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药,药,药
航班在东圭勒机场降落之后,我们顿时感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我们五人拎着装有乐器的箱子走出机场,立刻看到几个皮肤黢黑的当地人站在一辆破旧的小巴车旁,举着写有我们民乐团中文团名的木牌,正等待着我们。
上了小巴车,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一个简陋的码头,随后我们登上一艘铁皮船,伴着马达的轰鸣声,我们花了三小时才来到某个上游小镇。在这无名小镇上,我们改乘一辆由三轮摩托改装的小货车,沿弯弯曲曲的山道行进,直到傍晚,我们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泰若卡山谷。
泰若卡山谷位于M国北部与N国F国交界处,即所谓的三不管地带。从蒙着帆布的车厢跳下来后,我们看到了漫山遍野正在盛开的妖冶花朵,姹紫嫣红,煞是耀眼。
“那是罂粟花。”乐团中年龄最大的辛叔喉头发颤地说道。辛叔五十二岁,乐团二胡演员,此刻他看上去精神萎靡,一路上的颠簸令他非常难受。
唢呐手华少年龄最小,听到辛叔的话,顿时两腿发软,差点瘫坐在地上,他嗫嚅地问我:“楚歌,我们会不会遭遇M国的缉毒警察?缉毒警察如果发现我们在这里,会不会以为我们也是种罂粟花的罪犯?把我们抓起来啊?”
“别想那么多了!”我瞪了他一眼,道:“我们只是到这里来演出的,就算被抓了,从我们的机票信息也可以知道,这是我们第一次到M国来,很容易洗清罪名的。”
但这话我说得很没底气,因为我听说M国的警察向来腐败,如果真抓了我们,就算我们能全身而退,也少不了花上一大笔钱。
弹扬琴的青衣与玩打击乐的小马跟着下了车,这对小情侣看到漫山遍野的鲜花后,竟不约而同脑袋凑到一起,摸出手机拍大头帖。可刚拍了几张,我们便听到山谷深处传来愤怒的吼声,循声望去,只见一群皮肤黢黑身穿肮脏军装的士兵沿羊肠小道向我们冲了过来,每个士兵手里都端着火力强大的冲锋枪。
我吓坏了,正茫然不知所措之际,那些士兵已经冲到我们面前,一个士兵从青衣和小马手中抢过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啪!”手机顿时四分五裂,青衣嘶声裂肺叫道:“哎呀,我的Iphong4S……”但她看到士兵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后,只得活生生把后面话咽回了肚子里。
那个士兵用生硬的中文对我们说道:“在这里,不许,拍照!拍照,下不为例!否则,格杀勿论!”
我们只好点头,随后从这群士兵中走出一个戴着军帽的男人,这男人三十多岁,相貌英俊,面皮白净,见到我们后,微微一笑,用流利的中文说道:“这位女士,请不要介意,回头我会赔偿你一部新的Iphone4S,但也请你以后不要再在山谷里拍照,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
然后他转过头里对我们说:“你们就是‘欢乐多民乐团’吧?欢迎各位光临泰若卡山谷,我是这里的副指挥官,卡姆昂上校。”
哦,原来他就是卡姆昂上校,之前通过电子邮件约我们乐团到M国来演出的联络人正是他,他提前汇来了定金,并帮我们办理好护照机票,也和我通过电话,一直热情有加,没想到他竟是泰若卡山谷的副指挥官。
我赶紧与他握手,说道:“我就是团长楚歌,弹琵琶的。”
卡姆昂让手下帮我们拎着乐器箱,带领我们向山谷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楚先生,在电话里我已经介绍过这里的情况,泰若卡山谷的总指挥官林先生年岁已高,又身患重病,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希望在临死之前,还能听到最后一次正宗的中国民乐,所以我才向你们发出了来M国表演的邀请。”
是的,卡姆昂上校之前就对我说过,我们是为一位处于弥留之际的老人演奏中国民乐,但我只知道姓林的老人是位老兵,抗战时来到M国打击日寇,之后再也没有回去,留在了M国,却不知道林先生竟然是这座山谷的总指挥官,而且这座山谷里还到处都种植着妖冶的罂粟花。
还有一点令我感到很疑惑,“欢乐多”只是一家经常在中国西南山区四处巡回演出的小乐团,毕竟现在城里喜欢民乐的人越来越少了,即使在乡村,我们也多半是在红白喜事事进行演出,卡姆昂为什么偏偏会选中我们来M国为林先生演出呢?
但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鬼大爷:http://www.guidaye.com/转载请保留!)
当我们沿山谷里的羊肠小道,来到一片连在一起的茅草屋前,一个士兵突然打开了我们盛放乐器的箱子。他首先打开的是我装琵琶的那个箱子,我正想责骂他没有礼貌,要知道对于一个乐手来说,乐器就是自己的生命,可他竟径直找来一片钢锯,沿着琵琶的琴身锯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我也顾不上士兵们手里端着的冲锋枪,向我的琵琶扑了过去,但一个士兵立刻死死抱住了我,令我无法动弹。
在吱吱吱的响声中,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士兵用钢锯锯开了我的琵琶,而这时我才发现在琵琶被锯开的地方,竟有个小孔,孔里藏着一个油纸团。
“那是什么?”我诧异地问道。
卡姆昂微微一笑,对我说道:“药,那是药。为林先生续命的药。”
“为林先生续命的药,怎么会藏在我的琵琶里?”
“因为这种药的原材料,除了珍稀的虫草、藏红花之外,还使用了虎骨、犀牛角、熊胆、海豚骨等珍稀动物的身体组织,也就是所谓货真价实的十全大补丸。这是我们花重金请中国境内的民间奇人特意制作的,但这样的药品,根本无法通过海关,所以只好换一个办法带到这里。”卡姆昂一边说,一边扭过头,眼神颇具深意地望向华少。
华少亏心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