘子出来拿毛巾的时候,我出于礼貌转头回避了。
不知他是否有看见我,我最后转回去的时候,不小心瞥见一个很奇特的情景。
那只是短短的一瞥,但他的背上确实是黑黄黑黄一片,似一张风干发皱后的人皮,绷在肋骨和长着竹节般的脊椎上,没有一丝水迹。
而他那驼着的,厚厚的壳一般的“背”竟然随着他的动作从他身上脱离了出来,被放在了旁边的小架子上!
他的驼背一是假的!
像是窥破了某个不得了的秘密,我心乱如麻,飞快地抓起衣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冲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