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碟面被冰冷的泪水所洗礼,水汪汪的碟面映出一轮寒月,夜风卷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悠然飘过,缓缓的缓缓的飞往它那该去的方向,低头看着这个曾经自认为可以一炮走红的原创作品,碟面再次被泪水洗礼,我的脸也在水汪汪的碟面上扭曲。
这不是我的脸!我还能清楚的记得,在创作这款游戏的时候,我的脸上从来都没有如此惨败的表情,还记得那个时候我的脸上挂着的是阳光的微笑,创作过程真不容易,从构想到构图,从电脑扫描到三维角色的立体建造,从游戏编程到整个游戏的完成,我历尽千辛万苦,如今千言万语也找不到人来倾听我的诉苦。
哎!就这样吧,失败只是人生道路上的一次痛苦挣扎,亲眼目睹自己创作的游戏光碟被别人鄙视的践踏,唾弃的污辱,就已经从美好的梦境中清醒,希望就此破灭,输就输吧,一次输的惨不忍睹!苦苦的看着碟面裂痕上那张泪流满面的嘴脸,我的心像拧成的麻花,痛不欲生,紧紧抓着碟面的边沿,任凭锋利的碟刃深深陷入指甲与指头之间脆弱的肉里,“噗呲!”五个指甲被切了下来。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两点整,整齐的切掉自己带肉的指甲可真疼啊!自残也需要勇气,令自己彻底走向颓废的勇气。麻痹的虚荣,成功的光荣,却全都不如自残的毁容真实,虚荣和光荣难以捉摸,自己的脸可以任由自己来来回回的抚摸。就算长着清秀的脸面有何用?一不做男模二不做男鸭,用一张小白脸跪在街头乞讨,尝尽路人的白眼,脸上挂满惨白的唾沫,也甭想换来白色的米饭,只能当一只惨败的落水狗。
这仅有十平米的个人租房,也容不下我这个付不起房租的无业游民,明天一大早,房东会来赶我走,对于我现在这个落魄的寒酸样,房东一定不会心慈手软,只要不撕破脸,估计他还是不会使用暴力。
哼,撕破脸,将血抹到哪里?在这长满绿毛的青色墙皮上绘出一幅充满希望的暖色图画?这可能吗?青灰的墙色渗入营养不良暗红的血色,再搀入昏暗的灯光,所形成的画缺少了希望的颜色,那个本来可以火红的太阳,现出阴雨连绵时穿梭乌云的暗淡,那个本该快乐转动的风车,现在看来已再也不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享受阳光给它带来的无限动力,曾经的动力以彻底消失不见,它只能默默的忍受那种挫败的静谧。
用血染成的山坡上!一棵低垂着头的树,像一个低垂着头的人,暗红沧桑的树干缺少了健康滋润的体态,血水即将流干,使我竭尽全力也抹不匀上面的颜色,我的眼睛再次润湿,没有泪水只有血水。墙上镶嵌的破镜子也早已蒙上夜色的清冷,我豁开鼻梁上的肉皮,将流到嘴角的鲜血抹到镜子上,画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这颗心已经死了,在亮如镜面的碟片上挣扎的痛苦死去。