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叫李维,我今年二十二岁了,下面我想和你们说一件我亲身经历的事。不管这个事情看起来距离正常的生活有多远,但是我想我还是要把它写下来。如果哪天我疯掉了,被送到精神病院了,我所说的话就都没有人能相信了——谁能看到这些文字,没准会有人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那是一个月前的事。
一个月前的那个周一早上的我,和现在的我,简直判若两人。
那时候我正在对着镜子里的我发愣。我穿着合体的黑色西服,胸口上还别着花,我的容貌来自于我妈,苍白精致。镜子里的我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但是表情却是想哭又哭不出来。
看我的样子肯定以为我是要在今天结婚呢,其实今天结婚的是我爸。没错,我爸爸,就是余慈集团的老总,今天要人生的第二次大婚了。他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了,娶的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姑娘。那姑娘长得跟水晶一样精致易碎,她那瓷娃娃一样惶恐的样子在外人看起来和我这个纸片一样的贵公子倒仿似一对。
是的,我们就应该是一对。我朋友圈里都知道,曾佳丽是我深爱的女人,两个月前我们认识,我深深为她倾倒。可命运真是讽刺,她竟然要当我的继母。
到底是怎样一个灰姑娘戏弄了王子选择了国王的事情我也不需多说,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过程并不重要,结果是我已经被他们弄得一败涂地。我今天必须要参加他们的婚礼,我如果不想放弃我二十二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的话,最好就好好扮演儿子的角色。
世界上为爱痴狂的故事那么多,但我不是罗密欧,她也不是朱丽叶,我们都不能放弃荣华富贵和这个世界作对。悲哀的是,其实我是想为了爱情做一个逆子,但是人家却根本不打算和我一起参加叛乱。
“李维,”之前曾佳丽和我有一次很贴心的谈话,“也许我的爱是很少很少的,我没有你的爱那么伟大。我的爱其实就是那么一点点,并不足以对抗物质的轻轻一击。”
够了,说到底我只是个可怜虫,连反叛的资格都没有的可怜虫。我蜷缩在酒吧里夜夜买醉,最后还是要在父亲的一通电话之下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我的乖儿子,外面谣言甚多,你如果不好好出现在婚礼现场,对我们家要上市的计划是一个打击。”父亲在电话里非常和蔼地说。他做什么都是切中要点,从来不说多余的话,做多余的事。
我对着电话说:“祝您新婚快乐,我会准备一份礼物送给您和继母。”挂上电话之后,我触摸到手边那个银灰色的信封。那是一家家具店的客户说明书,用考究的银灰色暗纹信封装着,上面有精美的图案。
是的,我要说的事情就是由这个信封开始,虽然有点疯狂,但是我也可以学范冰冰说一句:“如果觉得我有些疯狂,那是因为你们之前太过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