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的一天,我正在店里上网,突然接到杜七的邮件。他说有很多事自己解不开,想来请教我。看在多年的交情份上,我和他约在一个酒吧见面。
杜七进门就向我赔罪,说打扰了我的生活,另外还有件事让我不要生气。我横了他一眼,示意他进入正题。于是,杜七羞答答地说:“我最近接了个单子,是杀孙曲婉的。”他边说边偷看我的脸色,一副只要我神色一变,他就撒腿跑路的样子。见我不准备把他怎样,他这才接着说下去。
原来他在接到杀曲婉的这个单子后,三个月里派出了五个杀手,但都是有去无回,然后过几天就会传来海里找到浮尸的消息。他去看过,正是他麾下的杀手。警方的尸检报告,每次都说这些人是因脑血管破裂而死,是自然死亡。但他知道绝对不会是这么回事。这次他过来见我,倒不是要我出手,只是想让我帮他分析情况。
我听完,指着杜七的鼻子大骂:“杜七,亏你想得出来!居然找我来讨教怎么杀曲婉?”
他唯唯诺诺:“我已经损失五个人了,这样下去生意还怎么做?我也要活命不是,那么多人靠我吃饭。你知道,我们这行是不能推单的。”
“不是还有另一条规矩吗?三次出手无功,经纪人可以向杀手堂申请移单。”我咬牙切齿地说。
杜七嘀咕一句:“别人不也是杀?这事不见得就没人做,和我做有什么区别?”
我沉默半晌,道:“杀手的规矩我懂,我只是不希望她死在你手里。你的损失我会补给你,只要你有脸要。”杜七听完,郁闷地笑笑了事。
直到回到书店呆坐了半天,我还是没厘清思路。杜七派去的杀手同样死于冰针,难道说是师娘或者阿紫在做曲婉的守护者?那之前杀陈雪媚的主顾会是谁呢?而且,我太了解杀手堂的风格了,它会不断派杀手去杀曲婉,直到成功为止。
这么想着,我突然担心起她来了。虽然我刚才严词拒绝了杜七,但这不妨碍我自己去探个究竟。
再次回到这个城市,正逢孙氏集团办一个庆典。我远远地躲在人群后面,看见曲婉盛装出席。她变了好多,整个人威仪煊赫,让人不敢逼视,再也没有我们初遇时那种柔弱疲倦。以我的观察,并没发现她周围有任何超强的保护者。看来想要查出真相,只有再扮一次杀手。
我稍作易容缩在女卫生间的天花板上面,一个小时后,上厕所的人突然少了,先是两个保镖进来清场,然后高跟鞋声响起,她进来了。
我在天花板上壁虎般趴着,看她撩水洗脸,手指轻挑一下,一枚细如发丝的透明冰针,眼见就要插入我的头颅,我瞬间伸手捏住针尾,然后融化。这是冰针的唯一破法,本来任何人都会,但在时间的拿捏上,几乎无人能做到。
“士爵?”曲婉失声惊呼。我拉开天花板,一个翻身落在了地上,微笑着说:“阿紫?”
时隔数月,当我们再次见到对方时,各自的表情,已是恍若隔世。我苦笑,原来这么久以来,我所苦苦思念的曲婉,竟然和我一样,是一个绝世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